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好!」肖銀劍也學著那小和尚叫了聲,舞掌迎了上去。但他哪有小和尚的那份武功?當下肖銀劍和那老和尚可謂是各自走了兩個極端,肖銀劍是招無實發,他兩臂揮舞得飛快,在不懂武功的人眼裡倒也聲勢駭人,但這樣毫無章法的攻擊,在行家眼中簡直無處不是破綻,又如何打得到人?所謂「亂拳打倒老師傅」,那不過是機緣巧合的意外而已,若真是經常發生這種事情,也不會有人特意拿它來說事了。
比起肖銀劍,那老和尚卻是完全相反,他完全是招無虛發,掌掌落實在肖銀劍身上。因為目睹了林少平和他弟子的比鬥,老和尚本以為肖銀劍也是個不弱於林少平的高手,甚至比他還強,因此絲毫不敢怠慢,出招時陰中套陽,實中藏虛,看得林少平在一旁讚不絕口,暗歎薑還是老的辣,有許多招數變化,林少平至今還沒能盡數琢磨出來,今天可以算是學到了不少。
然而,肖銀劍又如何看得明白這些虛虛實實?老和尚很快就發現,他的那些精妙武功,完全是美女脫衣給瞎子看,他虛也好,實也好,都是毫無例外地打中敵人,老和尚一招「白蛇吐芯」斜斜擊去,他本是包含了無數的後招,無論肖銀劍向哪個方向躲閃,都難免落入他的算中,而且這些後招一個比一個陰險狠辣,老和尚腦子裡還在想著肖銀劍若是盡數化解,之後又該使出什麼招式,沒想到他誘敵的第一擊,那招「白蛇吐芯」便已經打實在肖銀劍胸口,那種種的後續變化,反而使不出來了。
打到後來,老和尚也完全拋棄了精妙的招式,簡直像是個低階弟子一般,儘是使些羅漢拳、韋陀掌之類的入門功夫,而且挑的都是些威力較大但缺少變化的剛猛招式,甚至連它們本有的一些變化也完全放棄了,直看得一邊觀戰的幾名老僧連連搖頭。
這時候,莫說在場的都是些武林高手,就是換成普通的村夫山民,也很容易辨出,老和尚已是大佔上風,戰局根本就是一面倒。然而,牢牢佔住了絕對上風的老和尚,卻是有苦都說不出。
一開始,他連連得手,心中對肖銀劍的評價已是降到了最低點,甚至還有意壓下了功力,生怕一不小心把他給打死了。然而越打下去,老和尚越是心驚,無論他怎麼加重掌力,肖銀劍都是恍如未覺,還在那邊狀如瘋虎的舞動著兩條胳膊,這也怪老和尚出招實在太快,肖銀劍反應都來不及,根本就無法配合著裝出中招受傷的應有反應。
打得興起後,老和尚已經使出了十成功力,而且肖銀劍全身上下,各處大穴要穴、人身要害,老和尚都是拍了個遍,但肖銀劍卻是生猛依舊,這讓老和尚幾乎懷疑自己身在夢中。
到最後,饒是老和尚功力深湛,也是禁不住他如此無節制的揮霍,終於氣喘吁吁地打起了退堂鼓。
那老和尚也不是沒想過降低掌力做做樣子,反正這對手沒有絲毫攻擊力,而防禦偏又是如此恐怖,老實說,老和尚早就失去了制敵的信心,在他看來,使足十成功力和只出一成力,也並無多大的區別。只不過,要是一直這麼不死不活的打下去,恐怕只會越來越尷尬,老和尚現在完全是進退失據。
「爽,真他媽的爽!」肖銀劍大呼過癮。相比當日裡慧輪的招招奪命,相比昨日那名保鏢不痛不癢的打擊,現在這老和尚的掌力可謂是輕重適宜,既傷不了他,打上來又是拳拳到肉,幾乎每一擊下來,都能帶起肖銀劍體內那股暖流的流動,功力簡直是以看得見的速度增長著。
這並不是說老和尚遠遠不如當日的慧輪,肖銀劍現在禁得起老和尚的掌力,也是依賴於這兩天的脫胎換骨,若是換了前幾天的肖銀劍,恐怕早就讓這老和尚打成肉渣了。
「爽,好爽!」肖銀劍正閉著眼睛享受,忽然身上壓力一輕,睜眼看時,卻見老和尚已經跳出戰圈,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道:「施主功力深厚,貧僧甘拜下風。」眼見無法取勝,那老和尚倒也乾脆地認了輸,反正肖銀劍一次都沒能打中他,現在的戰況最多說是不勝不敗,他這麼認輸,倒也不算是失了顏面。
「咦?不打了?」肖銀劍哪裡肯依,趕緊擺手道:「不行不行,老禿驢,哦不對,老人家,你可沒輸,咱們再來打過!」
「阿彌陀佛!」老和尚定了定神,微笑道:「施主莫要開玩笑了,貧僧敗了就是敗了,無須遮掩。」
「胡說,你可沒敗!」肖銀劍急了。
老和尚只是微笑搖頭,並不言語。
無奈之下,肖銀劍眼光掃向其他幾位和尚,問道:「那麼,這幾位大師,哪位下來賜教?」
老和尚眼光掃過幾位同門,以目光相詢後,搖頭道:「不必了比試了,都算施主勝了便是。」
「媽的,一幫縮頭烏龜。」肖銀劍暗罵一聲,出口挑撥道:「莫非大師就是少林第一高手,因此大師認輸,少林就不必再派人出來比試了?」
說完這話,肖銀劍悄悄看去,卻見一群大小和尚低眉肅目,竟是無人顯露出不滿。
「阿彌陀佛,少林寺高手如雲,以貧僧這不入流的武功,又豈敢自稱第一?」老和尚微笑道:「只是幾位師兄都精研佛法武功,從不過問世事,無論是何種比武,他們是不會參加了,施主請回吧,少林認輸了便是。」
「靠,真不打了?」肖銀劍大怒,一把扯下自己的上衣,叫道:「別搞錯了,老子今天上門,可不是來切磋比武的,老子是滅門來著!」
只見肖銀劍身上寫著八個紅字——先誅少林,後滅佛門!那字體張牙舞爪的,甚是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