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歉朝他道,「對不起!」隨即拿出袋中的手機。
瞥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後,她按下了掛機鍵,平靜道,「步總若沒什麼事,我想……」
孰知,她的話還未逸出口,手機便再次傳來響動。
她略顯驚慌的表情在他銳利的黑眸下一覽無遺,他靠在沙發上,閒適的語調逸出,「喬小姐不會是因為面對我仍舊有些難以釋懷,所以不敢接丈夫的電話吧?」
似乎是為了向他證明什麼,這一次她選擇按下了接聽鍵。
聞言,鳳綰綰的心,不斷擰緊。
「莫怕,本宮不會吃了你。」月醉秋感覺眼前這個宮女的緊張,不覺放柔了聲音。
昨晚幾乎泡在酒缸裡,彷彿只有這樣才能稍解對那個女人的思念之情。
都說鳳綰綰沒了,他不相信。後來他派了幾批人調查,只得到同一個結果--鳳綰綰確實沒了。
郎他雖未親眼見證,但關於鳳綰綰突然沒了的消息滿天飛。最起碼,鳳傾城因鳳綰綰突發的癲狂不可能騙人。
如今鳳祈皇朝朝政不穩,皆因鳳傾城久未上朝,處理朝政,才讓鳳無月有機會聯合他的舊部,欲奪皇位……
鳳綰綰驚醒了思緒,垂眸放啞了聲音:「奴婢剛進宮,以往不曾見過太子殿下。」
澤「你叫什麼名字?」月醉秋再次挑起她的雪顎,呆怔地看著她的臉,搜尋著她沒有光亮的眸子。
怎麼看,都是一個極為普通的宮女,他對她卻有非一般的好感。
他是知道自己的。對於女人,不是美的不要,一般的看了礙眼,若是醜陋的,很想直接踢出眼界範圍,眼不見為淨。
這個女人姿色分明很一般,卻教他移不開視線。
月醉秋竟像是著了魔道,渾渾噩噩的,思緒模糊,只知道一個勁兒盯著人瞧。
鳳綰綰努力忽視月醉秋停留在她頰畔上的火熱目光,真懷疑他的眼光有問題。對著一個像她這種平凡姿色的女人,月醉秋竟看得目不轉睛?
她微微側了臉,渾然不知自己的側顏遠比她那張戴了人皮面具的臉要來得更真實,更好看。
「奴婢桔綺。」鳳綰綰啞聲回道。
暗忖得想個法子掩蓋自己本來的聲音,或許可以多吃辣椒,讓自己上火,喉嚨發炎,若是失聲最好。
「桔綺,桔綺,桔綺……」月醉秋重複低喃「桔綺」二字,魔怔地看著她:「這名字當真好聽。」
「太子殿下說笑了。」鳳綰綰看到擱在旁邊的衣袍,拾在手上道:「皇上知道太子殿下身子微恙,待會兒便會過太子殿來看望太子殿下,奴婢這就為太子殿下更衣,洗漱,迎接皇上。」
「你怎麼說怎麼好。」月醉秋乖巧地站著不動,任由鳳綰綰替他更衣。
跟前的女人離他很近,他看著她的頭頂,聞到她發間淡淡的皂香,若有似無地傳進他的鼻間。
就不知鳳綰綰是否也有這種香味,那個女人,從來對他不假辭色,不讓他靠她太近。
他情不自禁地撈起她的一縷髮絲放在鼻間聞嗅,淡雅的香氣令他目眩神迷,絲般的觸感更令他心旌動搖。
鳳綰綰叫苦不迭,月醉秋像是沒見過女人的熊樣讓她不知如何是好。很想把他推開,卻礙於他的身份地位。
做宮女什麼都不好,更不好的是在被自己的主子輕薄後不能反抗,表達自己的不滿。
「奴婢去打水。」鳳綰綰退開一步,悄然拔回擱在月醉秋掌心的髮絲,脫離他的魔掌。
「這些粗重活讓其他宮人做即可。」月醉秋卻拉著她,不讓她走。
「奴婢才進太子殿,資歷淺,這些活本該由奴婢做的。」鳳綰綰這話是故意說給月醉秋聽的。
她話中有深意,若她不做這些活,會被人排擠。
她才進宮,便樹了不少敵人,不希望在進太子殿的第一日,便成為眾矢之的,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不怕,有本宮在,她們沒人敢說你的不是。更何況,本宮希望能成為你倚靠的對象,讓你沒有本宮活不下去。」月醉秋當然是聰明人,也聽明白了她話中深意。
只可惜,她的話起到了反作用。月醉秋的性子惹人嫌惡,霸道地讓人無法忍受。他言下之下,無非是想完全掌控她。
他們不過初見面,到底是什麼讓月醉秋對她產生如此強烈的變態掌控欲?
「秋菊,春花,你們兩個準備洗漱事宜。」月醉秋揚聲道。
他淡掃一眼靜默的小宮女,唇角浮現淡淡的笑意,心情莫明地好了起來,有如烏雲盡散的感覺。
「是,殿下!」秋菊與春花異口同聲地應道。
鳳綰綰沒敢到處亂瞟,規規矩矩地站著。
這是太子殿,如果她的身份起疑,莫說偷東西,她可能命都不保。最可憐的是,她還不知那東西擱在哪個位置。
她轉而看向桌子上,只見那裡擺放著一塊玉,她不確定地走過去瞧,有些失望,不是她要找的東西。
依她所想,那塊玉定是象徵著身份之類的東西,否則那人不想急著想要。更何況,待會兒皇帝要來太子殿看月醉秋,他更不可能將玉隨便擱放。
秋菊和春花準備好洗漱事宜,她們同時看了一眼鳳綰綰,只道此女其貌不揚,本事卻了得,三言兩語便將借酒澆愁的月醉秋治得服服貼貼,讓人好生佩服。
「桔綺,過來,服侍本宮洗漱。」見鳳綰綰還在發呆,月醉秋索性將她提到自己跟前,對她指手劃腳。
鳳綰綰平日裡有人服侍自己的生活起居,這服侍人洗臉漱口還是頭一遭,替月醉秋擦臉之時,她知道自己的動作略顯笨拙。
她的笨手笨腳好像取悅了月醉秋,他沉聲而笑,修長的手指覆她的,輕輕握住。
「桔綺……」他柔聲道,看著眼前不自在的女子恍神。
恍覺自己對這個宮女的注意力過多,可她又實實在在吸引了自己的視線,教他移不開,看得入迷。分明她的姿色太一般,為何就是她入了自己的眼?
上一刻他還在為鳳綰綰傷情,下一刻他卻對一個初見一面的宮女有了綺思,怎麼會這樣?
「奴婢知錯。以後定試著改,還請殿下見諒。」鳳綰綰抽回自己的手,垂下眼瞼,斂去自己的眸光。
還好她以前未曾和月醉秋有過多的身體接觸,否則讓月醉秋看出不妥就麻煩了。
月醉秋看著她,不知在想什麼。正在僵持不下的當會兒,外面響起太監尖銳的嗓音:「皇上駕到!」
鳳綰綰驚醒,手忙腳亂地端著水盆欲出寢房,而後又覺不妥,忙又折回。
她窘迫的樣子取悅了月醉秋,他柔聲道:「桔綺,不用怕,父皇不會隨便責罰宮女,你先將水擱在這裡,隨本宮去接駕!」
「是,太子殿下。」鳳綰綰擱下洗臉水,跟在月醉秋身後去到大殿接駕。
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大踏步進入太子殿,鳳綰綰悄眼倪向皇帝,看到他的一瞬,她有些怔愣。
皇帝雖然年有五旬,卻丰神俊朗,眉目邪肆而張揚,有一個人的五官,幾乎就是繼承了他的。
在見到皇帝的一瞬,她終於知道月醉秋為何要對那個人下毒手。其實只要他出現在皇帝跟前,皇帝就該相信一些事實。除非,這其中另有什麼未知的隱情。
鳳綰綰渾然不知自己正直勾勾地盯著皇帝瞧,這讓皇帝發現她的存在,頗覺她有趣,唇畔勾出一抹笑意。
「桔綺,還不向父皇行禮?」月醉秋為鳳綰綰捏了把冷汗。這個女人未免太大膽了些,竟敢直視一國之君。
「奴,奴婢參見皇上!」鳳綰綰忙行禮,行動有些拘束。
「免禮。太子,這個宮人是新來的吧,以前可不曾見過,卻有些意思。」皇帝再看一眼鳳綰綰,這才別開視線,在首座坐下。
「桔綺今日才進太子殿,不大懂皇宮的規矩,有冒犯父皇的地方,兒臣代她向父皇賠罪。」月醉秋這話,再引來皇帝別具深意的一眼。
月醉秋居然會代一個宮女向他求情,這種現象值得探究。
「朕沒有隨便殺人的習慣,無需拘謹。朕聽聞太子連日來沉迷於美酒,特地過來看看,看來言過其實。」皇帝深睨一眼月醉秋,瞟向站在一旁的鳳綰綰。
只覺這個宮女氣質不凡,雖其貌不揚,卻有一股優雅的氣息,靜立一旁,又有著強烈的存在感,不覺多看了一眼。
「讓父皇憂心,是兒臣的不是。兒臣沒事,只是身子有些不爽快,才會借酒澆愁。現在好了,都是桔綺勸解有功。」月醉秋淡掃一眼旁邊傻站的女人,唇畔浮現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鳳綰綰強掩飾內心的驚愕與不安,囁嚅道:「奴婢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