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無恥,只有更無恥!
童貫在那裡詳詳細細地說明情況,而高俅已經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好嘛,終於有人把這一套弄出來了,果然不愧是人稱善於察言觀色,最是風流倜儻的王黼,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春宮秘戲上,了不得,真是了不得!
當然,這種事情他不是沒有幹過。想當初為了麻痺別人,他和趙佶沒有少在青樓楚館晃悠,而那時候端王的風流之名只怕是滿京城的青樓行首都是傳遍的。當然,真風流還是假風流,這他卻不好品評,畢竟他還不是趙佶肚子裡的蛔蟲,而趙佶怎麼看也不像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這些登基前的荒唐自然都是可以允許的,而本著為尊者諱的宗旨,以後寫史書的時候多半也不會寫進去,但是,要在皇宮裡頭那麼搞就不行了。如今教坊司的規匿然未曾裁減,但其作用僅限於在元旦上元天寧節等節日上表演,或者在諸國使節來朝的時候用來炫耀國威。而後宮嬪妃這兩年也沒有添過。如果讓王黼這麼一搞,趙佶萬一迷上了這種道道,那要糾正過來就難了。
誰都不會是生來的昏君,倘若不是有小人奸臣在旁邊蠱惑,倘若不是日積月累的墮落,倘若不是本身的心志不夠堅定,一個真正昏君的養成其實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但是,一旦邁出了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就是很簡單的事,因此絕對小覷不得。
「這一次多虧道夫警醒了!」高俅真心實意地道了一句謝,「奉君乃是臣子本分,但若是連這種事情也要經手,士大夫尊嚴何在?你且小心敷衍了王黼,切記別讓他起了疑心。我看此人心機極為深沉,此番不過是以為你能夠幫忙,否則未必會將如此大事托付給你。宮中我會讓人注意一下,也免得他走了其他路子。」
「相公精忠體國。這樣的小人自然要提防。」童貫心中也在那裡打鼓,但更多的則是沒好氣。王黼主意沒有打錯,只是,在他這個儀容俊偉的「男人」面前展示那些春宮畫,不是故意寒磣他麼?只憑這一點,他不給對方上眼藥就不叫童貫了!他如今權雖未極,名聲財富卻一樣不缺,何苦去做這等讓人戳脊樑骨的事?
末了←還不忘補充了一句:「那王黼還說,他手頭還有更好的東西,讓我去打聽打聽,他好伺機呈獻。」
更好的東西?不消說,是什麼東西作為男人全都心裡有數。
童貫走了之後,他又回到座位坐下,閉目養神地思量了起來。蔡京雖然已經告老致仕,但是,他高俅要重回政事堂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如今政事堂尚書左右僕射之職全都空缺,盯著那個位子地人不在少數。
即使是阮大猷鄭居中。也難保不會有什麼想法。
這是很自然的事,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更何況一個人走上仕宦之途。又有幾個不希望達到人臣極致?希望為民做主造福蒼生而去當官的也許確實有,但想必只是鳳毛角吧?
因此,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一個契機,而且是一個重大的契機,這不僅僅是他所等待的,更是趙佶這個天子官家所期待的。名不正則言不順,世上之事從來就是如此,倘使當初趙佶繼位的時候沒有賜他進士出身,那麼,憑借哲宗皇帝地那個同進士出身←一輩子就只能在邊緣上轉悠,絕對不可能入主中樞。規則的力量是強大的,有些規則可以一點一滴地去撬動,但是更多的規則卻嚴絲合縫永遠無法撼動,否則便會激起無窮無盡的反彈。
「高郎!」
聽見耳邊傳來一個低低的呼喚,高俅便睜開了眼睛,見伊容俏生生地站在旁邊,臉色緋紅一片,他頓時有些奇怪。再看桌子上一本春宮圖赫然翻在最關鍵的一頁上←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不禁啞然失笑。
這下可好,敢情自己這位小嬌妻認為自己是在暗中學習揣摩了!
想歸這麼想,他卻懶得為自己辯解,端詳了伊容一陣就突然起身攬住了伊人,然後半是強迫地讓其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這才湊在她的脖頸處低聲問道:「怎麼,害羞了?」
「誰……誰知道你在看這種……這種下流的東西!」伊容地臉不禁紅彤彤一片,想要掙扎偏生渾身無力,只能狠狠地用手指在高俅手臂上掐了一下,「人家還以為你在這裡考慮什麼大事,特地和姐姐阿玲在那裡給你備辦宵夜,哪知道……哪知道你這麼不正經!」
「我哪裡不正經了!」高俅故意將頭更湊近了些,從那如雪肌膚和如雲秀髮上,一股隱隱約約地馨香悠然傳來,入鼻竟有一種怡情的感覺←剛剛看那春宮的時候就已經有些忍耐不得,此時佳人在前哪裡忍得住,一隻手不禁就摸到了伊容地腰帶上。
「喂,這裡可是書房!」伊容這下可是真的讓丈夫嚇住了,轉過頭色厲內荏地斥道,「姐姐和阿玲還在外頭,要是她們呆會進來的時候看見……」
下半截話卻被高俅立刻封了回去,吮吸著那兩片豐潤的紅唇,他壓抑許久的情慾終於完全被挑動了起來,一隻手更是順著衣衫探了進去,當觸及那滾燙的豐腴方才停手,喘息也漸漸粗重了起來。
偏生在這個時候,大門那裡傳來了吱呀一聲,緊接著便傳來了兩個說說笑笑的聲音。正糾纏在一起的高俅壓根沒有注意到這些,而情慾正濃的伊容畢竟小心些,一眼就瞥見了雙雙進門的英娘和白玲,頓時又羞一急,推了高俅一把沒有反應,最後乾脆狠狠在丈夫地肩膀上咬了一口。
「哎喲!」高俅吃這一下方才勉強醒悟了過來,抬眼看到對面呆若木雞的兩個人影,頓時訕訕笑了起來。而英娘和白玲臉上全都飛上了紅雲,站在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眼尖的白玲更是看到了桌子上的春宮圖,連忙悄悄在英娘耳邊嘀咕了兩句。這麼一來,英娘的臉頓時更紅了。
「高郎,雞湯擱在這裡,你……和伊容妹妹趁熱用了吧!」好容易憋出這麼一句話,英娘把條盤往桌上一放,飛也似地逃了出去。
白玲自然不像英娘那般,嫁人多年卻依舊臉皮嫩,站在那裡饒有興味地打量了高俅伊容一會,突然噗嗤一聲笑道:「我就不在這裡礙眼了,待會我到外邊說一聲,不讓任何人進來打擾你們!」說完她笑吟吟地轉身去了,很快門外便傳來了一陣吩咐聲。
伊容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不由氣急敗壞地捏著高俅的腰肉一陣死掐,而高俅好容易抓住了她的手,嘿嘿笑了一聲:「都是老夫老妻了,你這麼扭捏幹什麼?再說了,往日你又不是沒有……」
「不許說!」伊容聞言更是氣急,若不是人在高俅懷裡不能落地,怕不是要狠狠一跺腳,「都讓姐姐和阿玲看見了,你以後還要我怎麼做人?都是你不好,看什麼東西不行,非得看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是宰相呢,哪個宰相像你這樣不正經?」
見伊容乾脆數落起了宰相,高俅索性把那隻手從嬌妻的衣襟中退了出來,人卻依舊保持著那種親密曖昧地狀態。
「你弄錯了,我要是真的看這些,不會晚上再去試驗活春宮,非得看這些死硬的畫冊?這是剛才別人送過來的,說是有人準備拿這畫敬獻給聖上,說得好聽那是助興,說得不好聽就是邀寵媚上,我正在這裡想主意呢,誰知道你就來了,這不,天雷勾地火……」
「你還說!」雖說知道自己誤錯了意,但伊容還是忍不住嬌嗔道,「明明是你自己定力不夠……」
「好了,我的娘子,我定力不夠,放著嬌妻在前,我的定力當然不夠!」高俅好歹才哄了伊容露出笑顏,心中盤算著今晚的事,嘴裡卻說,「趕明兒入宮去見鄭貴妃的時候,你把這件事提一提。宮闈雖說如今無事,保不準不會有人煽風點火,畢竟,哪一朝哪一代的後宮裡頭都難有如今這麼多身份複雜的嬪妃娘娘,小覷不得。」
「行了,我明白!」伊容點了點頭,才想趁機脫逃而去,孰料腰身卻被高俅緊緊箍住沒法動彈,只得回瞪了他一眼,「放開,我去睡覺了!」
「嗯,那我也一起去睡覺好了!」高俅笑吟吟地站了起來,手卻依舊沒有放開,「天色也已經晚了,確實該好好安歇才是。對不對,我的小嬌妻?」
面對丈夫這種死皮賴臉,伊容心裡頗有些欣喜,面上卻自然嬌嗔滿面。等到這二人離開書房之後不久,兩扇門卻突然打開了,一個黑影悄悄地溜了進來,翻了一會桌上的春宮畫,突然輕輕呸了一句,很快又溜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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