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法則 第二卷 氏族 第四十章 阿斯托利雅(2)
    威嚴的皇帝浮雕像,絢麗的優銀香花,在穿透薄霧的陽光中,璀璨奪目。

    櫻蘭羅金幣在陸斯恩的手指間翻動跳躍,猶如活物,手持短弩的海盜們在等待著霍蘭德命令的同時,目光隨著金幣翻動,他們緊扣著機括,隨時準備射殺這個不知死活的年輕人。

    不是每個人都會像羅伯茨船長那樣小心,羅伯茨船長也會有疏忽的時候,更何況這些腦子裡早已經被簡單的叢林法則充斥的傢伙,他們錯誤地將自己擺到了狩獵的位置上。

    櫻蘭羅海峽南部海域稍有大風大浪,歐恩號起伏著,甲板上的鮮血四散流浪。

    幾具簡單地結束了生命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暗褐色的甲板上,血液浸染後散出一種讓人噁心的紅黑色。

    遠處那個中年男人的屍體引來了一群鯊魚,似乎聞到了歐恩號上的血腥氣味,它們尾隨而來,陸斯恩踢下一具屍體,任由鯊魚們歡快地撕咬。

    「海盜般的殘忍!」歐恩船長怒視著陸斯恩,但他知道現在並不值得和陸斯恩計較,死的尊嚴固然重要,一船人的性命更應該小心翼翼。

    「這叫海葬。」陸斯恩並不是什麼時候都不屑於解釋,然後他念了幾句祈送死靈魂升入天堂的經文。

    「在海上討生活的人,就應該死在海裡,這是最高規格的葬禮。」獨眼的霍蘭德隨手從羅伯茨船長的頭上取下高頂彎簷絨帽,海風鼓蕩著他肥大的衣衫,他站在甲板上睥睨眾生,操縱著生命地感覺。真的很不錯。

    對於歐恩船長來說,現在形式逆轉,扣住羅伯茨船長已經毫無意義。他向大副使了個眼色,後毫不猶豫地放掉了羅伯茨船長。

    「現在不是感悟人生和過去的時候,霍蘭德。你不要忘記了,殺了我,你就沒有了地圖。」羅伯茨船長左右看了看,低聲吼道。

    霍蘭德猶豫了一下,似乎在為地圖和穩妥地船長位置間權衡。

    「霍蘭德,我們是朋友。小時候我偷來一條金槍魚,我吃的是魚頭,我給你留下了絕大部分的魚肉,你才能和你媽媽在洛熙區地下水道裡活下去。」羅伯茨感歎了一聲,他似乎真的有幾分悲涼。

    「在戴維斯的船上,最後一罐水,我留給了你,然後我喝的是你的尿。」霍蘭德肥胖的臉頰微微顫抖著。獨眼中看不出感情。

    「我們地友誼堅不可摧。這次小小的誤會,就讓我們忘記吧。我會拿出地圖,一起找到寶藏,我們平分,然後你可以接你的母親為教會捐贈一筆錢,他們甚至會賜予你一個榮譽聖鑰騎士的徽章。這樣我們都可以成為體面人了。」羅伯茨船長並不在乎他們的秘密被旁邊的陸斯恩和歐恩船長等人聽去,在他們佔據絕對控制力量的時候。可以在最後讓死人來保守秘密。

    「地圖。寶藏?我是在欣賞塞維斯《海盜船長》的改編劇嗎?這樣地劇情真是太有意思了。」陸斯恩很不合時宜地插嘴。

    「公證人,這是無效地決鬥。我先前的承諾已經失效。」羅伯茨船長似乎想轉移霍蘭德注意力,重新豎立他船長的威嚴。

    「什麼承諾?」陸斯恩疑惑地問道。

    「什麼承諾都不重要,羅伯茨,這艘船上已經輪不到你號命令了。」霍蘭德隨手拾起一把水手刀,架在羅伯茨船長的脖子上。

    羅伯茨船長看著霍蘭德冷笑,「你不會殺我,殺了我,你們取不出那些債券和金幣,更不用說傳說中基德船長的寶藏了。我現在可以相信,你在殺了戴維斯之後,並沒有想要再殺我的野心了,因為你如果有這樣的野心,你就不會把戴維斯藏著地那份藏寶地圖交給我。」

    「可惜,你辜負了我地信任和友誼。」霍蘭德摸了摸他的右眼,「當你成為船長以後,我以為我地好日子就要到來了,可你為了豎立你的船長威信和所謂的大公無私,依然讓我當一名普通的海盜,你知道直角器是什麼嗎?年輕人。」

    霍蘭德朝陸斯恩問,陸斯恩同情地回答道:「數十年前,六分儀還沒有被廣泛運用,遠航時用來確定海上坐標的還是古老的直角器,這是一種T形的木製測量儀器,使用時要將它放在眼睛前面,再將橫軸和海平線重疊,垂直的指針指向太陽,操作直角器需要直視太陽,會讓人看瞎眼睛。」

    「不管我在戰鬥中砍掉了多少腦袋,身上有多少傷疤,我都沒有得到我應該得到的,直到我看瞎了這隻眼睛,你大概覺得這時候提拔我,不會再動搖你的地位和威信,才讓我可以分一份半的戰利品。」霍蘭德冷不丁地翻轉了刀刃,刺入了羅伯茨船長的右眼!

    「霍蘭德……」羅伯茨船長摀住鮮血淋漓的右眼,剩下的一隻左眼露出猙獰的怨毒,「如果你再折磨我,我誓,你永遠也別想得到基德船長的地圖。」

    「在海上,船長就是國王,船員如果對船長不敬,他將會付出巨大的代價。羅伯茨,我已經是霍蘭德船長了,我記得你曾經用過一些刑罰,都很有趣。拋入海中,這是最簡單的。或可以把你捆在船尾上,你可以在拖曳中痛苦地多活幾天,放逐也不錯,只是荒島難尋。把你丟在舢板上等待日射病或鯊魚也是個不錯的方法。摩西之法知道嗎?用九股浸透菜油的繩子,繩鞭上裝上倒刺,再給你的背上塗抹點美味的果醬,一定很有趣吧,始祖曾經為人贖罪,受過三十九鞭,不知道你能不能挨過這個數?」霍蘭德倒轉刀刃。舔舐著羅伯茨的血液,露出暢快的表情。

    霍蘭德表情如同嗜血的狂獸,完全失去了理智。羅伯茨一步步推到船舷邊上,從懷中掏出一卷羊皮紙,海風刮開。海岸線,小島和複雜的航線標注圖案在風中飛舞,「霍蘭德,你前進一步,我就把它丟進海裡。」

    霍蘭德地步子果然停住了,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霍蘭德。作為一名海盜,還有比寶藏更加重要的事情嗎?有什麼恩怨不能先拋開?說不定等我們找到寶藏後,你會現這些爭執都只是無聊的小事情,船長?船長算什麼?我們為什麼不能成為一名貴族,像個上層社會地人一樣喝著最美味的波爾多紅酒,**法蘭的凱爾維爾女人和埃博拉地女寵?」羅伯茨很滿意霍蘭德的表情,只要挨過眼前的難關,他一定會讓霍蘭德嘗嘗在船底被龍骨摩擦時。那些利刃般鋒銳的木刺和石垢刺入皮肉的味道。

    「巴爾巴羅薩。短弩給我。」霍蘭德朝身後一名有著海盜中罕見的白皙皮膚地捲年輕人說道。

    名為巴爾巴羅薩的年輕海盜將短弩交給霍蘭德,順手又拾起了一把水手刀,沒有武器在手的海盜,總會缺少一種安全感。

    霍蘭德拿著短弩,在羅伯茨驚疑的目光中用他的獨眼瞄準。

    「唆!」

    弩箭在海風中呼嘯如一條黑線,準確地射中了羅伯茨的手腕,羅伯茨一聲慘叫。手腕上的鮮血噴薄而去。他卻依然死死地捏住那張羊皮地圖。

    霍蘭德的嘴角牽扯出一絲獰笑,黑灰色地牙齒如野獸地獠牙般緊咬著下唇。他又射出一箭,羅伯茨再也吃不住痛,手一送,那張讓羅伯茨視若生命,又拿來作為最後保命持憑的地圖,被捲入了海中,一個浪花拍過,已經無影無蹤。

    「你!」羅伯茨船長絕望地軟癱在甲板上,不只是因為再也沒有威脅霍蘭德的東西,也為了基德船長的寶藏。

    他看著在風中狂笑的霍蘭德,難以置信地道:「那可是能讓我們成為整個多米尼克大陸最富裕的人的寶藏,我們甚至可以用它來武裝一隻海軍,比櫻蘭羅帝國地海軍還要強大,建立比教皇宮更氣派地宮殿,你……」

    鮮血從他眼睛和手腕上的兩個傷口流淌而出,然而此時他卻好像完全無法感覺到那種疼痛一般。

    「愚蠢地羅伯茨,看來你在那不列斯海岸的名聲全是因為我而得來,黑色准男爵?這個充滿著紳士和貴族味道的外號應該屬於我。」霍蘭德輕蔑地笑了起來,「我殺了戴維斯,在第二天才把那張羊皮地圖交給你,難道你忘記了嗎?在洛熙區,我們成為巴巴羅斯商船的水手前,我們可是靠著製作假冒身份證明和徽章生活,要複製一張羊皮地圖並不難吧,每一個步驟你都很清楚,不是嗎?」

    「救我……救我……年輕人,我可以讓你成為皇家流浪漢的船長,我在那不列斯海的島上還有三十多條船!」羅伯茨船長徹底絕望了,霍蘭德沒有放棄寶藏,他曾經最忠誠的朋友和下屬,即使在那時候沒有打算背叛他,卻也已經開始防範他了!

    他就近撲向陸斯恩,陸斯恩厭惡地閃開,作為一名西裡爾區標準的貴族,他可沒有興趣和滿身腥臭,經年累月不洗澡的海盜來一次熱情的擁抱。

    看到羅伯茨的垂死掙扎,霍蘭德仰天大笑起來,充滿了快意,他的笑聲被海風吹散,遠遠地蕩去,或其中還有一點點的悲哀吧,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在塔利王都洛熙區下水道裡等待著羅伯茨接濟的霍蘭德,終於成為了皇家流浪漢號的船長,他將是那不列斯海上的王,是和黑鬍子船長愛德華-迪奇,塞維爾小說《海盜船長》的原型人物威爾亞姆-湯姆遜,這樣大海盜頭子齊名的「獨眼准男爵」。

    霍蘭德甚至想好了這樣一個如此獨特而悍勇的外號,他無數次在心中幻想著這一天,這時候他大聲地在櫻蘭羅海峽上空喊出了自己的外號:「獨眼准男爵!當我在海上馳騁時,大家都喚我做船長霍蘭德,當我在海上馳騁時。壞事做盡,違背神的法則,當我在海上馳騁時。四處遊蕩,找尋獵物,燒死虜虐……」

    塞爾維亞《海盜船長》中基德船長的遺言。這樣經典的台詞,霍蘭德甚至沒有機會背誦完備,一把鋒利地劍刃已經割斷了他的喉嚨,鮮血從他的喉嚨裡如泉湧般,他艱難地轉過身來,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名原來遞給他短弩地年輕海盜巴爾巴羅薩。

    與此同時。躲到陸斯恩身後的羅伯茨趁人不備從懷中掏出一架連短弩,這是最尖端精銳的裝備,和他地那把刻著貴族徽章的騎士長劍一樣,是某次大收穫中得到的戰利品,也是他真正的保命武器,他甚至沒有讓霍蘭德知道。

    連短弩射出三隻弩箭,讓追隨霍蘭德的三個海盜頓時斃命,弩箭上塗抹著從毒蛇獠牙上取的毒液。見血封喉。

    巴爾巴羅薩在剩下地兩個海盜還沒有反應過來時。轉手操利索地結束了他們的性命。

    「這就是背叛的代價。」羅伯茨得意地笑了起來,獨眼鮮血淋漓,讓他顯得格外的恐怖,如同剛剛嗜血同類的惡獸。

    「年輕人,你以為我真的是向你求救嗎?你將為你的躲避付出生命的代價。」羅伯茨淡淡地宣判著陸斯恩地最後命運,他剛才只是為了尋求一個拔出短弩配合巴爾巴羅薩地機會,而且如果那些海盜反應迅射出弩箭。陸斯恩也是個不錯的靶子。

    陸斯恩很無辜。他真的不想被捲入這種無聊的事情。

    「你……你為什麼背叛我?」霍蘭德看著巴爾巴羅薩,口中流淌著鮮血。怨恨而驚疑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巴爾巴羅薩。

    巴爾巴羅薩笑了笑,順手讓霍蘭德的另外一隻眼睛瞎掉,「我討厭這種目光。」

    年輕海盜笑著對一旁緊皺著眉頭的歐恩船長說道,「不要反抗,我有塔利王國最高階地騎士勳章,我地劍術比你高明得多,三個回合,我可以挑下你的武器。」

    歐恩船長沉默不語,剛才巴爾巴羅斯持刀結束三個海盜那炫目狠辣地手法,讓他的話很有懾服力。

    「你辛辛苦苦培養的心腹,你知道他為什麼背叛你嗎?因為他是戴維斯船長的兒子!我早就告訴他了,殺死戴維斯船長的是你!」羅伯茨踩著霍蘭德肥胖的肚子,「真噁心,像踩著一條死肥豬。」

    霍蘭德聽到這樣的消息,卻依然無法相信,死命地搖擺著腦袋,「不……不可能……羅伯茨,你這個蠢材,這是我讓巴爾巴羅薩這樣和你說的,他根本不是什麼戴維斯船長的兒子,他是塔利國王的侍衛,你知道你那張掠私證可是我千辛萬苦拿來的,巴爾巴羅薩答應過我,協助我成為船長!」

    掠私證是一種由政府給私人武裝船隻攻擊,俘獲,和搶劫特許國船隻的正式授權公文,獲得掠私證的海盜,在特定條件下可以獲得政府的保護,例如在針對非本國的劫掠活動中,擁有掠私證的海盜甚至可以得到本國海軍的協助——前提是支付一部分的掠奪收入。

    羅伯茨臉色煞白,他的獨目中年輕海盜巴爾巴羅薩的笑容是如此讓人惶恐,他的牙齒在顫,他可是知道巴爾巴羅薩的劍刃有多鋒利,「他在說謊,他試圖讓我們的友誼產生裂痕,是這樣吧,巴爾巴羅薩?」

    「友誼?你真會選擇玷污人世間最美麗的東西。我還以為你和霍蘭德之間的友誼最動人呢,羅伯茨,霍蘭德,你們都很不錯。」巴爾巴羅薩似乎完全不畏懼羅伯茨手中的連短弩,「霍蘭德讓我欺騙你,以戴維斯兒子的身份,以復仇的動機,成為你打入霍蘭德一夥人中心腹。羅伯茨,可我並沒有欺騙你,我確實是我的父親——第一個從塔利國王手中獲得掠私證的大海盜頭子戴維斯船長的兒子。霍蘭德殺了我的父親,我一定會報仇。」

    羅伯茨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他閃到陸斯恩的身後,短弩卻一直朝著巴爾巴羅薩。

    「戴維斯船長,我的父親,偉大的海盜頭子。為了獲得掠私證,不惜拿自己地兒子作為人質,這樣的父親。我依然選擇為他報仇,不得不說我這樣的品德在他卑劣地行為下顯得過於高大。」巴爾巴羅薩蹲下身來,利刃刺入霍蘭德的心臟。徹底結束了他的生命,「但是我還有其他地使命,我必須替國王掌握那不列斯海域最強大的一隻海盜,你們在國王的海域裡獲得巨額的財富,我們的國王只能分一小部分,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不如讓國王親自掌握。除了給國庫增加收入外,還可以增加一隻在戰時不容忽視的軍事力量。」

    「巴爾巴羅薩!」看著年輕地海盜,或說國王的侍衛靠近,羅伯茨大聲地警告,聲音中滿是戰慄。

    「不要再試圖拿什麼基德船長的地圖來誘惑我,那本來就是我們英明的國王,欺騙我那足夠貪婪狠辣,卻不夠聰明的父親的小道具。基德船長?那可是塞爾維小說中的人物。你們以為真正存在嗎?讚美偉大而睿智的國王。」巴爾巴羅薩話音未落。人影已經消失在原地。

    羅伯茨鬆開機括,三隻弩箭射向他地身前,護著他撤向皇家流浪漢號,但這三隻弩箭卻以一種理所當然地姿態落空,射入了海水中。

    一道白光閃耀之後,羅伯茨船長的頭顱跌落在地上,滾入了霍蘭德的血液之中。圓乎乎的腦袋朝著天空。瞪大著僅留的一隻眼珠,呢喃了一聲:「好快的刀!」

    「這就是人心。忠誠,背叛,友誼,陰謀,殘忍,陰暗,醜陋,悲哀,怨毒,寶藏,偉大,睿智,誘惑,當這些詞彙交織在一起,這絕對是小說家劇作家和詩人筆下最動人的題材,你說是嗎?歐恩船長。」陸斯恩望著碧藍地海水,嘴角勾勒出動人心魄地弧線,如同盤旋的海鷗劃破天空留下地痕跡。

    「巴爾巴羅薩,和我決鬥吧,你是一名騎士。」一直沉默不語的歐恩船長再次提出這樣的要求。

    陸斯恩輕聲笑了起來,這位船長比費迪南德更像一名騎士。

    巴爾巴羅薩也笑了起來,他看了一眼船艙裡那些已經被甲板上觸目驚心的死屍嚇得暈眩過去的旅客,聽不清出甲板上對話的他們,完全弄不明白現在的狀況。「我已經不是一名騎士了。我是一名海盜,皇家流浪漢號的第四任船長。」巴爾巴羅薩瞟了一眼欣賞海景的陸斯恩,「睿智的國王將我的兒子和妻子作為人質,作為對我信任的持憑,這是一個同樣英明的決定。但他卻似乎忘記了,我的父親既然可以捨棄我,我為什麼不會捨棄我的兒子?這樣簡單的邏輯,他並沒有想到……大概是被我平常所表現出來的對父親的思念和對兒子的疼愛所欺騙了,我不只是一名高階騎士,也是一名縱橫四海的大海盜頭子,我還可以兼職成為劇團的演員,你說是嗎?」

    陸斯恩沒有回頭,笑著道:「很了不起的人,人類果然是最接近惡魔的生物啊,這樣的生物,卻要去信仰始祖和神,真是讓人費解。」

    「不過,我想那張基德船長的藏寶地圖,大概是真的吧,否則你成為一名海盜的理由,似乎並不足夠。」陸斯恩攤開手心,居然是羅伯茨被霍蘭德射入海中的羊皮紙,上邊還有濕漉漉的海水。

    巴爾巴羅薩心中一跳,奇怪地看著陸斯恩,他什麼時候拿到了這張羊皮紙?濕漉漉的海水說明了這種羊皮紙確實跌入了海中,但這個風度十足的年輕人,從來沒有脫離巴爾巴羅薩的視線。

    陸斯恩展開羊皮紙,上邊有寶藏位置的大體標注,位於櫻蘭羅海峽南部的淺海區域,那裡是凱爾維尼亞群島,這裡被櫻蘭羅漁民們稱為死亡海域,除了密佈的礁石以外,在淺海居然還有數不清的大漩渦,有些漩渦的直徑甚至可以達到數海里。

    這片海域的上空,甚至是飛鳥的禁區,沒有任何一隻海鷗或海燕會飛越這裡,漁民們認為這裡是惡魔盤踞的地方,但歐內斯特在十多年前解答了這個問題,作為一名水系魔法師,他很簡單地就得出了結論。這些漩渦成為一個聚光鏡,將漩渦凹面的陽光集中在天空中的某個範圍,讓這個範圍內的熱量足以融化鋼鐵。那些飛過地鳥類,會被直接烤熟,甚至變成焦炭燃燒起來。

    即使如此。漁民們依然將這裡視作神秘的禁地,因為歐內斯特也沒有辦法解釋這些漩渦是如何產生的,他地水元素鏡像只能反映出這些漩渦的底部是通往海底的一些無底黑洞,強大地吸引力甚至讓歐內斯特中斷了他對水元素的操縱能力。

    數不清的漩渦分佈在凱爾維尼亞群島的周圍,基德船長現的寶藏就隱藏在這些島嶼上,但是從來沒有人可以避開這些漩渦踏入這些神秘的島嶼上。

    陸斯恩手中地這張藏寶地圖。除了標注寶藏在凱爾維尼亞群島的位置外,還有一條紅線標注出的航線,這條線路的周圍畫著大大小小的圓圈,指代著那些即使帝國第三艦隊最龐大的阿爾多斯大公號也逃脫不了的死亡漩渦。

    「怎麼樣,有興趣和我一起去尋找基德船長的寶藏嗎?」巴爾巴羅薩和羅伯茨船長同樣小心謹慎,眼前地陸斯恩絕不像一個不知死活地瘋子,誰知道他會不會是和巴爾巴羅薩同樣的高階騎士?

    雖然有了這張藏寶地圖,但巴爾巴羅薩絕不會如羅伯茨與霍蘭德那樣盲目地相信。面對神秘的禁地。傳說中惡魔盤踞的島嶼,多一個人總會多一份力量……雖然也許是一份潛藏的危險。

    巴爾巴羅薩相信陸斯恩無法拒絕這種傳說寶藏的誘惑,多米尼克大陸最富裕的人,比教皇宮更奢華地宮殿,武裝出比櫻蘭羅帝國第三艦隊更加強大地艦隊,這種種財富,地位和力量的希望。都可以通過這份寶藏實現。誰能拒絕?只要小心面對,巴爾巴羅薩自認自己地機智和劍術。並不會讓他落入不利的狀況。

    更何況他還有一船的海盜,憑藉著往日的威信,他足夠駕馭皇家流浪漢號,海盜們的忠誠在劍與金幣面前,隨時可以轉向巴爾巴羅薩。

    「我很有興趣,同時我建議,一定要帶上這條船,我們可以讓歐恩號作為前鋒,如果這條航線有什麼錯誤的地方,歐恩號至少會為我們提供危險的警告。」陸斯恩在歐恩船長几欲噬人的目光中帶著笑意說道。

    「這是一個不錯的建議。」巴爾巴羅薩欣賞陸斯恩靈活的頭腦,雖然他遲早也會想到拿歐恩號當探路石,但陸斯恩還是快了他一步,巴爾巴羅薩並不會容不得別人表現得比他更優秀。

    「我還有一個更好的建議,這張海圖可以交給歐恩船長,讓他來操縱歐恩號,其他的旅客作為人質送上皇家流浪漢號。因為歐恩船長高尚的騎士精神,和對旅客負責的原則,我們可以相信,他一定會小心謹慎地為我們探路,並且不會嘗試逃跑。因為他高尚的騎士精神,我們也不必再派遣幾位海盜同伴來到歐恩號上監督歐恩船長了……歐恩號很有可能沉沒,所以在選擇登上歐恩號的人選時,一定會讓皇家流浪漢號上的海盜先生們非常不愉快,避免了這樣的事情,我們必須感謝歐恩船長。」陸斯恩拄著手杖,理了理被海風吹拂散亂的黑,和善而溫柔的笑意在他的嘴角綻放,「你會這樣的做的,是吧?歐恩船長。」

    「我誓,我再也沒有見過比你更卑劣的傢伙!」歐恩船長氣得渾身抖,他克制著自己要撕裂陸斯恩嘴角的衝動,已經讓他的手掌心掐出了血跡。

    「謝謝,你應該說,你真是一個惡魔!這樣的讚美,會讓我十分感動。」陸斯恩微微躬身,自顧自地登上皇家流浪漢號的軟梯,一群因為歐恩號甲板上的流血內鬥而麻木的海盜們機械地讓開路來,彷彿陸斯恩真的是他們中的一員。

    巴爾巴羅薩心中對陸斯恩的警惕卻稍稍鬆散,卑劣的傢伙,才是海盜的朋友。

    巴爾巴羅薩招呼著幾個被他拉攏進皇家流浪漢號,也有著塔利國王陰影籠罩的海盜,登上了歐恩號,驅趕著那些作為人質的旅客們登上了海盜船。

    女人們在低聲抽泣,孩子們驚駭地瞪大著眼睛,男人們躬著身體戰戰兢兢地攀爬著,有個人在軟梯上掉進了海裡,被一直尾隨的鯊魚們馬上吞入了魚腹。

    巴爾巴羅薩和海盜們都沒有心情來像平常一樣折磨這群可憐的人們,更何況他們也是讓歐恩船長順從的人質,為了不逼迫得歐恩船長鋌而走險,海盜們都很聰明地暫時不去招惹他。

    巴爾巴羅薩很快就和他的同夥們控制住了皇家流浪漢號,在斬殺了幾個分不清楚局勢,還妄圖和巴爾巴羅薩爭奪皇家流浪漢號控制權的傢伙後,巴爾巴羅薩已經被海盜們恭恭敬敬地稱呼為「戴維斯船長。」

    「恭喜你,戴維斯船長。」陸斯恩站在船頭的甲板上,看著歐恩船長操控著歐恩號領航,他的背後是望著他目光驚駭的人們。

    「謝謝,作為一起尋找寶藏的盟友,我希望你能介紹下自己,這對我們親密無間的合作有好處。」巴爾巴羅薩邁著輕快的步子,他確實有點得意,成為一名海盜船長,生殺予奪的感覺是如此美妙,遠遠過了一名國王的侍衛。至於妻子,以後可以再娶一個更漂亮的,好人家的女兒,兒子也可以再生,只要他願意,甚至可以找一群女人來為他生兒子。

    兒子算什麼?能和亮閃閃的金幣相比嗎?巴爾巴羅薩感謝他父親戴維斯的教導,這是人生的真諦。

    斯恩不經意地道:「陸斯恩-夏爾-歐德修凡克-烈金雷諾特。作為朋友,我可以告訴你全名,你也可以親密地稱呼我陸斯恩。」

    巴爾巴羅薩目光呆滯,比他赫然現陸斯恩握著掉入海中的羊皮地圖時更加驚訝。

    「我相信你能夠理解我。」陸斯恩說道。

    巴爾巴羅薩機械地點了點頭,這兩個姓氏太榮耀,太光芒四射,很容易讓人失去思考的能力。

    「相比這個,我更希望你能為我解釋下,這幾個字……阿斯托……會是阿斯托裡雅嗎?」陸斯恩指著巴爾巴羅薩從霍蘭德手裡奪來的羊皮地圖,邊角的文字有些模糊。

    「阿斯托人。不是阿斯托利雅……不過確實和遠古傳說中的阿斯托利雅有關係。」巴爾巴羅薩小心翼翼地看著陸斯恩,「你怎麼知道阿斯托利雅。」

    巴爾巴羅薩通過極其隱秘的渠道,才知道阿斯托利雅這個名字,陸斯恩卻輕鬆地吐出這個詞,很難讓他不生疑慮。

    「《古代水生阿斯托人種論證》,烈金雷諾特家族的藏書裡有這本。」羅秀在閣樓裡翻《科波菲爾為你講解魔術》時,曾經翻到過這本書。

    這是偶然嗎?巴爾巴羅薩疑慮重重地看著自己的盟友。

    明天回家,再慢活細工。

    在舊書市場居然淘到一本拉丁文版的《博羅奔尼撒戰爭史》,克裡斯汀夫人看過的那本。赫然現,如今的社會民主和城邦時代的斯巴達社會沒有什麼區別,我們沒有斯巴達人的公民權,我們只是庇裡阿西,然後許多庇裡阿西給廣大的低收入打上了黑勞士的標籤。

    3級,這個社會就這三級,從希臘城邦,到現代文明,沒有任何進步。

    心情沉重,這不是我的風格,鬱悶。記得我高中作文寫過這樣的東西,被狠狠地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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