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麗莎認定的事,就像她春天裡農場瘋長的麥子,誰也遏制不住。黃江河出去了,她一邊吃飯,一邊繼續和黃珊探討小吳和冰瑩談對象的事。她要徹底說服黃珊和高寒,在一兩天內就讓他們出面,把那層窗戶紙點破,從而解除她的後顧之憂。
蔣麗莎是個掌控一切的女人。她掌控著農場,掌控了黃江河,收買了黃珊,掌控並利用著白寶山。現在,她又要掌控冰瑩。她要把黃江河身邊的人統統收為己用。
掌控預示著野心,野心包攬著貪慾。作為高智商的男人,雖然不瞭解蔣麗莎和冰瑩之間具體的怨恨情仇,但憑著直覺,蔣麗莎對冰瑩的終身大事如此關心,高寒算定裡面肯定大有文章。
就在蔣麗莎再次提起撮合冰瑩和小吳的具體時間時,高寒忍不住地問道:「蔣阿姨,我就不明白,你怎麼突然對這兩個人的終身大事如此關心起來,是不是想吃人家的糖果。你要真的嘴饞,不要在這方面費力氣,你想吃什麼,列個清單出來,等明天我回來給你捎帶些,管夠。」
蔣麗莎剛好吃完最後一口,從黃珊懷裡接過孩子,笑著說:「你只聽說過修橋補路是積陰德,難道不知道給人當月老也是做善事。我就喜歡做善事,做善事能使人長壽。」黃珊接過話說:「高寒你有所不知,蔣阿姨關心冰瑩和小吳,就是關心爸爸。」蔣麗莎高寒聽了,忍俊不禁,這麼一笑,把吃到嘴裡的飯噴了出來。蔣麗莎的臉也頓時紅得像豬肝。
「黃珊,你怎麼能這樣說話,蔣阿姨給人牽紅線,她關心的是兩個年輕人,怎麼會和爸爸扯在一起。」高寒故意逗著黃珊,想讓她作進一步的解說。高寒嘴上這樣說黃珊,實際上是想聽聽蔣麗莎對黃珊這話的反應。
黃珊是個本分的女人,其實她並沒有含沙射影的本意,是高寒往歪處想了。而蔣麗莎的理解和高寒正好相同,她見高寒窮追不捨,就替黃珊解釋道:「黃珊說得沒錯,我的確是在關心**爸。你們想呀,這兩個人都是**爸身邊最近的工作人員,如果他們的個人問題解決了,工作起來就會盡心盡力,**爸也會得心應手。其實這是**爸的意思,他要不給我提起呀,我還懶得管呢。」
這話雖然牽強,但也基本符合情理。高寒聽了,向蔣麗莎豎起拇指,誇獎道:「還是蔣阿姨比我們年長幾歲,深謀遠慮,我和黃珊以後一定向你好好學習。」
話由黃珊挑起,可直到現在,黃珊還不明白蔣麗莎和高寒對話的深刻含義,只是一味附和。
黃珊無意,高寒有意,但他們的話如一根刺,紮在蔣麗莎的心裡,等黃珊和高寒吃過飯,蔣麗莎讓黃珊去洗碗筷,自己把原野給了高寒,就到了臥室。
蔣麗莎進來時,黃江河側躺在床上看韓劇。他喜歡韓劇並不是喜歡它的情節,更多的是喜歡裡面的年輕女人。韓國女人溫柔的**格和婀娜多姿的形象讓黃江河魂不守舍。他就不明白,為什麼同是黃種人,兩國又是毗鄰,為什麼那裡的女人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但這個問題也只能在心裡想想,不便說出來。
黃江河正在全神貫注地看著電視,對於蔣麗莎的進來沒太在意。蔣麗莎心裡的那根刺紮在心裡,正在隱隱作疼。見黃江河目不轉睛地看著屏幕上的女人,上前就推了黃江河一把,說:「看看你幹的好事,就連黃珊和高寒都懷疑你和冰瑩有染。」黃江河看也不看蔣麗莎一眼,心不在焉地問道:「又來了,又來了,整日嘮叨個沒完,拿著別人的話來訓斥我。小孩子家能知道什麼,何況我又沒做什麼,都是你杜撰出來的,沒事找事。」
蔣麗莎見黃江河在應付自己,就走到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然後把遙控器扔在了沙上。黃江河真看在興頭上,見蔣麗莎如此無禮,也不說話,從床上爬起來,來到沙旁,拿起遙控就打開了電視。他把遙控器拿在手裡,又專心致志地看起來。蔣麗莎跑過去關掉了電源,回到黃江河的身邊站在他的面前,一屁股就坐在黃江河的腿上。
「不在家是不在家,回來後就和電視的美女交流,對我就熟視無睹。就是真人,也遠在韓國,遠水不解近渴,還是現實點吧。」蔣麗莎說著,反抓著黃江河的手,放到自己的**前。
春天的氣溫溫和乾燥,是各種動物情的季節,蔣麗莎也不例外。
憑著直覺,黃江河知道蔣麗莎又要*了。
電視看不成了,但電視裡女主人翁的形象還在黃江河的眼前晃動著。蔣麗莎*的動作做的是適逢其時。他毫不猶豫地抱起蔣麗莎,就走到床前,然後重重地把她摔倒在床上,嘴裡不停地說:「現在我才知道,年齡的差距給生活帶來的不便。飯不吃不行,這種事要適可而止,不能當飯吃。既然你想要,我就給你,免得你牢*滿腹。」黃江河裝作被強迫的樣子,嘟嘟囔囔地說。
「痛快了自己還裝腔作勢,得了便宜賣乖。」蔣麗莎嗔怪黃江河說。
由於有了前期外來的刺激,黃江河今天很努力,也很成功。蔣麗莎享受到了久違的衝刺力量,身心也極為愉悅。她認為,這都是冰瑩在黃江河心中消失後的帶來的最佳的效果,於是她進一步認定,只有徹底堵死黃江河的去路,才能讓他把所有的心思和力量都放在自己的身上。她由此暗暗地下定決心,明天就努力地去完成自己的任務。她堅信,在自己的極力撮合下,冰瑩和小吳一定能成為一對天造地設的一對。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第二天下午六點半,等冰瑩開著車子把黃江河送到家裡時,黃江河要留冰瑩吃飯。冰瑩推辭,黃江河再三邀請,並說有事商量。冰瑩不好撥了領導的面子,就跟在黃江河的身後走進了院子。
客廳裡,除了蔣麗莎黃珊和高寒,還坐著黃江河的秘書小吳。
黃江河把冰瑩領到客廳,自己就先出去了。女人的事,他不便過多地參與。
冰瑩一看小吳也在,已經猜到了**分。其他人見冰瑩進來,都客氣地站了起來,搶著給冰瑩讓座,唯獨小吳坐著,只象徵**地給冰瑩點點頭。
小吳給冰瑩點頭時,冰瑩以極快的度掃了小吳一眼,她現小吳的眼睛裡沒有剛認識冰瑩時的神采,冰瑩隨即產生了不快。
同齡的男女,彼此都能從對方的眼神裡看到自己,那是一種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感覺。
你不就是個秘書嗎?你冷,我比你還要冷。冰瑩這樣想著,就把臉對著黃珊和蔣麗莎,掉給小吳一個後腦勺。
小吳是蔣麗莎下班回來時親自到市委接過來的。她這樣做,自有她的道理,她要先探探小吳的口風,聽聽他對冰瑩的印象如何。小吳聽了蔣麗莎的話,沒點頭也沒搖頭。搖了頭就辜負了蔣麗莎的一番好意,點了頭心有不甘。冰瑩和黃江河之間的故事,已經傳遍了市委大院。他不想戴著綠帽子和冰瑩談戀愛,那樣一來,市委大院就會到處撒滿人們笑掉的牙齒。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理由,那就是冰瑩的文化程度太低。
飯菜端到了桌子上,可蔣麗莎並沒有吹催小吳和冰瑩去洗手。
「今天不知冰瑩要來,飯做得少了些。小吳初次到咱們家,高寒和黃珊就做一回東道主,帶上他們兩個島外面吃飯,我和**爸級隨便在家裡吃點。黃珊請客,我買單。」這是提前謀劃好的,目的在於拉近冰瑩和小吳之間的距離。
蔣麗莎說著,不等小吳和冰瑩有任何反應,就遞給黃珊幾張鈔票。黃珊伸手接過來,不客氣地說:「蔣阿姨就是好心腸。」然後把把臉對著小吳說:「還不謝謝阿姨。」小吳知道這頓飯非吃不可,就站起來對蔣麗莎說:「謝謝,過幾天我請客,請你大駕光臨。」蔣麗莎這下可找到了對冰瑩旁敲側擊的借口,就高興地接受了小吳的邀請,笑著說:「你一個人請我食請不動的,最少要兩個人,冰瑩你說呢?」
冰瑩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她明白蔣麗莎是在要自己表明態度,不回答又不好,就含糊其辭地說:「當然,當然,兩人吃飯沒意思,到時候咱們一起去。」
冰瑩和小吳之間的展並沒有按照蔣麗莎預定的軌跡向前展。儘管黃珊和高寒在吃飯間也不懈地努力著,試圖拉近他們彼此間的距離,可小吳和冰瑩之間的話依然很少。
兩個人中間如果有一個主動者,事情還好辦,遺憾的是,冰瑩本來就看不上小吳的個頭,而小吳對冰瑩已經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對他來說,冰瑩就好像是一根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回來的路上,高寒和小吳走在前邊,黃珊和冰瑩走在後邊。前後拉開了距離,開始了一對一的說教。
黃珊問冰瑩說:「咱們就不戴帽子了,直接進入正題,你對小吳的印象如何。」冰瑩腦子反應很快,她總不能說嫌棄人家的個頭,說小吳不夠瀟灑,所以就回答說:「我們不般配,人家是有文化的人,我就是一個大老粗,除了開車,什麼也不會,這事明擺的,高攀不上。」會聽的聽門道,不會聽的聽熱鬧。黃珊不同於蔣麗莎,涉世不深,不是個老於世故的人,當然就聽不出冰瑩的弦外之音,於是就勸說道:「人家都巴不得找個有展前途的,你倒好,看見績優股反而猶猶豫豫,不敢出手押寶,說句真心話,只要你沒意見,我保你能成。文化不高可以慢慢提高,感情也能慢慢培養。」
「再說吧。」冰瑩淡淡地說。
走在前邊的高寒也在和小吳討論著同一個話題,而小吳的回答卻出乎高寒的意外。
「這姑娘,長得太漂亮,我呢,其貌不揚,高攀不上。讓你們費心了,我實在感到抱歉。」話說到此,本該打住的,但一想到市委大院裡關於黃江河和冰瑩的那些沸沸揚揚的傳聞,小吳還是忍不住地說道:「自古道,紅顏禍水——」小吳還要說下去,被高寒打斷。高寒勸說道:「這都是古時候的民諺,現在過時了。古時候,女人長得漂亮,被有權有勢的人看中,會給男人帶來很多麻煩,才有了樹大招風之說,潘金蓮就是個例子。可現在呢,新社會新時代,別人就是喜歡,也只是白看兩眼,乾嚥唾液,又能怎樣呢?除非是女人自己不自重。」
「誰能保證她能自重呢——算我沒說,算我沒說。」小吳話剛出口,知道說露了嘴,趕忙糾正說。這露嘴的一說,才真正道出了小吳的心病。
回到家裡,黃珊和高寒趁機碰了頭,交換了兩人的意見,各自攤開兩手,表示無能為力,隨即向蔣麗莎做了匯報。
天色已晚,冰瑩要開車回去,去和蔣麗莎告別。蔣麗莎剛好抓住機會,當著小吳的面對冰瑩說:「你正好把小吳捎帶回去。」小吳沒做聲,冰瑩也不好拒絕。
兩個人出了門,冰瑩上了車,然後才打開後門。小吳向高寒等人招招手,然後坐到了車上。
車子離去後,黃江河才對蔣麗莎說:「都是你找的好事,事情如果不成,看他們兩個以後怎樣相處。」蔣麗莎笑笑,不服氣地說:「看來我要親自出馬了。」黃珊聽到蔣麗莎的豪言壯語,不禁說道:「爸爸你放心,在這方面,蔣阿姨有豐富的經驗。俗話說,老將出馬,一個頂倆,只要她肯出面,沒有辦不成的事,你就等著看吧。」
蔣麗莎聽出黃珊是在拿自己開涮,就伸手在黃珊的臉上擰了一把,說:「沒大沒小的,你要是再敢胡說,我就撕爛你的嘴。」
「你敢,看我爸爸不揍死你。」黃江河說著,趕快躲到了黃江河的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