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騎士在休的指揮下,有條不紊地圍成一圈,將剩下的二十餘枚蟲卵包圍起來,然後向中間豎起了雙掌。
龍騎士的手掌心慢慢騰起一陣淡淡的白霧,凝聚成線,緩緩向蟲卵推進,所過之處的空氣中立刻出現雪花狀的凝結物,作為目標的蟲卵表面隨即結上一層嚴霜。
儘管距離龍騎士有五六米遠,凌子風還是能感到身側傳來陣陣寒氣,四周的氣溫隨之急劇降低,悶熱潮濕的感覺迅速消失的無影無蹤,週身一片清爽。
凌子風驚奇地發現,龍騎士掌心的白霧越來越濃、有若實質,從細細的絲線變成了手腕粗細的圓柱,蟲卵則以肉眼可以分辨出來的速度迅速凍結起來。與此同時,大顆的汗珠從龍騎士的額頭滾落下來,臉上青氣逐漸加重。
「撲通」一聲,三名龍騎士體力透支,萎頓在地,這時候,最後一枚蟲卵也恰好被凍成了冰塊,艱難的工作終於告一段落。
「騎士們,你們辛苦了!」凌子風急步上前,攙扶起一名騎士,用帶著深深歉意的語調,誠懇地說道:「可惜我不懂魔法,愛莫能助。」
「多謝統領大人的關心」,休的臉色雖然也有些反常,但是聲音依然中氣十足,「其實這只是個開頭而已,還有更加艱巨的工作在後面!」
「什麼意思?」凌子風困惑地問道。
「蟲卵體積和重量又都超過飛龍的承載能力,故而只能通過陸路運輸,此處深入荒原將近三百公里,又沒有現成的道路可以利用,勢必要花費相當長的時間。在目前的氣候條件下,必須不斷釋放凍氣,才能維持蟲卵外面的冰層。」休非常耐心地解釋給凌子風聽,「即使返回基地之後,送到雪線之上也還要好幾天時間,難度可想而知。」
「原來如此!」凌子風微微頷首,表示會意,然後低頭想了想,說道:「其實,如果保溫得當,並不需要頻繁地補充凍氣。」
隨後,凌子風根據熱量傳播的三種途徑,結合地球上採用的一些簡易保溫手段,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我們可以用動物皮毛將這些蟲卵裡三層,外三層地嚴密包裹起來,從而使其與外界環境隔絕,避免熱量傳入。同時,在運輸過程中,盡量採用晝伏夜行的方式,避開荒原酷熱的白天,這樣一來,應該可以大大降低你們的負擔。」
「大人的智慧和聖者一樣深遠,吾等望塵莫及!」休不由自主地張大了嘴,露出驚駭的神情。
「彫蟲小技而已!」凌子風臉上發燙,慌忙轉移話題,「其實,要是能釋放凍氣的人再多上一倍的話,問題也能迎刃而解,用不著這麼麻煩了。可惜的是,自由軍目前最缺乏的恰恰就是魔法師。」
「龍騎士釋放的凍氣,是由體內的『龍力』轉換而來的,和魔法一點關係都沒有!」聽到凌子風混淆了兩者之間的關係,休不得不再次給他進行魔法知識的掃盲,「我認為,大人體內的『鬥氣』應該也具有同樣的效果,關鍵是要弄清楚兩者之間的關係!」
「龍力!?什麼是龍力?」既然聞所未聞,當然只有打破沙鍋問到底了!
「簡單地說,『龍力』就是雷斯德武者錘煉出來的一種內在力量,可以大幅度激發體內的潛能,與人類的『鬥氣』非常相似」,休娓娓道來,顯然對此有相當的瞭解:「我們長期與飛龍生活在一起,對其無可匹敵的力量深有體會,然後通過連續幾代人的摸索、實踐,終於掌握了龍力的本源,創立適合雷斯德人身體特點的武技。」
「令人遺憾的是,無論我們如何努力,卻始終不能領悟魔法的奧秘,於是族中的有識之士開始嘗試另外一種方式:直接用龍力來實現魔法的功效!」休的語氣中帶著強烈的自豪,「故老相傳,雙足飛龍的祖先,那些真正的龍族,就能隨心所欲地在兩者之間進行轉換,從而實現僅僅依靠『龍力』無法做到的事情:例如,在魔法的幫助下,它們可以非常輕鬆地飛越雪山!」
「十年探究,十年實踐,我們終於如願以償!」休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但是,轉換的效率卻非常低,這就是騎士們疲憊不堪的原因!」
「這個倒不難理解」,凌子風不假思索地說道:「龍的肉體力量非常強大,根本不用顧忌效率的高低,你們照搬過來,卻沒有它們那樣強橫的肉體,出現這種結果是非常自然的。」
「想不到長老們百思不解的問題竟然如此簡單!」休心潮澎湃、感慨萬千:「大人要是能早來幾百年的話,我們肯定能發明高效率的方法。」
「未必」,凌子風立刻大搖其頭:「我自己連怎麼把『鬥氣』轉換成魔力都搞不明白!」
「大人過謙了!」休語氣堅定地說道:「只要掌握了兩者的本質,絕對難不倒您!何況這兩種表面上看起來截然不同的力量都是人類創造出來的,兩者之間怎麼可能沒有聯繫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
休的話彷彿劃過黑夜的一道閃電,將凌子風的思緒引到他以前從來沒考慮過的地方,似乎看到了解決難題的方向——魔法師通過冥想來提高魔力,再用自身的魔力來召喚魔法精靈,借助它們的力量來釋放魔法;武者則通過不斷錘煉肉體和精神來增強鬥氣,然後在戰鬥中直接釋放出來,但是為什麼魔法師的身體普遍羸弱,武者普遍強悍呢?
魔法精靈願意響應召喚,自然是有好處,而魔法師施法恰好要消耗掉魔力,是不是說明魔力是精靈的食物!?如果是真的,就能很好地解釋魔法師的身體羸弱的原因!
凌子風用現代人的思維慢慢分析起來:鬥氣激發的是身體內部固有的力量,需要持續不斷的鍛煉肢體和經脈,是身體和鬥氣同步強大,與魔法截然相反,那麼魔力蘊含在身體的哪部分,才會造成這種局面?
血液!?凌子風眼前一亮,險些要喊出聲來:肯定是血液!只有血液才能完美地解釋上面的問題。
弄懂了其中的奧秘,凌子風恍然大悟地說道:「只要鬥氣能進入血液,或者血液裡的魔力可以轉換成鬥氣,問題自然能夠迎刃而解,魔武雙修將不再是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