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感覺好難受,火一般滾燙的喉嚨,ISA勉勉強強撐開眼皮。映入眼簾的是一位穿著鵝黃色長裙的小姑娘,同色系的花簪插在頭上的雙髻中。這古色古香的打扮讓ISA暫時忘記了初醒時的不適,傻傻地盯著小姑娘失了神。
「你醒了?」甜糯的聲音讓ISA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努力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很坦然,「我記得我們租的船隻是生日PARTY,難道你是從古裝PARTY來的?」突然現在最緊網上急速躥紅的「一秒鐘變格格」,ISA就很想笑。
小桃有些不明所以然地眨眨眼,眼前這位有些怪異的姑娘接著問道:「請問這裡是哪裡呀?」
「這裡是周府.」
「周府?"ISA有些懵,「我怎麼會在這裡?」
「姑娘昏倒在湖邊,我家大少爺途徑巧遇,將姑娘帶了回來。」
少爺?怎麼這個小姑娘說話這麼怪,而且裝扮也這麼古式,ISA心跳慢慢加快,隱隱地覺得不安,她抿了抿嘴唇問道,「現在是什麼時候?」
「大約未時。」
「不,不我問的是哪~年?」
「乾隆二十九年啊。」小桃暗自腹誹,倒是有問必答。剛剛大夫說過,這個姑娘在水中似乎沉溺了一段時間,還能活著漂到岸邊已是神跡。
一道驚雷劈得ISA外焦裡嫩,對於中國歷史她知道得不多,乾隆這個詞也是好多年前老爸從中國帶回的一套《戲說乾隆》的連續劇中知道的。記得老爸那時說乾隆是中國歷史上的高壽皇帝冠軍,89歲,他去世的時候拿破侖正好30歲,還沒加冕呢。
「乾隆二十九年……」ISA喃喃自語,隨即抬頭問道「意思是乾隆今年二十九歲?」
小桃驚訝地看著ISA,這麼問可是大不敬,趕緊輕聲回答:「姑娘,這樣的問題可不是隨便問的,我朝皇帝是在25歲那年登基。」
加加減減,那麼,現在是1764年?!ISA呆住了,什麼四次元世界,什麼《Kate&Leopold》(中文片名《隔世情緣》)在她的腦海中瘋狂運轉。哦,對對對,時空裂縫,就是她昏倒的地方?還可能回去?!
想到這些,讓她抓住了一絲希望,掀開被子就想往外衝。「我可以見見你們少爺麼?就是救我回來的那位。」只有盡快搞清楚時空裂縫的位置才有回去的可能。
「大少爺去了商行。他早上交代過若是姑娘醒來且沒什麼不適的話可到前廳共用晚膳。」
未時三刻,ISA跟著小桃到了前廳。出來之前她跟小桃打聽了過周家的情況:周家在杭州城算是商賈世家,共兄妹4人。大少爺周世煥,25歲,由於家主老爺退居二線,作為長子的他算是現在周府的當家。二少爺周世源,20歲,同大少爺一起打理商行。三少爺周世安,17歲,去年中了舉人,正打算赴京考會試。周府唯一的千金周心瑤年嫁給了杭州知府的次子。可今晚在座卻有熙熙嚷嚷十來位,這麼大陣仗有點嚇到ISA了。
坐在主位上的男子看起來清爽儒雅,皮膚瑩潤如玉,原本大而有神的眼睛卻微微瞇了起來,眼角帶著幾分冷漠。估計他就是救我的人吧?ISA心想,無論如何,要先謝謝人家。於是ISA信步走到他身邊,卻不知道如何行禮,便低頭鞠了一躬,「您是大少爺吧?我聽小桃說是你救我回來的,非常謝謝你。」說完,她抬起頭,滿臉真誠地望著周世煥。
「咳,嗯。姑娘客氣了」周世煥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還從來沒有姑娘家敢如此坦然直視他。
「來,姐姐這邊坐。」一道清脆稚嫩的童聲將ISA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只見一個生得圓潤可愛,身著水藍色暗花小襖的男孩在跟她招手。ISA不由自主地甜笑著坐到小男孩的身邊。
「姐姐貴姓?」男孩問道。
「姓黃。」
「聽黃姑娘口音,你似乎不是本地人?」ISA抬起頭,看向了對面提問的男子。跟周世煥有些相似,臉龐微圓,且多了幾分親切感。ISA一邊打量著他一邊笑答,「別叫我黃姑娘,請叫我伊莎吧。」伊莎直接把名字音譯了,「我的確不是本地人,我從小隨父母移居海外,幾年前我一個人回來的」。
「哦?想不到你一個女子年紀輕輕,卻有這樣的閱歷和魄力,真的讓我們好生羨慕呢。」邊上粉色羅衫女子接下了話茬,「可昨日為何你一個人昏倒在湖邊?」
「不好意思,」伊莎訕笑著,「我只知道自己落水了,但是落水前的事情我有些想不起來,所有想麻煩大少爺有時間的話帶我去發現我的地方看看。」沒辦法,只能說些善意的謊言,真相往往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的。
周世煥瞇著眼看著席間侃侃而談的伊莎,不禁對這個女子心生好奇。外表只能算清秀,卻氣質出塵。她的遣詞語句都非常直白,沒有什麼華麗的辭藻,談吐中卻流露出自信瞭然的風情。昨天發現她的時候,其著裝非常怪異,放眼大清朝沒有一個女子會像她如此膽大的著裝。全身沒有任何首飾,手腕上卻戴著一塊異常精美的表。懷表什麼時候能套在手上了?估計連洋人那裡都不見得會有這麼好的東西。
一聲輕咳,熱切的討論總算告一段落,幾個提著食盒的丫鬟走了進來,將各色讓人垂涎的美食依次擺上桌。伊莎低著頭消化著剛在席上得知的消息。主位上的是大少爺周世煥,左手邊坐的是二少爺,他是三兄弟中五官長得最出眾的。儒雅中帶著一絲風流的韻味,挺拔的鼻樑,微微一笑,嘴唇便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依次就是那個臉龐微圓的三少爺。他看起來最有親切感,一直追著伊莎問海外見聞。接下來就是那位已出閣的周心瑤以及她的夫婿。小正太秀康,是大少爺的兒子,剛滿5歲,乖巧可愛。右手邊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的藕粉色衣衫女子以及那個青衣男子不知道跟周家是什麼關係,等下問問小桃好了。輕輕甩甩頭,正打算提筷,一個丫鬟已經走上前幫她布菜。伊莎輕輕佻眉,環視在座各位都心安理得地慢慢咀嚼,吃相一個比一個高貴優雅,她哂笑一下,習慣性對那丫鬟說了聲謝謝。布菜的丫鬟卻是紅了臉,在座的每個人也停下來面帶疑惑地看她。
飯罷,圍繞伊莎的討論大有越演越烈的趨勢,當伊莎發現自己需要用謊言來解釋前一個謊言時,大呼吃不消。她本來就不是個擅長撒謊的人,過不了多久必露馬腳,不由地用乞求的眼神看著周世煥。
「嗯哼,時辰不早了,大家早點回去休息。」周世煥一句真的比什麼都管用,伊莎立即站起來告辭,得到准許後落荒而逃。
第二天,周世煥便帶伊莎坐著馬車去了事故地點。
果然還是這個西湖,伊莎煩躁地在湖邊走來走去,心臟撲通撲通的,是不是直接跳下去就能回去?萬一不對呢?她游泳可一般。怎麼辦?!
不管了,試試再說!
彭的一聲,原本平靜的湖面上泛起巨大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