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深度超過二十米、寬度在十米以上的深溝環繞在部落聚居地的四周,將其隔絕成一個孤島,吊橋變成了與外界聯繫的唯一通道;壕溝深褐色的底部和營地那邊的牆壁上,密密麻麻插滿了無數根尖利的木樁,彷彿一個巨大的刺蝟;三米高的壘牆四角,各有一個高達十米的瞭望台,裡面有手握標槍的士兵在全身戒備,非常警惕地眺望遠處的動靜。
「壕溝的底部已經到了岩石層,所以營壘才頂住了歐格的襲擊。」「風中呼嘯」指著壕溝地步大片的綠色污跡,用自豪的語氣說道,「那些都是歐格身上留下的!」
凌子風點了點頭,真誠地說道:「能在獅鷲和歐格的雙重威脅下生存下來,實屬不易,我很佩服你們!」
「但是,我們始終沒有擺脫它們的威脅!」「風中呼嘯」面色一沉,長長地歎了口氣,「連續幾次偷襲失敗之後,歐格就改變的戰術,潛伏在營壘外面,等我們出來尋找食物的時候再下手,實在防不勝防,最後,我們不得不採用化整為零的方式,雖然降低了危害,但是獵獲的食物卻急劇減少!」
「哦」,凌子風不由得一愣——如此看來,歐格的智商也不低,自己是不是把話說得太滿了?
一行人剛剛來到正對吊橋的岩石上,瞭望台上就傳來充滿喜悅的聲音,「風中呼嘯回來啦!」緊接著,吊橋在絞盤咯吱咯吱的響聲中緩緩下降。
「你們請跟我來!」風中呼嘯作了個邀請的姿勢,然後逕自在前面帶路。
凌子風望著風中呼嘯的背影,開始對大耳怪這個種族產生濃厚的興趣和好感——儘管種族明顯不同,又來歷不明,可是對方非但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敵意和懷疑,反而毫無顧忌地把自己帶到了營地,可見其性格非常率直!
進入營壘之後,風中呼嘯的獵物馬上被接下去,身影旋即被蜂擁而上的戰士們淹沒,人們紛紛用熱烈的擁抱和親切的話語致以問候,足見其在族人中間非常受歡迎,以至於跟在身後的凌子風等人也被笑臉相對。
寒暄過後,戰士們紛紛散去,風中呼嘯這才引著凌子風向營壘內部走去。
營地的規模不是很大,長寬都在五百米左右,用木柵欄隔成居住區、工作區和訓練場;人口的數量在兩千人左右,其中超過三成是戰士,但是讓凌子風感到奇怪是,裡面不但有數十名身材高大、健碩,長得跟猩猩一樣的奇特種族,甚至還有不少人類的身影!
滿腹疑慮的凌子風被風中呼嘯帶到營壘東南角的武器作坊,熊熊的火爐旁邊,一個巨漢背對門口,正在揮錘猛擊通紅的鐵塊,房間裡面火花四濺、熱氣騰騰。
「多瓦夫大叔,我回來了!」風中呼嘯大聲喊道:「我打到一隻麋鹿!」
「你的收穫不錯啊!」洪亮的嗓音震得人耳鼓發麻,巨漢抬手把鐵塊扔到火爐,然後慢慢轉過身來,用銅鈴般的眼睛盯著風中呼嘯,非常嚴肅地說道:「但是也不能抵消擅自晚歸的過失——難道你不知道大伙有多擔心你嗎!?」
「大叔,如果我找到了能殺死歐格的人,並且把他們帶回來了的話,是不是可以免於懲罰?」風中呼嘯下意識地摸了下屁股,調皮地說道:「上次的傷還沒好呢!」
然後他又衝著凌子風飛快地說道:「多瓦夫大叔是我們的頭!」
「哦」,巨漢這才注意到站在門外凌子風等人,「你說的就是他們?」
「是的!我親眼看到他們只損失了兩個人就殺死一隻歐格!」風中呼嘯立刻把發生在荒原上的一場激戰原原本本地敘述一遍,最後說道:「這位狂風首領願意幫助我們對付歐格!」
「狂風首領」巨漢抬腿跨到門外,疑惑的目光投向凌子風,「幫助我們的條件是什麼?」
巨漢魁偉的身軀擋住了光線,凌子風眼前一暗,急忙瞇起眼睛,仔細打量起對方。
身高在三米左右,渾身筋肉虯結,蘊藏著爆炸性的力量;身體表面覆蓋著棕紅色的體毛,足有兩寸來長,只有面部的毛髮較為稀疏,露出紅色的皮膚;他的上身赤裸,下身穿條獸皮短褲,外面圍著一條皮圍裙,上面滿是大大小小的燙孔,標準的鐵匠打扮——與外面的那些猩猩沒有什麼兩樣,應該是傳說中的食人魔!
從對方的言談舉止可以看出,這個叫多瓦夫的食人魔思慮縝密,與傳說中的愚笨截然不同,所以凌子風不敢怠慢,急忙上前一步說道:「條件非常簡單:允許我們在荒原上自由地開墾土地!」
看到多瓦夫的眉頭一皺,凌子風馬上直視對方的雙眼,誠懇地解釋道:「我們是反抗塔斯曼帝國暴政的奴隸起義軍,僅僅想在這裡找到可以維持生存必須的土地,並沒有霸佔的意圖,只要很小的一塊土地就能滿足我們的要求!」
「無所謂!」出乎意料,多瓦夫對此並不在意,他大手一揮,滿不在乎地說道:「荒原的面積很大,只要解決了歐格,就是養活幾百萬人都沒有問題,只要你們不主動攻擊其他種族,開多少土地都沒有問題!另外,我們巨魔和大耳怪也不是荒原的主人,沒有權力決絕後來者!」
「那獸人王國方面呢?他們會不會對我們抱有敵意?」凌子風試探著提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同時想乘機瞭解對方的立場,「我軍雖然與塔斯曼為敵,畢竟主體是人類!」
「王國因為歐格和獅鷲的原因,早就放棄了荒原,而生活在這裡的居民又都是酷愛自由、不喜歡約束的人,沒有什麼侵略性,不會引起他們過度反應的!」多瓦夫想了想,補充道:「雖然王國與荒原接壤地區不是山脈,就是挖出深深的壕溝,但是,如果沒有我們的存在,還是很難攔住歐格的!也就是說,荒原居民在間接替王國守衛邊境,他們何樂而不為呢?」
聽了多瓦夫的話,凌子風這才明白了獸人王國一直沒有染指荒原的最終原因,頓時大感放心,急忙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先集中力量消滅歐格,然後再解決獅鷲的威脅,把荒野變成各種族的樂土。」
「年輕人,不要把事情想像的太簡單了!」多瓦夫善意地提醒道:「成年歐格的速度和力量都大大超過幼蟲,千萬不要等閒視之!」
凌子風點了點頭,非常自信地說道:「這個問題我已經考慮過了,其實,只要應付得法,我們完全可以在沒有任何傷亡的情況下幹掉歐格!不過,這種可能性只有在你們的大力協助下才有機會實現!」
「是嗎?」多瓦夫眼睛瞇成一條縫,臉上露出懷疑的神色:「把你的計劃說來聽聽——只要計劃可行,我們肯定會全力協助!」
「狂風首領」一旁的風中呼嘯見多瓦夫臉色不豫,好心提醒道:「大叔最討厭別人吹牛!」
凌子風微笑著衝他點了點頭,表示感謝,然後胸有成竹地把自己剛剛想出來的辦法說了出來:「我認為,歐格的可怕之處,既不在龐大的體型,也不在於恐怖的力量和速度,而在於它潛伏在地面之下,令我們無從防備。」
多瓦夫微微頷首,開始凝神傾聽;風中呼嘯則報以鼓勵的眼神。
「因此,只要準確地測定歐格的位置,然後出動以速度見長的龍騎士,從空中進行投射攻擊,肯定可以使其完全處與被動挨打的境地!」凌子風看到對方被自己的提議所吸引,立刻信心大增,慢慢提高聲音,以增加感染力。
「最好在標槍上面塗抹我們大耳怪密制的毒藥,這樣就萬無一失了!」風中呼嘯興高采烈地補充道。
「狂風首領,你還沒有告訴我,如何測定歐格的位置!」多瓦夫仍舊是半信半疑,直指問題的關鍵。
「大叔的問題非常好!」凌子風讚許地點了點頭,然後回答道:「歐格在地底穿行的時候,地面肯定會有輕微的震動,我們可以通過測定震動來將其定位。具體來說,就是在歐格經常活動的區域,那些沒有岩石的泥土中每隔一段距離,就埋上一口缸,然後派專人在那裡監聽,一旦發現異常,立刻發出警報。與此同時,在用事先準備好的動物製造震動,把歐格吸引過去。這時候,在空中待命的龍騎士就可以全速趕到,發起致命攻擊!」——中國古代的城市攻防戰中,挖地道是極為常見的攻擊方式,而用缸來監聽地面以下的動靜則是最重要的應付手段,因而凌子風可以信手拈來。
「大叔,我看這個辦法行!」風中呼嘯馬上表示。
巨魔眉頭一皺,思考了一會兒,然後緩緩搖頭,「辦法不錯,但是可行性太差——荒原如此之大,我們哪裡有那麼多的人手來監聽!」
「大叔,你完全不用擔心人手問題」凌子風進一步解釋道:「我們可以分步驟進行:第一步,以營壘為中心,肅清方圓十公里左右的區域,確保居民能安全進出;第二步,肅清狩獵區,確保有穩定了食物來源;第三步,向荒原深出拓展,最大限度消滅歐格。」
「如果這樣的話,倒是可以試試看。」多瓦夫摸了摸下巴上濃密的鬍鬚,問道:「需要我們怎樣配合?」
「你們久居於此,既熟悉地形,也瞭解歐格的生活習性,所以我希望你們能肩負起選擇合適地點和監聽的工作」,凌子風回答道:「另外,我們遠離基地,武器和補給的消耗也需要你們支援下。」
「沒問題!」多瓦夫非常爽快地答應下來,「我會聯絡其他部落,讓他們就近提供支援。」
風中呼嘯問道:「我們可不可以參與攻擊?我們這些荒原部落,被歐格欺負了好幾百年,真想親手殺了它們,以解心頭之恨!」
凌子風報以歉意的笑容,「恐怕不行——為了避免傷亡,攻擊都是從空中進行的。」
「咱們不是設伏嗎?我們可以站在巨岩上用標槍攻擊」,多瓦夫提議道:「這樣也能適當減輕龍騎士們的壓力,以利於持續作戰啊!」
見凌子風面露難色,風中呼嘯笑嘻嘻地說道:「狂風首領,你可能還不知道吧,巨魔投擲標槍的技巧和力量在整個大陸都是一絕,從來沒有其他種族能夠超越,即使與你的龍騎士相比,也絕不遜色!我們的營地深溝高壘,但是僅僅對穿行地底的歐格有效,但是無法抵禦獅鷲的空中襲擊,可是這些它們卻始終不敢過來騷擾,就是因為懼怕巨魔的標槍!」
風中呼嘯親眼目睹過龍騎士獵殺歐格時的威勢,他都敢這麼說,看來巨魔的實力肯定不可小看!
想到這裡,凌子風急忙點頭,說道:「那就歡迎巨魔加入捕獵的行列!」
多瓦夫見凌子風的態度有些勉強,立刻悶哼一聲,隨手從牆邊撿起一根標槍,在手中掂量幾下之後,很隨意地投了出去。
「砰」,遠處傳來沉悶響聲,標槍的前端準確地插入三百米外一塊一米見方的岩石。
「好!」凌子風的話音剛剛出口,就看到那塊岩石爆裂成一堆碎石,頓時被巨魔恐怖的怪力所深深震懾住。
多瓦夫嘿嘿一笑,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凌子風,「如果我們巨魔不是速度太慢的話,哪裡會讓那些爬蟲欺負成這樣!」
凌子風想,要是你真的具有大耳怪那樣的速度,納尼西亞的其他種族哪裡還有的混?
風中呼嘯得意洋洋地問道:「狂風首領,可以讓我們加入了吧?」
「可以,完全可以!」凌子風發出由衷的讚歎:「大叔的力量即使與野蠻人的狂戰士相比也毫不遜色,肯定能在捕獵歐格的行動中發揮重要的作用!」
「狂戰士算什麼,怎麼能跟多瓦夫大叔相提並論!?」風中呼嘯把嘴一撇,不屑一顧地說道:「巨魔只要不傷到頭部和心臟,即使再重的傷都能自愈,即使砍斷了四肢,也可以重生,他們有這個能力嗎?」
「啊!?」凌子風頓時目瞪口呆——原來巨魔還有這種恐怖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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