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法則 第二卷 氏族 第六章 母女
    倫德,西裡爾區,夏洛特莊園。

    淡紫色的窗簾斜斜掛在壁釘上,榮耀劍塔上夜燈的昏黃燈光透過了玻璃窗,落在了雜色的地板上。

    尖錐形的掛鐘出滴塔滴塔的機械聲,羅秀跟著聲音一下一下地數著手指頭,從一到十,再輪迴一次,如此循環著直到掛鐘出整點報時的清脆鳥鳴聲。

    數到了右手中指,是她數數序列中的第八個數字,羅秀失望地歎了口氣,決定從頭開始。

    「你在幹什麼?」克莉絲汀夫人坐在半拱形暗釉色書桌後,透過薄紗絲綢製作的小屏風看著羅秀。

    羅秀低著頭,不敢去看母親的眼睛,她總覺得自己心虛的時候,會被母親一眼看穿心事,那雙深邃如海洋的眼眸,有著太多讓羅秀可望而不可即的智慧。

    當掛鐘報點數手指數到單數,就看陸斯恩留下的信,雙數,就不看,羅秀把這件事情已經做了半個晚上了,但是非常奇怪,每次都是雙數。

    陸斯恩太討厭了,所以自己才不想看他留下的信,數出雙數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然而羅秀非常沮喪,她將情緒低落的原因歸結於任何人數了幾個鐘的手指,都會這樣心情不好。

    克莉絲汀夫人合上手中的書《幸福在人間》,書名是前文藝時代傑出的短篇小說家喬萬尼的名言,它也被視為前文藝時代人文主義思想興起的宣言。而這本書,正是對這種古典文化復興運動起源的研究。

    「羅秀,你在十二歲時就讀過坦世丁的《天堂曲》,但這部被稱為前文藝時代開始的標誌性作品,卻不是採用當時最通用地拉西語,法蘭語和普羅旺斯語。而是採用塔利俗語,包括坦世丁大量的十四行抒情詩歌,也是採用塔利俗語這種一向被正統文學所輕視的語言,你知道為什麼嗎?」克莉絲汀夫人離開椅子,白蓬長裙傾瀉而下,在燭光下搖曳出純淨的典雅。

    「彼特拉克說過,真正的貴族並非天生,而是自為。這也是前文藝時代人文思想的基調。在這種基調下,坦世丁要更加廣闊地宣揚他作品中對宗教統治的*和愚蠢的不滿,採用俗語比只掌握在貴族和上層階級裡地法蘭語和拉西語更加合適。而且用俗語完成一部鴻篇巨製,本身也是對正統文學的一種諷刺。」羅秀略微有些疑惑,但還是回答了母親的問題,她不知道母親為什麼突然問這樣的問題。

    「作為一個母親,其實我並不合格。我雖然重視對你的教育,為你準備了一個最優秀的老師和僕人——陸斯恩,但有許多職責,再優秀的老師也無法代替我履行。所以今天我想和你好好談談。或會讓你想明白一些問題。」克莉絲汀夫人牽著羅秀地手,和她一同坐在加鋪了駝絨墊子的沙上。

    羅秀有些緊張,好像母親察覺到了什麼。

    「讓我們繼續前文藝時代人文思想的話題,你覺得前文藝時代的人文思想和教會傳統文化有什麼區別?」克莉絲汀夫人輕輕地拍了拍羅秀地手背。這是她最心愛的女兒,儘管她向世人展示出最驕傲的態度,但在母親面前,她永遠只是一個需要母親為她解惑的小女孩。

    羅秀甚至可以完整地背誦坦世丁地《天堂曲》,對於前文藝時代的任何一位名家都不陌生,無論是塔利的詩人坦世丁,彼特拉克,小說家喬萬尼還是雕塑巨匠索羅倫斯,畫家拉法埃洛-聖喬奧和提香,又或是櫻蘭羅本土的達文西斯。奧斯瓦爾多,蒙扎忒,奧狄斯,還是法蘭的拉伯雷,蒙恬,他們留下的藝術作品有很多就留存在烈金雷諾特家族的收藏室裡,一些小說詩歌的原稿甚至就在克莉絲汀夫人的這間書房中。羅秀對於文化的黃金時代有著自己地理解。

    「最大的區別就在於人的自我現。教會傳統文化中理想的人應該是無為。順從,容易滿足現狀。人應該心存敬畏,看到自己的渺小和微弱。而前文藝時代的作品,以坦世丁的《天堂曲》為例,宣揚地就是人地偉大,人的價值,人地解放和人的自由。這些作品提倡積極冒險精神,重視試驗,要求展個性,解除人性的舒服,體現在人的感情上,就是提倡人追求幸福,反對禁慾,自由地表達自己的感情,反對虛偽和矯揉造作。」羅秀知道母親想說什麼了,聲音越來越小。

    「最後這一句很好。人對待自己的感情,就應該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你可以控制自己的*,但不要一味的禁錮。你一直都能自由地表達自己的厭惡,卻很少表達出自己的喜好。當你肯定前文藝時代裡的人文思想時,為什麼還要通過一次次地數手指來為自己做決定呢?想做什麼,就去做好了,當你的小臉蛋羞的通紅時,藏到母親的懷裡,別人就看不到了。」克莉絲汀夫人看到羅秀俏臉上的潮紅,女兒被揭穿了心事,這種小女兒態醉人的容顏,卻只會被她的母親欣賞到,她將女兒輕輕地擁入懷裡,感覺到羅秀絲在臉頰上蹭過的酥癢,卻在想,這大概就是為人母的無奈吧,許多事情她能夠教導給孩子,她自己卻無法做到。

    羅秀離開母親的書房,慢慢地蹭會房間,卻在想母親是不是誤會什麼了?說得好像自己是芬格爾斯,奧蘿拉,坎蒂斯,柏妮絲那種等不及要找一個情人的不知羞恥的女孩子一樣。

    陸斯恩這個傢伙沒有告別就離開了,羅秀是不會在乎的,他就是再也不回來,羅秀也不會在意,就當他從來沒有存在好了。

    羅秀狠狠地捏著小拳頭,這樣想著,然後推開了臥室的門。那封由潘娜普洛伯爵送來的信應該還放在陽台上。

    那時候羅秀正準備用自己的「提拉米蘇」給潘娜普洛伯爵的臉品嚐一下,卻被這封信打斷了,在知道陸斯恩悄然離開時,羅秀只知道自己當時很生氣,那封信看也沒看就丟在那裡,跑到夏洛特莊園的大門口,她當然不是想看看陸斯恩是不是已經走遠了,她只是想知道傑佛理伯爵今天有沒有來這裡釣他念念不忘地大白羅斯魚。

    最讓羅秀生氣的是。給自己的信,陸斯恩居然讓潘娜普洛伯爵這個更加討厭的小女孩送來,說不定她已經偷偷看了,如果陸斯恩在信裡邊唸唸叨叨羅秀的缺點和不夠淑女的地方,一定會讓潘娜普洛伯爵那種輕蔑不屑的眼神更加肆無忌憚。

    陸斯恩留給自己的信,裡邊肯定沒有什麼讓人喜歡地內容,就算自己不看。這封信也要藏起來,她提著裙擺,微微躬著身子,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才覺這是自己的房間,怎麼鬼鬼祟祟的,不就是去拿一封信嗎?

    想到這裡,羅秀昂著頭。走到細絲鏤空花紋的落地窗簾前,撥開一線縫隙,讓月光漏進房間,隔著半透明的玻璃門可以看到,陽台上月光如水,閃亮亮地晃人眼,而那封信已經不在那張紅木方桌上了。

    羅秀慌忙闖進陽台,露台陽台雖然很大,但見一片片如紗朦朧流淌的銀白光芒,零散的桌椅。角落裡地小花圃,觸目所見並沒有那封粉色的信札。

    哪裡去了?羅秀跑回臥室,翻開書架,翻開被子,翻開地毯,翻開衣櫃,都沒有。

    羅秀搖了搖鈴。桃樂絲從休息室裡趕了過來。看到臥室裡的景象嚇了一跳:「小姐,有小偷嗎?藍斯特羅真沒用。」

    「胡說八道什麼……我問你。潘娜普洛伯爵送來的那封信呢?」羅秀焦急地問道。

    桃樂絲努力地回想著,當時潘娜普洛伯爵曲解提拉米蘇地寓意,惹怒了小姐,小姐很明顯地想讓潘娜普洛伯爵見識下烈金雷諾特家千金小姐的性格,卻又沒有這麼做。

    小姐怎麼會不把蛋糕砸到潘娜普洛伯爵的臉上?這真是太奇怪了。

    這時候桃樂絲才想起來,那是陸斯恩的信,只有陸斯恩才能夠神奇地制止小姐,只有無所不能地陸斯恩……信……桃樂絲終於想起來了,興奮地道:「是陸斯恩留下的信嗎?」

    「是啊!在哪裡?」羅秀同樣興奮地點頭。

    「我不知道啊。」桃樂絲才覺得似乎有些不妥當,自己又在興奮什麼?

    臥室裡一片凌亂,並沒有找到羅秀想要的東西,她現這時候她失望的心情更加沮喪,莫名其妙的淚水從眼角流淌而已。

    羅秀抹了抹眼睛,怔怔地看著玉色的指尖上通透的水珠,為什麼要哭?的書友,把月票砸給我吧,不喜歡她的,現她也可喜時,也砸給我吧。

    要哭?會哭?

    這兩個字從上午11點琢磨到下午2點,感覺沒有什麼區別,又覺得有區別,最後堆上了,上傳的時候又去掉了一個。

    很顯然,我在無聊地推敲,為推敲而推敲,本來就沒有區別吧。

    另外答一些書友地問題:

    我描述的是這樣一個世界,這個世界裡有精緻優雅的貴族生活,例如夏洛特莊園裡的小日子。

    這個世界裡也有嚴重臆想狂,如總以為自己被開了後門的費迪南德。

    這個世界裡有變態,例如黑街人物基德。

    當然也有***場所,花街,阿佛洛狄俱樂部,也有一些不道德的愛戀,如葛洛仙妮公爵夫人和加布裡爾三世。

    我不會寫一個歐洲中世紀混亂的貴族社會,但也不會寫一個乾淨得如烏托邦地世界。

    我寫作地根本依據是人性,被人性主導的社會,主基調會差很多,但許多陰暗面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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