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陽月魄慢慢碾碎秦政神識的過程中,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其中的那份痛苦,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老天打個雷,把我劈暈過去吧。秦政第一次有些怨恨自己幹嘛有這樣強韌的神經,哪怕略微弱一些,一下子疼昏過去,就完了。而且陽月魄傳過來的力量帶有非常大的粘性,秦政想退也退不出來。
陽月魄對秦政的摧殘不僅是精神上的,更是肉體上的。現在如果有人站在旁邊觀看的話,就會發現源源不斷的鮮血從耳鼻口眼等七竅中流出,而且秦政全身像浸在蒸籠中一樣,渾身冒汗,汗液揮發後形成的濃霧,聚而不散,凝聚在他頭頂。值得慶幸的是,從七竅中流出的血流很少,否則,陽月魄還沒有改造完秦政,秦政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同時,陽月魄切斷了秦政的六識,秦政這才感覺不到肉體的痛苦,要不然在精神肉體的雙重折磨下,即使他是個超人,也夠他受的。
秦政入關第二天,皇儲殿下陳蓉一大早就來到孫府。陳蓉提出想見一下秦政。孫若彤讓潭雅前去客房把秦政請來。潭雅心急火燎的趕到秦政住的地方,打算對秦政提耳面授一番,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一定要記牢。潭雅對秦政總有一絲莫名的敵視,秦政先是褻瀆了潭雅心目中聖潔的姐姐,又是在皇宮裡驚嚇了女皇,害的姐姐計謀落空,在她心裡,秦政即使死一萬次也不足以彌補潭雅心靈受到的小小創傷。
潭雅抬腳就對著房門踹出,「秦政你個臭小子,快跟本小姐滾出來。」喊完,潭雅才感覺不對勁,往常潭雅一腳完全可以把房門踢的稀巴爛,今天卻一點效果也沒有。潭雅又使勁踢了幾腳,依然沒有效果。你個臭房門,跟著臭小子一起欺負我,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潭雅走開幾步,然後加速用身體撞向房門,「光」一下,潭雅被彈開。潭雅依然不死心,又撞了幾下,仍然沒有效果,最後一下,潭雅高俏秀美的鼻子更是直接和房門來了個親密接觸。
潭雅眼淚一下子出來了,「臭秦政,爛秦政,死秦政……」舊恨未去,又添新仇,潭雅心中的火「騰」一下子就往外冒,「你等著,我馬上回來找你算帳。」
潭雅直接向她的臥室跑去,抓住孫麟閣專門請名家為她打造的靈霄劍,一道寒光閃過,「噌」一聲響,潭雅把靈霄劍從劍鞘裡拔出。然後潭雅氣沖沖的朝秦政處跑去。潭雅和孫若彤的臥室以及書房都在同一個小院落裡,潭雅衝回來時,孫若彤和陳蓉兩個人談興正濃,便沒有理會潭雅。等到潭雅拎著靈霄劍出來,眼尖的陳蓉連忙提醒背對著書房門的孫若彤,「若彤姐,你快看,雅妹拿著劍去幹什麼了?」
孫若彤急忙朝外面看去,果然潭雅正拿著她那把銷鐵如泥的靈霄劍,行色匆匆、一臉殺氣的正要離開。「雅兒,你幹什麼?」
孫若彤聽到姐姐喚她,停下腳步,回身,「姐……」
「呀,雅兒,你怎麼了?」孫若彤驚叫道。潭雅眼睛紅紅的,臉上畫的淡妝都被淚水沖花了,頭髮也有些亂,衣服不整,上面還有不少塵土形成的污漬。孫若彤跑過來,抓住潭雅的兩隻胳膊,焦急的說,「雅兒,怎麼回事?誰幹的?快告訴姐姐!」
潭雅正委屈,自己最親的姐姐一關懷,一下子撲到孫若彤懷裡,雙目一紅,眼淚啪嗒啪嗒就往下掉,「姐!」從小備受寵愛的潭雅從來沒有碰到過今天這麼大的挫折,有苦當然要向好姐姐哭訴一番。
孫若彤溫柔的撫摸著潭雅的背,「沒事了,有姐姐在!」陳蓉也走過來,潭雅現在的樣子,很像……「小雅,不哭了,告訴我和若彤姐,是誰欺負你了,蓉姐給你報仇雪恨。不殺了那個膽敢欺負你的人,我們姐妹誓不罷休!」
潭雅沒有明白兩位姐姐話中的含義,一聽兩個姐姐願意和她一塊兒教訓秦政,喜出望外,她抽噎著說,「還有誰,不就是他了?」
原本不相信妹子會被人欺負的孫若彤,一聽居然真有人意圖對妹妹施暴,頓時鳳目生寒,整個人變得就像是被人揭了逆鱗的暴龍,要擇人而噬。陳蓉在一旁暗舒一口涼氣,「不知內情的人都盛傳若彤姐柔情似水,如果讓他們看見若彤姐現在這般母老虎的樣子,只怕非把他們一個個嚇死不可!」
「誰?還不是那個臭小子秦政。」潭雅說的是一番意思,可是聽到孫若彤的耳裡就變了味道。
「秦——政——」孫若彤氣的身軀微顫,纖細的手指使勁的攥成拳,指關節「喀吧」之響,沒想到看起來溫文爾雅的秦政居然做出人神共憤的事情,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陳蓉昨天雖然只瞥了秦政一眼,對他的影響還是蠻深的,她也沒想到昨天表現平平的秦政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做出猥褻潭雅的勾當,而且照目前的情形看,一向自詡武力高強的潭雅還吃了不小的虧,「哼,秦政你已經有了若彤姐這樣嬌滴滴的大美人,現在居然又想染指小雅這個小美人,你可真是個衣冠禽獸,不過卻是個有實力的禽獸!」陳蓉以為潭雅這樣狼狽是秦政造成的。
「蓉兒,你在這裡陪著雅兒。雅兒,把你的靈霄劍給我,讓我來會會這個秦政!」孫若彤不願再讓潭雅見到秦政這個罪魁禍首,免得再在潭雅的傷口上撒鹽。
「不嘛,姐,我要和你們一起去!」潭雅自不願放棄疼打落水狗的機會,把私下裡撒嬌時的手段都拿了出來。
陳蓉也不願孫若彤獨自一人面對「實力高強」的色中惡魔,執意要一同前往。孫若彤拗不過姐妹的盛情,只好同意。她從臥室中取出她的配劍射王劍以及配弓灰狼,她把灰狼遞給陳蓉,「蓉兒,待會兒,你站在遠處攻擊。」陳蓉接過灰狼,用力的點頭。
於是,三個女人懷著不同的心情,氣勢洶洶的朝客房殺來。孫若彤和陳蓉最是憤怒,兩人板著面孔,殺氣濃厚。反觀當事人潭雅卻在殺氣裡透出來幾絲幸災樂禍的味道,一臉興奮。
孫府的丫環家丁並不多,平時裡也沒有什麼要他們做得事情,現在她們都在家丁區歇息,辦理著他們的私事,三個嬌滴滴的大美人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倒也沒有驚動他們。
「秦政,你給我滾出來。」孫若彤嬌喝道,她身後站著潭雅,再後十幾步是已經張弓搭箭的陳蓉。
房中的秦政已經被陽月魄割斷六識,就算孫若彤喊的再大聲,也聽不到。孫若彤不知內情還以為秦政做了見不得人的事,躲在屋裡不敢出來。
「秦政,你再不出來,我們可就不客氣了。」孫若彤稍等片刻,還是沒有等到答覆,衝著陳蓉打出手勢。陳蓉一點頭,雙臂用力,試圖拉開灰狼,可是她齜牙咧嘴,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灰狼也只是張出小半張。孫若彤連忙阻攔住,「蓉兒,不要逞強,你會受傷的。」說完,從陳蓉手中搶過來灰狼。
孫若彤彎弓搭箭,微微用力,灰狼一下子弓如滿月,她一鬆弓弦,箭如流星直奔著秦政的房門而去。
陳蓉沮喪著臉,對安慰她的潭雅道,「雅妹,我是不是很沒用?」
潭雅安慰她道,「蓉姐,這張弓連我也只能拉個半圓,你能拉開這麼大,已經很不錯了。」說著,潭雅比劃出陳蓉剛才的成績。潭雅的實力,陳蓉非常清楚,見她居然也拉不開灰狼,心裡感覺一下子好多了。
兩人正說悄悄話,孫若彤「囈」的一聲,把姐妹二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箭居然被彈開了。」孫若彤奇道。孫若彤再次張弓,這次箭的去勢比上次更急更加凜厲。「啪」,箭再次被彈開。
「姐,這門奇怪得很,剛才我又是踢又是撞的,費了半天勁也沒有把門打開,一定是臭小子搞得鬼!」潭雅現在才想起通報剛才的詳情。
「你說什麼?唉呀,笑死我了。」陳蓉「咯咯」嬌笑道,她一隻手搭在潭雅肩上,另一隻手捂著胸口,「唉呀,救命呀,我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孫若彤也是哭笑不得,不過她不放心,就盤問妹妹,「你是說秦政並沒有……」
潭雅見陳蓉笑的不堪的樣子,再和姐姐小心翼翼地表情兩相對照,一下子回過味兒來,氣的跺腳道,「姐,你們想到哪裡去了?」
「你沒事呀,那你剛才為什麼眼淚汪汪的,還氣極敗壞的拿著劍一付要殺人的模樣?」陳蓉氣喘吁吁的問道。
「人家剛才撞門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鼻子嘛!」潭雅低著頭,用腳使勁的踢著地上的石子。
「所以你就拿著劍過來砍門,是不是?」孫若彤歎道,「雅兒,雅兒,你什麼時候才可以讓我和爹省省心,整天就知道瘋瘋癲癲的!」
潭雅拉著孫若彤的小手,撒嬌的晃來晃去,「姐,人家剛才真的很疼。不信,你看,人家漂亮的鼻子都被撞塌了,你看,你看嘛!」
「真的?趕快讓姐姐看看。喲,好像真的塌了一點。」孫若彤故意嚇唬潭雅,開她的玩笑。
「真的,我的鼻子真的塌下去了!完了完了,我被毀容了,姐,我變醜了。」潭雅這下子是真被嚇哭了。
好不容易才直起腰的陳蓉再次笑彎了腰,「小雅,你變醜了。小心將來嫁不出去,可沒人願意要塌鼻子的潭雅。」潭雅一聽哭的更加厲害。
孫若彤見玩笑開過頭,連忙把潭雅攬到懷裡,「好了,好了,不要哭。姐姐剛才是逗你玩的,你的漂亮的小鼻子還是那麼挺直,那麼好看。」
「姐,你沒騙我。」潭雅抽噎著道。
「沒有。」
「我還是那麼漂亮,沒有變醜?」
「是。好了,好了,我們還是回去吧。要不然,雅兒,姐姐陪你去逛街好不好?」
雅一聽姐姐肯陪她逛街,漸漸止住哭聲。
「我也要去。」陳蓉不失時機的在旁邊插了一槓子。
「姐,我們不讓她去,就我們兩個好不好?讓蓉姐一個人在這裡笑個夠吧。」潭雅趁機大報私仇。
三人嬉鬧著離開,再也沒有人想起秦政,也沒有人想辦法打開那扇牢固不可破的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