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荒誕的傳聞往往會讓人啞然失笑,魯賓很多次在稱自己看到有人自稱梅林大師,用這樣的笑料點綴交談時的氣氛。
陸斯恩沒有流露出魯賓臆想中的神色,「那人長什麼模樣?」
魯賓怔了怔,「在族內的宗卷裡有記載,這算得上拜爾德家族有數的大事了,相關的記錄裡有這個人的畫像。」
陸斯恩讓人拿來紙筆。
魯賓一邊畫,一邊解釋,「我曾經是一名珠寶設計師,但後來現我並沒有在這個領域出人頭地的天賦,才當起了採購商。」
「毫無問,你的選擇是正確的。」
魯賓尷尬地笑了笑,自己取得的成就其實在對方眼裡分明不值一提。
陸斯恩看著魯賓的那張畫像,曾經作為珠寶設計師,魯賓在工筆上還有些基礎,畫中自稱梅林大師的是一個年輕男子,微卷的絲,削瘦的臉頰,深深凹陷進去的眼眶,還有薄薄的嘴唇,高挺的鼻子,看上去像一個四處流浪而導致身體虛弱的賽爾亞人。
難怪魯賓會覺得這人自稱梅林大師是一種荒誕不經的玩笑,縱然這個人能夠輕易殺死一名紅衣大主教和聖鑰騎士團的團長,但他的模樣和多米尼卡神學院裡,貴族法庭前的梅林雕像完全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在人們的腦海中,梅林是一個身著散神秘氣息的法師袍,手握閃爍強大魔力的水晶球枯籐法杖,一席銀光長披散在肩頭,光潔的額頭上流淌著老的睿智,深邃的目光能夠洞察世間的真理。
梅林地知名度在多米尼克大陸僅次於神和始祖。他彷彿是一個由人變成神地傳奇。他凡人地出身讓人覺得親近。他強大地魔法讓人尊崇。這兩結合起來成就了他如今無與倫比地地位。
這樣地存在。和一個流浪漢顯然扯不上關係。梅林第一次出現在歷史地記載中已經是白老了。但誰又曾去想過梅林也年輕過。
「你可以走了。」從魯賓身上得到更多地信息了。陸斯恩下了逐客令。
雖然並不是對方地下屬。但那種上位地氣勢隨意地呼喝並沒有讓魯賓反感。反而覺得理所當然。陸斯恩要是對他禮遇有加。魯賓這時候只怕會恍然坐立不安。
魯賓鬆了一口氣。微躬著身體離去。
「等等。」
魯賓心口一緊,艱難地轉過身來,他真的想就這麼跑出去。
「你忘記東西了。」陸斯恩指著那盤棋子,「艾莫莉斯酒店,你也不用去了。」
魯賓甚至不敢稍稍推辭一下,拿起那盤棋子趕緊離開了夏洛特莊園。
直到離開西裡爾區,看不到夏洛特莊園榮耀劍塔上橘色的燈光後,魯賓才拿著那盤棋子怔怔出神,這就到手了?他簡直難以相信,下意識地集中精神,左右張望著,感受著黑夜裡刺骨地寒冷,這一刻是如此真實,這一刻並非夢境……
難怪有那麼多人苦心鑽營要搭上這些顯赫的大貴族,他們只是隨手的施捨,卻讓人得到了一輩子奮鬥難以奇跡的巨額財富。
至於艾莫莉斯酒店,魯賓不會再去,奧蘿拉雖然可以讓他搭上古斯塔夫莊園的線,但是他未必能夠接近坎斯拉夫家族真正的主人坎斯拉夫伯爵,只是為了奧籮拉這個貴族小姐,還必須冒著被現他用藥物控制奧籮拉的風險,卻要得罪夏洛特莊園裡地陸斯恩,魯賓沒有這個膽量。
魯賓離開了夏洛特莊園,僕人們整理完茶具,將光潔可鑒得地板拖得乾乾淨淨,撤換掉沾染了一點點魯賓鞋底枯葉得針織金絲地毯。
陸斯恩坐在大廳中,手臂隨意地搭在靠椅上,沒有了羅秀,他的一舉一動都不再像一個恪守本份得僕人。
沒有了羅秀,夏洛特莊園似乎和其他任何一棟貴族莊園沒有了區別。
看著僕人們得忙碌,陸斯恩輕歎了一口氣,感覺到這裡似乎沒有什麼特別值得留戀的地方。
他緩緩走進羅秀的房間,彷彿還能聞到她的清香。
為她折好被子的邊角,為她放下紗帳,為她合上衣櫃,在她那些風格淡雅而不失獨特韻味的衣服裙子裡灑下一片片雪慕葉,拉上窗簾,一步步走出她的房間,輕輕掩上門。
他能夠為她做的,似乎也就是一個僕人能夠為主人做得。
離開夏洛特莊園,榮耀劍塔地光芒將他的影子投射在氾濫著冷冽水紋的伊蘇河上,漸漸地拉長。
……
……
艾莫莉斯酒店位於約克區林登大街,這座由黎姿爾頓投資商行管理的酒店
,最讓人歎為觀止的是它在裝潢材料上富有特色稱建築經典。
酒吧大廳的牆壁裡鑲嵌有珍貴地胡桃木,地面鋪設著黑色水紋花崗岩大理石,襯托著千層繁複漆匠工藝的白色牆壁以及啞光天花板,在牆壁和立櫃得邊角拿黑和白的木料,磨光的鋼鐵鏡面,棕褐色的沙皮革以及來自洛士奇打造地垂簾水晶落地大窗,美輪美奐的經驗色彩彰顯著入住酒店尊貴客人地身份。
在這樣一家酒店,奧蘿拉握著一杯深棕紅色的酒,緩緩地搖著鬱金香型高腳杯子,無聊地看著裡邊地液體流淌出各種各樣得水紋。
她的內心並沒有如她所表現得出來如此悠然自得,這裡一向是她喜歡來地幾個能夠找到有趣而英俊男人的地方之一,今天她在這裡卻拒絕了不下十個前來搭訕,並且符合她基本要求的優雅紳士。
尤其讓她可惜的是,倫德風頭正盛的音樂才子,理查爾德家族的墨菲斯也是其中之一,從他的眼神,奧蘿拉現他對她很有興趣,奧籮拉知道,因為如今正是確認米格拉茲親王王妃,未來櫻蘭羅帝國皇后的關鍵時期,墨菲斯那個和他關係曖昧的表妹,也迫於家族壓力和他劃清了界限,如今的墨菲斯頗有些恥辱的感覺,指可惜他的對手是米格拉茲親王,他沒有任何勝算。
這時候奧籮拉要是趁虛而入,多半可以和墨菲斯更親近一些,讓她多一個和音樂才子有一段綺麗風情的回憶。
比起這些來,那些白色藥粉對奧蘿拉更有吸引力一些,一想起吸食那些藥粉時那種無與倫比的暢快感覺,奧蘿拉覺得所謂男女間的**遊戲多少有些太蒼白而且無趣了。
雖然她已經覺自己對這種藥粉有嚴重的依賴性,似乎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但她並不怎麼在意。
這些藥粉雖然昂貴,但奧蘿拉不可能負擔不起,再說墮落而腐爛的生活,不就是貴族的特權嗎?如果連放縱生活的資格都沒有,這貴族小姐的頭銜只能是滿足虛榮的淺薄光環嗎?
奧蘿拉的生活並沒有多姿多彩,幾乎是標準的貴族小姐模式,她雖然不排斥,但多多少少有些厭倦了日復一日地在小圈子裡互相賣弄勾引男人的招數,也不想悶悶地等待著聯姻,成為某個大家族裡循規蹈矩的夫人,魯賓帶來的藥粉,幾乎給了奧蘿拉新的生活。
即使魯賓並不是個體面的交往對象,奧蘿拉也能夠容忍他漸漸走近自己。
奧蘿拉在這裡等待了許久,一瓶價值數千金幣的紅酒已經見底,她俏麗的臉頰上浮現出一絲動人的緋紅,本就嫵媚的眼神更是在蒙上了一層水霧之後散著異樣的誘惑,像她這樣的女子,如果身旁沒有一個夠份量的男士,總是避免不了被無數次搭訕的命運,她現在已經厭煩了一次次地拒絕那些自以為魅力非凡的男人了,她頻頻往酒店門口張望。
讓她驚訝的是,她並沒有責怪魯賓的意思,只是想著可以拿他讓自己等待的理由讓他多交出一些藥粉來。
「讓一位美麗的小姐獨自等待,我很難想像是什麼樣的男人才能夠做出如此無禮的舉動。」酒店的經理漢姆卡爾頓捧著一瓶珍藏拉菲走近奧蘿拉,為她盞上小杯紅酒,溫文爾雅的姿態很容易引起女人的好感。
更何況他還能夠把握住女人的心理,說一些同仇敵愾的話。
奧蘿拉瞟了一眼這個搭訕的男人,一身黑三色的禮服出自經典服裝品牌克瑞斯,胸前慕斯女神的徽章彰顯了他卡爾頓家族的身份,作為艾莫莉斯酒店的常客,奧蘿拉當然認識這個已經和無數個倫德女人上床的英俊男人,對方也同樣知道她的身份。
和互相知根知底的人來往有一點好處就是,不用擔心對方做出愚蠢魯莽的事情,不會不知深淺地給奧蘿拉帶來麻煩。
「我只是在喝酒。」被熟悉她的人認出來,奧籮拉當然不可能在魯賓隨時可能到來的時候再在這裡等下去,「我要回房間了。」
漢姆點了點頭,目送著奧籮拉離開酒吧大廳。
奧蘿拉在酒店的貴賓樓層裡要了一個套間,但她卻來到了頂層,她用的是她一個好姐妹在酒店的常駐房卡,這樣可以避免被某些有心人查探到魯賓和她在這裡秘密接觸。
她打開房門,看到一個男人正站在窗前,哪個修長而略顯單薄的身影,顯然不是她等待著的魯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