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法則 第一法則 榮耀 第六十章 陸斯恩的挑釁
    陸斯恩被堵在了尤金芬妮莊園的門口。

    莎芭斯蒂安修女和芬格爾斯小姐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和錯愕,似乎不知道應對突如其來的僵硬氣氛。

    她們覺得現在不是調解兩位客人矛盾的時候,她們都很好奇這位新晉騎士,如何回應這種*裸的挑釁。

    馬歇爾-米路-坎斯拉夫,坎斯拉夫家族的第二順位繼承人,他的名字有「君主追隨」的意思,據說馬歇爾所追求的並不是坎斯拉夫家族的繼承權,而是成為槍與花騎士團的正式團員。

    非常符合他名字的理想。

    陸斯恩右手摘下禮帽,左手扶住右胸,身體微微前躬點頭,向馬歇爾騎士行禮。

    馬歇爾看了一眼微笑著的芬格爾斯,不想表現的太沒有風度,只好同樣回禮。無論是敵是友,貴族見面都必須相互致意,這是貴族圈裡最基本的禮儀。

    「語言永遠是最具有感染力的藝術,這就是奧斯瓦爾多歌劇要比達文西斯畫作與索羅倫斯雕塑更受大眾歡迎的原因。讚譽一位美麗的小姐,是騎士持劍以外的職責,騎士的浪漫,就在於他能用甜言蜜語虜獲貴婦人小姐們那顆尊貴的心。否則的話,騎士和騎馬的士兵有什麼區別呢?尊敬的馬歇爾騎士,你是一位只懂得揮劍的騎馬士兵,還是一位持劍保護芬格爾斯小姐的同時,還能用詩一樣的語言讚美她堪比月神容顏的騎士呢?」陸斯恩目光柔和地看著芬格爾斯,眼角的餘光都不曾掠過馬歇爾漲紅的臉,落李小姐的微笑中多了一份讚賞,畢竟一個能夠持劍保護她,同時還能用詩一樣的語言讚美她的騎士,比騎馬的士兵更能獲得她的好感。

    「我當然是後。」馬歇爾臉皮倒也不薄,轉過身來對芬格爾斯說道:「美麗的芬格爾斯小姐,你就像花一樣美麗。我的劍就是籬笆,可以保護你不被別人採摘。」

    莎芭斯蒂安別過臉去,同時邀請馬歇爾,可是她的注意,但是現在看來這絕對是她一生中極少犯的錯誤之一,他那單薄貧乏的語言只能用來突出陸斯恩的溫文爾雅和高明的語言藝術。

    「馬歇爾騎士,你的句子堪比雪萊浮的情詩般動人。」陸斯恩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並且也不在意暴露自己的虛偽。

    馬歇爾看到兩位美麗的女士掩嘴微笑,洋洋得意,順便讚美了一下莎芭斯蒂安修女:「美麗的修女,你和黑玫瑰一樣漂亮。」

    黑玫瑰,多麼浪漫的象徵,馬歇爾騎士覺得,自己從來就不缺少浪漫的情懷,只是為什麼還無法虜獲芬格爾斯小姐的心,這點他還不是很明白。

    陸斯恩的禮節,被馬歇爾自然地當成了示弱,他並不介意一個比自己弱的男人出現在芬格爾斯小姐面前,那樣只會有利於突出他的騎士勇武精神。

    微風撫過,湖面泛起微波,陽光傾斜而下,粼粼光影氾濫,如鋪就了整湖的金箔。

    湖心的小島,不到十坪,一個不大的涼亭修建於其上,一條浮木小橋將湖岸和小島連接起來。

    小橋是用圓木拼接而成,透過其中的間隙,可以看到碧綠的湖水,有些圓木突出樹枝疙瘩上還長出了新葉。

    涼亭由四根亞塔風格圓柱支撐,四周是細密的紅木柵格落地窗,涼亭的頂部搭著大片的彩花玻璃,一叢青籐在西角的一盆沃土裡爬出來,攀爬著紅木柵格,盤旋在亭子頂部。

    這是一個自然的小湖泊,湖水從溪流中灌入,然後引入伊蘇河。小湖被瑪吉斯家圈在了尤金芬妮莊園,西裡爾區的貴族們雖然有些腹誹瑪吉斯家獨佔美景,但是要在自家的莊園裡修建一個人工湖也不是很難,除了三兩個老貴族時不時地對菲爾蘭多表示不滿以外,倒也沒有哪個家族真的向上議院提出抗議,要求瑪吉斯家開放小湖。

    在芬格爾斯的提議下,一行人在湖心小亭享用醇香的紅茶,面對著湖光山色,芬格爾斯和陸斯恩聊起了《天堂曲》的作坦世丁和他的妻子貝阿特麗切的浪漫愛情故事,傳說坦世丁在創造《天堂曲》時,總喜歡坐在維多利亞湖旁沉思,靜坐的坦世丁總覺得湖對面有一個美麗的女子和自己一樣靜坐仰視天空,他繞著湖走,希望能見到湖對面的女子,但那個美麗的影子總是和她保持著若及若離的距離,坦世丁漸漸迷戀上了她,無數次幻想那位美麗女子的容顏,在《天堂曲》的完結篇章中,坦世丁用最優雅動人的語言,抒了自己的愛意,這位美麗的女子,在一個月夜下聽到他的深情朗誦,踏著海豚和坦世丁前來相會,這位美麗女子,便是坦世丁後來的妻子,被稱作讓坦世丁成為抒情詩第一大師的「月神貝阿特麗切」。

    「維多利亞湖裡沒有海豚吧,好像只有鱷魚或淡水鯊?」馬歇爾奇怪地問道。

    「不是海豚,難度是鱷魚或大白鯊?」芬格爾斯正陶醉著,不滿地對馬歇爾道:「踏著鱷魚的月神,你不覺得很奇怪彆扭嗎?」

    「或馬歇爾騎士認為,坦世丁大師應該持劍將貝阿特麗切從鱷魚的嘴裡救出來,更符合一位騎士的勇武精神。」陸斯恩抿了一口紅茶,悠悠茶香餘韻繞齒,似笑非笑地看著莎芭斯蒂安,這位修女安排來試探自己的棋子,未免太不夠檔次了。

    「我就是這樣認為的。」馬歇爾重重地點了點頭,湖風吹得他有些頭暈,「《月經》裡有記載,深淵中有巨鱷,腳踏在山嶽上,長尾掃翻海裡的大船,張口吞下奧薩鎮,有聖徒,持神威席巴斯汀,將巨鱷斬於劍下,救下了聖母。」

    「基輔主教的護教騎士,就是聖徒席巴斯汀的後裔。馬歇爾騎士,曾跟隨這位護教騎士學習。」莎芭斯蒂安並不想讓馬歇爾太失落,坎斯拉夫家族很有可能成為瑪吉斯家族的盟友,這位坎斯拉夫家族的第二順位繼承人,對瑪吉斯家族還有些作用。

    「那位護教騎士,可是很了不起的人物。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擁有神威權能,而且非常強大。」陸斯恩擁有惡魔的驕傲,卻從來不會輕敵,聖徒席巴斯汀的威能,足以震撼塵世,他的後裔無法繼承他全部的力量,但依然不可忽視。

    馬歇爾露出矜持的微笑,挺直了胸膛,「據說只有跟隨主教以上神職人員的護教騎士,或被神聖洗禮的騎士,以及聖鑰騎士團的高級騎士,才能學習到神威權能。但在老師的指導下,我已經擁有一部分這樣的力量,那是非常美妙的感覺。」

    神威權能,類似於高級神職人員神術的能力,只是這種能力,一般是為持劍的騎士所用,陸斯恩見識過無數擁有神威權能的戰鬥天使,這些戰鬥天使在普通狀態下戰鬥能力一般,但如果使用這種能力,可以大幅度提升戰鬥力,度,力量,黑暗驅逐等能力都會隨之增強。

    「有這樣一個說法,每一個學會神術的神職人員,都有一位天使護佑,神職人員的神術力量,其實就是來源於護佑天使。而學會神威權能的騎士,同樣是因為一位戰鬥天使的護佑,騎士使用神威權能,是一種獲得戰鬥天使能力的祈禱術,陸斯恩騎士,我覺得你應該對這方面的知識並不陌生。」莎芭斯蒂安若含深意地看著陸斯恩,黑色的眸子裡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火焰色。

    陸斯恩輕輕搖頭,笑道:「莎芭斯蒂安修女,這個問題你應該問馬歇爾騎士,他獲得了神威權能的能力,我可沒有。他要比我更瞭解。」

    莎芭斯蒂安修女笑著點了點頭,似乎並不在意陸斯恩的迴避。卻也沒有向馬歇爾詢問,讓想要賣弄一下的騎士大失所望。

    「我覺得應該不是這樣,雖然說高級神職人員獲得天使護佑,就可以解釋他們怎麼可以掌握那種神奇力量。但是魔法師呢?沒有任何一個魔法師會在教堂虔誠祈禱,他們甚至連《日經》和《月經》都已經忘記得一乾二淨了。像梅林大師,他甚至宣稱自己的魔法,是從神之左手搶來的真理鑰匙。很難想像,天使也會護佑這樣的魔法師使用那種越我們理解的能力。」芬格爾斯雖然沒有獲得蘭度理學院的邀請,但她提出申請後,被拒絕的幾率也很小,畢竟是多明尼卡神學院的優秀學生,廣博的知識面是多明尼卡優等生的標誌。

    甚至是面對一個魔法師,芬格爾斯也會很巧妙地提出自己的疑問,而不會讓淵博的魔法師們覺得她問的問題毫無回答的意義。

    「兩位尊敬的女士,我和馬歇爾騎士都是持劍之人,對魔法和神術的專業知識比較陌生。我更願意向你們展示我的劍術,我想馬歇爾騎士也有這樣的想法。」陸斯恩笑容依然溫和,卻帶著湖風般的涼意,眼睛半瞇著,狹長的眼角掛著輕蔑,「馬歇爾騎士,你不是很好奇我如何獲得騎士頭銜的嗎?讓我們來為兩位女士表演一下戰鬥的劍術吧,也好讓我見識一下可以獲得護教聖騎士稱號的神威權能。」

    有時候,腳下需要踐踏他人的榮譽,尊嚴,甚至是骸骨。馬歇爾,你應該很榮幸,當我憐惜著的羅秀小姐可以安心俯瞰世人時,你是她腳下深埋的第一具白骨。

    當然,這些事情永遠不會讓羅秀知道,他只會讓羅秀在登上頂峰的時候,以為這不過是一路行來的自然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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