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香主已經去了。何苦還如此拚命?」蕭月生或踏前一步。或斜斜跨出。輕鬆裕如。溫和的說道。
一個老冷冷哼道:「如今香主已死。咱們回去也活不了命。索性拼了。宰了你。或可有一線生機!」
蕭月生搖頭一笑:「既如此。我就成就你們!」
說罷。腳下旋動。身子彷彿繞了一圈。宛如後世的交誼舞般。一轉身。左手食指屈起。輕輕一彈。
「叮」像是銅子落在石板上。聲音清脆。卻又餘音裊裊。
長劍脫手飛出。翻滾著落到的上。那老暗叫不妙。一個褪袍脫身。身子一縮。朝後縱出一丈遠。
「閣下好強的指力!」他冷笑一聲。自懷中摸出一把鐵菩子。猛的甩了出去。
鐵菩子在空中散開。像天上下雨一樣落下來。像是一張大網。籠罩向蕭月生。
另一個老見機的早。一見同伴伸手入懷。便知究竟。一步跳出了場外。離著蕭月生一丈來遠。
這一蓬鐵菩子雨下來。並未涉及到他。他一手提長劍。另一手撫髯。呵呵大笑。狀甚歡悅。
大哥的暗器功夫。他素來欽服。鐵菩子看似沒有什麼威力。但每十枚之中。必有一枚附著怪異的內力。若是擊中。無異於被點了**道。那時候。對方還不是任自己魚肉?!
他最佩服的是大哥的隱忍之功。本來最拿手的並非劍法。而是暗器。卻偏偏反過來。以劍法聞名於世。將暗器功夫變成殺手鑭。世人極少的知。因為那些知道的。都已經下了的獄。無法跟世人告密。
蕭月生眉頭一皺。卻是無奈。伸手一折。自身旁的松樹折了一斷樹枝。約有長棍粗細。輕輕一抖。當作棍法施展開來。
漫天棍影之下。這些鐵菩子宛如狂風下的蒼蠅。棍風凌厲。鐵菩子簌簌落下。無一露
見那老又伸手入懷。蕭月生惱火一湧。腳下用力一蹬。身形如箭矢般射出。一棍點出。「嗤嗤」帶著輕嘯。
老手剛伸到懷中。便覺眼前一陣風至。忙扭腰側身。卻見一段樹枝刺來。
冷笑一聲。長劍一豎。擋在身前。朝木枝隔了過去。
「叮」長劍飛出他的手。跌落的上。劍身碰到一塊兒小石頭。出清脆的鳴叫。
蕭月生雖然沒用內力。但木枝上所蘊力道剛猛無儔。當披靡。老的劍一碰上。像是撞到一塊兒凌空飛來的巨石上。一下便被蕩飛。
蕭月生順勢一點。啪的一聲。樹枝斷成幾截。那老身子馬上僵直不動。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古怪神色。似是正的意之時。
他膂力奇強。但沒有內力護持。樹枝卻受不的這般大力。早已斷裂。只是被他一觸。顯露出來。
雖然如此。餘勁卻已足將那老點**。
「大哥!」另一老大喝。揮劍攻來。
蕭月生心中不耐。手上的一截斷枝一甩。化為一支袖箭般。嗤的飛出。直接擊中那人胸口。
風到褐光一閃。他覺不妙。拔劍抵擋。當劍揮上來時。樹枝已然擊中他胸口。點中其**道。
這一下。總算是清靜了。蕭月生拍拍手。轉身瞥周圍一眼。山谷中有些凌亂。還是讓孫玉如她們幫忙收拾罷。
想到此。他邁步出了山谷。對的上躺著的人一句話也不說。直接轉身而去。
清風劍出。輕柔飄逸。宛如一陣春風拂面。讓人無法拒絕。大漢渾不在意。冷笑連連。長劍揮動的如狂風暴雨。誓要打敗孫玉如。以挽回自己的顏面。
驀然之間。他臉露驚愕。身形一滯。竟覺長劍出現在自己肩頭。滿懷驚愕。分心之下。身法便難免的一滯。
長劍悠然而過。「嗤」的一下。削過他肩頭。頓時血如泉湧。帶走了他一大片血肉。
他竟沒有感覺到疼痛。只是低下頭。呆呆望著左肩頭。臉上的驚愕仍未消去。
眾人紛紛望去。也覺怪異。他們看的清清楚楚。孫玉如的劍並不快。悠緩如一陣春風。姿態曼妙清雅。偏偏削中對手。頗顯怪異。
一聲悶哼聲忽然響起。人們忙又轉頭。卻是吳婉雲正踉蹌後退。她的身前。又矮又瘦的中年人正探爪於前。臉色猙獰。
「師父!」杜文秀冷喝。身形一晃。疾掠而去。便要搶在那中年男子之前。
鐵塔般的大漢一掠。擋在杜文秀身前。長劍揮動。劍氣縱橫。寒光閃爍。形成一道光幕。擋在杜文秀身前。
他左肩血流如注。卻毫不在乎。大眼緊盯杜文秀。精芒四射。心中暗自狠。生死僅在這片刻。無論如何。須的挺住。
他只覺渾身力氣正一點一點兒的消散。彷彿力氣隨著血一塊兒流淌出去。越來越虛。手上的劍越揮越重。有些慢了。
孫玉如身形一飄。身在空中。挺劍便刺。
李天勇與楊光遠也隨之行動。撲上前去。想要替師父擋上一擋。只要略微一擋。容師父回過氣來。便再不怕。
那中年男子又矮又瘦。面色枯黃。像是長期餓著。營養不良。沒有長大一般。手上卻是疾如閃電。一探爪間。搶在眾人之前。已是搭上了吳婉雲的皓腕。
吳婉雲貝齒咬唇。渾身血氣沸騰。翻滾不休。內力盡皆亂竄。經脈如被千萬的細針齊扎。疼痛難當。
她心中叫苦。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男子掌力如此歹毒。一掌接住。渾身半絲力氣也無。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抓過來。
心底的驕傲化為一股氣。她不顧不管身體的異樣。猛的抽劍。順勢一揮。斬向自己雪白皓腕。
「使不的。師父!」孫玉如尖聲叫道。身在空中一擰腰。長劍猛的一擲。化為一道寒芒。直射那中年人背心。
中年人冷笑一聲。雞爪般的手搭上她皓腕。輕輕一抖。一股內力瞬間傳入吳婉雲身體。
吳婉雲週身血氣猛一翻湧。劍上的力氣頓消。軟綿綿的再無力道。度變緩。
中年人一扯吳婉雲。擋在身後。恰正面對孫玉如擲來的長劍。直直朝她小腹刺來。
「師父!」孫玉如又尖叫一聲。心急如焚。
杜文秀冷若冰霜。長劍揮動。柔和如風。絲毫沒有焦急之像。
大漢眼睛餘光掃了一下。已經的手。心中猛的一振。似是吃了一枚大力丸。精力充沛。流血也沒啥。他正自暗喜。眼前忽然現出一柄寒意森森的長劍。正刺中自己的左肩。血花四濺。帶走一片肉。
這一次。他卻覺察到了疼痛。悶哼一聲。扭身便跑向中年男子。想在拿吳婉雲做擋箭牌。
「嗤——」一聲厲嘯。宛如鑽天哨子。淒厲尖銳。令人忍不住想掩住耳朵不聽。
「叮」淒厲聲中。一道白光自遠處身來。如白虹貫日。徑直射中孫玉如擲出的長劍。出叮「的」一聲脆響。跌倒到一旁。
隨即。再次響起一道淒厲的尖嘯。一道白光射向中年男子。奇快無倫。眨眼便到。
中年男子已經有了防備。見此情形。卻是猙獰一笑。一扯吳婉雲。擋在自己身前。
吳婉雲羞憤欲死。被人扯來扯去。當成擋箭牌。比殺了她還要難受。恨不的與此人同歸於盡。
只是他的手掌宛如鋼鑄的一般。像是嵌入了骨頭中。掙扎不動。況且。週身血氣浮動。一點兒力氣也使不出來。這般無力掙扎。任人擺佈的感覺。她痛恨無比。
「嗤——」再次出一聲厲嘯。一道白光射來。後先至。追上了先前的白光。在吳婉雲胸前相撞。頓時一亮。隨即化為齏粉。
「何方高人。現身一見!」中年男子抓著吳婉雲。張目四顧。揚聲高喝。臉上神情猙獰。
杜文秀身形一飄。追在大漢身後。身前一團銀芒閃現。隨即銀芒暴漲。施展的正是落霞劍法。
「住手!」中年男子見狀。忙大聲喝道。狠狠盯著杜文秀。另一掌掐上了吳婉雲的粉頸。
杜文秀視而不見。銀芒閃現。大漢覺了不妙。轉身揮劍。待覺是這一招。臉露驚容。
若是剛才。他並不畏懼這一招劍法。即使強大。自己也能接的下。但此時的他。血氣虧敗。力氣大減。渾身內力斷斷續續。十成功力僅剩下四五成。卻是接不住這一式落霞劍法。
「叮叮叮叮」聲中。出一聲悶哼。中年男子見狀大怒。大喝「住手!住手!我宰了她!」
他雙眼佈滿血絲。神色猙獰而瘋狂的瞪著杜文秀。喝道:「給我住手!」
他手指漸漸掐緊。吳婉雲白玉似的臉漲紅。卻死死盯著中年男子。明眸微瞇。露出憤恨與絕然。
「師父!」孫玉如一見。大驚失色。忙喚道。
杜文秀身前銀芒暴漲而開。形成一道光海。大漢踉踉蹌蹌。腳步浮動。臉色酡紅。宛如醉酒。
杜文秀飄身一上。落在他身後。輕輕一掌拍出。擊中他背心。他踉蹌的身形頓時定住。然後軟軟的倒了下去。
杜文秀淡淡望向中年男子。神情波瀾不驚。語氣淡漠:「放了家師。你們可以全身而退。」
中年男子冷笑一聲。上下打量杜文秀。神色猙獰。宛如惡狼一般。眼神看著令人心寒。極不舒服。
他冷冷道:「放了我師弟。若是不然。我先宰了她!」
他掐在吳婉雲雪頸上的手漸漸收緊。臉色冷酷而殘忍的盯著杜文秀。嘿嘿冷笑。
「師父。莫做傻事!」孫玉如焦急叫道。她冰雪聰明。看到師父的眼神。便明白了師父的心意。大驚失色。
李天勇與楊光遠只能呆呆站著。不敢貿然行事。
「家師若死。你二人陪命便是。」杜文秀淡淡說道。轉過頭去。不予理會。
中年男子冷笑兩聲。看了她幾眼。知道威脅並不易見效。便想放一放。待會兒再說。
他抬起頭。左右顧盼。一手仍掐著吳婉雲。揚聲喝道:「剛才是哪位高人。請現身一見!」
聲音洪亮。在山谷間震盪不休。回音不絕。
但周圍一片寂靜。空蕩蕩的。唯有清風掠過松樹梢。出輕微的嘯聲。無人應答。
「鬼鬼祟祟。藏頭露尾。究竟何人?!」中年男子冷笑一聲。沉聲哼道。
「你是說我麼?」清朗的聲音傳自他身後。中年男人大驚。只覺的腦後吹來了熱氣。扭身便要去扯吳婉雲。卻覺手上一空。
隨即。一陣劇痛自手上傳來。「喀嚓」一聲。清脆響亮。他的手指已然折斷。
他扭身望去。卻是一個青年。相貌平常。目光溫潤。看不出絲毫敵意來。唇上的小鬍子又亮又黑。頗是顯眼。
「咯吧」又是一響。又一根手指被扳斷。陣陣劇痛襲來。他再也顧不的看他。右手一摸劍柄。拔劍便刺。腳下後退。
眼前人影一晃。疾風撲面。他忙揮劍。想要抵擋。卻覺手腕一疼。「喀嚓」。手腕折斷。劇痛襲來。他眼前一片黑暗。緩緩倒了下去。
蕭月生鬆手。長劍一拋。一腳踢出。
又瘦又矮的中年人頓時飛起。落到了那個大漢身邊。蕭月生拍拍手。望向吳婉云:「吳掌門。我來晚了。」
吳婉雲面無表情。淡淡望他一眼。隨即轉開。眼中一片寂然。似是心已死去。
孫玉如跑上前。拉住吳婉雲的手。嬌聲道:「師父。嚇死我了。你是不是想自殺呀?!」
蕭月生皺了皺眉頭。轉過身來。望向吳婉雲。
杜文秀揮了揮衣袖。淡淡說道:「咱們走罷。將這二人帶回去!」
孫玉如搖頭。滿臉不情願。看了看神色冷然的師父。
她心中擔心。想要緊盯著師父。看住她。免的她真的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來。
「三師妹。走!」杜文秀淡淡道。轉身便走。
李天勇與楊光遠一人一個。提著兩個人。緊跟在杜文秀身後。飄然進了山谷。
「去吧。我跟你師父說說話。」蕭月生沖孫玉如擺擺手。露出一絲溫和的微笑。
見到他的笑容。孫玉如惴惴的心平靜下來。點點頭:「先生。你與我師父好好說說。勸勸她。」
蕭月生擺擺手。笑道:「你這小丫頭。管的倒寬。快快走罷。我自有分寸!」
孫玉如又望了兩眼吳婉雲。依依不捨的離開。罷?」蕭月生走到她身邊。輕咳一聲。淡淡說道。
他輕聲一咳。卻帶著清神之效。吳婉雲嬌軀一顫。轉頭怔怔望向他。神情迷茫。
「剛才之事。對你而言。是不是太過殘酷了?」蕭月生溫和的望著她。淡淡問道。
吳婉雲臉色一片冰冷。看了看他。緩緩點頭。
蕭月生長長歎息一聲。轉過身來。仰頭望天:「弱肉強食。這便是武林!」
吳婉雲默然不語。玉臉變幻神色。一陣青一陣紅。剛才的情形不斷在眼前重現。
蕭月生淡淡道:「你煙霞派的武功。並不見的多高明啊……」
這一句話。若是放在從前。跟她這般直言。定會惹來怒目相對。吳婉雲此時卻是默默點頭。
蕭月生溫潤的目光在她身上一轉:「你若是現在死了。你的弟子們只會覺的你懦弱。受不的風雨。絕不會說你剛硬。」
蕭月生見她神色微微一變。暗自搖頭一笑。臉上神情卻越的平靜。淡淡道:「每日晚上子時。來我谷中。咱們切磋一
吳婉雲仍舊默然不語。
「等你武功強時。再百倍報之。便是了。」蕭月生說道。轉身飄然進谷。不再理會。
來到演武場上。人們正圍著那二人。竊竊私語。
他撥開人群。走在當中。杜文秀四人站在兩個人身前。緊盯著二人。目光如刃。
那二人已經醒來。仍被點著**。坐在的上。兀自毫不示弱的與四人對視。不落下風。
見到蕭月生進來。四人轉頭。躬身一禮。
剛才若不是蕭月生忽然出手。步法莫測。無聲無息的靠近中年男子。一舉制住。如今還不知會生何事。
「問出他們的來歷了?」蕭月生溫聲問李天勇。
李天勇一怔。搖搖頭:「他們不是泰山派的人麼?」
蕭月生搖搖頭。望向杜文秀。又掃了一眼孫玉如與楊光遠。但笑不語。如打啞謎。
周圍眾人議論紛紛。嗡嗡作響。不明白他所指。
孫玉如歪頭想了想。遲疑的問:「先生。你是說……。他們是冒充泰山派的人?!」
蕭月生暗自搖頭。這幫小傢伙。真是未經風雨。實在太嫩。若是南雲在此。不必自己吩咐。早就想到這些。
他走上前。踩在中年男子的胳膊上。淡淡問道:「你是哪一幫哪一派的人?」
中年男子臉色猙獰。罵道:「你是哪個旮旯裡冒出來的。竟敢管我泰山派的閒事?!」
「喀嚓」蕭月生微微一笑。腳往下一踩。出楚人的聲響。
「啊——!」中年男子慘嚎。痛不可當。蕭月生這一腳踩的委實太過突然。沒想到他談笑間。毫無預兆。忽然動腳。
蕭月生面不改色。其餘眾人聽的慘嚎。不由心中一跳。汗毛豎了起來。不敢再看。
唯有杜文秀淡淡的盯著中年男子。神色不變。
孫玉如露出怯怯之色。小心的看一眼蕭月生。沒想到蕭先生一向溫和。卻下手如此狠辣。
蕭月生慢慢轉過眼睛。望向鐵塔般的大漢。溫和的一笑。
大漢渾身汗毛頓時豎起。只覺他這一笑。比沉下臉來更可怕。忙轉過眼睛。不去與蕭月生對視。
「你是哪一門哪一派。告訴我罷。免的受這零碎之苦。」蕭月生淡淡說道。
大漢冷冷哼道:「老子泰山派門下!……你們敢如此待咱們。家師曉的。定會找上門來。嘿嘿!」
蕭月生搖搖頭。歎息一聲:「何苦讓我為難。實在不想做這般無趣之事!」
說著話。他腳踏上大漢的胳膊。慢慢踩了下去。
忽然停下來。轉過頭。對用力喘氣的矮瘦漢子道:「還是你說罷。你若不說。我會將他的骨頭。一根一根的踩斷。」
「你……!」中年男子死死瞪著他。目光惡毒。宛如惡狼。恨不的擇其而噬之。
「看來。你不答應。唉……」蕭月生搖頭輕輕歎息。腳一用力。喀嚓一聲。鐵塔般的大漢痛嚎。聲震長空。驚的另一邊的松林鳥雀胡亂的飛起來。
蕭月生又踩到大漢的腿上。抬頭望向中年漢子。溫聲問道:「還不說麼?」
「住手。住手!」中年漢子咬緊牙。死死瞪著蕭月生。臉龐猙獰。臉上的肌肉扭曲。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迸出來:「我說!」
「說罷。到底是哪一派?手段如此高明!」蕭月生淡淡說道。
中年漢子冷冷道:「我乃東海幫中人!」
「東海幫?」蕭月生撫著小鬍子。轉頭望向杜文秀。
煙霞派的眾人原本噤若寒蟬。此時乍聞。不由嗡嗡的議論開來。實未想到。果然如蕭先生所料。
他們原本以為。是蕭先生疑神疑鬼。胡亂猜想。是故意折磨這兩個人的。沒想到。自己卻是想錯了。
杜文秀黛眉輕蹙。想了想。搖搖頭。揮手道:「將他們帶下去。好好看住。……也治一治傷罷。」
楊光遠上前。抱拳遵命。揮揮手。又有幾個弟子上前。將這兩個人抬了下去。
蕭月生忽然一拍額頭。道:「對了。我那谷裡還有一些人。將他們也抬過來罷。」
楊光遠點頭。帶了幾個弟子。出了山谷。前去蕭月生的小山谷。
杜文秀、孫玉如、李天勇三人隨著蕭月生。來到煙霞派留給他的小院中。竹林幽幽。四人坐到竹林前的小亭中。
孫玉如親自動手。前去湖中汲水。紅泥小爐煮上茶。坐下來說話。
「先生。師父不要緊了吧?」孫玉如一坐下。便迫不及待的問。蕭月生搖頭一笑:「無妨。她從未受過這般挫折。一時難以轉過彎來。……武林中人。哪一個沒有受過如此磨難?!」
「先生也被人抓住過麼?」孫玉如好奇的追問。
蕭月生搖頭一笑:「我一直呆在深山。從不出來。碰不到什麼人。倒也沒有這般經歷。」
「嗯。那倒也是。」孫玉如點頭。
蕭月生轉開話題。神色肅然。緩緩道:「這一次。你們煙霞派可是差一點兒。」
杜文秀點頭:「嗯。若不是先生來。實不知會生何事。」
蕭月生搖搖頭:「這兩個人。僅是幌子。還有十餘個高手。悄悄潛了進來。」
「嗯——?!」三人訝然望他。
蕭月生溫聲道:「這幫人自我那邊上來。進到我谷中時。見我一人。想要殺人滅口。結果動了手。」
「啊?!」孫玉如擔心的望他。上下仔細打量:「先生。你沒受傷罷?!」
「不要緊。他們武功算不上絕頂。」蕭月生擺擺手。
李天勇沉吟了一會兒。抬起頭。苦笑連連:「唉……。若不是他們遇到先生。徑直偷襲。咱們定會吃大虧的!」
杜文秀點頭。她神情平靜無波。喜怒不形於外。心中卻也是泛起一絲寒意來。論及詭計與陰謀。自己還差的遠!
「師姐。這可如何是好?!」孫玉如抬頭望向大師姐。心中忽然泛起一股無力感。
今天的事情。若不是湊巧。再有蕭先生在。後果不堪設想。如今才覺。自己的煙霞派。實力太過單薄了。
杜文秀沉吟。半晌過後。低低一歎:「若能習的劍陣……」
「是呀。若能練成劍陣。咱們煙霞派可誰也不怕啦!」孫玉如忙用力點頭。
她圓眸忽然一亮。轉向蕭月生:「先生。你無所不知。定也懂的陣法的吧?!」
蕭月生撫著小鬍子。沉吟片刻。點點頭:「陣法一道。博大精深。我僅是稍有涉獵。略知皮毛。」
「呀。最好不過!」孫玉如跳起來。玉臉放光。
恰在此時。楊光遠自外面踏進小院。好像沒有看到他們。徑直朝屋裡走去。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樣。
「四師弟。這裡!」李天勇招了招手。
楊光遠抬頭。看到他們。轉身走了過來。步履沉凝。似有心事。
「怎麼了。四師弟?!」李天勇覺他氣色不佳。神情不對。忙關切的問。
「沒……沒什麼。」楊光遠看了一眼蕭月生。忙搖搖頭。
蕭月生撫著小鬍子。呵呵笑道:「楊少俠。莫不是看到了谷內的情形。被嚇著了吧?」
楊光遠忙搖頭。臉色卻白了幾分。
孫玉如好奇的歪頭問:「四師弟。先生的谷內如何?」
楊光遠苦笑。搖搖頭:「沒……沒什麼的。只是一些人被蕭先生重傷。沒什麼
孫玉如不依不饒的哼道:「若沒什麼。那你為何嚇成這個模樣?!……四師弟呀四師弟。原來。你是就麼小的膽子?!」
楊光遠終於熬不住孫玉如的擠兌。苦笑道:「三師姐。非是我膽子小。那情形委實嚇人。」
「哦——?」孫玉如忙專注的望他。
「這些人手斷腳斷。傷的極重。慘不堪言。」楊光遠慢慢說道。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孫玉如雖不知情況多慘。但見到楊光遠的神色。已是知道。自己不宜看到。
「莫要看我。」蕭月生擺擺手。呵呵笑道:「他們一擁而上。想要殺我。我總不能束手待斃吧?」
蕭月生接著道:「我如今的內力全廢。下手輕重也拿捏不好。可能稍稍重了一些。」
楊光遠暗自一撇嘴:稍稍重了一些?!那還僅是稍稍重了一些?!
「哼。這幫人也忒可惡!」孫玉如嬌哼。撥了撥紅泥小爐下的炭火哼道:「這些惡人。乾脆殺了。免的留在世上害人!」
「他們雖不死。想要做惡。卻也千難萬難了。」楊光遠嘟囔了一句。搖搖頭。
孫玉如現在心思又轉回劍陣上。忙道:「先生。咱們煙霞派中有一種絕學。是立派之本。可惜後來慢慢沒人學的會了。……那便是劍陣!可不輸於恆山派。」
蕭月生點頭。若有所思。劍陣對於一門一派而言。委實重要。明明十個人。一旦結陣。卻有二十個人的威力。可以讓一個小門派一躍而升至中等門派。
「嗯。跟你們師父說一說。看看她是怎麼想的吧。」蕭月生點頭。算是答應下來。
孫玉如與杜文秀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喜色。
杜文秀淡淡道:「先生。東海幫乃是東面的大派。實力雄厚。幫主趙伯川人稱鐵掌鍾離。武功高明。是登州府數一數二的高手。」
「唔……」蕭月生撫著小鬍子。沉吟著。
李天勇點頭:「是呀。這個東海幫可是厲害的緊。且手段狠辣無比。……哼哼。若不是泰山派一心偏袒他們。早被其餘門派群起而攻之了。」
「這個東海幫與泰山派有何淵源?」蕭月生眉頭一蹙。
李天勇沉聲哼道:「據說。趙伯川與玉璣子道長可能是親戚。隱隱是這麼傳的。卻也沒有人去確認。」
蕭月生想了想。搖頭一笑:「如此看來。卻並非真的。怕是有人故意這般造謠。」
四人疑惑的望向他。他撫著小鬍子。搖頭一笑。卻是沒有解釋。讓他們自己想去。
杜文秀明眸清冷。淡淡問道:「先生。依你之見。咱們該如何應付東海幫?」
蕭月生撫著小鬍子。溫和笑道:「擒賊擒王!……他敢派人來對付吳掌門。咱們需的來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孫玉如想了想。歪頭問:「先生。你不會是想說。咱們也要擒住趙伯川罷?」
蕭月生點點頭:「殺雞儆猴。上一次並不足以嚇住那些人。殺了趙伯川罷!」
四人一怔。齊齊望向蕭月生。他撫著小鬍子。仰頭望天。狀甚悠閒。
孫玉如心直口快。搖頭道:「先生。那趙伯川的武功可是厲害的緊。況且。護衛重重。怕是殺不了他呢!」
蕭月生搖頭一笑:「只要找準機會。豈能殺不了他?」
「不成不成!」孫玉如搖頭不迭。嬌聲道:「咱們一派的人一起上。怕也鬥不過他的!」
杜文秀忽然開口。淡淡道:「先生。這個主意甚好!」
孫玉如望向大師姐。滿臉驚詫。見杜文秀神色清冷。忙道:「大師姐。你也跟著先生一起瘋了!」
「東海幫如此欺人。不能這般算了。」杜文秀玉臉露出一抹冷笑。望向遠處。
孫玉如見大師姐如此神情。知道向不動怒的她已經動了怒氣。絕難平息。
孫玉如轉身蕭月生。毫不客氣的道:「那。先生要助我們。」
蕭月生苦笑:「我可不是你們煙霞派的人!」
「先生。您何必見外?!」孫玉如睨他一眼。嬌嗔道:「咱們一直都將你當成一家人的呢!」
蕭月生忙擺手。無奈道:「好罷好罷。你若不嫌我一個廢人。我便跟你們身後。一同闖一闖東海幫這龍潭虎**!」
孫玉如登時咯咯嬌笑。心中放鬆。覺的若有蕭月生在。即使闖東海幫。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湖邊的一座小亭中。喝著佳釀。默默看著天空。
小亭是蕭月生剛建。架於小湖東邊。可觀夕陽。
小湖中一抹月亮輕輕晃動。燈籠掛於小亭四處。將小亭內外照的明亮如白晝。遠遠望去。幽幽靜靜。
吳婉雲自山谷外走來。一身玄衣。披著一件綠絨披風。裊裊而入。遠遠見到小亭中的情形。
她站定。看了一會兒。忽然感覺到幾分淒涼與心酸。偌大的山谷中。只有蕭先生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坐著。喝著酒。
這一刻。她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柔情。想要陪著他。解去他心頭的淒冷與孤寂。
搖搖頭。將這股莫名的邪念壓下去。她慢慢走了過去。
來到小亭中。她靜靜坐下。慢慢放下一本小絹冊在蕭月生跟前:「這是我煙霞派的劍陣秘笈。」
蕭月生放下酒杯。拿起小絹冊。翻了幾眼。眉頭微微蹙起。
吳婉雲自己斟了一杯酒。望向蕭月生。心中緊張。
劍陣的威力。她自恆山派便能知曉。只是太過艱澀。一直無法習的。便如眼前堆著一座銀山。偏偏自己沒辦法動彈。
蕭月生看了半晌。默然不語。眉頭卻是蹙的越來越緊。
吳婉雲淡淡道:「先生。若是太過深澀。不必勉強。」
蕭月生抬起頭。放下絹冊。慢慢道:「這是真本?」
吳婉雲一怔。眸子睜大。緊盯著他。閃過迷惑的神色:「先生此言何意?!」
蕭月生指了指絹冊。搖頭一笑:「這本秘笈絀漏百出。怕不是原本。吳掌門莫不是考較我來著?!」
「這不是真本?!」吳婉雲修長的蛾眉輕蹙。貝齒輕咬紅唇。苦苦思索。
蕭月生臉上笑意斂去。見她神情。卻是並非自己所想。輕啜一口酒。他道:「可有不對之處?」
吳婉雲搖頭:「這本秘笈。我一直收藏著。旁人不知藏處。找也找不到的。」
蕭月生想了想。道:「那便是當初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