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個個不好惹 正文(TXT全文字手打) 第七章
    VIP卷第七章

    偶然,一件小事提醒了雲四兒。

    最近她似乎不常見到阿二。

    前陣子,不管她走到哪兒,阿二都守在她身邊,可這幾天,她常常找不到他人在哪裡。雖然到了夜裡,他都會出現陪她入睡,但她感覺得出來,他……有些不大一樣了。

    雲四兒所能想到的,無非是阿大遇到了困難,需要他幫忙,畢竟,擒拿一國之主並不是一件容易事。

    夜裡見到阿二時,雲四兒對他說,要是他有事情就去忙吧,不用天天陪著她,有於大夫在就行了。

    阿二看了她很久,取笑她,說她變得敏感。

    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他是這麼對她說的。

    雲四兒一笑置之。

    朔日期至,蠱毒又發作。這一次持續了七日,待蠱毒消退,雲四兒已不能下床。她的身體每況日下,令人擔憂,唯一的安慰就是她的精神還不錯,每隔兩天收到商隊的信,讀信,回信,成了她在病榻間的樂子。

    「香蕉來信說,再過四五天,他們就會到楊柳鎮了。」雲四兒靠在阿二懷裡,淺淺微笑,眉眼迷濛似睡似醒,難以拂去眉間的倦意。「聽說他們給我帶了不少好吃的,也不知是什麼……」

    皇甫熠看著她日漸憔悴的容顏,眼底一抹沉痛。「你不想見他嗎?」

    「誰?」

    「戰楓天。」

    雲四兒神色一滯,似觸及了心痛。

    「你沒告訴他。」那個男人如果知道她時日無多,不管再有多少怨恨,都不會離開她身邊。

    痛楚並未在她眼中停留太久,便化作淡淡的笑。「就不告訴他。等我死了,你記得通知他,讓他後悔一輩子去。」

    皇甫熠皺收。「不要胡說。」

    「你會提起他,不就是因為我快死了嗎?」雲四兒長歎,手撫摸過下腹,已經三個多月,她的肚子還是平平的,雖然知道孩子在她腹中,卻沒有太多實感。「我能夠體會蒂法的心情,不甘心,又無可奈何……想活下去的意念如此強烈,卻還是無濟於事。」

    「你答應莫軒和,會等到月祭。」

    「嗯……」雲四兒的眼睛合上,竟就這麼睡著了。

    為什麼她會遇到這種事……皇甫熠握緊她的手,冰涼的手指無論如何也溫暖不了。倘若當初不曾輕易放她離開……

    皇甫熠摟緊了她,深深長歎。

    阿四……

    阿四……

    別這麼叫我啊,兩個人都叫阿四怎麼行,會弄混的。

    我喜歡。

    喜歡什麼?

    兩個人,共用一個名字。

    阿四不是名字啦,是排行,你是我第四位夫君,是這個意思。

    這是你給我的名字。

    ……你原來的名字是什麼?

    我沒有名字。

    怎麼會,是人就有名字,都是爹娘給取的。

    我沒有爹娘。

    哈哈,胡說,沒有爹娘,那你是哪來的?

    我……不知道。

    那,你要是沒有名字,我給你取個好聽一點的吧。

    阿四。

    不要阿四啦

    我喜歡阿四。

    不要喜歡阿四啊

    「阿四。」

    朦朦朧朧間,似有人叫她。

    「阿四。」

    清冷的音色好似月光映照的溪水。

    胸口,發熱。

    雲四兒皺了皺眉,倒不是不舒服,只是有些排斥這種感覺。

    冰涼的手指溫柔的撫摸她的額頭,不是故意,卻擾了她的清夢。雲四兒睜開眼睛,看到黑暗中一抹不分明的人影。

    蠟燭,是什麼時候滅的?

    「誰……」

    「是我。」

    雲四兒一怔。「阿四?」

    「嗯。」

    雲四兒起身,坐起來。驀地,感覺到身體輕盈,不若前幾日那般疲倦。她有些納悶,因為……她好像忽然恢復了精神。

    「感覺好些了嗎?」

    雲四兒抬頭,在近處,已經能夠辨認出他的容貌。

    「你的氣色很差。」阿四撫著她的臉頰,清冷的目光掠過她的眼眸,無端多了幾分寒意。「那些男人沒有照顧好你。」

    「你怎麼會在這兒?」他不是被宗主囚禁於地宮……難道他逃出來了?雲四兒握住他擱在她臉頰的手,著急的問:「是不是宗主給了你什麼任務……他讓你帶我回去?」

    阿四靜靜的看著她,半晌,淡問:「如果是,你會跟我走嗎?」

    「阿大正在想辦法擒住銀月國國主,只要抓住了他,我們就可以跟宗主談條件,讓他解除我們身上的蠱術,你不必再回去受苦了。」

    阿四略低頭,雲四兒看不到他的表情。「沒有用,即使抓住國主,你們也威脅不了他。」

    「那也沒關係。」雲四兒微笑。「我們可以再想別的辦法。」

    「你不願意跟我走嗎?蠱毒蝕心的痛苦,你感受的還不夠深刻?」

    雲四兒默了默,沉聲說:「我願意跟你走,但是這解決不了問題。你也不想這輩子都受宗主控制身不由己,對不對?」

    「這是借口。」阿四說:「在你心裡,你其他幾位夫君比我重要。」

    「當然不是。」

    「難道還有更好的解釋?」

    雲四兒看著他,良久,她下床,把熄滅的蠟燭重新點燃。屋子亮起來,映出床前銀髮垂地的童顏男子。

    真美。

    如果說阿三是妖冶的桃仙,那麼阿四就是清冷的狐仙。

    雲四兒拿了梳子,走到他身後,將他柔亮的銀髮編成一股辮子,用一截紅緞在末端繫了一個蝴蝶結。

    自始至終,他一動不動,任由她擺弄他的頭髮。

    「好長時間,我都沒有力氣下床。」雲四兒仔細梳理著他的長髮,柔聲說:「你一出現,我突然就好了……是你對我做了什麼吧。」

    「只是暫時的。」

    雲四兒趴在他肩上,笑出幾分狡猾。「你不希望我死掉。」

    阿四橫了她一眼,不言而喻。

    「所以,從頭到尾,你折磨我都是因為,」雲四兒神色一沉,捧住他的臉,讓他面對她。「你認為在我心裡你一點都不重要。」

    那雙蒼灰色的眼睛。

    臉可以用面具擋住,但是眼睛……騙不了人。

    雲四兒似笑非笑,手指沒輕沒重的捏他的臉。「你這孩子真是不教人省心啊,要不是我突然想起以前的事,還不知要被你玩多久」

    阿四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你想起來了?」

    雲四兒突然變臉,揪起他的領子,狠聲質問:「說,到底為什麼洗掉我的記憶」

    「見過我真面目的人都得死。」

    是,當初救他的時候,她摘掉了他的面具,看到一張萬年不變的娃娃臉,很開心的捏來捏去,然後……被他放出的蟲子咬了。很稀罕的,她沒有死,但是腦子失靈了。

    她不記得他們相遇的細節,不記得他們相處的情形,只記得他這張娃娃臉,還有他不辭而別時留下的幾個怪字。

    就在剛才,她還沒有意識到他就是那個害她無比淒慘的惡人,直到他說出那句話……她身體莫名其妙恢復,他對她深信又深疑的態度……聯繫她想起來的事,不難理解他為什麼對她隱瞞身份。

    「可是,你沒有殺我。」

    她當然不會自戀的以為所有被她救的男人都深愛她,但她沒有死,至少說明他接受了她。既然這樣,為什麼他還要對她做那些可怕的事,甚至……險些害死了小花。

    「不要告訴我,你召喚蟲子咬我,對我下蠱,利用另一個我傷害我所深愛的人,都是因為我當初沒有遵守約定去找你……」

    「你不算笨。」

    「別用這麼可愛的一張臉,說這麼招人恨的話……」雲四兒真是氣瘋了,不管面前的男人是不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密教宗主,掐住他的脖子,用力猛搖,凶悍的大吼。「你到底有多麼小心眼就因為那麼點破事,你讓我把小花引進血陣,害他恨我入骨,我的孩子還沒出生就沒有了爹」

    「你背信棄義,難道我不該恨你?」

    「你講道理一點好不好你寫那些鬼畫符,天曉得是什麼意思」

    阿四一怔,終於明白問題的癥結在哪。

    砰

    房門大開。

    皇甫熠聽見急吵聲,神色匆匆趕來,結果看見雲四兒掐住一年輕男子的脖子,那副凶悍的模樣,令他生生愣住。

    ……

    雲四兒放開了阿四,但仍不解氣的用力敲了他的頭一下。「告訴阿大,不用抓銀月國國主了,這小子知道錯了。」

    一切,都緣於一個誤會。

    阿四留下信息,等待雲四兒來找他,可是她沒有來,並且自此沒了音訊。對性格孤傲的他來說,沒有什麼比相信一個人,再被信任人的背棄更難堪的事,於是他一直恨著她。

    在佛薩行宮,兩人終於碰面,阿四雖然找到她,但礙於她身邊男人的嚴密保護,無從下手,直到他們全部棄她而去,他將她帶回密教。

    畢竟是他一生之中唯一親近過的女人,恨她的同時,仍保有當初對她的異樣情感,於是,他對她下蠱,將她變成他一個人的忠僕,如此他便可以放心,她絕不會再背叛。

    只是未曾料到,失去記憶,換了一種人格,她依然愛上那個男人,還懷了他的骨肉,他當然不可能放過他。離間他們,設下圈套讓他們生生分離,都是他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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