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兩個月接連發生了六宗兇殺案,所有表面證據都直指一名姓伍的女教師。但是,如果所有案件都這麼簡單的話,那麼警察的工作可輕鬆了。
六宗兇殺案的死者都是一所中學的教員及學生,均為男性。兇案現場都在學校範圍之內,作案時間均為晚上,最值得注意的共通點是死者都認識伍老師。
第一名死者是馮老師,他是伍老師的前男友,兩人分手後不到一個星期,兇案就發生了。其他死者包括一名訓導主任,三名男教師和一名男學生,生前都與伍老師有密切的接觸。
我請伍老師過來問話,她給我的第一次感覺是一個弱不禁風的柔弱女子,誰也不會認為她會是個殺人如麻的魔頭。她的樣子長得很漂亮,雖然有點瘦弱,但卻給人一種清秀的感覺,很有小家碧玉的味道。唯一讓我感到奇怪的是,三十多度的天氣,她竟然穿著一件高領的衣服,脖子以下的地方都包得嚴嚴實實。
我問了伍老師一些問題,例如案發時,她在那裡,正在做些什麼,是否有時間證人等。她說案發時自己都是在學校的教員宿舍裡睡覺。我翻開檔案查閱了一會,大多數兇案都發生在凌晨時分,那時候在睡覺也很正常。但是其中一名死者,一名十七歲的男學生,他的死亡時間是晚上九至十點,在這個時段睡覺的,似乎只有小朋友。
伍老師說:「那天晚上,我覺得很累,也許是白天的工作太忙了吧,八點多我就想睡覺了,所以澡也沒洗就上床了。」
伍老師的解釋雖然比較牽強,但從她的表情語氣等方面判斷,卻不像在撒謊。我又問她關於她前男友馮老師的事情,她似乎不太願意提及,尤其是分手的原因,只是說是對方提出分手的。
送走伍老師後,我認真地翻查案件的記錄。一般的兇殺案是不會交由我們小隊處理的,除非案件有怪異之處,而這件案件最古怪的地方是兇手的行兇方法。所有死者都是活生生被掏出心臟而死,法醫認為兇手並沒有使用任何凶器,是直接用手戳入死者胸口,挖出心臟。但要這樣做,需要多大力氣呢?受過嚴格訓練的軍人能徒手殺敵,但要以上述的方式殺人,也許只有魔鬼才能做到。
很明顯,伍老師不可能有這樣力量,這也是她沒有被拘留的原因。認識她的人,對她的評價基本上都是為人和善溫柔文靜,殺雞的膽量也不見得有,更別說殺人。
馮老師的評價則是不好不壞,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中學教師。比較值得注意的是,在他與伍老師分手之後,似乎很刻意避開她,並曾向別人暗示她是個「要不得的女人」。
因愛成恨,又或者受誣蔑而生怨,都可能是殺人動機,但本案最大的疑點是,兇手是怎樣徒手挖出死者的心臟。
其餘五名死者都與伍老師有密切的接觸,難道是某個暗戀她的變態狂魔所為?但她身邊的人,大多是教員或學生,就算是體育教師也不見有這樣的力氣,能徒手挖出別人的心臟。
多想無益,反正案件與伍老師脫不了關係,從她身上必定能得到線索。
我們小隊除天書外的四人,分兩組日夜在伍老師的學校裡守候。經過幾天的監視,終於在一晚凌晨一點左右有發現。
伍老師的作息時間很穩定,一般十二點前就會熄燈睡覺。但那晚凌晨一點左右,她房間的燈亮了,通過望遠鏡的觀察,她似乎打了個電話,就換衣服出門。
當時是我和力士在監視,力士是個近兩米高的大塊頭,他的長處就是皮脹肉厚,有很強的徒手搏鬥能力,徒手也能輕易制服三四個持刀匪徒。有他在旁就算出現能徒手挖出別人心臟的變態狂魔,也可以應付,所以我下令跟蹤她。
伍老師來到校園一處僻靜的地方,過了一會,有個男人鬼鬼祟祟地走過來。兩人像是在說些什麼,因為距離較遠,我沒聽見。兩人的態度像是很親密,經常出現肢體接觸,但都是男人主動,伍老師則欲拒還迎。大概過了兩三分鐘,伍老師突然解開衫衣的鈕扣,把胸口展露出來,但如此誘惑的畫面卻讓男人驚恐地大叫,彷彿看見什麼可怕的東西,並轉身逃跑。
伍老師立刻撲上去,把男人面朝下地按在地上,右手五指並排如刀,直插入男人背上,淒厲的嚎叫在寂靜的校園中猶如驚雷。在我和力士趕到之前,她已經把男人的心臟掏出。
發現我們後,伍老師緩緩站起,把手中那顆血淋淋的心臟隨手扔掉,就像掉垃圾一樣。月光灑照在她清秀的臉龐上,臉上表情一如以往溫柔嫻靜,與沾滿鮮血的右手格格不入。我和力士的目光同時落在她鈕門大開的胸膛,淡藍色的胸圍包裹著一雙不算豐滿,但卻誘人的**。但我們所注意的不是她的**,而是左乳上方一塊拳頭大的人臉。那是一張袖珍的男童臉孔,雖然只是拳頭大小,但雙眼鼻子嘴巴皆清晰可辨,而且正以一幅猙獰的表情,怒目注視著我們。
我以冰冷的語氣說:「伍小姐,我們要拘捕你,因為你涉嫌殺害六名男子……哦,現在應該是七名才對,你可以保持……」
「狗公!」伍老師一聲怒吼,揮舞著尚滴著鮮血,比利刀更可怕的右手撲向我們。
力士迎上前,與伍老師打起來。伍老師像個瘋子似的對力士又抓又咬,雖然毫無章法可言,但是其力氣非常大,讓力士狼狽了一陣了。然而力士畢竟是個經驗豐富的搏鬥好手,最終還是把對方制服了。
把伍老師帶回公安局後,我問她為何要殺害那些死者,她卻要求我為她解開衫衣的鈕扣,因為她的雙手被手拷鎖住不能自己解開。這樣做可能會給我惹來大麻煩,但不解開她又不肯說話。最後,我請一名膽大的女警為她解開,並在女警的陪同下問話。當然,事先我已告訴了女警將會看見一張詭異的小臉,好讓她有心理準備。
解開鈕扣後,露出**上方那張拳頭大小的臉,伍老師說:「如果我說我不是伍老師,而是她的弟弟,你信嗎?」
「我信,但我想法官不會接納這種說法。」老實說,我真的沒什麼是不能相信的,當然要讓我相信,必須有充足的理由。
伍老師胸膛的小臉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這張小臉的表情很生動,但似乎不會張開嘴巴,而伍老師本人雖然在跟我說話,但她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她又說:「姐姐什麼也不知道,那些狗公都是我殺的。」
「狗公?能解釋一下嗎?」我問。
小臉閉上雙眼,像在想些什麼,一會又說:「那個姓馮的狗公,整天想得到姐姐的身體,那天晚上,姐姐拗不過他,就點頭了。可是,當他脫掉姐姐的上衣看見我的時候,他就害怕了,說姐姐是妖怪,見鬼似的跑了。
「姐姐為此很傷心,每天晚上都是哭累了才睡著。之後,那條狗公還到處說姐姐的壞話,姐姐就更傷心了。我恨那條狗公,恨他讓姐姐傷心,所以我就趁姐姐睡著的時候,跑去殺死他。」
「那其他人呢?訓導主任、三名教師一名學生,還有今晚的死者。」我問。
小臉露出一個凶狠的表情,說:「他們都活該,都是想占姐姐便宜,都是狗公。尤其是那條老狗公,經常叫姐姐到他辦公室做這做那,其實只是想揩油。」
我想,「他」說的老狗公應該是訓導主任。
既然伍老師的「弟弟」一切都直認不諱,那這案件也可以了結了,後面的事情就交由法院判決。據過往的經驗,就算法官心裡相信伍老師本人毫不知情,但誤殺也是有罪的,而且這宗案子已引起群眾恐慌,我想死刑是免不了的,只是看法官以什麼罪名定她的罪。
事後,我問天書的看法,她說:「胎兒在懷孕初期,靈魂就已形成,只是非常脆弱,而且極不穩定。在某些因素影響下,靈魂與**同時出現分裂,就會形成雙胞胎或多胞胎。但如果只有靈魂分裂,而**沒作出相應的回應,那就會出現伍老師的情況。
「其實,伍老師的弟弟就像寄生蟲一樣,寄生在她的靈魂裡,她的所見所聞,甚至心中所想所受,弟弟都一清二楚。但她本人則感受不到這個弟弟的存在,就像我們不會知道肚子裡究竟有多少條豬肉絛蟲一樣。
「而作為一個不完整的靈魂,弟弟的心理極不健全,在他心中一切皆以姐姐為中心。當姐姐受到傷害時,他能發揮出異於常人的力量,也能不出奇。國外曾有一名母親為救被汽車壓住的兒子,而把汽車抬起。」
「我還有一點不明白,就是伍老師胸口那張小臉是什麼回事?」我問。
天書說:「靈魂雖然是能量集合體,但是與**的關係是千絲萬縷的。而且弟弟雖然以姐姐為中心,但亦本能地想擁有自己的軀體,這種意念強烈而持久,久而久之**就作出反應,長出一張小臉。不過,他還挺為姐姐著想的,要是小臉長在露出衣服外的地方,他姐姐可麻煩了。」
我突然想,如果這張有自己的喜怒哀樂的小臉長在姐姐的臉上,那是多恐怖的事啊!
天書突然又說:「其實,靈魂寄生的現象不算很稀奇,只是宿主沒發現罷了,也許你的靈魂中也寄生著一大堆弟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