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昨日一夜詳談,秦政對佛道相爭之勢已有了大致的瞭解,他明白兩者的明爭暗鬥已是不可避免的大趨勢,佛宗要擴大影響力,難免要侵佔修真界的地盤,修真界為了維護既得利益,只能想法設法排擠佛宗。好在截至目前為止,兩者的手法都比較平和,明爭暗鬥有之,陰謀詭計有之,就是沒有發生流血衝突,秦政認真想過,佛宗和修真界不是沒有並存的可能,只要把兩者的衝突控制雙方都能接受的範圍之內,其結果還是可以接受的。秦政打定主意置身事外,茫茫宇宙,浩淼無邊,單單一個修真界是無論如何也不能佔盡所有資源的,而且黑修真蠢蠢欲動,修真界隱現紛亂跡象,這時候拉攏佛宗,對剿滅黑修真有著莫大的助益。總而言之,秦政對佛宗的態度和修真界是相悖的,他乾脆不表態,任由態勢自由發展下去,總有水到渠成的一天,秦政樂見其成。
「木師姐請。」秦政說道。
木琪琪隨手取出一管碧綠的洞簫,「各位道友,小女子獻醜了。」
秦政暗自搖頭,木琪琪太勉強自己了,天四季曲是合奏曲,每首曲子都需要十人以上的成員同時演奏才能演繹出曲目的精髓,像木琪琪孤身一人,很難表現出四季曲的精華。
木琪琪何嘗不知,可是她這一次到語嫣閣,只帶了蓓月和越淓馨兩個師妹。她們的修為都很差,還沒有辦法理解及表達出天四季曲地意境。
木琪琪手握洞簫,盈盈一禮,翠綠的衣衫襯托得她如綠竹一般,好一副美不勝收的圖畫。木琪琪將洞簫置於唇旁,一聲悠揚的簫聲飄蕩而出,宛若春風融雪暖透了眾人之心。
秦政皺起眉頭,「小政,」孫若彤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不妥?」
曇志道:「孫將軍,木道友太好勝了,她強行鼓蕩真元,用真元轉化為音律。這樣雖然可以增加音律的感染力,可是真元的損失是不可估量的,曲目短一段也就罷了,萬一曲目過長。真元就會損耗過大,木姑娘會受不小的內傷。」
孫若彤關切地道:「小政,木師姐是咱們的貴客,說什麼也不能讓她受傷。」
秦政點頭道:「這點我明白。彤彤姐。你先別管了,機會難得,你沉下心來。慢慢體會春之暖地妙處吧。它有助於你理順真元力。」
曇志道:「秦將軍。這裡有一丸離殞丹,待會兒如果木道友受了內傷。還請你把離殞丹轉贈於她。」
秦政婉拒道:「曇志大師,君子不奪人之美,待會兒還是你親自把丹藥贈給木師姐吧。」
曇志猶豫地道:「木道友對我們佛宗有誤解,我直接把丹藥贈給她,她肯定不會收的。」
「沒試過,你又怎麼知道?」秦政笑道,「曇志大師,你暫時收好離殞丹,說不定木師姐不會受內傷。」
曇志肯定地搖搖頭,「不,木道友只要演奏完這曲春之暖,肯定會受內傷。」
秦政取出白玉笛簫,這管笛簫還是木琪琪送給他的。「大師,咱倆小賭一把如何?我說木師姐一定不會受傷,你信不信?」
「秦將軍,佛門中人一律戒賭。」曇志雙手合十,「不過我還是堅持認為木道友一定會受傷。」
秦政揚了揚手中的笛簫,「你看著吧。」
只見秦政雙手有規律地在笛簫上律動,嘴貼在笛簫上,曇志豎起了耳朵聽了半天,基本上聽不到一個音符,偶爾會有幾聲刺耳的噗噗聲蹦出來。「秦將軍,你在搞什麼鬼?」
圓瀚和幾個和尚一連凝重,眼眸中流露出的精光似乎要把秦政穿透一般。圓瀚等人臨來之前,信心滿滿,覺得他親自出馬,至少也有五成以上的把握拉近佛宗和語嫣閣之間地關係,但是當秦政演奏的時候,老和尚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憑借豐富的修練經驗,他明白秦政不會做無用功,聽不到秦政吹奏出來的聲音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聲音地頻率不在人耳可以接受的範圍,另一種可能就是秦政可以做到想讓誰聽誰就能聽到的地步。圓瀚和幾個修為相若地佛宗師兄弟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意見,很快就得出了結論,如果是第一種情況地話,無論秦政演奏地什麼曲子,在場的人不管能不能聽到都置身於音律覆蓋地範圍之內,每個人都應該多多少少感覺到靈氣的波動,可是從秦政開始演奏,他們一
到的是春之暖的韻律。換言之,秦政的情況屬於後最大。
木琪琪修為只有元嬰期而已,想強壓佛宗一頭,可謂勉強,她強行鼓蕩真元,不到半盞茶時間就撐不住了。她眼前一黑,嬌軀晃了一下,幾欲暈厥過去,正在這時,耳畔突然傳來一首陌生中透著親切的樂曲,曲調溫婉柔和,似春風細雨般安撫著她乾涸的心田,樂曲的效果是立竿見影的,很快,木琪琪紫府內一掃死氣沉沉的萎靡狀態,暗淡無光的元嬰重新恢復了活力,源源不斷地真元瞬間流水般充溢她枯竭的經脈,木琪琪不由得精神一振,她來不及思考異常從何而來,全身心的投入到《春之暖》的演奏當中。
木琪琪對音律的把握極為精準,她似乎是為音律而生,雖然只有她一個人在演奏,卻把天朔四季曲的一半以上的韻味表現了出來,眾人不由沉浸在春之暖的意境之中——溫柔的春風,纏綿的細雨,流淌的溪水,嬉鬧的野鴨,碧綠的垂柳,一副嚴寒過去,春天來臨的景象呈現在眾人腦海之中。
佛宗的人看出來是秦政搞得鬼,卻沒說什麼責難的話,對急於尋找合作夥伴的他們而言,秦政值得花費大力氣結交,秦政的本事越多,佛宗越不肯錯過秦政這樣的人物,有過一次良好的合作經歷,圓瀚等人明白秦政對佛宗並不排斥,相反還有諸多好感,只要誠心結交,秦政未必不能成為佛宗真誠的朋友。
一曲奏罷,在場的修真者熱情地拍起巴掌,「木道友,你演奏的莫不是天籟之音?我彷彿置身仙境一般。」梅洛賓故意落佛宗的面子,「景色那個美呀,不像剛才大師們演奏的時候,心神好似失守一般,什麼都感覺不到。」
曇志臉色一變,雙手合十,躬身道:「各位道友都是心神堅定之人,小小的一首鳳鸞吟豈能奪去各位的心神,梅門主言重了。」
光想一想就令人不寒而慄,如果爭鬥的時候,佛宗只要安排人專門在一旁演奏音律,豈不是所有的人都成了跕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嗎?龍濤等人齊齊向後退了幾步,似乎這樣就可以遠離佛宗音律對他們的影響。不少人加深了對佛宗的警惕,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引申到修行界當中,就是非我同道,其心必異。
曇志無奈苦笑,修真界和佛宗的誤會不是一天兩天了,他不奢望能在朝夕之內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不過身為佛宗的中堅弟子,他明白如果不能妥善解決這個問題,對佛宗和修真界而言都不是什麼好事,看來一定要找機會好好和秦政商談一番了。
木琪琪斂手弓膝,「小女子獻醜了。」
孫若彤上前拉住木琪琪的手,「木師姐,你的演奏真是太棒了,小妹十分佩服。」
木琪琪輕輕掙脫,客氣地道:「孫姑娘謬讚了。」
孫若彤毫不在意,笑道:「木師姐,小妹對音律也非常喜愛,不知你能否傳授小妹演奏的技巧,好讓小妹也可以像你一樣,為各位道友演奏?」
木琪琪溫婉而堅定地婉拒道:「孫姑娘客氣了,小政就是音律大家,你又何必捨近而求遠呢?等參加完你和小政的婚禮後,我還要回去為音律大會做準備,沒有空閒的時間和孫姑娘相聚了。」
孫若彤不再勉強,遺憾地道:「小妹對木師姐傾心已久,前次春祭大典,小妹沒能和師姐交流一下,小妹遺憾至今,今天再次和木師姐重逢,依然不能和木師姐這樣的風雅之人抵足相談,看來小妹沒有這份兒福分……」
木琪琪看了秦政一眼,猶豫了片刻,「孫姑娘,小政,不知你們半個月之後是否有空閒?如果有的話,還請你們到鳳鳴山,參加道佛音律大會。到時候小女子做東,必盛情接待二位。」
曇志為了顯示秦政和佛宗之間的親密關係,搶先笑道:「木道友,秦孫二位將軍已經答應貧僧,在音律大會的時候蒞臨現場,為你我之間的切磋做個見證。」
昨晚,秦政毫無保留的和木琪琪切磋了一個晚上,由此,木琪琪明白了秦政是重視兩派之間的盟約的,她毫不在意曇志話語中流露出的炫耀之意,「是嗎,曇大師?如果小女子早知道你已經邀請了的話,我就不會再多此一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