袁世凱聽聞趙剛升任金州知府之後,一時失態,把茶杯打的粉碎,唐紹儀聽了也十分吃驚,不由問道:
「袁公,這該如何是好?」
袁世凱面色已經平和下來:「紹儀不必驚慌,此事我一力承擔,不會讓你們有任何牽連。」
唐紹儀感動的說不出話來,前一段的猜疑讓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個卑鄙小人:
「袁公不可,此事有我而起,應該我來曾擔責任。」
唐紹儀說完,拿出紙筆將事情經過寫在紙上,寫完之後蓋上自己的指印遞給袁世凱。
袁世凱看著墨跡未乾的宣紙,人一動不動,彷彿連精神也飄到了天外,良久才抬起手。
「唰」宣紙被袁世凱一份兩半,扔到一邊,袁世凱微笑著對唐紹儀說:
「紹儀不必如此,今天我就動身去找李老中堂,他向來呵護我,這次也一定會幫我渡過這道難關的。只是朝鮮之事,還需要紹儀你坐陣,就請你辛苦幾日,你看可好?」-唐紹儀熱淚盈眶,拜伏於地:
「袁公待唐某人天高地厚,唐某一定竭力以報!」
袁世凱扶起唐紹儀:
「紹儀不可如此,我一向視你如兄弟,我們來日方長,現在我要趕快動身,就不多留你了。」
唐紹儀也知道事情緊急,早一分過去就多一分的希望,就不再客套直接出了書房。
袁世凱見唐紹儀走得遠了,吩咐下人:「馬上去找一個好的裱糊匠過來,另外如果唐紹儀來見,就說我走了,不要讓他進府。」
第二天一早,袁世凱就乘輪船去天津,到了天津也不休息騎了快馬飛奔,終於在掌燈時分見到了李鴻章。為了博取李鴻章的同情,袁世凱把責任全部推到唐紹儀頭上,而自己成了全然不知情受害人。
「李老中堂,這是唐紹儀親筆寫的認罪書,你看!」
李鴻章仔細看過之後,大致有了一些瞭解,加上他對袁世凱特別看重(從袁的叔祖父袁甲三起,一直到嗣父袁保慶,還有叔伯袁保齡、袁保恆,不是李的同僚朋友,就是李的將領部屬),認為這事情袁世凱並沒有錯,錯在唐紹儀。
「慰亭,此事我知道了,過兩天我讓趙知府到京述職,順便幫你們調解一下。這唐紹儀、吳俊升十分可惡,明天我就下令將他們綁了交與趙剛,所帶之兵也盡數交還。」
袁世凱暗叫不好,如果這樣的話他就白費了力氣,還搭上個唐紹儀,得罪了太后,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李老中堂,屬下有個不情之請,還請李老中堂成全。」
李鴻章笑著說:
「既然是不情之請,你還敢說。」
雖然這麼說,但是話語中卻沒有威嚴肅殺的味道,對這個淮軍的後起之秀,李鴻章打心眼裡看重,早已把他看作自己的傳人,自然不會過於嚴厲。
「大人,那唐紹儀和吳俊升雖然可惡,卻是投奔卑職帳下效命,如果這般被當眾緝拿,以後哪還會有人投奔卑職。所以還請李老中堂給屬下半分薄面,讓他們現在帳下效命幾個月,等過了這段卑職尋個差錯開銷了,也算是沒打破卑職的面皮。」
李鴻章見他說的無賴,心中不喜,但還是勉強點點頭:
「行,但是趙剛那邊卻要想辦法說和了,我看他雖然是一介武夫、殺人盈野,但是打起仗來還有幾分凶氣,以後也是一員虎將,又受太后提拔,到是不能疏忽了?」
李鴻章一擺手,對袁世凱說道:
「慰亭,此事我自有主張,你遠來疲憊,還是早些休息吧。」
袁世凱不敢多話,連忙退了下去。
袁、趙不和,使李鴻章頗傷腦筋。朝鮮四戰之地,俄國始終都有染指之意,近來日本也躍躍欲試,朝鮮能保持十年和平,主要還是靠袁世凱足智多謀,不能撤袁世凱;趙剛在盛京附近打仗多時,地形熟悉,而且受太后恩典,也不能調換趙剛。趙剛勇猛,但頭腦簡單;袁世凱打硬打不行,但權謀之術十分厲害。二人要攜起手來,才可以取長補短,相得益彰。
早十幾年,李鴻章處理這樣的事,必定採取強硬的措施,要末強迫袁世凱聽趙剛的命令,要末斷然調離趙剛。但現在的李鴻章,不想用這樣生硬的辦法了。他溫語安慰袁世凱,留他住下,一面派人去盛京找趙剛。
幾日之後,趙剛只身前來,因為李鴻章是私人召他進京,所以著一身白衣,越發顯得風神無雙。李鴻章眼前一亮,本以為趙剛是一個赳赳武夫,沒想到竟然是個學子,不由對趙剛高看一眼。
李鴻章客氣地接待趙剛。寒暄畢,趙剛問:「不知大人召卑職有何要事?」
李鴻章神色嚴肅地說:「倘若沒有大事,將軍軍務繁忙,鄙人怎能打擾。」
說罷,吩咐下人:
「把那封匿名信件取來給多將軍看。」
下人進到內室,不久捧出一封信函來。李鴻章接過,雙手遞給趙剛,趙剛不解其意,打開看了,一看竟然楞住了,這封信說駐守在朝鮮的的軍隊戰功顯赫,趙鋼應計首功。」
「大人,這是為何?」趙剛其實心裡已經明白了,但還是假裝不知道。
「趙知府,這次你毅然調動萬餘精兵入朝,本中堂十分欣慰。」
「大人!」趙剛剛想分辯,李鴻章笑著擺擺手:
「趙知府,這裡還有一封信。」說話之間,下人又從裡屋拿出一封信。
趙剛一看卻是說自己的軍隊在朝鮮花天酒地,趙剛看完之後心裡更是氣憤
「大人,卑職前日所說袁世凱擅自偷兵之事,不知大人如何處理?」
李鴻章見趙剛心情激動,起身對趙剛說:
「這件事我知道,過在唐紹儀吳俊升二人身上,袁世凱不過失察而已,等過一段會把唐吳二人送到你處,任你處置,你看這樣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