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機械 正文 第三十二節 退讓和選舉(文)
    臨時市政府成立後,市政府委員會第一時間發出通告,呼籲市民支持由上海人自己組織的政府,保持克制態度,市政府將努力傾聽廣大民眾意見,實施有力的措施維護上海的穩定。

    李寶章部隊在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調動軍隊向閘北運動,發現有軍隊在設立戰壕閘北防範時,得知了換防的部隊是孫傳芳的祝隸部和江開戎部,而不是張宗昌的部隊,顯得有些思維混亂,忙著來人探聽消息,在得知會正常進行軍火供應和其它物資調派,李部又回到了原陣地。

    令人擔心的直魯軍張宗昌麾下畢庶澄部帶著海陸兩軍兩萬多人乘船到了吳淞口,江師長部隊感到了很大的壓力,陸董也聯繫了租界當局,要他們壓制吳淞口的海軍軍艦,不要讓它向上海開炮。英法租界當局考慮到戰火可能的威脅,最後還是出動了軍艦監視海軍的行動,並警告不得向陸上開炮。畢庶澄部就此漂在長江上不能下船,他派出人員上岸談判。

    祝楷才不管這邊那邊的熱鬧,他一門心思紮在了兵工廠和,他竟然找到了徐達明他們三個,讓他們到大學裡宣傳,他自己出資僱傭了大批大學裡的學生來到廠裡,繪製圖紙,整理資料。他則一頭撲到江南造船所鍋爐製造的場地,和工人師傅們重新搞起壓力容器,一個是為了儲罐,一個是為了精餾塔,這裡就快多了,有專業的設備,有專業的人員,一切變得相對簡單了。他把合興鋼鐵廠的工人拉過來在滬局的鋼鐵廠學習,把一批槍管鋼和炮管鋼的技術資料抄錄帶走。生產車間的各個地方堆祝楷都是誘惑無比,他把盡可能多的人手放在了紙質資料上,那麼多的地方只好讓工人師傅們去關注、去學習,到最後能夠消化多少就看個人的了。

    一天時間過去,畢庶澄部已經在船上不耐煩了,他們頻頻派出小艇登岸,要求江師長開放碼頭,讓軍隊上岸,否則將攻擊碼頭,強行登岸。陸上的部隊還真是左右為難,打吧,其實七八千人只有四千左右是訓練過的軍人,其它都是民團,戰鬥力肯定不行,直魯軍是精銳部隊,只要見到武器裝備就能知道,真打要露陷。

    江師長傳回了消息,要求李烽能夠想些辦法,李烽則找來了陸董,祝楷沒有理會,他忙著呢。陸董召集了委員會的成員商議,杜月笙因為曾經在張宗昌當年率部到上海時招待過他,對他們有所瞭解,建議讓他們上岸,這邊讓出道路,讓他們進入李寶章部防區,上海市政府可以提供部分協餉給他們,但是要建立一個緩衝區,由英法駐軍監督。

    市政府委員會派出代表和畢庶澄部談判了一天,沒有結果,江師長已經在碼頭埋設了炸藥,一旦畢庶澄部強行登陸,將炸毀碼頭。

    李烽這兩天一直在忙招聘警察的事,護衛隊暫時是履行了警察的職責,但他知道,臨時市政府可能不會太長久,終究是財稅的主要來源地的上海,在目前幾大軍閥、北伐勢力包圍下,上海想自治有些異想天開。他只要把上海的各種潛在的威脅壓制下去,不讓它們短期內發酵就行,他知道老闆在拚命地爭搶各種資料,雖然他也想把滬局搬空了,一則沒有地方,二則終究不敢惹得天怒人怨,如果這麼做,到時候會被各大勢力追在屁股後面,不得安寧。

    談判終於是有了結果,畢庶澄部答應不和江師長部開戰,不向上海進攻,借道到閘北以北駐紮,但是,不同意緩衝區駐紮外隊,而且他們離開碼頭時必須要提供物質、餉銀800萬兩,陸董認為是畢部獅子大開口,最後決定給400萬兩,分兩批次給予,上岸離開時交付200萬兩,到駐地時交付200萬兩。第三天,江部撤除了炸藥,讓開了碼頭區域,不過就在離開碼頭一公里處警戒。

    畢部倒是遵守約定,把部隊開拔往閘北北面而去,留了一支小部隊看守輪船,軍艦則暫時停靠休整。陸董派人兌現了銀兩,這些有部分本來已經籌措準備當作碼頭開戰的花費,現在沒有打起來是皆大歡喜。陸董也隨即兌現了兩位師長撤出市區的餉銀,並額外給了兩位一筆費用,當作碼頭維持經費,讓部隊繼續維持住吳淞碼頭。

    祝大哥和江師長都意識到了上海局勢的複雜性,他們趕到江南造船所找到了祝楷。

    「小弟,我們到上海已經4天了,怎麼我們心裡是越來越不踏實,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祝隸說道。

    「你們現在不是也不錯嗎,我說你們現在要做的是,馬上讓部隊全部換裝,採購各式春秋軍服、冬天軍服和作訓服,把原來的灰布軍服換下來;各式的作戰裝備配備齊整,像是頭盔啊、鐵鍬這些應該也配備起來,這裡不是條件好嗎?其它要用的東西盡量弄到來。」祝楷也是感慨他們到來時,連衣服都是破破爛爛的。

    「是啊!有錢的都不一定能在其它地方配備這些,現在真是應該抓緊時間做好。江師長,趁現在這段時間,整訓下隊伍,你那裡民團太多,可以挑一挑,弱一點的可以做輔兵嘛。對了,炮兵的缺口太大了,現在裝備了的大炮沒多少人會用?」祝隸說道。

    「你們最近注意一下市區的動靜,一旦有人在串聯,馬上把人抓走,不用去審,關著就行,我們離開再放就是了,要求一點,不能讓市區亂起來。」祝楷說道。

    「我會讓何壯配合你們。」祝楷接著把何壯帶了進來。

    「何壯,最近有什麼消息?」祝楷問道。

    「工人糾察隊這些日子沒有出動,工會的報備具體是警察局下面在管,沒有大起色,只有我們聯防的工廠都已經報備完畢,總工會的選舉可以說是這些工廠的工會在籌備舉行,我聽說原來的總工會近來頻繁活動,還有一個消息,蘇聯領事館的人有出入原來的工人總工會。」何壯說道,這是他擔心的問題,洋人的事相對敏感些。

    「你把這事叫李烽通報陸董,他和租界當局有聯繫,讓他們判斷。還有,取締沒有報備的工廠工會,你可以警告那個工廠的老闆,讓他馬上復工。你馬上派人去工人中宣傳,告訴工人們他們有選舉上海市工人總工會的權利,如果他們的工會不報備會損害他們的利益,而且如果工廠沒有報備工會,那麼他們可以重新組織工會,盡快地到市政府報備,可以參加選舉,維護自己的利益。這事你們人手少,可以叫幫會的人協助宣傳,一定要在短時間內讓工人們家喻戶曉,讓他們積極參與工會選舉。」祝楷說道。

    祝師長和江師長已經告辭而去,他們現在兵力主要集中在閘北、吳淞碼頭和兵工廠一帶,只有機動部隊在隨時準備協防市區。聯防護衛隊和警察一起在街上維持秩序,最近一段時間顯得相當平靜。

    「何壯,你可以動員幫會的人宣傳一下3月之後的市政府委員會的選舉,現在大家還沒有意識到這個事情的重要意義。我們採取的是普選,也就是每個人都有機會被選舉為市政府委員會的成員,也是每個人都有機會成為市長,上海人會有興趣的。」祝楷慢慢地對何壯說,看著他的眼神都變了。

    「就像以前的考狀元?」何壯簡直不相信這個消息。

    「其實比那個還要重要,按大清的官職,是二品大員。」祝楷循循善誘地說道。

    「啊!」何壯張大嘴巴,「好,我就按這去宣傳。」

    祝楷重新沉入了資料當中,他想瞭解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這是最好的機會,他不想錯過。而何壯拉了一大批人員在各個工廠車間宣講,弄得到處是宣傳競選總工會主席的標語和傳單,他們也拉了一個合作企業的工人代表出來競選。而沒有報備的工廠裡,原來工會的人員和新準備組建工會的人吵得一團糟,所有的工人都知道了工會要報備和總工會要選舉產生,何壯還發動了大量的幫會的人給幾個看好的工會領導人造勢,已然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原來的總工會不想束手就縛,派出了人員解釋宣傳這是資本家的伎倆,並要求工人糾察隊忠於總工會。然而,何壯組織報備的工會集體和所在工廠的老闆談判,最終在祝楷以及陸董的干預下,雙方達成了在所屬工廠上班的工人立即加薪5%,在總工會選舉產生主席後,雙方會在市政府再次舉行工人待遇談判。至此,上海工人轟動了,這是工廠第一次主動讓步,並且有趨勢認為將要產生的總工會會切實維護工人利益,這樣,本來強硬的一些工廠工會呆不住了,要求重新設立工會的工人越來越多,總工會的人員陷入了東奔西走到處勸說的地步,而工人糾察隊也變得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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