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麗堂皇的包間內,面對著在馬良眼裡實在是足夠昂貴精緻的酒菜,四個人就這般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吃著,喝著……確切的說,是褚明奕沒話找話的和沐風堂這個不喜多言辭的人聊著些商場和社交上的話題。
而馬良和吳瓊,則是基本上一言不發,偶被問及什麼,才會敷衍般的回應兩句。
這種很不舒服的感覺,讓馬良總有些覺得對不起桌子上的好酒好菜,於是他用很陽光的心態,選擇了開懷大吃暢飲。那瓶82拉菲他只喝了一小杯,倒是一瓶茅台被他幹掉了半瓶多,不是他沒品,而是喝著太難喝。若非是顧及到褚明奕的面子,得多少給今天還算禮貌的沐風堂留點兒,馬良估計早就把那瓶茅台給自斟自飲完了。
好在馬良雖然是開懷大吃暢飲,但並沒有表現出那種窮酸沒出息的二憨子形象,而是很豪爽,很隨性的模樣,令在座無心好好吃喝的三人皆心生嫉妒——也許,咱們也該這麼吃喝,不應該這般作態,就像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似的,何苦呢?
和馬良一對比,他們這般吃飯的形象和心態,就純粹是所謂的牛嚼牡丹了。
終於,馬良以吃的最多,最早吃飽的雙項第一,結束了他自己這頓豐盛的晚餐。擦了擦嘴,打著飽嗝點上支煙抽著,一邊還很夠意思的沒有忘記老闆的顧慮,開口道:「沐總,咱倆上次算是誤會,雖然談不上什麼不打不相識成為朋友,但確實和褚總之間沒有任何關係,所以在做生意上,還望沐總別為難金順啤酒的銷售……」
褚明奕心裡很舒服,很感動,假裝怪責道:「小馬,竟說些胡話,這是兩碼事。」
沐風堂當然聽得懂馬良話裡的意思,他放下了筷子,拿起餐巾一邊輕輕的擦拭著嘴唇,一邊不急不緩聲音依舊冷淡的說道:「那麼,以後北京世紀華興的各分店所銷售的金順啤酒,能算作是小友你的銷售業績嗎?」
「嗯?」馬良怔了下,咧嘴笑道:「這跟我沒有關係……」
「這個,可以有。」沐風堂看向褚明奕,道:「麻煩下褚總,回去後可以查詢下你們公司對世紀華興的供貨量,今年後半年如果有所增長,那麼增長的那一份,算是馬良的銷售業績,如何?」
「當然可以,看來我有必要把小馬調到銷售部了,哈哈。」褚明奕沒有任何猶豫,當即爽朗一笑應承下來。雖然心裡極為震驚於沐風堂對馬良的態度,而且對於之前自己的猜測,越發的肯定,但褚明奕也不好去過問這方面的事情——說的難聽點兒,他不是那個圈子裡的人,沒有資格過問。
所以,褚明奕很快的轉變了自己的心態,不去忖度這些,而是欣喜於今天這頓飯吃出的現實價值。他當然清楚剛才沐風堂貌似隨口一提的承諾,實際上是送上了多麼大的一份厚禮給馬良,同樣也給了褚明奕
世紀華興在北京市內有十二家大型的連鎖超市,以往金順啤酒廠為世紀華興超市的供貨量為平均每個月四千箱,相當於三十六噸。而沐風堂說出這般話來,那麼就代表著金順啤酒在世紀華興超市的銷售量至少翻一倍。原因很簡單——只需要把金順啤酒在超市貨架上同類不算太知名的啤酒中,擺放在最顯眼的位置上,甚至擺放在比名牌啤酒更要顯眼的位置上,那麼銷售量必然會成倍的往上翻。
作為一名酒飲企業的老總,一名絕對頂尖的銷售人才,褚明奕對這些再瞭解不過了。
他的心裡略有些激盪著,期盼著,如果世紀華興在全國各地的連鎖分店,全都按照這種方式來幫助促進金順啤酒的銷售量增長……那麼,會是一個什麼概念呢?無需細算,因為那必然是一個大幅度的增長
看來,很有必要給予馬良相當大的提成獎金了。
褚明奕忽而有些嫉妒馬良,嫉妒奇門中人了——這些擁有著神鬼莫測術法的高人,掙起錢來竟然可以如此簡單,這簡直不亞於傳說中的點石成金啊
沒容得褚明奕高興多大會兒,馬良悠悠然的搖頭對沐風堂說道:「別介,有道是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這錢我可不敢去隨便沾,再者說了,我和沐總好像還談不上什麼交情,至於和你的這個異姓侄女,那也不過是見了三兩面,我好心幫了她一把而已,這份大禮我可授受不起,行啦,只要沐總不跟褚總的公司過不去,我也沒別的要求了,還是那句話,咱們以後各走個的,誰也別打攪誰。」
「小馬,你……」褚明奕趕緊想開口阻止,卻猶豫了一下不再說什麼,因為他清楚,這就是馬良的性子。
「談不上送禮,就算沒有你,世紀華興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從而中斷和金順集團的合作。」沐風堂明顯也有些不喜之色,在他看來,馬良這般表態實在是讓他在褚明奕面前有失臉面。
馬良扭頭看向褚明奕,笑道:「褚總,我說對了吧,沐總很大度的。」
「是,那是……」褚明奕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話說到這裡,沐風堂忽而說道:「褚總,方便我和馬良小友……單獨談些事情嗎?」
「當然,你們談,我也正好想起來有位朋友今晚在這裡安排了飯局,得過去看看,你們慢聊。」褚明奕立刻點頭答道,不但沒有任何作為東道主被人趕出去的不爽,反而覺得像是胸口壓著的一塊兒石頭終於落了地一般輕鬆,趕緊起身微笑著走了出去。
靠,這房間裡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走出包廂後,褚明奕暗罵了一聲。
房間內,馬良又點上了一支煙,神色間越發顯得隨意了許多,笑呵呵的說道:「沐總真夠霸氣,一點兒都不在乎東道主的面子,直接把人給趕了出去,他可是我的老闆哎……那,有什麼話趕緊說吧。」
「敢問小友,師從何人?」沐風堂果然快人快語。
馬良擺擺手,道:「鄉野無名之士,這個好像沒必要跟你說。」
「冒昧一下,坐地閻羅馬不為,是小友什麼人?」沐風堂又問道。
馬良心裡再一驚,他實在是沒想到,從沐風堂的口中,也能聽到爺爺的名號。不過馬良的表情卻依舊沒什麼變化,笑著搖搖頭道:「你說的這個人我不認識是誰,倒是聽著像我們本家的長輩似的。」
坐在旁邊一直沉默不語,似有心事的吳瓊,聽得沐風堂的問話,亦是吃驚的抬起頭來,看向馬良——馬良,馬不為,同姓;那位傳說中的奇門第一術法高人,無出其右的傳奇人物,江湖人稱坐地閻羅的人,原來真名叫作馬不為。
如果馬良真的和那位老先生有什麼關係的話,吳瓊也就能理解為什麼很多高人都難以根除的魑魅血,在馬良眼裡卻是件那麼輕鬆容易的事情,只是隨隨便便出了個簡單到令人難以置信的主意,就真的解決了。
但馬良說他不認識坐地閻羅,那麼……真的嗎?
沐風堂臉色越發的陰沉,冷冰冰的說道:「這幾日來,我嘗試著解除掉血誓之咒,但沒有成功,小友的術法之高明,令人欽佩。」
「靠,你膽子還真夠肥的,擅自去解除血誓之咒。」馬良衝著沐風堂豎起了大拇指,表情上卻是露出不屑和帶點兒嘲諷的表情——他還真是沒聽爺爺提起過誰中了血誓之咒後,敢於私下裡自己去嘗試著解除的,當然,爺爺教過他如何破解別人給予他定下的血誓之咒——血誓之咒,一旦被人掌握後,如果想要解除並且敢於自己動手施法的話,有很大風險會導致神智崩潰,甚至嚴重的會心臟爆裂。
「小友不覺得因為這點兒誤會,就拿了我的血誓,有些過分麼?」沐風堂眼神中寒芒湛湛的問道。
馬良無所謂的輕哼了一聲,道:「沐總什麼身份?我又是什麼身份?不用上這種保命的手法,你覺得我以後還能踏踏實實睡得著覺嗎?」
沐風堂怔住,無話可說。
而聽了兩人的對話,吳瓊更是震驚的張大了小嘴——太不可思議了,沐叔叔竟然被馬良拿捏住了血誓之咒,馬良他,他到底有何等高明的本領?疑惑和震驚之後,吳瓊卻是有些憤怒和不解的說道:「馬良,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為什麼不能這樣?」馬良嘴角一掀,露出一抹狠戾之色,道:「明說吧,我這人也沒別的什麼要挾你們的想法,更沒有想著指望這一點來得到什麼金錢上的利益,只是自保而已……血誓之咒雖然看起來狠毒陰險,但只要你們不再來招惹我,血誓之咒有等於無,又不會影響你們過好日子。」
「可是……」吳瓊看向沐風堂,一臉的擔憂和困惑之色。
是的,吳瓊根本不知道這期間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麼事情——沐風堂是她一直以來都極為尊敬的叔叔,師父;而馬良,則是救她幫她祛除掉魑魅血的恩人……她不希望兩人之間的矛盾加劇,因為她很清楚沐風堂是什麼性格的人,但現在,沐風堂被拿住了血誓之咒,他還能把馬良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