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落自殺了。
在所有人不及防備時，使用咒術破膛而死。雲四兒自詡見過大場面的人見了阿落慘死的模樣，也不禁駭然。
銀月密教到底是個多麼殘忍的邪教。
葬了阿落，一行人很快走出不語山。在山的另一面，一位守山的老爺爺告訴他們，這座山因地理位置奇特，山間終年雲霧繚繞，是以，才無人敢進山。
「楊柳鎮相當於西南中樞，這座山如同屏障一般切斷了通往中樞的各方道路，使得西南一線易守難攻……」雲四兒微微笑。「倒也是座好山。」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阿二阿三不約而同望著不語山，想的都是那句易守難攻。
山下，密密麻麻擠了一大群人。
雲四兒眼尖，率先瞄到她的坐騎，蹦蹦跳跳往下衝。「玉兒！」
聽見聲音，香蕉草莓等人望向上方，看到那艷色身影安然無恙，激動的紅了眼眶。
「驢頭兒。」
「你們怎麼都在這兒？」雲四兒歡喜的望著他們，瞧見後面眼熟的驢車，驚喜不已。「貨物居然沒丟！」
「逃跑的途中遇到莫丞相，是他救了我們。」香蕉說。
「阿大！阿大也來了？」難怪這兒這麼多官兵。
「嗯，在……」
「阿大！」不等他說完，雲四兒就衝向從草棚走出的謙謙公子。說起來，他是怎麼知道他們被困在山裡的，莫非他一直有留意她的動向？
莫軒和淡淡一笑，立於山野之間仍掩不去一身清雅逸塵，潤澤如玉的氣息。
「你那麼忙，特地跑這兒來等我幹嘛。」雲四兒責怪道：「你不用擔心我，相師說我是蟑螂命，絕對要遺禍千年的。」
「有消息通報，說有一夥殺手埋伏在不語山，我怕你們出事。」
一夥殺手？雲四兒愣了愣。「不啊，只有一個，我們已經抓到她了。」
「哦？」
「銀月密教的人，不過她死了。」
莫軒和沉默，眸光清透無塵，讓人無法參透。
「我想拷問她來著，可惜她不給我機會了……」雲四兒想了想，說：「我只問到一件事，她說史夫人和那名殘顏女子被派到史家是為了取一件東西。」
阿大的表情沒有變化，想來他已然知曉。雲四兒趁機問，若不經心。「你知道那是件什麼東西？」
莫軒和搖頭。
他不會騙她，不知便是不知。雲四兒有點遺憾，看來想弄清楚這事兒還得從別處查起……比方說找那個女人的下落。
「四兒，接下來你們要去哪兒？」
「火連山。」
「我派人護送你們。」
「哎，不要！」雲四兒回絕。「我出門是為了做生意，你弄一隊官兵跟著我，這生意還怎麼做呀。」
「可是，密教不會輕易放過你。」
「那也不怕啊。」雲四兒把阿二阿三拉出來。「他們會保護我的。」
莫軒和與阿二對視，而後淡淡瞥見雷因，停住。
「哼啊……哼啊……」
小花牽著玉兒走過來，雲四兒摟著玉兒親熱了一會兒，跳上它的背。「春蘭，吩咐大伙準備，咱們得抓緊趕路。」
「好。」
轉身之跡，不期然的與莫軒和的目光相觸。兩人相互點頭示意，小花便走入車隊中。唯莫軒和遠凝著他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麼。
「哎，女人，你的商隊給我留個地方。」輕狂的聲音竄起，十分囂張。
雲四兒深吸了口氣，忍住揍他一頓的衝動，回眸甜笑。「臭小子，你偷我好幾回了，難不成還想讓我伺候你吃喝，外加供你順手牽羊？」
「不牽了。」少年叼著根草，倚在木瓜身上。「那些錢足夠那群孩子吃喝到成年，不需要我再管了。」
他居然有臉說！慷他人之慨，那可是她的血汗錢！
「你這個女人很有意思，我對你有興趣。」
聽聽，這話哪像是屁大點的孩子嘴裡頭說出來的？
「我的功夫不比你幾個男人弱。」少年拍拍胸脯，不無驕傲的冷笑。「不會讓你吃虧。」
雲四兒想掀他一磚頭。轉念想，密教也許還會派殺手來，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留著他頂多就是多一張嘴吃飯，沒太大損失。「讓你跟也可以，不過你得聽我的。」
「成交。」
與阿大辭別，雲四兒彆扭了好半晌。往常行商途中彈琴高歌的興致，都因阿大眼中一絲留戀消失殆盡。
「唉！」雲四兒摟著琴，兩手捧腮，無語望天。
相聚短暫，來不及一敘思念之情……阿大在心裡大約怨她無情吧，若她能老實呆在他身邊，也不會害他露出那樣的神情。
可是啊，可是，這世上能玩可玩的事情那麼多，為他一人放棄生平所向，怎麼也不甘心。
「唉！」
「你歎了第二十三回。」
「唉！」
「二十四。」小花輕笑。
雲四兒鬱鬱的瞅著他。「阿大要是不做丞相，跟我們一起遊山玩水那該有多好。」
「人各有志。」
「權利嗎？」
莫軒和要的未必是權。小花把裝滿牛奶的水袋遞給她。「你若不安心，從火連山回來，我們在京城停留一陣子。」
「唔……」原本去火連山是想跟那黑心女人打聽史家滅門的事，可半路發生的事又勾起她那顆蠢蠢欲動的好奇心……實在心癢難耐啊。「小蓮兒，咱們順路去趟銀月國吧。」
小花看看她，已然猜到她的心思，笑道：「你是主子，想去哪你做主。」
「你不怪我多管閒事？」
「這已經不是閒事了。」語氣，微冷。
「你說的對。」雲四兒像想通了什麼，重展歡顏。「不能任人欺負到頭上，就是要我死，也得讓我死個明白！」
「嗯。」
雲四兒挪到他身邊，靦著臉蹭蹭。「小蓮兒，你不要總這麼順著我，萬一哪天你不聽我的，我會感覺失落。」
「你是主子。」
「主子也會犯錯。」
「不要緊，我們一起把錯的變成對的。」
雲四兒琢磨著這句話，略現深沉。「阿大說不語山有一夥殺手，你覺得以阿二阿三的功夫，可能沒有察覺到麼？」
小花默然。
這個問題，根本沒有問的必要啊。雲四兒抱著他的胳膊笑了笑，然後幽幽歎道：「可是，他們都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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