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欲哭無淚,轉身朝市區的方向走去。
果然走得很慢,兩隻腳根本看不見有挪動位置。當然不至於像蝸牛那麼慢,但是比起烏龜的速度,還是有所欠缺的。
劫匪們轉身離開了,不再理會三藏。
片刻後,劫匪老大轉身,看到三藏還在那裡,不由吼道:「你還站在那裡做什麼,嫌棄我的刀子割得不深,想要我將你腦袋也割下來嗎?」
「我正在走啊!」三藏道。
「你戲耍老子嗎?你明明站著不動。」劫匪老大吼道,然後揮舞著刀子便跑了過來,形態兇惡。
三藏一驚,想要飛快逃跑,不由加快了速度,終於趕上了烏龜的速度。
那劫匪老大跑到三藏旁邊,終於見到三藏真的是在走,然後不由得蹲下來,看著三藏走路。因為這種走路方式實在太有意思了,兩隻腿每次挪動的距離,還沒有烏龜的大。
然後他看到了三藏腿上竟然有一個傷口,接著又看到他肩膀上也有一個傷口。
劫匪老大用力皺了皺眉頭,心中暗道:「媽的,這小子還不是一般的慘!我本來以為我已經夠慘了,誰知道他比我慘得多。」頓時,他陷入了痛苦的掙扎。
終於,他猛地站起身來,將之前搶走的手錶和手機全部遞還給三藏,道:「媽的真倒霉,這東西全部還給你了。」說罷,轉身走了。
但是走出幾米後,劫匪老大又跑了回來,從口袋裡面掏出一把鈔票,都是面額很低的,一股腦地塞進三藏的手裡,道:「這些錢給你,等到天亮的時候,你找輛車子回去。」
說罷,劫匪老大和那群小弟們真的全部跑了。
頓時,整條街道上,空空蕩蕩不見一個人影,只有一個不動的雙人雕塑,不過細看下,發現那雕塑卻是三藏正在以烏龜的速度,朝西邊市區方向走去。
走了一個小時,三藏終於將這條街道走完了,當然,這條街道總共有五十米。
三藏欲哭無淚,看著面前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馬路,耳邊吹著涼涼的風,懷中的芭比昏迷不醒。
三藏的心境,就只剩下淒涼。
「媽的,你真的還在這裡啊!」就在三藏淒苦無比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大叫,卻是之前搶了他東西又還給他的那個劫匪老大。
他轉身一看,見到劫匪老大帶著幾個小弟,推著一輛平板車朝三藏跑來。
「我回去後,怎麼也睡不著覺,想著你慢吞吞的腳步,媽的,什麼時候才能走到頭啊!我一閉上眼睛,就看見你慢吞吞走路的樣子,簡直難受得要命,所以便起來,到隔壁村子偷了一輛平板車,趕緊上車吧,老子推著你上醫院!」
三藏和芭比乘著劫匪老大的平板車到了一幢***通明的醫院前面。
三藏一看,竟然是國際海洋醫院。
這個名字竟然有些熟悉,好像之前聽過。不過今天晚上發生太多事情了,三藏現在心裡一片混亂,所以也想不出在哪裡聽過這間醫院。
「這裡有兩個病人,趕緊去急救!」劫匪老大將平板車直接推進了金碧輝煌的醫院大廳,朝值班的護士大聲吼道。
正在值班的護士被他一聲大吼猛地站起,然後見到有病人,不由得飛快朝平板車跑來。
「啊!」那個護士長得漂亮,見到平板車裡面的人,頓時一陣輕呼,然後摀住了嘴巴。
「老大,你看!」劫匪老大的一個小弟指著平板車裡面的芭比,道:「原本那麼醜的女人現在竟然變得那麼,那麼漂亮!」
頓時,所有的小弟和劫匪老大目光都朝芭比望來。
果然,芭比的臉蛋,現在變得光滑雪白,精緻的娃娃臉蒼白無血色,嘴角還帶著血跡,簡直美麗到了極點。
劫匪老大呼吸急促,喉嚨使勁地嚥口水。
三藏先是被那個小護士的驚呼嚇到,抬頭一看,發現那個漂亮的護士竟然就是和自己相親的葉荃。不過,穿上護士制服的葉荃,竟然比平常好看了許多,身軀窈窕動人,十分惹人憐愛。
葉荃的目光朝懷裡的芭比望去,然後臉上的神情變得古怪複雜起來。
三藏口中一干,無比尷尬,正要開口解釋,卻是發現說不出什麼話來。
但是很快,他想說的話被劫匪老大以及一眾小弟的表情和目光嚇壞了,然後朝懷中望去,發現芭比恢復了絕美的面孔。
劫匪老大和小弟們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了。他們可都是年紀輕輕的,慾望正盛,而芭比那麼漂亮性感,失去理智的他們,真的很難想像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劫匪老大的呼吸越來越重,眼睛盯著芭比,幾乎要噴出火來,然後,他顫抖地伸出手。
三藏一驚,便要喝止。
「媽的!」劫匪老大猛地將墨鏡戴上,然後轉身朝眾多小弟吼道:「媽的,看什麼看,做黑社會的就可以沒有素質嗎?誰再看,我就往他眼睛噴辣椒粉。」
說罷,劫匪老大轉身朝服務台走去,吼道:「媽的,今天算虧本的。總務,快來結帳了!」
「砰!」
「老大小心!」
劫匪老大直接朝服務台走去的時候,腳上被放在大廳裡面的公告牌一絆,結結實實摔在了大廳上。
看來,夜裡還是不要戴墨鏡的好。
三藏和芭比立刻被送到了病房裡面,其中因為芭比的傷勢較重,所以轉到了急診室,而三藏只是進了普通病房,甚至不用醫生過來。
此時三藏,全身上下只穿著一件短褲。
曾經與他相親過的葉荃,正在包紮他受傷的肩膀。
「這個姑娘真是細心!」三藏心中暗道,因為這個小護士在包紮的時候,竟然如同做針線活一樣的仔細,而且動作輕微,一點也不覺得疼痛。
好在三藏腿上的傷比較下面,距離下身要害比較遠。但是儘管這樣,葉荃依舊面紅耳赤,甚至手腳都有點發抖。
小姑娘長長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靜下心來,便又重新幫助三藏包紮腿上的傷口,瞧她平淡的神情,竟然和縫豬肉沒有什麼分別。
三藏當學生的時候害怕老師,當病人的時候害怕醫生,當然此時在他眼中,葉荃這個小護士和醫生是沒有區別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自己地盤上的緣故,葉荃這個小護士從頭到尾都很酷,不說話只做事,而且沒有了之前和三藏見面時候的拘束。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三藏想到水青青還躺在自己家的床上,從昨天到現在一口水也沒有喝,況且此時自己家裡腥味在大熱天裡面使勁發酵,這會兒只怕走進去就要被臭死了,但是水青青卻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妳好!」三藏使勁醞釀了好一會兒,朝葉荃道。
「幹什麼?」葉荃依舊惜字如金。
「請問我的傷勢嚴重嗎?」三藏問道。
「不嚴重!」葉荃回道。
是的,在葉荃的眼中,三藏的傷勢是非常小的,大腿上的傷口雖然刺得深,但是沒有真正傷到筋脈,肩膀雖然被刺穿了,卻也沒有傷到筋骨,只需要包紮一下便可以了。
「那假如我想要出院回家的話,可以嗎?」三藏小心翼翼商量道。
「不可以!」葉荃拒絕得非常的乾脆。
「可是我必須回去,我家裡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而且我明天還要去上課,絕對不能遲到!」三藏嘴巴笨,見到葉荃嚴辭拒絕,頓時便覺得沒有說通的希望了,不由得焦急萬分。
葉荃就好像沒有聽見一般,任由三藏在那裡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那能不能請妳去急診室一趟,我想知道和我一起來的那個女孩,到底傷得怎麼樣了?「三藏想起了芭比的傷勢,不由得朝葉荃說道。
葉荃拿著藥箱直接離開,沒有回答三藏的話。
「還好和她相親不算成功,不然跟著一個女木頭在一起生活,真是生不如死!」三藏心中暗道。
終於,三藏傷口處的麻藥效果漸漸消失,大腿和肩膀上的傷口越來越疼,最後幾乎有些不能忍受。
就在三藏想要睡著卻又睡不著,但是醒著又煎熬的時候,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來,進來的依舊是葉荃。
她靜靜走到三藏面前,道:「她沒事,但是沒有醒來。」
「睡著了?」三藏問道。
「昏迷了。」葉荃回答道。
「昏迷?」三藏驚道:「那她身上的傷要不要緊?為什麼會昏迷?」
「不知道。」葉荃說道:「不過身體狀況良好,受傷比你輕!」
「怎麼可能!」三藏心中暗道:「芭比的傷勢比我至少要嚴重十倍。」
「那她什麼時候能夠醒來?」三藏繼續問道。
「不知道,或許半個月!」葉荃說道。
她的話讓三藏本來陰鬱的心情,變得更加的陰鬱。
「喝湯。」這次,葉荃竟然主動開口說話了。
三藏一看,她手上此時正拿著保溫盅,然後從裡面拿出碗和勺子,竟然從盅裡面舀出雞湯來。而且這雞湯還是剛剛新鮮燉出來的,現在熱氣騰騰,帶著香味。
三藏今天晚上本來是吃了一些的,但是在剛剛的馬路上吐得乾乾淨淨,這個時候早已經是飢腸轆轆了。而葉荃端來的雞湯,鮮美不膩,三藏儘管心中覺得不妥,但是依舊將滿滿一盅的雞湯喝得乾乾淨淨。
吃完後,三藏方才不好意思問道:「這雞湯是怎麼來的?」
「燉的。」葉荃低聲說道,接著再也沒有說話,朝外面走去。
喝完雞湯後,三藏的傷口依舊疼痛,但是已經緩了許多。
過了片刻,葉荃再次進來,拿了新紗布,將三藏原來傷口上的紗布換了下來。
頓時,三藏覺得傷口處一陣冰冰涼涼,還有一種輕輕的麻,卻已經不似剛才的疼痛了。
他低頭看著葉荃清秀的面孔,她的眼睛只是盯著自己的傷口目不斜視,唯有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
三藏想要開口說話,卻說不出什麼來,也不願意破壞了氣氛。
「想不了許多了,再怎麼也只有等到明天白天再說了!」此時已經是半夜,三藏又經歷了那麼不平凡的一夜,剛剛喝完了雞湯,頓時覺得眼皮打架,卻是極其疲憊了,眼睛一陣顫抖,便昏昏睡了過去。
葉荃看到睡熟的三藏,便從值班室抱來一個枕頭和一條毛毯,在三藏病房外面的長椅上躺著睡了下來。
「南無阿彌陀佛!」
「南無阿彌陀佛!」
「南無阿彌陀佛!」
次日九點半,三藏被自己的手機聲吵醒。
張開眼睛,發現眼皮彷彿有千斤一般重,根本不願意睜開眼睛。而且渾身酸痛,彷彿動彈一下子的力氣也沒有。
他勉強拿過手機放在耳邊。
「喂!」
「三藏老師!」手機那邊傳來一陣冷冷的呼喚,彷彿一盆涼水潑在了昏睡中的三藏頭上,使得三藏立刻醒了過來。
「岳小姐!」
「學校教師遲到一個小時,罰款一千塊,若是任課老師曠課一節,罰款三千,你現在已經遲到了兩個小時,外加曠課兩節!」
岳潸然的聲音讓三藏渾身寒冷,開始計算自己的損失。
「如果你不想破產的話,就馬上趕來上課!」岳潸然聲音忽然變得稍稍古怪起來,道:「難道你是因為其它原因,而導致不能來學校上課,你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
「沒有!」三藏連忙說道。
「那趕緊來上課!」岳潸然命令道。
三藏心中頓時一苦,因為自己現在的速度比蝸牛快不了多少,就算有人將自己抬上車拖到學校去,站在課堂上如同蝸牛一樣的速度,那絕對是丟臉之極的。
更加要命的是,孫行那群小弟時時刻刻都盯著自己,現在自己要是冒然去學校,便是一點逃跑的機會都沒有了。
「對不起,岳小姐,我出了點意外,所以不能來上課,在這裡向妳請假!」三藏忐忑說道。
「什麼事情啊?」岳潸然的聲音頓時充滿懷疑。
「這個,這個!」三藏一下子想不出來應該怎麼說,想了一會兒後方才說道:「我受傷了。」
岳潸然的聲音頓時提高,問道:「哦,傷在哪裡啊?」她的呼吸粗重了許多,聲音少了些許的嘲諷,而且變得有些許的緊張,道:「你傷在哪裡了?肩膀上,大腿上?」
然後,岳潸然便屏住呼吸等著三藏的回答。因為昨天晚上,黑袍人就是被刺中了肩膀和大腿的,儘管當時岳潸然認為那樣傷害不到黑袍人這樣的絕頂高手。
女人的懷疑,真的不是一般的恐怖。
「不是。」三藏咬著牙齒,皺著眉頭撒了一個謊。
「那是哪裡?」岳潸然打破砂鍋問到底。
「不好說。」三藏又昧心撒了一個謊。
「好,那我現在馬上過來探望你!」岳潸然馬上說道。
三藏頓時一驚,要是她過來探望的話,見到了另外病房的芭比,那還不一切都露餡了。昨天晚上芭比傷在手臂的筋脈和腿上的筋脈,要是岳潸然見到芭比受傷的地方,再發現芭比和自己同時受傷,那麼用腳趾頭想都可以得出一個結論。
那就是,芭比便是想要偷盜她肚兜的主謀,而三藏就是那個速度飛快的黑袍人。
「所以絕對不能讓岳潸然過來!」三藏心中暗道。
「岳小姐工作繁忙,我這點小傷,只要休養半個月就好了,不敢勞煩妳過來探望。」三藏連忙說道。
「半個月,那還是小傷嗎?」岳潸然冷笑道:「再說,你作為我們公司的員工,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在學校受傷的,但是我們身為上司的也不能不管不顧,我馬上就來你家裡探望。」
「不要!」三藏聽到岳潸然竟然要去家裡探望,猛地從床上坐起,大聲喊道。
「哦?為什麼不要?」岳潸然的聲音變得更加古怪,道:「難道,你家裡有什麼不願意讓我見到的東西嗎?」
「當然有,水青青要是被妳見到了,那還有命嗎?」三藏心中暗道。
女人和小孩一樣,你越是不讓她如何,她便越是要如何。
「我現在不在家裡,在醫院!」三藏連忙說道,想要打消岳潸然去家裡的念頭。
「哦!」岳潸然淡淡說道:「那我們一會兒就來醫院探望你!」
三藏心裡頓時放鬆下來。
「不過,我現在還是先去你家,看看有什麼要幫你帶過去的,畢竟你要住院半個月!」岳潸然笑著說道。
「我的房子裡面亂得很,而且妳沒有鑰匙不能進去,等我回去收拾收拾,然後再請岳小姐光臨!」三藏連忙說道。
「不用了,剛剛和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已經開車在路上了,現在距離你住的地方只有幾分鐘的路程。至於沒有鑰匙,我讓雲大媽幫我開門進去,你也不用客氣!」岳潸然繼續微笑說道,然後便將電話掛上。
頓時,三藏遍體生寒。
女人就是這樣,很多時候,你越不讓她們怎樣,她們偏要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