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怎麼了？」小花好笑。
蘇摩怔了怔，又急急忙忙去解他的衣服，不一會兒功夫就把他剝光光，然後就那麼看著他傷痕纍纍的身體掉眼淚。
「蘇摩……」他歎氣，把她拉到身邊。「你是存心惹我難過嗎？」
蘇摩輕搖頭，安靜的靠在他肩頭。
「別再哭了。」小花挑起她的下頜，微露不悅。
蘇摩聽話的點點頭，用手抹乾眼淚。小花笑了笑，輕吻她的額頭。「我去做早飯，你再睡一會兒。」
蘇摩扯住他的袖子，小聲說：「我去做吧……你躺著。」
小花看了她半天，輕笑。「你會做？」
蘇摩點頭。
她沒有做過，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但是上次她看到過他是怎麼做的，步驟還記得。蘇摩在廚房忙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有模有樣的做了兩個菜，自己嘗了嘗，不如他做的味道好，但也不難吃。
蘇摩把飯菜端到他面前，有點緊張，有點期待。
小花每樣嘗了一口，讚許的笑笑。「好吃。」
為他一句話，蘇摩喜上眉梢，但她忽然又板起臉。「根本就不好吃，你不用說好聽的哄我。」
「跟我的手藝相比是差很遠。」
蘇摩不高興的想，他果然是哄她的。
「不過，」小花笑笑。「第一次做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蘇摩的臉微微發熱，但還是板著臉問：「比雲四兒做的好吃嗎？」
小花認真想了想，瞥見她不安的表情，笑道：「這麼想起來，好像是第一次吃到你親手做的飯菜。」
蘇摩微怔。「我以前沒有給你做過吃的？」
把牛奶和米飯泡在一起……那個應該不算吧。小花笑著搖頭。
這麼說，一直都是他伺候她？蘇摩不高興了。那女人怎麼這樣。「聽起來，雲四兒也不怎麼愛你。」
「嗯，確實。」
聽他感慨，蘇摩忍不住說：「我會比她愛你，會比她對你更好，為你做更多事」
小花笑了笑，拉著她的手，把她帶到身邊。「像個孩子似的。」摸到她的手，發現她手指有一處紅腫。小花怔了下，輕撫著她的手指，心暖也心疼。
蘇摩害羞的把手抽回來，藏到背後。「我去拿藥。」
之前那些傷，他用紗布隨便纏纏就不管了，表面看著跟沒事兒人似的，其實傷勢一點也不見輕。他說不疼根本就是騙人的，怎麼可能不疼？受了傷就該乖乖躺著，動來動去幾時能好？
蘇摩一邊給他抹藥，一邊生氣，越想越心疼。「你真的不怪我嗎？」
「嗯？」小花似在想什麼事，一時沒有聽清。
「沒什麼……」蘇摩把紗布展開，重新纏在他身上。
小花的手指挑起她耳側的髮絲，目光輕柔。「蘇摩，你怎麼忽然想通，相信你和四兒是同一個人？」
「你說的，我都信。」
「可我說宗主是壞人，你不相信。」
蘇摩低著頭，不說話。
「我不是想追究這件事，只是想知道……你真的不再有疑惑了嗎？」她對他的態度轉變是好事，但她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他並不確定。
蘇摩輕搖頭，依舊沉默。
他看著她，眼底有很深的思慮。蘇摩見他不相信，笑著說：「你說的對，有些事我自己是有感覺的，我知道自己就是雲四兒，只是一直不想承認罷了……以後，你還叫我四兒吧，我還是比較喜歡原來的名字。」
小花看著她的笑容。有點勉強，但卻並非違心。
「我可能一時想不起以前的事，不過慢慢總會想起來的，你多告訴我一些關於我以前的事，我們一起努力，把雲四兒找回來。」蘇摩展顏而笑，把臉放進他掌心，眉目之間滿是幸福。
不管他愛的是誰，在他身邊的人是她，感受到他溫柔的人，佔據他寵愛的人都是她，他想要的雲四兒已經消失了，他只能選擇她不是嗎？用雲四兒作誘餌，他就會一輩子陪在她身邊，只要這樣她就滿足了。
「蘇摩。」
「不是讓你不要再叫這個名字了嗎。」蘇摩佯裝不悅。
小花點點頭，微笑。「四兒。」
對，只要這樣就很好了。
蘇摩傾身至他面前，輕吻他。淺觸的雙唇在他主動的進攻下輕輕開啟，放肆纏繞。
她會為他做雲四兒不曾為他做過的事，陪伴他，照顧他，傾盡自己所有……到最後他一定會發現她比雲四兒更愛他，到那時，也許，他會願意把愛分給她一點，真正的，只給蘇摩一個人的愛。
「你不能起來，躺回去。」蘇摩去外面一趟，回來就見小花又下床，她不高興的把人趕回床上，生氣的說：「你再不聽我的話，我就三天不吃飯。」
小花莞爾。「我躺著看你忙進忙出，心裡不舒服。」
「我喜歡照顧你。」為他做每一件事，都是她的幸福。蘇摩把他的手腳擺好，笑瞇瞇的坐下。「你哪裡不舒服跟我說，我幫你揉揉。」
小花眼底拂過一抹趣意。他抬起手，示意她把手放上來。蘇摩順從他的意思，見他握住她的手直往下帶，臉紅的拍開他的手。
「討厭」
「我的傷不礙事。」
「不礙事也不能做那種事……」
小花看著她紅著臉，忽然一笑。「我想說的是，我可以下床走動，不用成天躺著。」
蘇摩一怔，整個人背過身去。
「你想歪了。」
「你存心捉弄我」
小花坐起身，手臂環過她的腰，靠在她肩窩低語。「你突然變得這麼賢淑，都不像你了。」
蘇摩心裡一緊，小心翼翼的試探。「你不喜歡我這個樣子嗎？」
「喜歡，不過有點捨不得。」她像是要努力證明什麼，一個人努力，讓他看著心疼。
「我……我以前是不是對你太不好了……」
「也不是。就是沒心沒肺。」
蘇摩轉過來，幽幽的看著他。「那，你更喜歡那時候的我嗎？」
小花摟緊她的腰身，微笑。「那時候的你隨我欺負，想怎麼教訓就怎麼教訓，不服就狠狠收拾。」
「我也……讓你欺負……」
小花瞥向她低垂的面容，不無遺憾的歎氣。「不行了。」
「怎麼不行？」
「你知道你現在看我的眼神是什麼樣嗎？」小花忽然認真。
蘇摩搖搖頭。
「看著很喜歡的東西，想要，不敢碰，努力討好，害怕被討厭。」小花摸摸她的腦袋，又歎。「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狠得下心欺負。」
蘇摩低著頭，笑意很淺。
「四兒，你不需要刻意做什麼。我看得到你的心，只要有這份心意，對我就足夠了。」
「我知道，我沒有刻意做什麼，我不是閒著沒有事做嘛。」蘇摩靠著他的肩，笑容略顯黯淡。對雲四兒或許只要享受他的溫柔關愛就可以，但是她不行，什麼都不做就永遠沒辦法取代雲四兒在他心中的位置……
但願是他多心了。小花撫著她的髮絲，不經意，發覺她的頭髮長了一些。有一點變化是好的，她也會安心一些吧。
蘇摩尋了些漂亮的紙片，拿來跟小花解悶。
小花折出一個，在頂端輕輕吹氣，變成了紙球。蘇摩左手換右手拍了拍，笑著扔給他，小花用力一拍，紙球打中她頭頂。
「啊，扁了。」
「再吹就鼓起來了。」
蘇摩朝著小洞吹了口氣，見它重新鼓起來，笑的開心。
小花折了些別的小玩意兒給她玩，青蛙，紙船……全是一對一對的。折紙，蘇摩不會，但她會剪窗花。一張紙在她手裡千萬變化，變出漂亮的圖案。她剪好了，就把它們貼在牆上，紙片多是紅色，一張張喜氣的窗花佈滿石室的牆，好似新人的房間。
「添上兩根紅燭，我們今晚可以拜堂了。」
「你想娶我嗎？」蘇摩認真的問。
小花笑著點頭，但微一皺眉。
蘇摩看到他的表情，有絲緊張。「你不想娶我嗎……」
「不是。」小花似有煩惱的說：「忽然想起來你還有五位夫君，輪到我就要排第六了。」
雲四兒有這麼多夫君？「都是我以前娶的嗎？」
「準確說，是你救的。」
蘇摩有點不明白。
「莫軒和，皇甫熠，你救過他們性命，所以他們才與你成親。」
「那麼你呢？」
「你也救過我。」
「可是你沒有娶我。」
「是你沒有娶我。」驀地，小花想到了什麼，笑了笑。「四兒，我們拜堂吧。我娶你，做我的夫人。」
「好。」
也許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她不曾娶他，是為了等這一天由他來迎娶她。
蘇摩換了件紅色衣裙，蒙著薄紗，打扮的像新娘子。兩人對著紅燭行拜天地之禮，之後，在燭光前，小花挑起她的面紗，深情吻她。
沒有海誓山盟，但有深情不悔。
雲四兒不能給他的，她可以給。這是她的驕傲。「從今天起，我是你的新娘，只屬於你一個人。」蘇摩倚在他肩膀，燭光映著她滿懷幸福的笑顏。
小花摟著她的肩。「等我們離開這裡，再補辦一場熱鬧的婚典，不能如此簡陋委屈了你。」
離開。
他是說，要讓宗主為她除去紅蓮，讓她變回雲四兒……
蘇摩微微一顫，為她想到的事驚恐不已。
雲四兒回來，意味著她將要消失……他要雲四兒不要她，最終他還是要想辦法讓雲四兒復原，到那時，誰還在乎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