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軍中尉雷普莉·傑克遜,女性,從軍5年,今年21歲。她體格健壯,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五,正抱著一個小木箱子飛也似地衝向8C服務區的一家便利店,這個地方看起來足夠大,有足夠的迴旋餘地跟追兵交戰。而且,她以前來過這個地方,對這裡的地形有一定的瞭解。
雷普莉直接從早已破碎的玻璃大門中直接穿過,又一腳踢翻幾個空空如也的貨物架將其作為障礙物阻擋追兵為自己贏得時間。貨物架倒下,激盪起陳年的灰塵,在便利商店隱身灰暗的空間中飛舞。
雷普莉顧不上拍打自己身上也沾上了的灰塵,她眼下更要緊的是盡快取出裝在小木箱裡的衝鋒鎗。她的自動步槍在逃亡的時候不慎丟失了,身上只有一支轉輪手槍,現在若不趕快取出美國游騎兵每輛載具都必備的「車槍」,她十有八九會死在這裡。雷普莉不想死,至少在她能當上將軍前她不想死,尤其是不想死在喜性奸.屍、吃.人的掠奪者手裡。
碰的又是幾聲重物墜地所發出的沉悶聲響,雷普莉又踢翻了一個自動飲料販賣機和一個收銀櫃以此作為她的掩體。在這簡易的掩體後,她迅速地打開小木箱,從防震防潮的干麥稈之中迅速地抽出帆布包,裡頭是一支插著30發彈匣的美制M3A2蓋德衝鋒鎗。帆布包裡還有一個淺棕色的帆布制的、可以像挎包一樣斜跨在人身上的彈藥包,裡頭是一支裝著消聲器的備用槍管、兩個彈匣、一個100發彈鼓和兩個紙盒各100發裝的0.45ACP自動手槍彈。
雷普莉迅速地取下彈匣,換上彈鼓。中國式快裝彈鼓可是個好東西,它能不但能給自動武器提供強大的火力,而且重新裝彈可比彈匣快多了,要裝滿一個空彈鼓,像雷普莉這樣手快熟練的「老兵」只需要十幾秒鐘。其實,她本來還想換上裝有消聲器的後備槍管,這可是巷戰纏鬥中的神兵利器,但是她覺得時間來不及了,地上的灰塵太多,敵人可以順著她留下的腳印很快地追過來。甚至,雷普莉已經聽到敵人在便利商店門外那急沖沖的腳步聲了,於是她緊握衝鋒鎗,同時心想:「來吧,就讓我們在此好好較量較量吧!」
雷普莉想得沒有錯,兩個壯漢已經到了門外。不過,他們也是老手了,在無數次的燒殺擄掠之中有了許多火拚的經驗。
「抓活的,我們還能樂樂,這小妞的胸夠大的,搞起來一定很爽……」一個頭上的雞冠頭髮型染成綠色的傢伙對他的同伴低聲說。另一個雞冠頭染成藍色並掛著一個耳環的傢伙點點頭。他們已經不用過多的商量了,一個人在正面吸引注意力另一個則迂迴包抄這種經典到老土的戰術,他們早已瞭然於胸口。不過他們並沒有想到,在100左右米開外一輛廢車後邊,高雷端著一支裝了瞄準鏡與消聲器的魯格Mini-14卡賓槍對準了他們。
老實說,高雷很不喜歡他現在使用的這支卡賓槍的外形,它外形不夠威武,而且長得實在太像美軍二戰時代裝備的那種M1卡賓槍了,不過他沒得選擇。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愛德華·卡特在自己住宅裡的秘密軍火庫中遺留下來的各種武器,差不多都是二戰和50~70年代的舊貨,還均為美制武器。
但不管高雷再怎麼不喜歡這支魯格米尼14的外形,它依然是一支簡單可靠、人機功效良好、射擊精確的小型步槍。此外,死去的愛德華·卡特還很貼心地在這支小型步槍上加裝了瞄準鏡和一個碩大的消聲器。毫無疑問,這是一支他用來在城市之中的中距離搞暗殺的武器。
愛德華·卡特,一個並非很好的人,一個想加入黑手黨卻因為是非意大利裔而不可得的人,一個被迫隱姓埋名以致「江湖」威名不顯著的殺手,一個二流的銷贓販,一個三流的色.情.片製片人兼星探,一個四流的販毒份子。總而言之,不管你是什麼人,謝謝你,卡特先生。高雷在心裡這麼想著,然後他扣動了扳機。
一發5.56毫米口徑的北約彈,逕直地打在了「藍色雞冠頭壯漢」的後腦勺上。這顆子彈的彈頭經過改裝,尖頭被磨平後切成爪樣,在鑽了個小孔之後還裝入了氰化物,這既是一顆達姆彈,也是一顆有毒的子彈。毫無疑問,這種子彈也是愛德華·卡特的遺產之一。
高雷理所當然的沒有看到目標毒發身亡的樣子,因為目標的半個腦袋已經被掀飛了。在瞄準鏡中,他清楚地看到目標的猩紅的鮮血與慘白的腦漿混合液體,宛如水龍頭噴射一般瘋狂地噴灑在便利店那道塵土斑斑的、骯髒的牆壁上。
「真的謝謝你,卡特先生。」高雷又一次很滿意地在心裡想,幾乎同時,他飛快地縮回作為掩體的廢車後,將全身的意志力集中到腦部立即開始「瞬移」。下一秒鐘內,高雷猶如幽靈一般無聲無息地就在他的位置上消失了,似乎他從未存在一般。
在可視範圍內的超時空傳送對於高雷來說並不危險,在可視範圍內,他肯定不會把自己誤送到某個固體裡去導致暴斃,而且這也比在兩個不同的平行世界中穿梭來得輕鬆。至少,這不會產生長達數秒鐘的眩暈與強烈的噁心嘔吐感。
高雷又端起了米尼14型卡賓槍,他沒有立即瞄準,因為對手顯得很強悍。那個綠色雞冠頭壯漢的打扮非常可笑,他渾身是紋身與油彩,皮衣與護甲並存,背上還掛著彷彿是鐵鏈一般的裝飾物,這一副裝扮下來以致高雷除了能判定他不是黑人外就不知道是什麼種族。可是他的身手卻不像他那飛車朋克黨式的裝扮那樣可笑,事實上,高雷覺得他的身手異常敏捷。
在這個「綠色雞冠頭」當然沒法像電子遊戲《使命召喚》的玩家那樣能控制自己的角色全場跑個不停,但他依舊在附近幾個諸如廢車、大型鐵製垃圾桶等等幾個掩體中機動。在機動的同時,他還伸出手上拿著的那支英格拉姆M10衝鋒鎗朝高雷方才作為掩體藏身的那輛廢車潑灑出彈雨,將其打得星星點點的火花四濺。
高雷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為了奪取異時空黑手黨的黃金,因而苦修過兩個月的輕武器知識。雖然水平還不夠,但他知道自己手上的這支裝了消聲器的小型步槍儘管不能完全消聲,但是在百米開外,這消聲器卻能讓槍聲變得不像槍聲而像某種重物墜地的聲音,此外這消聲器也能讓人聽不出槍聲傳來的方向。可是,「綠色雞冠頭」卻能準確地判斷出了高雷剛才藏身的地方,毫無疑問,他是從自己同伴的屍體倒地方向與屍體上的傷痕,迅速地就推算了出來。這非常厲害,高雷那個時代的絕大部分職業軍人都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做到這一點,除非是傳說中的特種部隊或是某些久經戰火考驗又能承受住戰爭精神創傷的那種「精銳老兵」才能做到。
更讓高雷吃驚的是「綠色雞冠頭」的槍法;現在高雷看清楚了他手裡的是英格拉姆M10衝鋒鎗。作為一個槍械愛好者,他知道這種衝鋒鎗體積小,就比手槍大那麼一點,可威力卻不小,1000多發每分鐘的理論射速,能讓它輕易地像潑水一般發射30發0.45大口徑手槍彈,這樣瘋狂的金屬暴風雨能幾乎將一頭成年雄獅撕開,將一個人打成渣更是不在話下。不過,這種槍因為自身太輕,且射速太高而導致連發射擊時候精度不好。某個美國警察曾經抱怨:「這槍在50碼處只能擊中電話亭大小的目標。」因此,此槍被戲稱為「電話亭槍」,可是這個「綠色雞冠頭」竟然能在百米開外將大部分子彈射到方才高雷作為掩體的廢車上。
此外,在不斷地射擊的同時,高雷還看到這個強悍的對手依靠各種掩體,迅速地走「之」字型靠近了他剛才那輛廢車掩體的50多米處的距離,然後「綠色雞冠頭」一個卵形手榴彈投出,接著在不到一秒鐘時間內,飛快地撲到一個這服務器加油站的水泥柱子後換彈匣。這個動作一氣呵成,宛如行雲流水般流暢。
轟隆一聲爆炸聲之後,這個「綠色雞冠頭」小心地探出半邊腦袋觀察對手是否已經被炸死。他這麼做,讓高雷得到了一個機會,一個他停下來足以讓高雷瞄準的機會。為了這個機會,高雷已經等得太久了,那區區數秒鐘的時間,在高雷自己覺得彷彿過去了一個世紀般長久,這一切都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無法命中飛快移動中的目標。現在,這位「綠色雞冠頭」停下了身子,儘管只有幾秒鐘,但對於高雷來說已經足夠了。
高雷在這「綠色雞冠頭」的側背後舉起魯格米尼14卡賓槍,扣動了扳機,在瞄準鏡中,對方的腦袋宛如在手邊的一個籃球大小,高雷不會射失的。果然,在一陣令人愉快的後坐力通過槍托傳導到高雷肩膀上的時候,他也在瞄準鏡內看到對方爆頭。
在另一邊,躲在8C服務區便利商店內的雷普莉緊張地握著衝鋒鎗,汗水從她額頭上冒出來。她聽到了商店門外自動武器的掃射聲與爆炸聲,這讓她心裡翻轉過千百個念頭。
「莫非那兩個掠奪者碰到了可怕的怪物?」雷普莉中尉這麼想著,她更覺得這個想法比較接近事實,因為在她的記憶裡,離自己最近的一支美軍部隊只怕還在100多公里開外。而且,他們開的還是該死的電動吉普車,那玩意若以每小時25公里的速度巡航或許還能開100公里,可若是時速提高到50公里,只怕這來援的距離會因此減半……
雷普莉的額頭冒出了更多的汗水,她感到自己口中有些發乾,腋下與後背也有些濕漉漉的,恐懼湧上她的心頭。她知道這兩個追殺她的掠奪者有多麼強悍,他們是那些能在怪物盤踞的大城市中肆無忌憚巡行的可怕歹徒,在那裡生活的為數不多的人之中,可從來都沒有弱者。從來沒有……
在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之後,槍聲停止了。雷普莉等了好幾分鐘,她聞到了傳來的血腥味。既然血腥味能傳到她這裡,想必現場一定是血肉橫飛。她豎起耳朵仔細傾聽,似乎聽到商店外隱約有某些物體被拖動的聲音,那聲音又或是某種生物躡手躡腳放輕的腳步聲。她實在聽不出來那聲音到底是什麼,可不管是什麼,她本能地覺得,剛才追殺她的那兩個掠奪者已經魂歸地府。
「也許是死亡爪」雷普莉絕望地想,一個高大雄健的可怕怪物的身影,浮現在她的腦海裡。而且,據雷普莉所知,這種怪物還是群居生物,來的很可能是一群……
「也許我就要死在這裡了……該死的,我還沒跟男人睡過呢!」雷普莉苦澀地想,她看著自己手裡的衝鋒鎗,100發大口徑手槍彈用來打人很不錯,甚至對付一隻死亡爪這金屬彈雨似乎也夠,可是若是對付好幾隻,她可沒什麼把握。這一刻,雷普莉中尉無比地懷念自己那支不慎遺失的、加裝了75發中國式快裝彈鼓的FNFAL自動步槍。但隨即她慶幸自己還帶著兩枚卵形MK2手榴彈,這讓她倒也死的不會很痛苦,更能跟那些怪物同歸於盡……
「嘿,裡面的人,我們可以談談!」一個帶有雷普莉覺得很奇怪的口音的人在門外用不怎麼標準的英式英語說。
不是怪物,是人,這就好辦了……雷普莉中尉彷彿絕處逢生一般地這麼想。不管對方是敵是友,眼下那人類的聲音,對她來說都宛若天籟。
「你是誰!」雷普莉小心翼翼地躲在掩體後大吼著,她的聲音不由自主地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