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高寒就到車站買了車票決定打道回府他倒要看看張曼麗究竟怎樣解釋她賣房子的獨斷行為。
車站內人來人往在熙攘的人群中高寒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急走兩步故意趕在他的前邊扭頭一看果不其然當真是他大學的同班同學汪笑天。
王笑天成績中不留學校學生會幹部在校時和高寒關係一般。
汪笑天同時也認出了高寒。同學相見分外親熱兩人挽著手走出人群在僻靜處放下包來互訴畢業後的情況。高寒愁眉苦臉王笑天卻春風得意。他先介紹了自己的情況他畢業後靠著舅舅的關係進了省會的日報社是群工部的專業記者。前幾天接到群眾的投訴專門來菊花縣暗訪一起買官賣官的案件。介紹完後轉而問高寒說:「老同學是全校有名的高材生不知在哪高就?」高寒歎了一口氣說:「原來在北原市信用社現在被下放到了這個縣屬於臨時鍛煉。不說了反正是一言難盡。」王笑天從高寒的氣色看出來他沒有了在學校時的意氣風指點江山的豪情壯志。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但有時候要檢驗一個人是否得意需要的卻是時間。
車的時間到了汪笑天看看表遺憾地告訴高寒說他要走了。他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高寒說:「以後有需要幫忙的請撥打我的電話或直接來找我。」說完和高寒握握手背起包離開。
看著昔日的同學遠去的背影高寒悵然若失。他為自己背離了所學的專業而痛心不已。
高寒沒家可去下車後沒有直接回到張曼麗的家他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午飯後他才乘坐公交車來到張曼麗的家。他坐得起出租車但自從在電話中對張曼麗吼叫之後他重新定位了自己他高寒就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他不想再把自己看成是市委書記的女婿。他選擇乘坐公交車就是心甘情願做一平民的開始。
**姍正坐在院子裡靠著牆曬太陽。看到高寒激動地站起來臉上欣喜著腳步卻沒有移動只呆呆地站著愣愣地看著。她現高寒瘦了氣色也不如以前。高寒也看著**姍他也現**姍原本純真稚氣的臉布帶著菜色兩隻眼睛下面佈滿了雀斑懷孕的肚子依然平平沒有絲毫的隆起。高寒站著看著**姍**姍也站著看著高寒。四目對視無言以對。最終還是**姍先說話了。
「你吃飯了嗎?」聲音很低如秋末的蚊子在叫。
「吃過了。你呢?」
**姍沒有說話。她不是不想說千言萬語不知道從何說起。
這時張曼麗聽到了院子裡有人說話她出來了只站在門口只看了高寒一眼然後對**姍說:「姍兒你先上樓。」**姍看了高寒一眼瘸著腿點著腳向裡走去。
等**姍上了樓張曼麗才對高寒說:「你也進來吧。」張曼麗冷語冰人高寒只感到一股寒氣撲過來捲進了心窩。
客廳裡張曼麗坐了下來但她並沒有讓座給高寒。高寒傲氣地站著如風雨中傲然挺立的松柏。他不需要別人的憐憫。張曼麗習慣**地翹著二郎腿質問高寒道:「這麼長時間你為什麼不回來?」
「初來咋到萬事開頭難我不能回來。」
「這不是理由。」
「你需要什麼理由請你明示我直接說給你。」高寒不依不饒。
「是不是米蘭也到了菊花縣。」
「是。」
「你們之間生了什麼?」
「都是從北原市出來的有時候在一起吃個飯。」
「僅此而已?沒有別的?」
「僅此而已!沒有別的!」
「我倒是聽到了風言風語。」
「那是瘋言瘋語捕風捉影而已。」
「我有證據。」
「請你拿出來。」
張曼麗昨天晚上又給郝一文打了電話郝一文明白張曼麗所問之事是她的家務事哪敢明說還是敷衍了事。張曼麗又拿不到什麼確鑿的證據只能說:「如果讓我拿到證據後果我不說你比我還清楚。」高寒也毫不示弱傲慢地說:「等你拿到了再說。我也需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不等張曼麗答應高寒就問道:
「你為什麼不經過我同意就賣了我的房子?」
「那不是你的房子。買房子的經過你最清楚。」
高寒無言以對。張曼麗的一句話把他該說的話全部堵了回去。他心有不甘就大大方方地問道:「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把我當做了你們家的奴隸。」張曼麗嘲諷道:「把你當奴隸看待還是高看了你說的難聽點你連做奴隸的資格都沒有。奴隸不敢反抗主人而你卻不同隨心所欲。」聽到這話高寒頭腦熱連自己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的聲音。他憤怒得像頭獅子大聲地挑戰張曼麗說:「如果我不想做奴隸呢?」張曼麗一隻手玩弄著另一隻手的兩根手指沉思片刻說:「那就請你滾蛋現在就滾蛋。」
張曼麗忽地站起指著門口氣勢逼人地叫喊道。房子震顫幾乎搖搖欲墜。二十年來沒人敢和她進行這般較量包括她的丈夫**江河在內。原來她對高寒還抱有幻想但現在高寒就是一塊金子張曼麗也要把它踢出門外。
高寒轉身就走。出了房門到了院子就要開大門時**姍追了出來。
「寒哥你真的要走。你和媽媽吵架我不怪你可咱們的孩子呢?難道你真的連咱們的孩子也不要了嗎?你還會回來嗎?」**姍哽咽著說。一聲寒哥宛如一枚柔情的針把高寒內心對**姍的千般愛戀萬般思念一縷縷地牽了出來。他正要拉門的手顫抖著。是走是留是退是進全在一念之間。可一想到張曼麗頤指氣使的高傲神態他的心涼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哪還有臉呆在這裡。至於是否回來我暫時還不能回答你。」高寒強壓著傷感低聲的說道。他不能對**姍無禮從結婚到現在**姍一直深愛著他。高寒面對冰涼的鐵門一直沒有轉過身來他不敢轉身怕看到**姍的淚眼。
**姍還想再說什麼張曼麗從屋裡出來不由分說把**姍拽進屋裡霸氣十足地說:「讓他走有本事就永遠不要回來。」
高寒開門甩袖而去。剛走幾步忽然就聽到**姍從身後傳來的淒厲的哭聲。他不敢回頭只要一停下就再也邁不動他本就沉重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