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朝後,乾隆宣了幾個大臣會乾清宮議事,伊莎等一干奴才皆站在外室等待傳喚。伊莎滿腦子盤算著明天做什麼點心,完全沒注意到一個身影進了乾清宮。
李玉帶頭向來人行禮,「給三阿哥請安。」伊莎這才回過神來,趕緊俯身行禮。三阿哥繃著面孔問道:「皇阿瑪可在裡面?」
李玉低頭恭敬道:「回三阿哥,皇上這會兒正好幾個大臣們議事呢。」
三阿哥略微沉思,道:「那我先在這等會兒。」李玉趕緊安排人上茶,不多會兒,金盞端了個托盤走過來。
三阿哥接過茶碗小咀了一口,似乎覺得不夠稱心,微皺了眉頭問:「今天有新鮮的奶子麼?」
李玉回過臉看著伊莎,伊莎點頭道:「有的,奴婢這就去熱。」
伊莎看著茶爐上絲絲冒熱氣的牛奶,腦海中浮現出三阿哥嚴峻的臉龐,不由聯想到電影《這個殺手不太冷》裡的殺手裡昂。那酷酷的殺手也愛喝牛奶,不知這算不算叫做異曲同工之妙。
回想著電影裡的情節,伊莎的臉上不知覺地帶了笑容,這笑容一直保持到她進了乾清宮,將牛奶奉給了三阿哥。
「你笑什麼呢?」三阿哥不著痕跡地瞟了一眼伊莎,突然開口問道。
伊莎一時語塞,心裡卻在責怪自己面部神經失調,左思右想不知怎麼回答才好,最後把心一橫道,「因為您很酷。」
三阿哥剛淡然地喝了一口牛奶,卻完全沒想到伊莎會這麼說,當即就被嗆了一口,雖然沒像電影中里昂那樣噴了自己滿臉,但臉上的神情卻略顯狼狽。
這下伊莎就更想笑了,這反映都跟里昂一樣呢。
「何為酷?」
額……伊莎再一次語塞,她不知道這個詞是外來詞,是由英語COOL演變過來的,想了一下道:「酷這個詞是用來形容比較嚴肅的帥哥。」
「帥哥?」三阿哥再次皺了眉頭,顯然這個詞他也不明白。
伊莎趕緊解釋道:「女子長得好看稱為漂亮,而男子就是帥,英俊。」
三阿哥的嘴角綻出一朵不易覺察的笑容,「原來你這般直爽。」
「奴婢也是有什麼說什麼,」呵呵,伊莎感覺自己的腦門上掛滿了黑線,這馬屁拍得,啪啪地……
侯在外室的一眾奴才聽到這段對話早已是冷汗連連,暫且不論三阿哥一向嚴肅,不苟言笑,無論哪位王孫貴族聽到宮女這麼答話非治個大不敬之罪。今天這是怎麼了?李玉也不禁皺了眉頭,伊莎姑娘一向言行謹慎,今天也未免有些出格了。
「今日三哥似乎不同於以往,滿面春風的,」六阿哥笑著踱步進來,「是得了什麼好消息麼?」
眾人齊齊行禮,六阿哥笑著揮退了下人們。大家不禁鬆了口氣,這六阿哥出現得太是時候了,就怕這對話進行下去,三阿哥一個不高興,估計大夥兒都會遭殃。奴才們紛紛退下,幾個伺候茶水的宮女站到了門外,伊莎和其他奴才則退回到茶室。
回到自己的工作室,伊莎一頭扎進甜點的製作中,原本月十四都會給傅恆大人家送點心,如今已經遲了一天。
下午申時,伊莎揉著酸脹的肩膀從茶室裡出來,她有些奇怪和珅怎麼還沒來,往日他都是一下學就過來等著。走出乾清宮,意外看到傅恆大人竟然就站在宮門外,伊莎趕緊上前行禮道:「您等了很久?怎麼也不叫個和珅過來取?」
傅恆和藹地笑了笑,「不妨事,今日早朝後皇上留我議事,討論到午時便留下來用膳。我辦完事情也差不多快申時,所以等的時間並不長。和珅我已經打發回去了,難得有天讓他休息一下。」
自從上次的誣陷事件過後,伊莎同和珅更加投契,她笑著讚許道,「和珅這孩子聰明,勤勞,以後會是一個棟樑之才。」
傅恆笑道,「你自己才多大,怎麼還說別人是孩子。」
伊莎心裡不服氣道,我很大了,只是你們不知道。如今的她已經瞭解二八如花是什麼意思,一個多麼美麗的誤會,伊莎經常不自覺地摸摸臉,原來我這麼顯年輕。(☉﹏☉)
「那奴婢不耽誤大人回府,麻煩再稍等一會兒,奴婢去去就來。」伊莎趕緊回了茶室,將做好的點心一一裝入食盒中後端了出來。
傅恆笑著客氣幾句便轉身離去,伊莎望著他慢慢被夕陽拉長的背影,心裡一陣酸楚,以前爸媽天天在身邊,就嫌棄他們嘮叨。但是,現在連個嘮叨的人都沒有。爸,媽,對不起,不能陪你們到老。
回到自己房間稍做調整後,伊莎如約來到如意館,幾天前和六阿哥,郎世寧約好八月十六賞月。十五的月亮十六圓的說法她還是第一次聽說,說到底,無非是找個理由聚會。聚會曾經是伊莎的最愛,可現在能在一起聊會兒天都是奢侈的。
進了如意館,六阿哥早已候著了,伊莎笑道:「讓你堂堂一位阿哥等我,真是罪過。」
六阿哥亦是笑道:「我等的又不是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今天不就是我們三個人麼?」伊莎奇道。
「還有一位貴客,你先到後院等著吧。」
伊莎依言進了後院,郎世寧從凳子上站起來相迎,伊莎忙道:「不用這麼客氣,大家都隨意,不然我會很拘束的。」
郎世寧點頭,「前幾天你在我這兒畫了很多糕點款式,今天怎麼一樣都沒有帶來?」
伊莎不好意思地笑了,「今天下午比較忙,沒來得及做,下次一定做些特別的給你嘗嘗。」
郎世寧失笑,「你那些圖畫得太逼真,害得我日思夜想,卻是可望而不可及。」
這話說得伊莎更加不好意思,「你就當是畫餅充飢,嘿嘿。」
「你們在說什麼呢?」六阿哥冷不丁插話進來。
伊莎笑著回頭想答話,卻見六阿哥身後站了一個人,笑容就僵在臉上,他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