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Charles輕鬆地打了個招呼,微笑道:「等了你們很久了。」
「你不是……」伊莎詫異地摀住嘴,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那時候是永寧救了我,」Charles感激地看著永寧,「是他安排我來了北方,這幾年我在各個城市遊走,也是近兩年才定居這裡。」
永寧走上前去,默契地拍拍Charles的肩膀,「我們也有很久沒見,這次麻煩你了。」
「何需客氣?能幫上你們是我的榮幸。」Charles彬彬有禮地請他們進了屋子,伊莎這才發現原來這是一間教堂。從內堂裡走出一位慈眉善目的嬤嬤,看到伊莎就笑,輕道:「夫人,請隨我入內。」
伊莎有些莫名地指著自己,問道:「是在叫我麼?」
「是啊,」嬤嬤親熱地拖過她的手,伊莎轉頭看向永寧,他笑著點點頭,示意她只管跟著去就好。伊莎歪著頭聳聳肩,跟著入了內堂。
「不知您怎麼稱呼?」伊莎邊走邊問。
「叫我張嬤嬤就行。」
張嬤嬤麻利地開了內室的櫥櫃,從裡面取出一套乳白色的長裙。徐徐展開後,伊莎便瞧出端倪。這是一件歐洲中世紀的白色禮服,也可以稱為婚紗。伊莎想起自己跟永寧說過的那些話,心裡一陣感動。輕撫禮服上的珠花,均勻的走線,顆顆珠子閃爍著柔和的光芒。柔滑的緞面,合體的裁剪,穿上身後才發現原來是這麼合適。
張嬤嬤在一旁幫著繫上扎帶,伊莎照著鏡子熟練地挽了一個髮髻,斜插玉簪,發尾正好垂在肩頭上。張嬤嬤忍不住讚美道:「真美。」
伊莎燦然一笑,轉身翩然而出。
永寧已經站在神壇前,不知何時,他也換上了一身香檳色的洋裝,襯得整個人帥氣挺拔。張嬤嬤扶著伊莎一步一頓地往神壇走去,永寧目不轉睛地看著伊莎……恍然間,她似乎能從他的眼中看到自己,她可以感受到自己愛他的心,單純得毫無目的。一輩子,真真正正地坐一次自己。第一次,想要給他全世界,於是放心地將自己交給他。用盡了一生的勇敢,什麼都可以放棄。
永寧緊緊地握住她的手,熱燙的感覺讓她忘了所有,忘記了身邊的一切,她的眼中只有他。Charles輕咳一聲,這才拉回伊莎的思緒。Charles看著兩人交握的手,神聖而莊嚴說:「婚禮儀式正式開始。愛新覺羅.永寧,你願意娶這個女人嗎?愛她、忠誠於她,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你願意嗎?」
「我願意!」永寧無比真摯地看著伊莎,「我娶你,做我的妻子。我願對你承諾,從今天開始,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貧窮,健康或疾病,我將永遠愛你、珍惜你直到地天荒地老。」
Charles又接著問伊莎:「黃伊莎,你願意嫁給這個男人嗎?愛他、忠誠於他,無論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你願意嗎?
「我願意。」伊莎的聲音輕卻堅決,「請你做我的丈夫,我生命中的靈魂的唯一伴侶,我會珍惜我們的情誼,愛你,不論是現在,將來,還是永遠……我將會和你一同歡笑,一起哭泣,無論未來是好還是壞,是艱難或是安樂,我都會陪你一起度過。無論準備迎接什麼樣的生活,我都會一直守護在這裡。就像我伸出手讓你緊握住一樣,我會將我的生命交付於你……」
Charles拉起他們交握的手,「我宣佈你們為神所配合的夫婦,任何人不可把你們分開。」
一行清淚劃過臉龐,伊莎深吸一口氣,對著Charles道:「謝謝你,見證了我們的感情。」
Charles拍拍兩人的肩膀,「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愛是不自誇,不張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處,不輕易發怒,不計算人的惡,不喜歡不義,只喜歡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我相信二位一定會幸福美滿。」
永寧反手拍拍Charles放在他肩上的手,堅定地點頭。
儀式完成後,兩人換回來時的裝束,夫婦二人盛情邀請Charles跟他們會客棧小聚。Charles笑著婉拒,說將這甜蜜時光留給他們自己。永寧也不再堅持,領著伊莎出了教堂。一路漫步,兩人時不時相視而笑,甜蜜洋溢在心頭。
「我給你講個故事,怎麼樣?」伊莎忽道。
「你說,我聽著。」
「他是個病孩子,沒有人肯陪他玩。直到下了第一場雪,他堆了一個小雪人。他問:『我可以抱抱你嗎?』小雪人反問:『為什麼?』他說:『因為我喜歡你。』小雪人沉默的投入他的懷抱。下一秒,他聽見小雪人輕輕在他耳邊說:『我穿越四季,只為融化在你的懷抱裡,謝謝你敢與我相愛。』」
永寧呆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默了默,他問:「你的意思是?」
「我想說,我是那個小雪人,你相信麼?」我穿越三百年,只為融化在你的懷抱。
「別說這些不吉利的。」永寧忽然皺著眉頭,沉聲道。
伊莎卻不在意地笑笑,調皮地吐吐舌頭,因為她終於找到穿越的意義。總有一天,她會說出自己的來歷,總有一天,他會知道全部的自己。
夫婦二人在南海逗留了幾日,永寧發現伊莎每次出來總會特別放鬆,心情也會隨之高漲。可再開心的日子總會有結束的一天,假期結束了,還要接著面對京城裡的一切。
五月的時候,傅恆的病情惡化,乾隆幾乎每天就派人去看望,甚至好幾次親臨慰問,關懷備至。伊莎也回到傅恆府,幫助傅夫人打理府上事務。
這天,伊莎處理完賬務,一個人走到花園散心。剛轉了個彎,迎面遇上過府探望傅恆的三貝勒。這是她婚後第一次遇到三貝勒,行過禮之後就不尷不尬地進退兩難。
三貝勒揮退了貼身小廝,上前一步,不輕不重地問:「他,待你可好?」
伊莎垂下眼瞼,輕聲回道:「待我極好。」
「那就好,」三貝勒的歎息微不可聞,「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這樣會面……」
什麼?伊莎詫異,轉而她就明白了,三貝勒和永寧的立場對峙,也難改人家要跟她劃清界限。「那,你保重。」伊莎穩穩地福身,退出了他的視線。
兩個月之後,家人的貼身照顧,乾隆帝的浩蕩關愛,也沒有留住傅恆的性命。七月十三日,傅恆病逝,年僅四十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