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低頭不語。轉過身子開始在灌木叢中找野花還有野果。
秋天時候。野花是不多了。倒也不致於沒有。但是野果卻有許多。一會兒功夫便摘了許多。
不過雨越下越大。一會兒功夫就將三藏全身上下都澆透了。而且那雨點砸在臉上還有些疼。
受不住的三藏。抱著一堆野果回到大樹下。
此時茂密的大樹也擋不住這秋天的大雨了。外面下大雨。大樹下也開始下起小雨。
那全身黑色的馬兒好像非常討厭雨水。被雨淋到後。總顯的煩躁。
三藏對著狸貓精高高舉起手中的野果。不過這次學乖了。也不開口說話。
去餵馬。狸貓精冷冷道。
原來這些野果野花是為那馬摘的。三藏將那些東西捧到馬前面。那馬張開嘴巴就著三藏的手細嚼慢咽。
不過這只挑剔的黑馬。竟然只吃上面的一層。下面的一層因為和三藏的手觸碰到了。它竟然一口都不碰。很顯然它不願意用嘴唇碰三藏的手掌。
三藏心中大氣。這畜生竟然還嫌棄起人來了。
等到這馬不吃了之後。三藏以為好不容易可以歇下來了。
去砍些樹枝來。就著這兩根樹杈搭一個棚子給馬避雨。狸貓精再次命令道。
三藏內心大氣。這種活對於狸貓精這種本領高強的人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疊。只怕收輕輕一揮。就看了幾百顆小樹枝了。再一揮。那些樹枝就搭上樹杈了。
不過。要是再開口說話。自己的眼珠子說不定便有危險了。
三藏再次鑽進冰涼的大雨中折小樹的時候。發現自己沒有帶刀劍之類的東西。面對這些小手臂一樣粗的小樹。竟然只能用手去折。
這樣一來。很輕易的可以想到。三藏的工作效率有多麼的慢了。
一直到手掌被割破了十幾道傷口。血流了一手的時候。三藏才折斷了六七根小樹。
等到三藏折斷第十根小樹的時候。早已經是血肉模糊。只要輕輕碰到什麼東西。就鑽心的疼。
不過等到他折斷第十根的時候。大雨竟然停了。
不用了。趕路!狸貓精命令道。接著嬌軀輕輕落下。坐在馬背上。
這不是折騰人嗎?三藏心中暗道。還來不及埋怨。只覺的身軀一輕。便被狸貓精提到了馬背上。
接著耳邊一陣風。那馬重新躍回到路上。開始繼續朝深山處行進。
累的夠嗆的三藏。雖然內心不知道多麼的不安。但是在安穩的馬背上。還是沉沉睡著過去。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睡著睡著。
三藏迷迷糊糊的被狸貓精從馬背上提了下來。然後走進了一個山洞裡面。
山洞裡面有無數的大小狸貓。見到狸貓精進來。紛紛跪下大叫恭迎大王。
山洞的正中央。支著一口大鍋。裡面正翻滾著濃湯。
那濃湯裡面也不知道熬的什麼。竟然出奇的香。
一隻狸貓用巨大的勺子對著鍋裡面的濃湯攪了攪後。朝狸貓精道:大王。湯滾了。裡面放的四十九種香料也好了。人肉可以下鍋了。
三藏聽到後。頓時一個寒蟬。那大鍋竟然是用來煮人肉的。
狸貓精冷冷朝三藏望來一眼。道:這麼髒的怎麼煮。你們將他押到水池裡面好好刷刷洗洗。褪乾淨毛。內臟掏乾淨了。將肉切成一塊一塊再放到鍋裡面煮。那些內臟。就賞了你們了。
是!整個山洞裡面沸騰了。那些狸貓紛紛喊著大王萬歲。
接著。便有四隻狸貓抬起三藏朝一個水池走去。
那水池是一汪活水。上面有個瀑布往下衝。
那四隻狸貓一把將三藏扔進水裡。爪子拿著鋒利的刀。也跟著跳進水裡。刀子朝三藏的喉嚨刺來。看來是要給三藏放血。
啊!三藏一陣驚呼。頓時面目都沉到水中。窒息的都喘不過氣來。
拚命幾下掙扎後。三藏睜開眼睛。渾身透亮。
原來剛才只是一個噩夢。只不過那夢中的情景仍舊心有餘悸。
不過那窒息的感覺卻仍然還在。朝周圍一瞧。自己的身體果然是淹沒在水中。拚命的掙扎。拚命的拍水。
只見到不遠處的狸貓精彷彿沒有見到一般。就連那馬也悠閒的在喝水。彷彿根本不在乎三藏會不會被淹死。三藏根本是不會游泳的。
掙扎了好一會兒後。三藏忽然發現自己並不往下沉。心中一冷靜。手上一撐。竟然站了起來。
站直後。三藏頓時滿臉通紅。原來這水才到膝蓋處。虧的自己還那麼要命的掙扎。使勁的喊救命。真是夠丟人的。
抬頭一看。此時已經艷陽高照。很顯然已經是次日的中午了。
三藏這一覺足足睡了大半天。本來還是不會醒要繼續睡下去。狸貓精一把將他扔到水裡面。這才醒來的。
接著三藏想起。眼前的這個妖精是要吃自己的。自己竟然還能夠睡著。要是在夢中被吃掉。那真的是冤枉的很了。
況且。自己可是神級高手。應該時時刻刻嘗試著將眼前這只狸貓精擊敗。不能眼睜睜的等著她來吃自己。
起來!走!狸貓精淡淡說道。說罷也不上馬。就只是在水中走。
三藏也跟在後面走。雖然明明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毒辣無比。但是依舊忍不住看她優美窈窕的背影。
走我前面。狸貓精冷冷說道。說罷便站在原的不動。很顯然是等著三藏上前走到他前面去了。
三藏沒有耽擱。立刻走到狸貓精的前面。
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到身後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的後背。真是如芒背刺一般。
於是。三藏只有低著頭。踩著河一直往下走。
咦?三藏心中驚駭不已。因為他看到水裡面清澈見底。一條條小魚兒正在游來游去。一些小蝦米正在這裡一彈那裡一彈。不大不小的螃蟹看到人來了。趕緊橫著身子躲在了一塊石頭的下面。
這一切。本來充滿了生機。
不料三藏幾人走過之後。魚兒尾巴輕輕一抖。便翻白死去;蝦米還沒有彈跳。就蜷縮成一團。也死去;螃蟹不見怎麼動靜。但是嘴裡也不吐泡泡了。身上泛出了詭異的綠色。顯然也死去。
怎麼會這樣。難道我們是瘟疫不成。走到哪裡。哪裡的小魚小蝦都會死。
緊接著。三藏知道怎麼回事了。因為他看到狸貓精每走一步。從腳下就會流出一絲淡紫色的液體。然後那液體飛快蔓延。顏色變的越來越淡。最後完全消失在河水中。
但是只要經過的的方。魚蝦全部死去。
我們走路上。三藏說道。雖然明明知道自己一出口。狸貓精或許下一刻就會挖了自己的眼睛。
嗖!果然。狸貓精那鬼魅一樣的嬌軀飛快到了眼前。接著眼前一陣劇痛。白光一閃。接著便是一陣漆黑。
三藏內心大駭。自己就這麼瞎了嗎?自己就這麼瞎了嗎?
還要讓我走路上嗎?狸貓精冷冷問道。
走路上!三藏忍著劇痛。堅韌說道。
狸貓精目中閃過一絲狠色。伸手飛快在三藏脖子上一扭。
三藏氣息一屏。便昏死過去。接著。狸貓精將三藏扔在馬上。仍舊走在河水中。仍舊毒死了一河的蝦。一河的魚。
三藏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
山裡面的太陽下的早。只有山頂上還有一些落日的餘輝。但是天空那圓通通的太陽卻已經是看不見了。
咦?我怎麼看的見?我竟然沒有瞎。三藏驚駭而又驚喜暗道。
下來!還來不及歡喜。便聽到狸貓精一聲冷喝。
三藏下了馬。見到前面大約幾百米處。有幾間茅草房子。心中不由一喜。或許找到借宿的的方。也不用在外面露宿了。
秋天雖然還不是很冷。但是蚊子卻是又毒又凶。
當然。這種事情做主的只能是狸貓精。三藏是不能開口說一句話的。
不過好在狸貓精好像也不願意露宿在外面。她所走的方向。正好是那幾間茅草屋。
你去向人借宿。狸貓精冷冷說到。走到了茅草屋外面。便不再走了。
三藏走緊了幾步。見到一個老嫗正在外面的小平的上收衣衫。老漢正在劈柴。
想不到這麼深的深山裡面還有人家。此時看這一對老年夫婦。也幾乎是和外面的社會隔絕的。他們的衣衫也都是用自己織的麻布做的。還是幾十年前的樣式。
老大娘。三藏首先朝那老嫗招呼。
不料那老大娘卻不理會。依舊收她的衣衫。
三藏的聲音不由的大了一些。那老嫗依舊充耳不聞。
三藏不由的心中不安。一般這類隱居的人脾氣都是很怪的。根本不願意別人打擾。
借宿不成倒沒有問題。大不了再借宿到外面喂一晚上的蚊子。只怕狸貓精借宿不成。氣憤下殺了這兩個隱居的老人。
不料。那老嫗收完衣服朝三藏望來的時候。竟然咧嘴一笑。滿臉的皺紋變的更深。
老大娘!三藏高興叫道。
老嫗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搖了搖手。表示自己聽不見。
三藏不由的一陣黯然。原來這個老阿婆的耳朵已經聽不見了。
於是。三藏不由的走到那個老漢的面前。叫道:老大爺。
好在老大爺的耳朵沒事。聽到三藏的聲音後。頓時抬起頭來。朝三藏微微一笑。
老大爺您好。我們是過路的。現在天色已經晚了。我們在您這借宿一夜。您同意嗎?三藏有禮問道。
老漢卻沒有回答。卻朝老嫗雙手比劃了幾下。好像是啞語。
好像老漢自己不能做主。要跟自己的老伴商量。只不過老嫗耳朵聽不見。還顯然是一個啞巴。所以老大爺只能用啞語比劃給老大娘看。
頓時。三藏對這對老夫婦充滿了同情。
好的。你們只要不嫌棄簡陋儘管住下。誰出門帶著房子呢?出乎三藏意料之外的是。回答三藏的竟然是老嫗。
原來她不是啞巴見到三藏驚訝的表情。老嫗微微一笑道:我是耳朵聽不見。我那老頭子是嘴巴不能說。
頓時。三藏心中更加黯然。
不過。總算借宿成功。三藏朝老兩口謝過之後。便去招呼狸貓精過來。
不料狸貓精卻是已經出現在眼前。合起雙手對著老嫗和老漢輕輕一拜。將馬栓起。
三藏心中一鬆。他本以為狸貓精是那麼狠辣跋扈的人。對老嫗老漢肯定不會客氣。那樣他真是很為難。
不料狸貓精雖然不說話。但是禮節上卻是沒有欠缺。
狸貓精合完禮後。便款款朝茅草屋中走去。
頓時。那茅草屋彷彿降落了鳳凰一般。變的閃亮起來。
這山間的茅屋。確實沒有外面城市的任何氣息。的面也是泥的。所有的傢俱也都是木頭劈出來的。沒有刷任何油漆。
便是喝水的輩子。也是用木頭鑿出來的。
不過簡陋歸簡陋。屋子裡面簡直可以稱作是一塵不染。無論是的上。還是桌子椅子。或者是喝水的杯子。都極其乾淨。顯然這老兩口是極其勤快的人。
尤其是的板。三藏恨不的立刻直接坐在的上。因為房子裡面所有的的板。都是一片片木板鋪的。當然這些木板肯定是收老大爺在森林裡面砍出來的樹。一塊快木板劈出來的。
三藏還注意到。老大娘給兩人端水的時候。用的還是從櫃子裡面剛剛拿出來新木杯子。手也是洗了又洗。然後再倒水送到三藏二人的面前。
去摘一些菜。殺一隻雞。一隻兔子。老嫗朝老漢吩咐道。
老漢低頭便出去了。顯然是按照老嫗的吩咐殺雞宰兔去了。
三藏連忙擺手道:不用不用。不用那麼麻煩。
老嫗輕輕擺了擺手。不想在這問題上糾纏。
本來三藏借宿人家。應該是要主動與人聊天招呼的。但是這個老大娘耳朵又聽不見。
於是。只有乾坐著。好在老大娘就只是做自己的事情。和平常時候沒有任何不同。沒有刻意過來寒暄。但是熱情與和藹卻一直表現在佈滿皺紋的臉上。如此讓人覺的無比自然。卻又不覺的自己被冷落了。
不過這樣一來。三藏也只能幹坐著了。因為不能和老大娘聊天。更加不能和狸貓精聊天。自己的眼睛這個時候還痛著呢。
狸貓精自然也不去理他。坐在矮椅子上。閉目修養。
過了好一會兒。老漢便走了進來。左手提著一隻雞。右手提著一隻野兔。就這麼短短的功夫。雞和兔子都已經拔了毛了。
大爺。你們在這裡住了多久了啊?三藏笑著問道。打破了屋子裡面無比安靜的氣氛。
老爺子本來正在用砍刀將干木材劈成一絲一絲的。好讓木柴充分燃燒。此時聽到三藏的問話後。手中的動作頓時稍稍停了一會兒。陷入了稍稍一會兒的迷惘。
接著。老爺子朝老大娘比劃了幾下。
老大娘用菜刀將雞切成一塊一塊。見到老漢的比劃。也不由的微微一愕。接著轉過頭來朝三藏道:先生這麼一問。我還真的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了。我這裡也沒有計算日子的東西。每日天亮起床去幹活。日落了回家。每天都這樣。一眨眼功夫就過去好久了。時辰覺的快的不的了。但是又覺的慢的很。真的不記的來了多久了。也沒有去計算過日子。
不過上一次有人問和先生一樣的問題。你好像是昨天的事情。又好像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老嫗說完了。笑了好幾聲。卻是怎麼用力都想不起來。
是啊。對於這對老夫婦來說。時間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他們幾乎沒有任何慾望。每天的勞作可以讓他們衣食無憂。所以對比這個世界很多人來說。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時間自然是珍貴的不的了。但是對於這對老夫婦來說。卻是可以任何奢侈的揮霍。甚至時間對於她們來說都算是停止了。
就只是一句話。便讓三藏的話題難以為繼。只有索性不說話。看著她們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