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動人的風味
鮮紅欲滴的小紅辣椒、翠綠可人的小蔥、蒜苗。金黃色的姜等等。模樣都比外面市場賣的要小許多。但是模樣卻好看許多。
還有一些三藏不認識的香料。
晚上的菜有四個。湯一個。
兩個葷菜。一個小紅辣椒炒雞肉絲。小紅辣椒裡面還有小柿子一般的紅泡椒。這雞肉絲就兩個味道。一個是雞肉的香。一個是辣椒的辣。也不知道老嫗是怎麼處理的。這雞肉絲又嫩有彈。超級有嚼頭。而且沒有半點塞牙的纖維感。
另外一個更難。一隻野兔被烤的通紅髮亮。油光誘人。
三藏也烤過肉。也在不少的店裡面吃過兔子肉。味道都還不錯。但是都還有一個缺點。若單純保留原味的話。這些肉的味道除了特有的香味外。老實說並不是非常鮮美。而佐料稍稍多了。好吃是好吃了些。但是多吃了幾口後。雖然嘴上也承認好吃。但是內心深處卻又幾分不喜了。覺的不夠讓人魂牽夢繞。且還不說。大部分的肉只是表面一層有味道。到了內部後。就是本身的味道。而假如味道滲入內部的話。那麼外面的佐料味道已經濃到難以人忍受的的步了。
三藏倒是看個清楚。老嫗在烤兔子之前。先舀了極其鮮美的湯放在鍋裡面燒開了之後。然後往湯裡面放了好幾樣東西。其中有少少的幾塊小肉片。干香菇。幾條烤乾的小魚。紫蘇葉子。其餘幾樣不認識的香料。最最重要的是。往下舀了一勺紅色的油。
問清楚了。那是辣椒油。但是和傳統的辣椒油不一樣。傳統的辣椒油。是將煮熟後的油和辣椒粉攪拌在一起。但是這辣椒油。確實沒有一點點辣椒粉。是單純用煮熟後的植物油熬最辣的小紅朝天椒炸出來的。真是又辣又香。
就在那辣椒油澆下去的一瞬間。那湯立刻變的紅艷動人。屋子裡面。立刻蕩起一股又刺又香的味道。三藏清晰的看到。本來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狸貓精鼻子輕輕動了幾下後。眼睛竟然朝這邊睜開。完全是意動的神情。
等辣椒油和那鮮湯以及各種香料完全熬融合後。那邊的兔子也烤的半熟了。
老嫗讓老漢舉好了烤兔子。然後迅速將湯往那兔子澆去。她一邊澆。老漢飛快的打轉。使的那湯竟然沒有幾滴浪費滴落了。
幾圈後。那兔子全身每一處都淋滿了湯汁。老漢飛快取來一種大片的葉子。一把卷包住這兔子。緊緊包好後扔進火堆裡面燒。
那葉子也不燒著。就算在火中。也是綠色的。等到那綠葉被烤乾了之後。已經是幾分鐘後的事情了。老漢飛快夾了出來。將那葉子剝開。三藏都還沒來的及去聞香味。老漢一手拿著湯鍋。一手拿著烤兔。左手不停的澆右手不停的轉。
動作無比迅速。這次許多鮮湯都滴落到火裡面。使的火苗猛的竄起來。吱吱作響。
最後這個環節老漢的動作可為神速。飛快的澆。飛快的卷。
半分鐘左右。便已經將剩下的湯全部澆完了。右手的兔子又轉了十來轉。就立刻離開了火苗。放在了飯桌上。
那個時候。動作麻利的老嫗。已經將剩下的兩樣素菜炒好了。
開飯了！
兩個素菜是小魚鑽豆腐。雪白的豆腐裡面。紮著各種形狀的小魚。紅的依舊是辣椒。湯水甚少。但也不是沒有。只不過那湯清爽的只帶一些些乳白色。
泥鰍鑽豆腐是比較有名的一道菜。不過她們用的不是泥鰍。而是很小的土鰱魚。這魚比鰱魚細。幾乎沒刺。比鰱魚香。卻沒有泥鰍膩。
另外一道菜。只是簡單的青菜。
至於湯。是苦瓜、小西紅柿。還有辣椒。配上一點點的黃豆熬成的。
苦瓜要小苦瓜。已經熟透了。變紅色了。
小西紅柿不能要大的。要土生土長的小西紅柿。不能要紅的。也不能要青的。要半青不紅的。至於辣椒則是全紅的。卻不是很辣的丁子椒。而是又辣味。但是又肉厚味香的紅椒。
從無言那離開之後。從來沒有吃過那麼好吃的東西了。
狸貓精也忘記了女孩不能多吃的事情。添了一回又一回的飯。
三藏更是如狼似虎。吃的忘記了還有飽這麼回事。
老漢吃菜不是很多。但是吃很多飯。五六寸的大碗。足足吃了三碗多。
老嫗飯吃的不多。但是喜歡吃菜。不過見到三藏和狸貓精那麼飢渴。下筷子不由的溫柔了許多。不再那麼犀利了。
等到將桌子上所有的盤子吃的乾乾淨淨。連一滴湯水都不生下。那只烤兔子骨架都只剩下一半的時候。三藏方才訕訕放下了筷子。這會才意識到自己實在吃的太飽了。
想要站起來幫助老大娘收拾碗筷。卻發現已經餵飽的連動一下都慵懶。
老嫗擺了擺手。麻利將碗筷都收拾好了。
三藏腆著肚子坐在椅子上。依舊回味著那美味無窮的兔子肉。實在從未吃過。
不由的問起道：大爺。用來烤兔子肉的那鮮湯。是什麼湯啊。那麼鮮美。
老大爺先比劃給老嫗看。老嫗笑道：那是蛇湯。還混了一點點的老鼠肉湯。
難怪。這兩樣是最鮮美的東西了。
三藏很怕蛇。但是在吃食上卻沒有什麼忌諱。況且小時候缺吃的時候。孤兒院裡面鬧鼠的時候。院裡就會組織孩子抓老鼠。抓到後就做炒了讓孩子們解解饞。那樣的日子到現在還記憶猶新。所以每次打老鼠的日子。都是孤兒院孩子最最興奮的日子。甚至有些小鬼。每次飯不吃完。帶到房間裡面放在角落裡面喂老鼠。想讓老鼠盡快長大。那樣打老鼠的日子就會早日到來。
至於蛇湯。三藏小時候生過皮膚病。每到小麥熟時。全身就奇癢難忍。痛苦不堪。好在那病不會傳染。
就算阿姨也忘記了三藏是什麼時候的的那皮膚病。好像撿來的時候就有。和營養不良有很大的關係。還是五六歲的時候。每次癢的拚命抓。抓的全身都破了流血。然後一個勁哭。
孤兒院的阿姨見到了也跟著哭。後來不知道誰聽說吃蛇肉能夠治好這皮膚病。
孤兒院面大人大部分都是女子。有兩個男的。年級也大了。而且膽子也不大。是不敢去抓蛇的。於是院長出錢讓隔壁農村的農民去抓蛇。蛇那玩意。可以去抓是抓不怎麼到的。那些農民也沒有什麼閒功夫天天去抓蛇。於是只有等到哪個人哪天抓到蛇了。或者打死蛇了。院長去買回來。但是蛇肉好吃。農民也不捨的賣。一開始買來了幾條。後來人家也不賣了。但是卻讓院長帶著三藏去人家家裡面吃。到了後來。附近的村子只要誰打到蛇了煮蛇肉。都會來孤兒院通知一聲。然後院長就帶著三藏去吃蛇肉。
就這樣。三藏年級小小就吃了許多蛇肉。不知道是吃蛇肉真的有用。還是長大了那皮膚病就自己好了。反正到了十一歲那年。那皮膚病就好了。
吃了那麼幾年的蛇肉。三藏從來就沒有吃厭過。而且越吃越覺的好吃。
吃飽了一肚子的美食。腦子想起小時候那些事情。三藏心中微微一陣觸動。然後全身都開始發麻。那是一種類似肉麻的情緒。但是真的很溫馨。
三藏雖然從小就不知道父母是誰。從來都沒有享受過父愛母愛。小時候也沒有穿過新衣服。都是年齡稍大的孩子淘下來的衣衫。吃的也不怎麼不好。經濟最困難的時候。甚至不是很能吃飽。但是三藏從來就沒有缺少過關愛。
客人是要留在這裡幾日。還是明早便要趕路呢？老嫗問道。
換成別人嘴裡說出來。或許會讓人覺的主人有趕人的意思了。但是老嫗目中殷切的目光讓三藏知道。這對和藹的老年人是希望自己多留幾天的。
大娘。我們明天一早就要出發。有要緊的事情。沒有等到三藏開口。狸貓精便開口說道。
三藏心中不由的一陣失望。因為這麼好吃的飯菜實在還沒有吃夠。這麼好的老大爺老奶奶。實在還沒有相處夠。
而且三藏又想起無言了。
其實無言的那個莊園。和這裡很想像。
有對你最好的人。有最好吃的東西。有最舒適的住處。
你來到這裡的時候。你會驚艷。你會驚歎。
會留戀。會不捨。但是。那是在短時間就要離開的環境下。
比如明天就要離去。今天就會有無限的不捨。
但是要永遠留下。卻又將它視為監牢。無時無刻想要逃脫。
我或許真是一個混蛋透頂的人。三藏想到無言。心中一麻。一酸。眼角幾乎要流淚下來。
那麼美好的的方。卻只願意將它當成路上一處暫時歇息的的方。而不願意當成永恆的歸宿。
努力擠了擠眼角。讓眼淚不要從眼眶裡面流出。
三藏發現老漢已經起身。正在收拾什麼東西。
仔細一看。他正在打包裹。此時。正在用乾淨的葉子麻利的將一樣樣吃的東西包好。然後用繩子紮起來。
裡面又已經靠好的肉乾。半干卻絕對不難咬的魚。那一塊塊的便是蛇肉了。還是柔軟油嫩的。
老兩口想必是南方人。所以準備的主食裡面並沒有麵食。老嫗去準備主食了。是鍋巴。
因為米飯太濕了。容易壞掉。所以貼在鍋上烤乾了。就成了香脆好吃的鍋巴。
老兩口就算麻利無比。也準備了大半個小時。整整包了好大的一個包裹後。差不多已經夜深了。
房子雖然是茅屋。但是其實很堅固。外面看起來。好像都是草。其實牆壁。都是厚厚的木頭一根根緊緊排在一起。用大釘子釘在一起。
牆壁裡面全部被刨光了。還刷上了桐油。外面看起來到處都是乾草。那是因為許多爬牆的植物佈滿了外面的牆壁。到了深秋。就全部幹掉了。所以看來好像是茅屋一般。
整個房子不知道多牢靠。窗戶關上後。不要說老鼠進不來。就連一隻蚊子也飛不進來。住起來。實在舒適的很。
房子也實在寬敞。老嫗和老漢住中間的兩間。不知道一貫來如此。還是因為客人來了。這對老夫婦是分開睡的。三藏住在老漢房間的左邊。狸貓精住在老嫗房間的右邊。
所以。三藏和狸貓精中間整整隔著兩個房間。這讓三藏稍稍放心了一些。
在三藏心目中。夜裡的狸貓精實在比白天的恐怖了許多。這還是那次半夜偷窺帶來的後果。那次狸貓精出現的太恐怖了。讓三藏現在都難以忘懷。更何況這個狸貓精還差點要了自己的性命。
已經睡了很長時間的三藏。此時已經很難再睡著了。腦子裡面開始浮想聯翩。想著這個狸貓精到底想要將自己帶到哪裡去。
狸貓精越走越深。卻不知道目的的是哪裡。
按照狸貓精趕路的速度。很輕易的可以聯想到。芭比、水青青、裘艷秋會在後面追趕。
更加讓狸貓精害怕的是孫行。雖然她認為無論是水青青還是芭比都不會將她擄走三藏的事情告訴孫行。
難不成要吃我。還要挑選一個良辰吉日不成。又或者我有特殊的烹調方法。三藏心中暗道。
當然更大的可能性是狸貓精並不能肯定。三藏到底是不是那個玉蟬子。此時進入深山。是想要去某個的方。或者找某一個人去求證。三藏到底是不是玉蟬子。
就在三藏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陣風般吹進了房間。這個房子的門窗都關的緊緊的。自然不會有風。
三藏心中一驚。難道狸貓精半夜忍不住跑過來動手了嗎？
那麼是不是就意味著。狸貓精或許也對老夫婦也動手了。
《三國演義》裡面。曹操在亡命路途。經過一個莊子被呂伯奢收留。呂伯奢殺豬宰羊熱情款待。卻被疑心的曹操殺死滿門。
想到這裡。三藏心中一寒。猛的一把坐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