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落被看押起來,雲四兒有很多事情想問她,奈何她嘴巴太緊,什麼都不肯說。
說起來,阿落接近她時,她不過與史夫人見了一面。這史夫人到底揣著什麼秘密讓密教如此謹慎,不放過任何與她接觸的人?可他們又沒有對阿大下手,似乎篤信史夫人不會將秘密告訴阿大……這又是為何?
「阿落,我和你之間沒有深仇大恨,雖然你要殺我,但也是因為密教的命令,我不怪你。」雲四兒對她動之以情。「我這個人沒別的,就是好奇心重,你要是能回答我幾個問題,滿足我的好奇心,我就放了你,如何?」
「做夢。」
「出了不語山,我會送你去官府哦,我家阿大是丞相,他定不會饒了想要我小命的人……你知道官家的審訊手段都不怎麼明朗,好好一個姑娘家若是被弄殘了,那多可惜。」
「你不用嚇唬我,身為密教教徒任務失敗早就抱了必死之心,我絕不會出賣密教!」
雲四兒稀罕的瞅著她,沉吟。「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不服毒自盡?」
阿落一怔,沉默了。
「還是怕死的吧。」雲四兒奸詐的嘿嘿笑。「這世上沒有談不成的買賣,只看用以交換的條件夠不夠份量。」
阿落用一種看怪物的眼光盯著她。
雲四兒慷慨而豪氣的承諾。「你說,怎麼樣才肯賣我一兩個秘密,什麼條件都可以談。」
阿落說她會考慮。雲四兒點著頭,一副果然如此的自信模樣,興高采烈的甩著袖子離開。故而,她沒有看到阿落瞬間迸出殺氣的目光。
天黑時,雲四兒來給阿落送飯,阿落說她想明白了,只要她能放了她,她可以回答她三個問題。
「不過,你必須先放我。」阿落料定放她走是雲四兒自己的主意,那幾個男人斷然不會由著她做這樣的交易,所以,她想得知秘密勢必要瞞著他們,如此一來……
「行。」雲四兒相當乾脆。「你不信任我沒辦法,但我信你,商人重信譽,我拿出誠意,你也不能誆我。」
「自然。」阿落詭笑。
阿落原在想,雲四兒實在太好騙,可等她領著那只花枝招展的孔雀來,花言巧語騙他封住她的經脈時,阿落不禁感慨,這世上最狡猾的就是政客和商人。
經脈封住,阿落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不要說半路偷襲雲四兒,她現在就連一隻螞蟻也捏不死。
看著雲四兒得意洋洋的表情,阿落心裡恨極。
夜間起霧,雲四兒借口尿遁,解了阿落的繩子,帶她逃跑。
霧大,她不敢走太遠,約摸著離阿二他們有段距離了,雲四兒放開阿落的手,索要她的報酬。「我依照約定放你了,現在輪到你答我的問題了。」
阿落揉著手腕不發話。
「史家滅門,是不是你們幹的?」
「不是。」
雲四兒怔了下,又問:「你們先一步劫了觀音像,可有得到什麼?」
「像中是空的。」
皆是意料之外的回答。雲四兒沒有懷疑她的話,或者說就算懷疑,也無從驗證。「最後一個問題,你們前後派兩個女人到史家目的為何?」
「為了找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
阿落瞥她一眼,不說話。
啊,超過三個問題了。不過,雲四兒非但沒有遺憾,反而笑了。「阿落,我實在不想對你耍陰招,可是啊,我這人好奇心滿足不了,常常會做出令人髮指的事情……比方,大聲呼救。」
她武功盡失,倘若她喊來那幾個男人,她就跑不掉了。阿落冷笑。「果然,無奸不商。」
「嘿嘿,你就滿足人家一下嘛。」
阿落沉默片刻,揚首輕笑。「雲姑娘,你自以為聰明,威逼利誘我就犯,可我要告訴你,你打錯算盤了!」
音落,白霧之中驚現一隻黑手。
「啊……」雲四兒發出一聲懶洋洋極不負責的驚呼。
見她是這種反應,阿落已然驚覺不對。
只可惜,遲了。
雲四兒退了兩步,準確無誤的站到小花身邊,笑容可掬。「阿落,你來自銀月國,估計不曉得我們柴納有句成語叫一石二鳥。」
阿落的臉色陰沉。
「我一早就在猜你有幫手,得知下咒的條件,更加確定了你的幫手隱匿在商隊之中。」雲四兒笑瞇瞇。「跟你談條件既是為瞭解惑,也是為了引他出來……我們家笨笨的木瓜呀,怎麼就幸運的被你挑上做了傀儡?」
阿二阿三站在雲四兒一側,少年扣住的黑衣人正是她呆頭呆腦的小跟班,木瓜。
不可能。她的計劃天衣無縫,為了不讓他們察覺,甚至沒有將蠱蟲完全植入他體內……她是怎麼發現的!
少年在木瓜身上摸來摸去,熟門熟路的找到位置,抽出腿上的短刀,刺入那裡,血注瞬間噴湧。
「哎……」木瓜閉了閉眼睛,似剛剛睡醒的樣子,茫然的看著周圍。「我怎麼在這兒……驢頭兒,阿落姑娘的車已經收拾好了……」
雲四兒忍住氣,在他腦門狠敲一記。「你到底有多笨啊!跟我混這麼久一點長勁沒有!」
「又為了什麼打我嘛……」木瓜委屈的嗚嗚。
「你被這個女人迷了,哄我進了這座鬼山,還幫她在伺料裡下藥,弄死了所有的驢!」第一夜,只有他和草莓去餵驢,第二夜,她吩咐他照看阿落,在所有人互相牽手,不能擅自離開的時候,就只有兇手身邊的人能夠幫助隱瞞。
這個幫手,除了他還能有誰。
「啊!」木瓜呆怔,看樣子是腦子一時半會兒是想不明白。
雲四兒長歎,問阿落。「你好歹找個聰明的人幫你啊,你要是把小花迷了,我就逃不出你的手掌了。」
誠所謂,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哇啊啊啊啊,血!」木瓜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在流血,驚愕的指著傷處大叫。
在場之人俱掩面,替阿落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