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妻華 卷三三生三世 104.三生三世
    正如言景寒所說的那樣,他給了歐陽小妹一個極其隆重又轟轟烈烈的婚禮,昭告了全天下,他言景寒如此幸運,得到了如此佳偶。

    三個月後……

    「恭喜樓主,賀喜樓主,夫人有身孕了!」在替歐陽小妹診完脈之後,黎昕立刻向自家主子道喜。

    「什麼?你說什麼?」言景寒有些不敢相信的詢問。

    「我說,恭喜樓主,你就要做爹了!夫人已經有身孕了,所以她最近才會特別嗜睡,整個人也是越發的懶散。」

    「真的嗎?小五有喜了?我要做爹了?」言景寒依舊有些不敢相信。

    黎昕看著自家主子難得這樣一副傻呆呆的樣子,不覺得有些好笑。也就只有在遇上有關於夫人的任何事情時,他家那位冷酷狠絕的主子才會出現如此人性化的反應。當然了,這樣的一個有血有肉的主子,他們這幫做下屬的是非常樂見的。

    「是的,我非常的確定!夫人真的有喜了!只是由於夫人的身體較弱,所以在懷孕期間,樓主還是要多多注意夫人的飲食,最好是能夠通過食療來將夫人的身子調理好。」

    一聽到黎昕這樣說,原先還是一臉喜色的言景寒立刻吩咐下人好生照顧自家妻子,而黎昕更是被他命令寸步不離的守在歐陽小妹的身邊,直把黎昕給整的苦哈哈的。

    歐陽小妹得知自己懷孕後倒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喜色,只是看著笑得開懷的言景寒,她也只是強迫自己表現的十分開心。然而隨著孩子一天天的長大,歐陽小妹臉上的笑容也漸漸的減少,更多的時候,她會坐在涼亭裡,看著湖面發呆。

    一天兩天,漸漸的變得愈發的憂鬱,而如此明顯的轉變,言景寒又怎麼會一點發現都沒有呢?只是每當言景寒問起的時候,歐陽小妹總是笑笑的說這是每個孕婦都會有的一些憂慮,並沒有什麼大礙的。

    只是,雖然歐陽小妹總說沒有大礙,但是言景寒卻是感覺到自己心裡頭的不安愈發的強烈起來,而這種不安的感覺,在歐陽小妹生產的那天,終於是變成了現實。

    由於這個孩子是難產,所以當產下這個孩子的時候,歐陽小妹失血過多,因此,此時的她只能用氣息奄奄來形容。

    言景寒看到虛弱蒼白的歐陽小妹,心裡痛的宛如刀割啊!因此,當產婆抱著孩子一離開,他就馬上吩咐嚇人讓黎昕過來。本來歐陽小妹也是一個醫術十分高明的人,只是現如今她的身體狀況,言景寒實在是捨不得讓她再多操勞了。

    黎昕很快就過來了,一看到面無血色的歐陽小妹,他立刻上前為她把了一下脈,而後面色也開始變得沉重。片刻之後,他的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悲傷,聲音更是乾澀的可以:「樓主,夫人她……請樓主為夫人準備後事吧!」

    「你說什麼?什麼後事!小五不會有事的,你、你趕快給她止血,快!!」言景寒一聽到「後事」二字,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把揪著黎昕的衣領,暴怒的喊道。

    聽到言景寒的聲音,本來躺在床上的歐陽小妹出聲制止了他:「言……言哥哥,你不要……不要這麼對待黎昕哥哥了。我……我也是大夫,所以,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你就不要……不要再為難黎昕哥哥了。」然後,歐陽小妹有對黎昕說道,「黎昕哥哥,剛……剛才真的對不起,你……你先走吧!言……言哥哥那……那兒我來說……我來說就好。」

    「是,夫人!」雖然也感到傷心,但是黎昕知道,此時的言景寒一定比自己還要傷心,想必夫人也是如此吧。因此,他也不再多做逗留,為了給那兩夫妻多一些時間獨處,他立刻轉身離開。

    「言……哥哥。」歐陽小妹出聲喚了一句。

    聽到歐陽小妹呼喚自己,言景寒立刻上前,滿臉哀傷的看著她,憐愛的撫著她汗濕的髮梢,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如平常一樣:「小五,你叫言哥哥有什麼事嗎?」

    「呵呵,言哥哥,你可……可聽說過三……三生石?三生石,三生石,那……那便是三生……三世。言哥哥,你……你可知……我倆……有……有三世姻……姻緣?」歐陽小妹不捨的撫摸著言景寒的臉。看著他傷心的樣子,歐陽小妹的心裡也十分難過,只是無奈。這樣的結果是她早就答應了的,是她早就已經知曉了的。還好,還好他們兩個還有一世可以用來糾纏,可以用來補償那個被她虧欠的人。

    「不,我不要什麼三生三世,我只要你今生與我相伴到老!我只要你,只要你啊……」言景寒悲痛欲絕的看著氣息越來越微弱的歐陽小妹,只是不斷的重複著這麼一句。

    「呵呵,言……言哥哥,不要……不要這麼說。小五……小五早就知道自己……會有這麼一天了。這……這是小五的命,早在……早在我再一次見到言哥哥並且壞了言哥哥的孩子的時候,小……小五便知曉這樣……的一……一種結果了!這……這是我能夠重新……見到言哥哥,並且陪在言哥哥身邊……這麼久所付出的代價,所以……所以小五並不吃虧,對嗎?」歐陽小妹斷斷續續的說著,氣息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弱。

    「什麼代價?如果這就是代價的話,那麼我寧願你從來就沒有見過我!那樣的話,你就……你就……」言景寒再也無法忍耐,終於還是哭了出來。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那麼,如今的他呢?心愛之人就要在自己的面前離去,他卻什麼也不能做,就連想要狠狠的將她抱入懷中,都不能,就怕那樣會讓她的身體加重負擔。

    「言哥哥,不要哭。不然的話,小……小五會走的不安心的。言哥哥,你……你還記得我們……之前聽過的一句話嗎?連就連,你……你我相約定百……百年。誰若九十……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所以,就算……就算小五不在了,也……也一定會在……奈何橋邊……等著你的。」雖然說的很費勁,但是她還有好多好多話要跟他說,還有好多好多話沒有告訴他呢。對於那個哭的像個孩子一樣的人,她真的是放不下啊,只是,大限已到,她無法再繼續待下去了。

    「我不要,小五,我不要你等我那麼久,我和你一起去好嗎?一起……」言景寒聽完那句話之後,只覺得心中更是悲傷,他不要小五孤零零的在奈何橋上等著他。百年啊,她現在才二十一歲,那是要等多少年啊!孤孤單單的等著他,他真的捨不得啊!

    歐陽小妹的氣息雖然已經弱的幾乎感覺不到了,可是聽到言景寒的話之後,她仍是努力的順著氣息,艱難的伸出手,想要為言景寒擦去臉上的淚水:「可……可是,可是言……哥哥,你……你如果……如果也跟我一起……一起走的話,那……那我們的……孩子怎……怎麼辦?你……你想讓她……一出生就……就成為孤……孤兒嗎?還有,言哥……哥,你不要忘記了……你的生死關係著……關係著這天下蒼生……的安危,你不能……不能如此亂來。如若……你真的……真的跟我一起走……走的話,那麼……小五永遠……永遠都不會原諒你……你的。你答應……小五,答應……小五……小五好不……好不好,一定……一定不要放棄自己的……自己的生命,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活……」

    話還未說完,歐陽小妹剛舉到言景寒臉邊的手就這麼重重的落了下去,連那微不可聞的氣息也已經失去,就這樣永遠的睡了過去。

    看著躺在床上失去了生氣的人兒,看著她不再起伏的胸口,言景寒一時之間呆愣在那裡,腦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做什麼,連哭泣都已經忘記了。

    好一會兒之後,言景寒才意識到,歐陽小妹是真的離開了,從他的懷中,永永遠遠的離開了,這一輩子再也不能再見到這個人了。

    只是很奇怪,在意識到這個事實的時候,言景寒卻沒有任何感覺了,就連哭幾聲也哭不出了,淚水也彷彿已經流乾了似的,再也出不來了。

    不喜不悲,不笑不哭。在那個歐陽小妹離開的下午,言景寒也彷彿也跟著離開了一樣,剩下的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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