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你也有侍妾嗎？」
莫軒和微怔，搖了搖頭，想到了什麼，看了看她的神色，才說：「你很在意？」
「在意是肯定會在意啦……你們是我的夫君，要是再和別的女人有染，豈不是紅杏出牆？沒人高興戴綠帽子吧。」
「王府的紅玉姑娘，你已經見過了。」
「嗯。」
「四王爺對你隱瞞另有侍妾的事，你能原諒他？」
「這個……」雲四兒撓撓頭。「他有侍妾是在與我重逢之前，也是沒辦法的事，談不上原不原諒吧……阿二都說跟她沒什麼了，我再追究未免太小家子氣。」
「他沒有把紅玉姑娘送出府。」
「沒辦法送吧，辰妃娘娘的侄女，阿二當初收下她應該也有難處……」
莫軒和看著她，良久，才說：「四兒，你在幫他找借口。」
雲四兒一愣。
「你知道，你這是在委屈自己嗎？」莫軒和的表情溫和，卻沒有笑容。「你擁有的，應是世上最好的，任何有瑕疵之物都要不猶豫的丟棄掉。」
「……」雲四兒細琢磨他的話，不禁有些意外。阿大的意思是讓她休掉阿二？「你會不會太嚴格了……這個不應該算是錯誤吧……」
「不算嗎？」莫軒和平聲反問。
雲四兒默了默。說心裡話，阿二嫁她之後再找別的女人，她是覺得他有錯，但又覺得這個錯沒那麼嚴重，因為……她在他之後不是也娶了好幾位夫君？因為她也有錯，所以就原諒了他的錯，這樣很公平，但是阿大好像不是這麼想的。
雲四兒看看莫軒和，抿唇笑了笑。
阿大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別人的要求都是那麼嚴格，唯獨對她無限寬容，不管她做什麼都是對的，錯了也是對的，需要改正的是別人，別人必須為她改、改到對為止，可是，世上哪會有事事盡如人意的？
「阿大，我不覺得委屈。阿二真心實意待我，這點我清楚，對其他的小事稍稍寬容一些不要緊。事事計較的話，你們累，我也累，大家心裡都不愉快，相處起來只會越來越糟，我不喜歡那樣。」
「寬容別人就是委屈自己。」
「我不覺得啊，我挺高興的。」
莫軒和微歎。「四兒，你太單純了。」
「你不如說我懶好了。」雲四兒嘿嘿一笑。「懶得動腦子，懶得想煩心事，懶得去分是非對錯。其實，糊里糊塗的過日子也不錯，開心就好嘛。」
「你不介意他的過去，是不是說現在的他對你格外重要？」
是她的錯覺嗎？今天阿大的話題一直繞著阿二轉。雲四兒認真思索他的問題，過了一會兒，回答道：「重要。但是我不介意不是因為他重要，而是真的不在意了。」
「另一個女人在他身邊，你不在意。」
雲四兒有點奇怪，阿大為什麼追著這個問題不放？「阿大，你到底想問什麼？」
莫軒和不意外她察覺他的目的，微笑。「我想知道你對四王爺的感情。」
「……」雲四兒有點尷尬。「為……什麼……」
「想知道，在你心裡，是我重要一些，還是他重要一些。」莫軒和的語氣帶著幾分玩笑的意味。
雲四兒聽出他在開玩笑，這才放鬆下來，笑道：「當然是一樣重要。」
「沒有差別？」
要說差別……雲四兒想了想，說：「阿二性格太獨，有事都悶在心裡，需要多花心思照顧他的情緒……嗯，和你在一起就不需要考慮這麼多，更放鬆更自在些。你不管做什麼事都完美無缺，沒有需要我的地方，就是覺得你背的責任太多，讓人滿擔心的。」
「我沒辦法分清楚誰更重要，阿三和珍姑娘在一起我會吃醋，阿二和紅玉姑娘在一起我也會吃醋，要是你也有位紅顏知己我肯定也要吃醋……」雲四兒頗為煩惱的皺皺眉。「總覺得你們是我一個人的，不喜歡別人來搶，雖然我也知道不能霸佔這麼多夫君，可是不管想放開哪一個都捨不得……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花心？哪個都好，哪個都想要……唉，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莫軒和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接著問：「對你的管家呢？」
「呃？」
「小花。」
雲四兒怔了半晌，下意識的蹭蹭額頭，小聲咕噥。「他不一樣……他又不是我的夫君……你們不能相提並論……」
莫軒和似看穿了什麼，微微一笑。「四兒，如果讓你在小花和夫君之間選擇，你選哪個？」
雲四兒看著他，好半晌沒有一個答案。
「不用這麼認真想，我只是問問而已。」莫軒和笑了笑，打破沉默的僵局，放過了她。「不要給自己太多負擔，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呃……啊……」雲四兒低下頭，表情透出罕見的凝重。
她對他們應該是責任多過感情吧。莫軒和眼中閃過瞭然，化為一縷笑意，融於溫柔當中。他不在乎她將感情托付給誰，只要是她要的，他都會幫她達成。
「對了，有件事……」雲四兒遲疑了一下，才說：「你幫我給小花捎個信，就說我想在京城多呆些日子。」
莫軒和靜凝著她，眸光微閃。
「這件事就拜託你了。」雲四兒不想再多說，捧起桌上放涼的牛奶，專心的小口喝起來。
莫軒和淡淡的凝視她，淡然的面容唯有一貫的溫和，不見一絲波動。但，在這風平浪靜的表象之下，心思卻早已百轉千回。
她知道。
皇甫熠阻截了商隊的消息，想把她留在京城。
莫軒和的眼中拂過一縷清瑩浮光，三分溫柔，七分心疼。
她對自己的事永遠粗枝大葉，得過且過，但對她在意的事、在意的人，會付出十倍真誠與關懷。她總說，救人是她的私心。可是從來沒見哪個人，為了私心救人，不犧搭上自己性命。
在那副對什麼事都滿不在乎的外表下，其實藏著一顆細膩善良的心。細膩，所以替人考慮，善良，所以委屈自己。正因為瞭解她，所以才不希望她做違背自己意願的事，因為那樣她會不快樂。
莫軒和看著她在放桌子上的那只繡球，想起水塘邊親密相擁的兩個人，心底隱隱浮現一抹憂慮。
但願……不是他想的那樣……
皇甫熠回府，天色已晚。
「軒和來過了？」
「嗯。」雲四兒幫他把外衣拿到裡面掛起來。
「他找你有什麼事？」
「沒什麼，陪我聊天。」雲四兒笑了笑，挽著他的胳膊，把他拉到餐桌前坐下。「你忙了一天，一定餓壞了，趕緊吃飯吧。」
皇甫熠看了她一會兒，眼神微沉。「他有沒有說打探到商隊的消息。」
「沒有。」雲四兒把筷子塞到他手裡，催促道：「先不說別的，你快吃飯。」
「嗯。」皇甫熠執起筷子，此時方才注意到桌上的幾碟菜與平時不大一樣。他沒有多想，夾起菜放入口中……眉頭一皺。
「好吃嗎？」
皇甫熠看著她充滿期待、放出光芒的眼睛，已然猜到這桌菜出自何人之手。幽沉的眸光微微一動，唇邊勾起淺淺的笑意。「好吃。」
「騙人。我嘗過了，除了鹹什麼味道都沒有。」
「那你還問我。」
「看你會不會說實話嘛。」雲四兒拿筷子蘸了一點菜湯，放到嘴裡含住，小臉馬上皺成一團。「怪事，記得我以前做的菜味道沒這麼差……算了，還是讓小甜把廚子做的菜端上來吧，這些不要吃了。」
「不用。」皇甫熠按住她的手，阻止她把菜端走。「我喜歡吃。」
「不是吧……你口味這麼重？」
皇甫熠不說話，夾起菜吃起來。除了鹹一點之外，都好。
「不要勉強……鹽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你做的，毒藥我也吃。」
他這是誇她呢還是損她呢？
雲四兒趴在桌上看著他吃飯，眉宇間藏不住的愉悅，就好像她做的菜是人間難得的美味。
「你要是不嫌難吃，我天天做給你吃。」
「好。」
「你有沒有特別喜歡吃的菜？」
「沒有。」
「魚？」
「都好。」
「稍微甜一點也沒關係？」
「嗯。」
「那明天做松鼠魚給你吃。」
「好。」
「不過，不要抱太高期望，我做的不一定好吃。」
皇甫熠慢慢放下筷子，看著她。「記得我中毒未癒的時候，每頓餵我吃的都是青菜粥，你說，因為你討厭做菜。」
「是不怎麼喜歡。」雲四兒坦白。「東西能填飽肚子不就好了嘛，廢那麼多功夫炒菜多麻煩。」
「那就不要做了。」
「可是，我想做給你吃。」雲四兒笑了笑，態度堅決。「我決定以後好好照顧你，反正我在這兒沒事可做，練習下廚藝也好。」
皇甫熠明白她的心思。「雲兒，你不必為我做什麼。」只要你留在我身邊。
「不行。我娶了你，就該寵你對你好，讓你覺得嫁給我是件幸福的事。雖然我能為你做的事很有限，但這是我的心意，你不可以拒絕。」雲四兒嚴肅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