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點頭道
「這是一定的,我們住在樂天客棧。明日三弟就會來找我們,你們明日過來,定能看見他。」
「真的?」
我高興極了,祖湘總算等到了。結果馬車外傳來小狗淡淡的提醒
「小貓,你要知道,公主不是每日都可以隨意出宮的。」
我幡然醒悟,有些鬱悶
「看來,我明日不能和你們一起去見他了,祖湘,你不要害羞,要好好跟他講清楚哦。」
劉景困惑地看我
「小貓,剛才他說公主。什麼公主?」
祖湘點點頭
「是啊,小貓,剛才吃飯的時候,我就想問了,我也沒弄明白,你怎麼突然之間變成了公主啦?」
我一時不知如何解釋,只得搪塞說是皇上看在征遠將軍的面子上,加之我服侍了他幾日,他就收我為義女了。
劉景聽得嘖嘖稱奇,「銅鑼燒」有些凝重地問
「小貓,那婚事,可是你自己願意的?」
我有些內疚,他的心思我知道,他知道我無法給他回應,卻還關心我是否是自願的,怕我受委屈。
「羅紹,我……」
「銅鑼燒」搖搖頭
「莫要說了。我都知道。你好就夠了。」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我撩開簾子看,似乎還沒有到地方。我探頭問小狗
「怎麼了?」
小狗舉著手中的一隻信鴿
「宮裡出事了。」
小狗的神態嚴肅,我猜大概不是件小事,於是我同他們幾個道了別,就被小狗帶著朝宮中奔去。
小狗一路飛躍比以前要快得多,寒風向刀子一樣在我的臉上亂割,我眼淚止不住汩汩往外冒著,但害怕誤事,沒有吭聲。突然我臉前的風一下止住,我被擁入一個暖和的懷抱中。我睜眼一看,小狗將自己的斗篷摘了下來,裹住了我,抱著我繼續走著。
紫宸殿燈火通明。我和小狗還沒有來得及進去,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淒哀婉轉的哭聲
「皇上,你要為臣妾做主啊。愔兒還那麼年輕……他……他還沒有生下自己的孩子。這些惡徒,他們怎麼忍心……」
「母后,父皇會為愔兒做主的,你不要太悲傷了,當心身子。」
我和小狗走進去
「參見父皇(皇上)。」
唐太宗見了我們,臉色總算有些好轉。他扶起坐在一旁哭得淚水漣漣卻絲毫沒有影響那閉月羞花的美貌的婦人走過來
「愛妃,先不要傷心了,你來看看,她就是你的親生侄女兒,玉兒的大女兒。」
那美婦人抬起頭看向我,臉上還有著一絲少女般的羞澀,她看向唐太宗,怯生生地問道
「皇上,這就是安康公主,就是我妹妹的女兒了麼?」
好一個美人含羞帶怯圖,恐怕世間沒有哪個男子能抵擋得了這樣的柔媚,果然,唐太宗眸色一黯,將她摟進了懷中,輕聲說
「是。」
那美婦蓮步輕移,到了我面前,輕輕執起了我的手
「孩子,你受苦了,以後不是一個人了,有姨娘照顧你了。」
原來她就是大楊妃,是杜小貓的母親的姐姐了。我只覺得這個女子真是個水做的人,握著我的雙手軟若無骨,全身肌膚晶瑩如玉,大大的眼眸中閃動著淚意,梨花帶雨,惹人垂憐。最重要的是,我總感覺她的一雙眼睛裡,有著很深的光芒,這個女人絕對不像她看上去那樣嬌柔純善。雖然唐太宗說是因為當年的玉兒才寵幸了她,但很顯然,她如今在唐太宗的心中,地位著實不低。
我像征性地給她行了禮,也摸了兩把眼淚表示了一下感同身受。大楊妃對我的表現甚為滿意,很快就放過了我,繼續對著唐太宗和李恪哭哭啼啼開來。小狗拉著我坐在了一旁,我這才發現殿上的宮女太監都被遣了出去,聽了半天我似乎聽明白了。李恪還有一個皇弟叫做李愔,這個李愔大概年少輕狂不知事,被唐太宗貶黜到了邊陲地區,不過再怎麼貶也是堂堂皇子,再說了,還有一個那麼牛的母妃和那麼有實力的哥哥在,皇帝對這個李愔似乎還是非常重視的。言外之意好像是準備讓他鍛煉幾年,磨一磨戾氣就召回來。誰知道前幾日有人來報,李愔被人行刺,唐太宗大怒,下令徹查。誰知今日傳令的人回來了,這兇手還沒有水落石出,李愔卻重傷不治一命嗚呼了。
李恪安慰著大楊妃,唐太宗坐在龍椅上,臉色越來越難看。就在我覺得他即將要爆發的時候,一個暗衛無聲無息地落在了大殿中央
「皇上,已經查明,行刺的是重生閣的殺手。」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跟小狗對看了一眼,我們的眼中都是震驚。當初在吐蕃的時候,他們明明說重生閣只是一個江湖的殺手組織,一向不參與政權鬥爭。為何這段時間會屢屢對一些朝廷中人出手呢?
「重生閣?」
唐太宗緩緩念著這三個字,眼睛微微瞇起,輕柔地對下面跪著的暗衛說道
「十日之內,我要它消失。」
「是!」
唐太宗有些沉重地對我和小狗道
「愔兒也算是安康的哥哥。本來我想冊封了安康以後,將他召回來與你們團聚一下。參加你們的大婚。誰知……」
他話還沒說完,一旁的大楊妃「嚶」的一聲暈了過去。李恪著急地扶住她
「母妃,母妃,你怎麼了?」
唐太宗急忙大喊一聲
「來人,傳御醫,恪兒,走,我們送你母妃回宮休息。」
李恪點頭,抱起大楊妃走了出去。唐太宗匆忙跟了上去。我和小狗被丟在殿上,面面相覷了一下,然後默默走出了大殿。小狗沉默了一會兒,有些遲疑地開口
「重生閣先是刺殺吐蕃使者,再千里迢迢殺害李愔,這分明是給朝廷下了戰書,一個江湖組織,為何要做這些呢。」
我沉默不語,心裡一直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蹊蹺。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但我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小狗見我愁眉不展,有些心疼地將我摟在懷中
「小貓,我們不想了,我不想讓你捲入這些紛爭。你可知道,在那個小村子裡的那段時間,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日子。那時候的你,簡單,開心,不若現在。」
「現在怎麼了?」
小狗輕輕撫了撫我的眉眼
「現在你的眼中,總埋著些悲涼。」
我輕歎一口氣,好像是吧,在詭譎的江湖和深宮呆久了,我雖不若別人有了那麼多的心機城府,卻也再不是當時那個咋咋呼呼蹦蹦跳跳的小女子了。我笑笑
「其實這樣未必不好,你在朝堂上那麼久,難道不覺得我現在這個樣子更為穩妥安全嗎?」
小狗釋然點頭
「這倒也是,晚了,我送你回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