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子拉緊時,雲四兒的臉皺成一團。骨頭再硬,血肉是軟的,她硬扛了半刻,結果仍是虛軟的倒了下去。
「四兒!」蒂法驚呼一聲,而後朝文森大喊:「夠了!你放了她,我任憑你處置!」
雲四兒只是疼的一時失去意識,並沒有完全昏過去。因此,她奇怪,怎麼這一疼,就聽懂了銀月國語。
文森饒有興致的看著倒地不動的雲四兒,眼神說不出的冷。「哦?原來她是柴納人。」
「放了她……你想怎麼懲罰我都行……」蒂法擔憂的看著雲四兒。
雲四兒掙扎著張了張嘴,無聲的說了句,不行。
「怎麼罰都行。」文森從座位離開,慢步走到雲四兒跟前,俯視著她。「這個女人看樣子對你很重要嘛。」
「她是你的心腹送來的舞姬,因為是啞巴才分派給我,難道這樣你也懷疑?」
「舞姬……」文森眸色一凜,彎腰扯掉雲四兒臉上的面紗。
不算出色的容貌,清秀有餘,嫵媚不足。
文森思量著,眼底的疑慮並未消散。「好。」他側身,直視蒂法。「我放了她,但是你……」
蒂法心下一凜,握緊微顫的手。
文森勾起邪氣的笑,放肆的挑起她的下巴,眼中閃著殘忍冷血的光芒。「用心想想今夜如何取悅我吧。」
流氓!
雲四兒撐坐起來,伸出手要阻止蒂法,可是她胳膊剛抬起一半就掉了下來,只能眼睜睜看著文森脅持著她走出大殿。
新妃晉位的大典,領主突然離席,大殿之內頓時亂作一團。新妃的哭鬧聲,臣子的非議聲,就像突然到了集市,吵的她腦袋亂哄哄。
「姑娘。」一個穿著華麗官服的男人扶起她。
這兒明明是銀月國,怎麼這麼多人會柴納語?雲四兒詫異的看著他,這個人溫文爾雅的,與阿大的氣息有幾分相近,但他的言談舉止卻不若阿大那般自然,顯得刻意。
「姑娘忠心護主,勇氣可嘉,在下很是佩服。」
「……」
「往後姑娘若是遇到麻煩,可以來找在下。」男人遞給她一個意義不明的眼色,笑著說:「啊,姑娘叫我和魯就行了。」
他那是什麼眼神?雲四兒一頭霧水,他好像非常自信她能看懂,一味開心的衝她笑,可她根本就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嘶……」雲四兒猛的倒抽一口氣,疼的頭皮發麻,回頭見一個刑官正在解她腳上的木枷,恨不能撲上去咬他兩口。他就不能輕一點?!
然而。
當那位刑官慢慢抬起頭時。
雲四兒石化了。
她那……貼心……貼肺……無處不在的……小花……
***
「對不起……」
「對不起嘛……」
「真的對不起……」
「小百合……」
「哎喲!」
小花飛快跑到床前,摟住她急問:「碰到哪兒了?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雲四兒嘟著嘴,指指胸口,鬱鬱的說:「你不理我,心痛。」
小花臉色一黑,生氣的狠盯著她,卻沒有再放手。雲四兒得了便宜,不敢再放肆,柔柔的靠到懷裡裝乖。
「其實,一點兒也不疼。」
「……」
「真的不疼。」
「……」
「再嚴重的傷,只要你吹一吹,馬上就不疼了。」
小花默了會兒,輕輕捧起她的手腕,對著腫起的部位,溫柔吹氣。雲四兒看著他,抿嘴淺笑。
「就你這豆腐心腸,還跟我玩不理人的遊戲,起碼也要阿三那種程度才夠看啊。」
小花沒好氣的瞥她一眼。
「嘿嘿,不生氣了嘛,我又不是故意的。」
小花低頭,摟緊了她。
「真的是意外……你別自責好不好?」
「馬上跟我走。」
「你答應我三天的!」
小花難得嚴厲的瞪她。
「蒂法她……」雲四兒一怔,不顧身上的傷,慌慌張張的要下床。「我去看看蒂法。」
腳剛一著地,雲四兒就疼的齜牙咧嘴。小花抱起她,按回床上,沉凜的眼眸聚滿怒氣。
「你別攔著我。」
「在顧及別人之前,先關心一下你自己!」
他突然大聲,害雲四兒愣了好一會兒。
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氣急攻心肺,她不客氣的回嘴。「你喊什麼喊!我想做什麼事是我的自由,不用你管!」
小花面色緊繃,沉默不語。
雲四兒爬向另一邊,挪下床,冷漠的說:「不要忘了誰是主子,你還沒有干涉我的權利。」
雲四兒咬著牙走出屋子,跨出房門,夜裡微涼的輕風,吹散了心頭的煩躁。她冷靜下來,忽然想不起剛才生氣的原因。
怎麼會跟小花吵架呢……
還說了那麼沒良心的話……
雲四兒回頭,看著虛掩的房門,很想回去跟他道歉,但是……雲四兒默默的低下頭,半晌,移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