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仔細一想,她現在自個兒回去,難說路上不會又出什麼意外情況,還是就在這兒等著他們來接她。
)近來的狀況頻頻發生,天老爺對她的眷顧非常,她很是受寵若驚了。為什麼就不能讓她滋滋潤潤地過點兒小日子呢。
和王筱菲一起用膳以後,估摸著府裡來接她的人還得小半日才能到這兒來。顧著流光的安危,不敢讓她出府去玩,王筱菲便請了她陪同一起去府裡的一個小學堂。
王府位於錦義府以北的王家鎮,這個鎮上大多王姓的人,鎮子離著煙柳湖並不遠,大約1個時辰的路程便可到達煙柳湖。王筱菲的父親王予孟是這鎮上的一大富紳,年輕時家裡窮困,上不起學,後來經商發了家,便在自個兒府邸後面擴了所院子,修葺成了學堂,請了一名夫子,專門為鎮上窮困人家的孩子教學。
這個時候的教學制度,只有小學和太學的,小學的學生多是七到十二歲的孩子們,教學的宗旨和目標,就是培養正知正見,也就是童蒙養正。要培養他們的勤勞,灑掃應對,奉事長上,知道怎樣奉事父母,怎樣友愛兄弟,都是從這時候培養的。在德行、學問根本上,這就是培養他們的根本智。而夫子的教學方法,就是教孩子們讀《四書》,不講解,只教他們和背書,至於對所讀之書的理解,那是上了太學以後的事兒,到太學裡再做深入的研究探討、講解辯論。《四書》,就是《中庸》、《大學》、《論語》、《孟子》,《中庸》是理論,《大學》是方法,《論語》跟《孟子》是舉出孔夫子跟孟夫子來表演,把理論、方法落實到生活上,做出來給我們看的。
流光和王筱菲從府邸後院的一扇小門過去了學堂。她們去的時候,夫子正好上完課,孩子們看見王筱菲來了,都很興奮地圍了上來,看得出,她在這個學堂裡很有聲望。一些沒過來的孩子,則搖頭晃腦在書桌旁背著書。
流光見著王筱菲溫柔地答謝孩子們的問候,一個個回答他們提出的問題。她的身上彷彿籠罩著一層聖潔的光輝,這情景看來溫馨而融洽。一個在課桌旁背完了書的孩子,放下蹦蹦跳跳地跑過來,撞進王筱菲的懷裡,叫道:「筱菲姐姐!」
王筱菲摸了摸他的頭,問道:「背完了?」
「嗯!」孩子重重地點了點頭,「夫子說要我背完這五行才可以出去玩,我剛背完呢!」這時候教導孩子們認字都是以行數論的,五行就是一百個字。
「佑兒好厲害呢!」王筱菲誇獎著那孩子。
「我也背完了才出來的!」「我也是!」「筱菲姐姐,我今天背了六行呢!」孩子們爭相圍著王筱菲說道,眼裡閃爍著希望,希望也得到她的誇獎。
王筱菲挨個地把他們誇了一誇,這時夫子也許是聽到了院子裡的吵鬧,走了出來。學生怕老師估計是天性,孩子們一見夫子嚴肅地神情,都自覺地回到了課桌坐得端直,一個個搖著頭晃著腦,又背起了書來,朗朗聲傳遍了整個院子。
「許先生,您好。」王筱菲見夫子出來。和他問好。
「王小姐。」許夫子很是靦腆。點了個頭算是答謝她地問候。又望著遠處地流光。有些疑惑。
「這是我地朋友郁小姐。我請她來轉轉,打發時間的。請許先生不要介懷。」王筱菲見他把目光看向流光。便給他介紹了一下。流光遠遠地對許夫子點了點頭致意,許夫子也對著她點了一下。他轉向王筱菲。說道:「哪裡會介懷。我還要教他們。」他指了指裡面,進去了。
王筱菲這才走近了流光。面上有些歉意。「不好意思。孩子們一見了我就鬧騰。」
「那是他們真心喜歡你。」流光說道。
「嗯。」王筱菲輕應了一聲,「孩子們單純,有什麼便說什麼,我有時候覺得,和他們一起,週遭都變得純淨了。」
流光懂得她的意思,她在說,孩子們的心事純淨的,不染一絲塵埃,這個年紀的他們,背書和玩樂,是他們的全部,他們還不懂得人心,不懂得利益,他們只會誠摯地待人,還不懂得如何利用人與人的關係,來獲得利益。
兩個人靜靜的往回走著,從學堂出來,彷彿近來發生的事都統統沒有了,流光的心情難得寧靜。她看了看一旁王筱菲的平靜祥和的臉龐,想著那個有些儒雅,又有些陰柔的大皇子楮亭譽,問道:「和那些孩子們一起的時候,你不會再想楮亭譽,對嗎?」
「是的。我常回到這兒來,看著他們,我便忘了一切的煩惱,忘了那個揪著我的心的男人。」王筱菲凝視著流光片刻,還是出了聲回答她。在流光的身上,她感覺不到敵意,流光提起楮亭譽的時候,也沒有一絲感情的色彩,對著面前的流光,她很平靜,很自然地跟她述說起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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