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巨魔的戰鬥力強悍,又近乎不死之身,為什麼擁有大量巨魔的獸人軍隊卻抵擋不住人類軍隊的進攻,被驅逐到大陸一隅呢?」極度震驚之下,凌子風下意識地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脫口而出。
「加入獸人王國軍隊的那些並不是真正的巨魔」,多瓦夫看凌子風對自己的種族並沒有清楚的概念,只好耐心地進行啟蒙教育,「準確地說,那些不能重生肢體,智力低下的巨魔應該叫做『狂魔』,他們性情粗暴,嗜血好殺,人類口中的『食人魔』說的就是他們。其實,狂魔除了力大無窮、皮糙肉厚之外,在戰鬥中除了給獸人射手當肉盾之外,幾乎沒有其他作用,怎麼可能改變戰爭的結局!」
談到狂魔的時候,多瓦夫滿臉的不屑,顯然非常鄙視自己的近親。
風中呼嘯連忙向凌子風解釋道:「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原本是獸人荒原的一部分,在人類涉足納尼西亞之前一直是我們大耳怪和巨魔兩族的領地。人類西侵之後,我們主動把南面讓給獸人王國,然後遷移到這個荒涼而又險惡的地方。狂魔和低等大耳怪不願意跟我們走,所以就留了下來,加入了獸人王國。」
「巨魔力大無窮、具有強大的再生能力,但是行動遲緩,大耳怪雖然行動迅速,但是面對大型猛獸的時候,基本上束手無策,所以長期以來,兩族就形成了一種共生的關係:巨魔為大耳怪提供保護和武器,大耳怪負責捕獵。」
「巨魔都是天生的鐵匠!」多瓦夫舉起多繭的大手,自豪地說道:「有了我們製作的武器,大耳怪在荒原中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凌子風點了點頭,然後指著忙碌人群中的人類身影,困惑不解地問道:「那你們和那些人類之間是什麼關係?難道也是共生嗎?」
多瓦夫笑著說道:「他們是我們收留的難民,去年從山那邊逃過來!不過,這些人類也給了我們不小的幫助——完善了營地的防禦,教會我們種植穀物。」
「那邊!?」凌子風看著多瓦夫毛茸茸的手臂指向延綿起伏的塔哈特山脈,禁不住心神搖蕩,「你是說塔斯曼帝國嗎?」
「是的!」
「那我可以和他們的首領談談嗎?」凌子風感到口乾舌燥,心臟也在加速跳動——如果多瓦夫所言屬實,塔哈特山脈不可逾越的歷史將正式終結,那麼飛龍進入塔斯曼帝國不再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
「當然可以!」多瓦夫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然後衝著風中呼嘯吩咐道:「去,把莫菲奧叫過來。」
幾分鐘之後,一個身材矮壯,古銅色皮膚的中年男子跟在風中呼嘯的身後走了過來,看到凌子風和身後的人類護衛,他的臉上迅速掠過一抹驚異的神色,但是轉瞬之間就恢復了平靜。
「多瓦夫大叔,你找我?」莫菲奧直面巨魔首領,僅僅用眼角的餘光打量凌子風等人。
「不是我,是他!」多瓦夫指著凌子風說道:「這位狂風首領和你一樣,是從山那邊過來的,他的部下大部分是人類,應該和你有些淵源!」
「淵源!?」莫菲奧森然笑道:「我們這些人在塔斯曼帝國法律中是以財產的形勢存在的,怎麼可能和『高貴』的自由民們扯上淵源呢?那些被釘死在木樁上夥伴們的慘狀一直在腦海裡翻騰,即便是塔哈特山巔的狂風也吹不散刻骨銘心的仇恨,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用刀劍跟奴隸主貴族們搭上淵源!」
「莫菲奧,為什麼連時間都無法沖淡你心中的怨念呢?」多瓦夫沒有在意莫菲奧的失態,勸解道:「現在你已經生活在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就不要對過去的事情耿耿於懷了!」
說罷,巨魔首領向凌子風報以歉意的笑容。
「我也曾經是個奴隸!」凌子風的思緒不由自主回到鬥獸場上那段刀光劍影、危機重重的歲月,語調陡然低沉下來,「不知道你是否聽說過一個名叫『獸人』狂風的角鬥士,那就是我!」
凌子風用手一指身後的幾名士兵,說道:「他們中間既有奴隸,也有自由民,不過,都是反抗塔斯曼帝國暴政的自由軍的一份子!」
「你們也是起義軍?」莫菲奧神情愕然!
「是的!」凌子風不無遺憾地說道:「可惜,我們起義的時候,你們早已被鎮壓下去了!」
「你的軍隊在哪裡?還有多少人?」莫菲奧猛地抓住凌子風的雙手,眼中射出熾烈的光芒,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你們還能繼續戰鬥嗎?」
隨後,、凌子風把自由軍的情況和自己如何來到荒原的過程大致介紹了一下,只是刻意忽略了兩條秘密通道的存在。
「十…萬‥人!」莫菲奧的眼神更加熾烈,臉色「唰」地一聲變得慘白,「報仇有望了!」
凌子風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莫菲奧,那一天終究會來的!」
「既然奧斯曼和塔斯曼正在鏖戰不休,自由軍為什麼不揮師南下,插向塔斯曼的軟肋?」莫菲奧情緒稍稍平復之後,立刻又提出了尖銳的問題,「告訴我,你們在等什麼?奴隸們的血淚要流到什麼時候!?」
凌子風只好耐心地把大陸的形勢詳詳細細地分析一遍,說明不能立即出兵的原因,並把自由軍目前的戰略部署做了比較詳盡的介紹。
趁著莫菲奧陷入沉思的機會,凌子風話鋒一轉,提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莫菲奧,你們是如何來到這裡的?」
「翻山!」
「翻山?你的意思是翻過塔哈特山?怎麼可能呢!」
「這世間本來就沒有絕對不可能的事情!」莫菲奧遙望天際群山的剪影,用低沉的語調敘述起來:「巴士底礦被帝國軍攻陷後,數萬弟兄死的死、逃的逃,最終跟著我撤退到塔哈特山脈的不足兩千人,不到追兵的十分之一,並且缺衣少食,所以我們只能在靠近雪線的高山密林中躲藏。然而,帝國軍遲遲不退,糧食眼看就要耗盡,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只好鋌而走險,嘗試翻越塔哈特山脈,最終以凍死凍傷數十人的代價爬了過來!」
「數十人!?」凌子風感到有點不可思議——缺衣少食都能翻過來,還能算是不可逾越的嗎?
「山頂雖然很冷,但是只要有足夠的衣物御寒,不斷進食補充體力的話,也要不了命」,莫菲奧面帶慘色,顯然想起了死去的弟兄:「死去的那些基本上都是負傷在身的,體格強壯的人最多也就是凍傷!」
「那其他人哪裡去了?」凌子風詫異地問道:「這裡的人類最多也就幾百人吧!」
「死了!全都死了!」莫菲奧咬牙切齒地說道:「他們不是死在雷鳥的尖牙利爪之下,就是被歐格吞噬掉,如果不是多瓦夫大叔他們出手相救,我們一個也活不下來!」
莫菲奧仰頭望著凌子風,一字一頓地說道:「如果自由軍想把這裡建設成穩固的後勤基地,首先必須除掉這兩害!」
風中呼嘯接過去回答道:「我們正在商量這個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