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又在路上奔波了大概七八天左右,我大部分時間都昏昏欲睡,醒來就是吃飯洗漱和住店,倒是沒有像之前的旅程那樣感到枯燥難受。
到了第十天,我們來到了一個很繁華的地方,這裡比我之前見過的任何地方都繁華許多。馬車一路在街道中穿梭,我一邊能聽見街道兩邊不時傳來絲竹之聲和人們歡聲笑語的聲音,中間還有一些小販叫賣的聲音。
陸秋駕著馬車一路走著,用了將近兩個時辰才穿過了熱鬧的街區,來到了郊野當中。他將馬車停在一座很大的宅院前。吩咐我下車。我抱著天寶跳下了車,眼前的宅子真是相當的氣派,高高的圍牆透著一股威儀的氣派,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邊。結實的厚重木門足有三四米高,也不知是用什麼木料做的,竟然散發出一陣陣沉香的味道。木門的頂上掛著一個黑色木頭匾牌,上面用龍飛鳳舞的行楷寫了燙金色的四個大字「傾城山莊」。
我仰著脖子看那幾個燙金大字,一陣感歎,古時候所謂的深牆大院,就是這樣的吧。陸秋已經上前叩響了門。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兩個小廝打扮的人將大木門拉開,一個穿著白衣的年輕女子走了出來,看到陸秋,道
「這位可是陸公子?」
陸秋點點頭,那女子微微一禮
「陸公子有禮,莊主接到你的來信,早就遣我們在這裡候著了。」
陸秋爽朗一笑
「木莊主客氣。勞煩姑娘帶路。」
我們跟在那女子後頭,我不住觀察著周圍,這個叫傾城山莊的地方真不是一般的大,古木花草鬱鬱蔥蔥,小橋流水清新可人,鵝卵石的小徑錯雜卻不亂,每一條都延伸得很遠,有一些小道的盡頭是一棟二層的小樓,有一些小路則蜿蜒至目光不及之處。小路上時常能看見人來人往,但整個莊子卻十分安靜,聽不見喧嘩之聲。
我見前方帶路的女子,做一副丫頭的打扮,但言語舉止卻很有大家閨秀的風範。丫頭竟然如此氣質,整個莊園美輪美奐修建得氣派非凡,卻清雅不俗。真不知這個傾城山莊究竟什麼來頭,主人又是何方神聖。
走了大約一刻鐘,我們才走到一間屋子跟前。這間屋子雖只有一層,但是比之我剛才看見的那些小樓,面積都大了許多,將近有一百多平米。我們走進去後,我發現這屋子的屋頂足有三米多高,正中間的牆壁上一副巨幅的卷軸山水畫,畫的下面有一把很大的扶手椅。兩邊擺了兩排木頭靠背凳。腳下是青石地板,襯得整個房屋更加簡潔寬敞。這簡直就跟現代的會議報告廳好有一拼啊。
那白衣女子請我們隨意坐一坐,命人端來了茶水,然後退了出去。不多時我便聽到一陣豪爽的笑聲,這笑聲厚實有力,氣息綿長,震得我的心臟一陣噗噗亂跳。只見一個穿著綠色衣袍的人大步踏進了門
「陸小子,你可有八年沒來看我這個老太婆了!該罰該罰!」
我的腦子嗡嗡地被震了許久,才開始接著運轉。來的是個中年女人,長得別有一番風情,有神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和小巧的下巴,不難看出她年輕的時候必然是個貌美女子。只是一對濃密的劍眉破壞了那張臉上的秀氣,添了幾許威儀。
陸秋與她見了個禮
「木莊主依然是神采非凡,比之八年前竟然還要精神幾分。」
這番恭維配上陸秋誠懇的娃娃臉,效果極好,看看那個被稱為木莊主的女人臉上笑開了一朵菊花就知道了。
「陸小子你的嘴還是那麼甜,難怪當時冬兒對你……」
陸秋原本燦爛的笑意略略顯得有些苦澀起來,那木莊主似乎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有點尷尬道
「哈哈,別理老婆子亂說,太多年未見你,實在是想念,務必在這裡多住幾天,讓老婆子好好招待招待你!」
「木莊主,我此次有一件要事要辦,需要立刻出發,待辦完了事情,我一定會來與木莊主好好喝幾杯。這一次來,是有一事相求。」
木莊主連連點頭
「莫說一事,陸小子的事情就是老婆子的事情,就是百件事也使得。」
陸秋笑笑,指著坐在一旁的我
「木莊主,這是……我的一個朋友,她如今身中劇毒,若不及時找到解藥,怕是凶險萬分,但此次尋解藥的過程,我帶著她恐有不便,希望這段時日木莊主能代為關照一二。」
木莊主很是疑惑地「哦?」了一聲,上下左右仔細打量著我,我有些不適應,略略轉頭,想避開她炯炯的目光。她笑笑,客氣道
「陸小子的朋友,自然就是我的貴客,姑娘怎麼稱呼?」
「我叫小貓,杜小貓……」
我的聲音大概是如同蚊子叫一般,試問誰起了這個名字,能大大方方叫出來的。果然,木莊主的臉很可疑地跳了一下,好在她大概是見多識廣,瞬間也就反應了過來
「呵呵,杜姑娘的名字真是特別。木槿!」
剛才給我們帶路的那個女子從門外走了進來,朝木莊主行了禮。
「杜姑娘,這是我們木家的管家,叫木槿,她會給你安排好的。你有什麼短少,找她就可以了。木槿,帶杜姑娘到客房去,好生照顧,我與陸小子有事情要談。」
木槿淺笑著向我點頭
「杜姑娘,請隨我來。」
我抱著天寶,跟著她走了出去,這個女子雖做下人姿態,神情氣度卻不俗於大家閨秀,且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淡定和溫潤。我對她的第一印象極好,一路纏著她問東問西。既然是住在人家家裡,多少要知道點人家家裡的情況和規矩,免得出亂子,惹笑話不是。
木槿話不多,卻很有重點,對於主人家的情況她並未多加評論,也沒有對我的問話遮遮掩掩。我從她的話中得知,這個傾城山莊號稱天下第一莊,是江湖中最顯赫的家族——木家創立的。木莊主年輕時名字叫木傾城,人如其名,不僅相貌美艷動人,且英氣勃勃,深受武林青年男子的追捧。但是她對於武功的癡迷狂熱遠遠勝過了其他,一生未嫁,最後在群雄爭霸中脫穎而出,不讓鬚眉,當上了武林盟主,並且建立了傾城山莊。
後來上門求愛的人越來越多,木莊主不勝其擾,自改其名叫做木傾,並且收養了一兒一女。女兒是傾城山莊的下一任莊主,叫做木晚霜,只是雙十年華卻在江湖上聲名赫赫,美貌不亞於其母,江湖上早有十里木香傾城晚,百家豪傑盼霜紅的說法。
木槿說到這個木晚霜小姐的時候,雖然申請已然淡定,不過眼中一絲倨傲,顯然木家出了這樣一個大小姐頗為自豪。
我隨口一問
「那你們的小少爺呢?」
木槿原本眼中的倨傲換成了漠然,只是淡淡一句
「小少爺喚作木天辰,自幼身子骨弱,養在深宅,很少見人。」
我見她對這小少爺的事情似乎不願多說,當下也不多問。到了客房,木槿上前為我鋪被子,一邊說
「杜姑娘一路風塵應當疲倦了,先歇息一下,晚間我會將姑娘的吃食送來。」
我點頭,四下掃了一眼,這個傾城山莊真是財大氣粗,我進了客房的時候原本覺得這地方沒有過多地擺設,還算樸素,結果細看去,這個客房的大小傢俱竟然都是用金絲楠木製成的,我心下大大驚歎,這個山莊是有錢到了什麼程度,居然在客房都能見到這麼多金絲楠木,而且看這些傢俱雕花,不流於俗,顯然都是出於大師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