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我不說話,安慰道
「你也別放在心上了。感情之事半點不能勉強。只是莫離這個人,行蹤成謎,漂泊不定,未必能給你一個圓滿的歸宿。」
我起身扭了塊帕子給他擦了擦臉
「你還是休息一下吧,剛剛解了毒,元氣都還沒恢復,需要好好養著。別費神了。」
看他閉上眼睛,我一個人推開門,站在院子裡吹著涼風。「銅鑼燒」的話我不是不明白,只是一直不願意去想。在這個時空,我一直是漂泊的,那麼多的人在我的生活中來來往往,卻沒有誰能走進我的心裡,茉莉是第一個。
我緩步走到自己的房間,坐在床上看著床頭的兩隻一模一樣的小竹杯,那日我將懷裡的小竹杯和床頭的那只放到了一起。我隱約有種感覺,茉莉走了,可能以後不會再回來了。他留給我的,就只有這兩隻小竹杯。它們的出現很蹊蹺,我能猜到茉莉也許不只是個簡單的琴師。可是那又如何呢?他就是我的茉莉,這就是我的小竹杯。
陸秋每一次回來,都和消失一樣突然,第二日早晨我正在給「銅鑼燒」喂些粥。陸秋推門進來,咪咪笑著
「那麼多天不見,你們小兩口感情甚好嘛。」
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你也知道你很多天沒回來了啊。不記得這兒有個名義上的妹妹了吧。」
陸秋一臉委屈
「小貓,看你說的,我一聽說羅紹中了毒,就快馬加鞭趕了回來。兩夜沒有休息啦。你看你看,我眼睛紅不紅?」
說完還耍寶地湊到我跟前。我一掌將他推開,不理會他齜牙咧嘴的熊樣
「你給我看店去,我昨天晚上又畫了幾份花樣,放在桌子上啦,拿到錦繡莊讓她們做。」
陸秋撅著嘴,老大不願意地拿了花樣出了門,還一邊叨叨
「不就是嫌棄我打攪了你們獨處嘛……」
陸秋前腳剛走,劉景後腳就進了屋
「木晚霜不見了。」
我奇怪道
「兇手都落網了,怎麼還會……」
「她不是被擄走的,是自己走的。也沒有回傾城山莊,不知去向。」
我沒太在意,接著喂粥
「或許是她覺得那個家已經不值得留戀了。如今她也不會再遇上危險了。就讓她去唄。」
劉景仍有些耿耿於懷道
「我想也是這樣,不過劉府好歹養了她那麼久,她傷都好了個大半,怎麼也得道個謝吧。這一代女俠也忒得無禮了些。」
我和「銅鑼燒」打趣他,說他是迷戀人家美貌捨不得人家走了。一時間屋子裡笑語盈盈。
我抽空去了趟店舖,聽小花說了說店舖的經營情況。當下做了個決定。要買間屋子。從那個小山村出來了以後,我已經快一年沒有住過自己的房子了,成日的寄人籬下。小花聽了我的決定,興奮得不得了,抱著天寶蹦蹦跳跳
「我們就要有家咯,我們就要有家咯!」
我把想法告訴了陸秋,他也表示贊同
「怪我疏忽了,你一個女孩子家,日日住在別人府邸,也確有不便。我這兩日就去給你找找,看看合適的屋子。」
陸秋的效率很高,第二天一早就到童府把我接了出來,說是要領我去看看屋子。這個屋子離我的神仙屋只有三條街,很是方便。雖然處在鬧市,卻不喧嘩。
房子分東西兩廂,中間有一口水井,側面是灶房。東廂房的後面帶了個小後院,約莫十幾步的大小。顯然很久沒人料理了,雜草叢生著。陸秋說這間屋子的主人去了長安定居,因此要低價賣掉自己的房子。我一問價格,確實不高,便去交了錢辦了手續。
唐朝的官吏辦差是很有效率的,下午我就拿到了房契。我將房契交給小花,讓她收拾收拾店舖,早點兒關門,去把房子整理一下。然後我便回了童府,將自己的衣物收了收,把兩個小竹杯放在包裹裡。
他們幾個聽說我買了宅子,都很歡喜,表示要擺宴席祝我喬遷。我跟他們約好兩日後在家中擺席請他們好好吃一頓,這兩日先收拾收拾。
回到了家中站在門口,看著小花和陸秋捲著袖子掃地整理,天寶還在一旁遞著抹布和工具。我心裡湧起了一股溫暖和安定的感覺。這是我在古代第一個家吶!二話不說,衝到了後院,開始折騰這片不大不小的地方。
整整折騰到天擦黑,我才將這片地上的雜草處理乾淨,把土稍稍弄平了些。這塊地方面積不小,我打算在上面種些蔬菜瓜果,這是陸秋的老本行,他一聽就來了精神,嘰裡呱啦地說著,明兒去買菜種,采瓜苗。小花笑微微地看著我們兩個熱火朝天的討論,手上做著活計。
我們三個累得誰也不想做飯,便到王老闆的春餅鋪子去蹭了幾個春餅吃。朝鳳酒如今在鳳翔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連外地都有些生意人來和王老闆談買賣,王老闆心情大好,人很明顯地又腫了一圈。我自然也是開懷得很,我在文天的錢是越來越多啦,這種雙贏的事情,多多益善啊。
晚上,小花給我鋪了床,打了水,就帶著天寶休息去了。我躺在新房子的床上,嗅著屋子裡的味道,彷彿聞到了一種新生。晚上做了個什麼夢,我是記不得了,但是必然是美的,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還笑著。
在我們三個人的努力下,這個新家已經收拾停當了。進了門口就能看到水井和洗衣台,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側面的灶房也被打掃得很乾淨,裡面擺上了陸秋買回來的柴米油鹽和糧食蔬菜,還擺了一個灶神像。
西廂房有兩間,陸秋住著一間,另一間留作客房,裡面暫時擺著我們放著的店舖裡的雜物。東廂房是我和小花的寢屋,從我的屋子後出去,便是那個小院落,陸秋已經撒上了菜籽架上了瓜籐。圍牆旁邊還擺上了些鮮花,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陸秋一邊在地裡忙著一邊興奮地對我說
「小貓,你看,已經入秋了,這些菜籽想必很快就能長熟。」
家裡唯一情緒不高的就是天寶了,天寶最近一直有些奇怪,按理說它是陸秋養大的,該離不開陸秋才是,但是自從離開了傾城山莊之後它每時每刻都黏在小花的身邊,陸秋難得見它,有時候要抱它,它就不安地叫著掙扎。惹得陸秋大罵它是個小叛徒。幸好這樣的情況漸漸有所好轉,現在若是有旁人在,它也會讓陸秋抱一抱它了。
我時常拿這件事打趣陸秋
「你看看,連天寶都知道你時常不著家了。認不得你了不是?」
為了晚上宴請他們,這天早上一起來,我就讓陸秋去買了許多食材,端回來一大罈子朝鳳酒,吩咐小花擺上桌椅。然後就出門去找人。
劉景和「銅鑼燒」在童府呆著正聊著天,見我去了,劉景很是高興
「哎呀,我都等不及了呢。」
我笑笑
「晚上定要讓你們吃個盡興。對了,姜白,李彥允和祖湘你們可請了?特別是李彥允和祖湘,我可有一個月沒見著他們了呢。」
劉景搖著扇子
「那還用說,他們一會兒就來,都為你高興著呢。」
我坐下和他們聊了聊家常,「銅鑼燒」正抱怨著童老伯最近天天往外跑,去給他相親,弄得他很是無奈,我和劉景都不懷好意地嘲笑他。李彥允和姜白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劉景跳起來一扇子敲在李彥允的肩膀上
「小子,你這一躲就躲了那麼長時間,總算捨得出來了?」
李彥允瘦了許多,面色蒼白,眼睛顯得更大了。好在他沒有了那時候的慌亂,鎮定了很多,也笑著跟劉景鬧
「二哥可是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