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面首 第五卷 第十二章 巡山客卿
    依玉瞳簡的記載,在黑修真眼裡,修真者就是原材料,是修煉的耗材,和豬狗一樣,可以任意殺戮,予取予求。秦政並沒有急於毀掉玉瞳簡,他雖然絕對不會修煉這種功法,但是瞭解這些手段也是很有必要的,以後遇到黑修真也不會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應付了。很快,秦政憑藉著豐厚的修真底蘊斷定這個倒霉蛋持有的這塊玉瞳簡裡面記載的是一份十分完整的黑修真功法,裡面不但記載了完整的修煉方法,還記載著很多種煉製法寶的手法,其中就有如何煉製元嬰體如何驅使元嬰體的記載。從這個記載中,秦政得知他搶自沈傲冰的四個元嬰體神識全被毀掉了,根本沒有恢復神智的可能了。秦政不由得歎了一口氣,為元嬰體的悲慘命運唏噓不已。秦政又想起一件事,那天晚上,有一個元嬰體逃跑了,難道那個逃跑的元嬰體並沒有泯滅神識,還殘留著前世的記憶嗎?秦政想起樸戥剡講給他的往事,不知道沈倩的元嬰體是不是四個當中的一個,唉,我又該如何把沈倩的元嬰辨識出來呢。他想了半天也沒有一點頭緒,只好暫時把這些放到一邊,把目光轉向了最後一個跟蹤者。

    秦政依托鴻鵠劍在距離地面僅僅半米多的空中飛行,借助繁多的大樹掩蓋自己的動作。跟蹤他的三個跟蹤者中,最後一個是其中修為最高的,達到了元嬰初期,秦政不得不慎重行事,假若一擊不中,被他逃脫了,將來又是一樁麻煩事。

    那人非常機警,儘管秦政已經盡力掩藏動作了,那人還是在秦政據他還有一千多米的時候,神色凝重地站立起來,犀利的目光一動不動的緊盯著秦政行進的方向,口中的飛劍也被他噴了出來,隨時準備著攻擊可能存在的威脅。秦政沒想到這個人會這麼棘手,他只好隱在一個粗壯的樹幹後面,等待著那人鬆懈下來。那人和秦政相持了半天,誰也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那人喊道,「誰?你快出來吧?我看見你了,你快點出來,要不然我不客氣了。」秦政知道那人根本沒有看見他,這樣說只是為了誆他出去,所以他依然躲在樹後一動不動。

    那人又喊了幾句,沒有把秦政引出來,臉上接連閃現出複雜的深情,最後這個人一跺腳,跳到飛劍上,飛出蔥鬱的森林,飛行的方向居然和跟蹤秦政路線相反,打算離開這裡。

    秦政一見,大急。如果被這人逃脫了,他誘殺兩個跟蹤者的事肯定藏不住了,萬一傳到他們師門,秦政沒有一點把握能應付過來,何況家裡還有幾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假若他們把目光盯向她們,出一點點問題,既然到時候秦政腸子都悔青了也不會有什麼作用。他顧不得隱藏自己的蹤跡,急匆匆地從地面上飛到森林上方,高聲大喝,「喂,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別跑,和我打一架再說。」

    那人宛若遇到了獵鷹的野兔,並不理會秦政的挑釁,加大了驅使飛劍的真元力,頓時他飛的更快了。秦政從來沒有見過不敢和敵人交手的修真者,他以前無論是遇到龍濤也罷,樸迦霖也罷,從來沒有一個臨陣脫逃的孬種,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連交一次手的膽量都沒有。

    在修真界,散修的生存空間是非常狹窄的,他們基本上處於修真的底層,無論是晶石還是修煉的功法都需要他們親自動手取得,其間的修煉過程比有門有派的修真者難了何止千倍。修真界雖然盛行弱肉強食,但是並不是誰都敢出頭當強者的,如果在凌弱的過程中不小心得罪了弱者背後的高人,將來被人滅了都不知道怎麼回事。跟蹤秦政的這個人名字叫做爾笙,是劥龍國一個比較有名的散修,向他這樣能夠達到元嬰期的在散修之中比鳳毛麟角還要稀少。相比其他的散修同道,爾笙除了運氣好了那麼一點點之外,更重要一點是他對危險的本能反應,他依靠這種超強的感覺不知躲過了多少次劫難,爾笙從來沒有類似於頭可斷血可流尊嚴卻不能丟的想法,正因為如此,跟他同時期的散修到了現在基本上全凋謝了,只剩下他一個人還掙扎在滾滾紅塵之中。不過這次爾笙撞到了鐵板,千不該萬不該把主意打到秦政頭上,秦政今天是要去燕蕩山、將來的老窩,秦政可不想引狼入室,難得的動了一次殺心。

    秦政一邊加快鴻鵠劍的速度,一邊喝道,「喂,你個縮頭烏龜,比女人還不如的傢伙,你快點停下來,否則我不客氣了。」那人充耳不聞,供奉堂中傳出來的消息讓他沒有一點面對秦政的信心,心中暗恨自己瞎了眼,無緣無故的惹了一身騷。

    鴻鵠劍是寶器,在飛行速度上也不是爾笙那把破爛的飛劍比得上的,只花了一盞茶的時間,秦政就逼近了爾笙,「你再不停下來,我可要出手了,傷著你,可不要怨我。」

    爾笙滑溜的很,幾百年的爭鬥讓他積累了豐富的逃生經驗,他腳下微微用力,飛劍馬上改換了飛行的方向,鑽到了茂盛的森林裡。

    秦政手掐靈決,兩指相扣,指尖冒出幽藍色的光芒,秦政屈指一彈,神弈力脫手而出化成一支響箭,帶著淒厲的破空聲呼嘯著追向爾笙。爾笙臉都嚇白了,他早已經不懼世間的任何強弩硬弓了,可是背後的這支冰箭還是讓他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冰箭上強大的靈力讓他不寒而慄,而且冰箭似乎長了眼睛一樣,無論他如何騰轉挪移,都甩不掉該死的冰箭。爾笙一咬牙,心念微動,手中冒出一顆鵪鶉蛋大小的黑色圓珠,這是他早年遊歷的時候無意間幫了一個前輩高人之後,修真前輩送給他傍身的,只要輸入一點點地真元力,黑珠就會爆炸,爆炸產生的威力連元嬰期的高手都要避其鋒芒。爾笙毫不猶豫地將黑珠對準冰箭扔了出去,一身巨大的爆炸聲響過,長勢茂盛的森林摧枯拉朽般倒了一大片,地上也出現了一個三米多深十米多寬的大坑。可惜的是,冰箭並沒有被炸毀,爆炸產生的衝擊波讓冰箭偏離了正常的航行,噗一聲插到了一株五米多粗的樹幹上,一聲炸響,一整棵樹被炸成了粉末,用石磨碾也不會這樣碎。被黑珠爆炸產生的衝擊波波及到的爾笙好不容易保持住平衡,沒有從飛劍上掉下去,又被冰箭的爆炸嚇得面如土色,幸好他見機行事,要是被冰箭插到身上骨頭渣滓都不會剩下,元嬰也很難保住了。

    秦政也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他也沒有想到幻化出的冰箭會這麼厲害,這還只是一支,要是上百支冰箭一起放又該產生多麼大的威力。「喂,你也看見了我的法術有多厲害了,你趕快投降,否則我馬上放出十支八支的,看你往哪裡跑?」

    爾笙以為秦政說大話,那種威力的法寶有一支已經是了不起了,還十支八支一起放,吹牛吧。

    秦政沒有等到回答,雙手連扣,十幾支幻化出來的箭飛了出去,他沒有刻意控制幻箭的屬性,既有冰箭也有火箭木箭金箭,每支箭顏色不同,但是上面蘊含的靈氣都同樣的讓爾笙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他已經沒有可以破掉幻箭的法寶了,他裝備的破爛戰甲估計連幻箭的二分之一的力量都抵擋不住,他再次咒罵自己鬼迷了心竅,為什麼會跟蹤秦政?「監院大人饒命啊,小的無知吃了熊心豹子膽,冒犯了監院大人虎威,還請監院大人多多包涵。小人服輸了。」知道秦政厲害的爾笙高聲求饒道。

    秦政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主,誰要是對他好一分,他就會回報人十分,可是如果對方來硬的,他們別想從秦政身上撈到任何東西。秦政急掐靈決,幻箭停在了空中,「你知道錯了?」

    爾笙落回地面,跪在地上,哀求道,「監院大人,小人知錯了,請你高抬貴手繞我一命吧。」

    被他這麼一搞,秦政不知該如何處理爾笙了,面對一個束手就擒的人,他根本狠不下心下殺手。秦政雖然不反對殺人卻也不是瘋狂的嗜血者,秦政一皺眉頭,想了一下,決定放過爾笙,「既然你知道錯了,我放過你,不過你要發誓,永遠不會洩露今天看到的一切,永遠不會對我和我的親朋好友不利。」

    「小人原意發誓。」爾笙虔誠的跪在地上,雙手合十,「蒼天為證,我爾笙對我的心魔發誓永遠不洩露監院大人的任何秘密,不危及監院大人和他的朋友親戚等人的安全。」爾笙偷偷看了秦政一眼,突然心中冒出了一個難以壓制的瘋狂念頭,他繼續發誓道,「我爾笙願意永遠追隨監院大人,給監院大人當牛做馬,鞍前馬後的效勞,只要監院大人有任何差遣,爾笙願意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說完,一個黑球浮現在他的手掌之中。

    秦政一時間被爾笙的舉動搞得措手不及,「我什麼時候說要收你當手下了?」

    爾笙一臉真誠的笑容,雙手捧著自己的誓言球,飛到秦政身邊,恭恭敬敬的將誓言球遞給秦政,「監院大人,小人已經發了心魔誓,想反悔都沒有辦法了。監院大人,你還是收了我的魔誓球吧。」

    秦政像遇到瘟疫一樣,慌不迭的把爾笙的魔誓球推開,「我自己有手有腳,幹什麼事情都可以自己動手,收什麼僕人。你跟蹤我的事,我不追究你了,你走吧,有多遠走多遠,不要讓我再看見你。」秦政和孫若彤一樣,能自己做的事情都喜歡自己動手,並不喜歡假手於人,這也是孫府很少有丫鬟家丁的一個重要原因。

    爾笙做出哀戚的模樣,嚎道,「監院大人,你不能不要我呀。我已經發誓要追隨你了,你要是不要我,我該怎麼活呀。」

    秦政道,「你原來怎麼活,現在就怎麼活。求求你了,別煩我了,行不行?我只見過強姦的,還從來沒有見過強行要做人僕人的。」

    爾笙跪在飛劍上,雙手舉過頭頂,黑漆漆的魔誓球在掌心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監院大人,你要是不收容我,我就跪著不起來。」爾笙之所以非要追隨秦政,原因很簡單,他當散修當累了,想找一個強者作靠山,秦政正好符合他心底的願望,法術高強,人品也不錯,能夠跟著這樣的人修煉,以後修真取得的成就一定會比獨自修煉強上數十倍甚至數百倍,只要作了秦政的僕人,監院大人總不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不管吧,說不得什麼時候會教他幾手,不用多只要一兩手就夠他受用無窮了。當然他發的誓言可不是假的,還從來沒有一個人敢輕易的違背自己的誓言,違背誓言的人下場都是很慘的,爾笙可不想嘗試。

    秦政一擺手,「你願意跪就跪吧,我不管你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爾笙急道,「監院大人慢走,你這樣一走就不怕我洩露你的行蹤嗎?我記得跟蹤大人的好像不止我一個人吧,其他的那幾個人呢?」

    秦政怒道,「你居然敢違背自己的誓言,你不怕天譴嗎?」

    爾笙道,「監院大人,你還沒有收走我的魔誓球,誓言還不算成立。所以小人還不算違背誓言。」秦政頓時色變,眼中精光一閃。爾笙嚇出一身冷汗,忙續道,「當然監院大人也可以選擇殺了我,不過大人一定不會亂殺無辜,不會殺我這樣一個放棄抵抗的人。監院大人,你還是收我當你的追隨者吧,我一定會成為您最忠實的手下。」

    秦政很不爽,又不願殺他,捻起魔誓球,陰陽怪氣的道,「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是不是?」

    爾笙見事有轉機,忙表態道,「即使監院大人讓我獻出自己的生命,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秦政嘿嘿笑道,「我要你的命幹什麼,這樣吧,你既然這麼願意幫我做事,以後幫我守山吧,做一個巡山大神,保護語嫣閣的產業。」你敢威脅我,我也讓你不好過,你給我守山去吧,那裡一個人也沒有,悶也把你悶死。

    爾笙只要能夠追隨秦政,讓他幹什麼都可以,只要幹得好,總有一天會獲得監院的賞識,指點他幾招的,「小人願意。監院大人,是讓小人保護萬龍山嗎?」

    秦政捏碎了魔誓球,一縷黑煙鑽到了他的皮膚下面,爾笙正式成為了只效忠他的第一個下屬,「不是萬龍山,是燕蕩山,我們倆一塊兒去吧。」

    兩個人輾轉反側,到了燕蕩山。秦政道,「爾笙,我也不讓你當我的僕人,這樣吧,我除了掛著供奉堂監院的虛職以外,還擔負著重整語嫣閣的使命,我想了一個變通的辦法,你做我們語嫣閣的第一位客卿吧,等門派重建之後,請你當新弟子的客卿師父,怎麼樣?」

    秦政說什麼,爾笙也不會反對,他怕魔誓球反噬,「小人一切都聽從監院大人安排。」

    秦政心中暗樂,「報仇」的機會來了,「不過語嫣閣現在還是籌措資金階段,客卿的頭銜也只是一個虛職,你現在要做的就是保護燕蕩山不會被別人侵佔,同時保護燕蕩山的晶礦不會被別人發現或者開採,這些你能辦到嗎?你要是辦不到,我就把你開革出去,不收你做語嫣閣的客卿了。」

    爾笙急忙道,「監院大人,放心,我能做的到。要是其他修真者想侵佔監院大人和語嫣閣的利益,他們必須踩著我的屍體才能前進。」

    秦政一愣,爾笙悲壯的表示總算讓他明白過來爾笙是認真的,不是在走秀說謊,他心中不忍,道,「女皇陛下已經把燕蕩山劃撥給了語嫣閣作為門派駐地,我等會兒再設置幾個大型的幻陣,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了。你也就巡巡山,用不著要死要活的。」

    爾笙誤會了,以為自己的誠心打動了秦政,秦政開始關心起他了,「我說的都是真心話,絕對不敢欺騙監院大人,哦,不,是掌門人。」

    秦政好奇的道,「我們好像是第一次見面,你為什麼非要追隨我,我有那麼大的魅力嗎?」

    爾笙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秦政,「我是想跟著掌門人學習修真,又怕掌門人不肯傳授,所以才想出了這樣一個辦法,這樣掌門人就不用擔心我會背叛您了,我也可以靠上掌門人這棵大樹。」

    秦政苦笑,原來是這樣,沒想到自己還成了香餑餑,誰都想從自己手中套出去幾手,不過爾笙的方法實在是太偏激了,甘願自降身份,好像有點得不償失,「爾笙,你這樣做,你難道不後悔嗎?其實,你只要和我說清楚,我不是不可以教你,你根本用不著跟蹤我,也不用立誓追隨我呀?」

    爾笙斬釘截鐵的道,「我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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