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裡的道士 正文 第327章 同行
    儀琳不動,纖弱的身子挺立如故,月白僧袍隨風輕動,映得她越聖潔無瑕。

    「再不讓開,莫怪我無情!」女子冷喝,語氣不耐煩。

    儀琳勸道:「這位姐姐,煩請靜下心來說話,他們可曾真的鑄下大錯,毀人性命?!」

    那女子卻不說話,腳下一點,飄然上前,身法輕盈,輕輕一旋,饒開了儀琳,面對三個男子,嚇得他們出一聲驚叫。

    蕭月生皺了皺眉頭,心中鄙視,這三個男子,哪有絲毫男人的氣魄,綿軟得像女人,還要尖叫,尤惹他反感。

    儀琳心中無執,並未覺得,蓮步邁出一步,踩著已然成習慣的步法,驀然橫移,月白僧袍飄拂,再次擋在三人身前。

    女子停住,心中凜然,明亮目光上下打量,哼道:「你這小師太,多管閒事,卻正邪不分!」

    儀琳雙手合什,寶相莊嚴,娓娓道來:「縱是惡人,也應有改過向善機緣,……讓他們積德行善,以贖舊過,這位姐姐,可好?」

    一陣輕風吹來,徐徐而動,蟬翼般的白紗貼到她臉上,她蹙眉神情清晰可見。

    她明亮目光掃過三人,陡然一凝,抿嘴咬牙,挺秀的瓊鼻出一哼,轉頭對儀琳道:「我非殺他們不可呢?」

    儀琳白玉似小手輕輕合起,微闔美目,修長睫毛輕輕顫抖,神情虔誠莊嚴:「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會阻止姐姐你。」

    女子緊盯著儀琳。明亮目光中帶著惱怒。抿嘴輕哼:「那就看你地本事了!」

    她腳下未見動作。驀然前移。靜如處子。動如脫兔。瞬間自儀琳身旁繞開。襲向一男子。

    男子惶急。扭身斜掠。猛撲儀琳。輕功頗是不俗。

    白影一晃。儀琳站在她跟前。擋住她。

    被一而再地擋住。女子也非好脾氣之人。惱怒之下。輕哼著推出一掌。擊其胸口。

    儀琳無奈。小手輕輕推出。兩隻白玉似地手掌相交。相映成輝。儀琳身形一飄。在空中蓮足旋動。穩穩落地。

    那女子後退兩步,驚異望向儀琳,目光明亮異常。似欲穿透她嬌嬌怯怯的身子。

    「小師太法號?」女子啟唇問道,聲音清冷。

    儀琳合什一禮,宣一聲佛號,靜靜道:「貧尼儀琳。」

    「可是恆山派掌門儀琳師太?!」身後一個青年忙叫道,滿臉驚訝,怔怔望著儀琳,臉上狂喜。

    他們見識過那女子的武功,自己三人在她面前,宛如稚童。但有一絲希望,他們也不至於如喪家之犬奔逃。

    但這位小師太竟然能與她平分秋色,他們心中狂喜,老天有眼,不會絕我。

    恆山派乃五嶽之一,天下馳名的名門正派,更換掌門時,又氣派非凡,武林中人津津樂道。看到美貌的尼姑,武功又如此高強,便隱隱猜到了她的身份。

    「恆山派掌門儀琳師太?」女子白紗下的黛眉微微一皺。

    「貧尼更是儀琳。」儀琳點頭,柔和地望著女子:「不知姐姐尊姓大名?」

    「我?無名小卒罷了,藍如雨。」女子淡淡說道,並不因儀琳的身份尊貴而變色。

    儀琳稍一沉吟,點點頭:「藍姐姐的觀潮劍法,天下聞名。」

    她過目不忘,天下間、武林中各個高手的資料俱在腦中。如數家珍。稍一思忖便想到了藍如雨。

    藍如雨,武林人稱辣手觀音。她對平常百姓,悲憫有加宛如觀音大士,對待作奸犯科之輩,卻是辣手無情,甚至有些殘忍。

    此人武功高強,尤其觀潮劍法,更是浩蕩無窮,劍意磅礡,遠非一般人能夠消受。

    「有勞掛懷,在師太面前,不值一提!」藍如雨淡淡說道,指了指後面三人:「師太是一心保這三人?」

    儀琳緩緩點頭:「殺人不祥,藍姐姐罷手吧!」

    「他們三人,若是再貪花好色,師太你能制止?!」藍如雨指指三人,淡淡問道。

    儀琳想了想,朝向蕭月生看去。

    蕭月生雙肩一聳,攤了攤,露出愛莫能助神色。

    儀琳秀氣眉頭蹙在一起,沉吟片頃,搖頭:「我不能將他們管住……」

    「這便是了!」藍如雨語氣淡漠,明亮目光射向三人:「他們本性如此,與其留下後患,不如除之!」

    三人與她目光一觸,臉色煞白,神情惶恐,他們已被嚇破了膽。

    儀琳不忍,忙道:「藍姑娘,他們一定會改的,就饒過他們罷!」

    藍如雨慢慢搖頭,目光堅定。

    儀琳朝大哥望去,心中沒有了主意,她隱隱覺得,藍如雨的話並不妥,一時之間又找不出破綻。

    蕭月生開口,溫聲道:「藍姑娘,你若能勝得過儀琳師太,三人由你處置,否則,放過他們。」

    藍如雨轉眼,目光明亮,逼人心魄,在蕭月生臉上逡巡,似欲看透他地身體。

    「你是何人?!」她冷冰冰的問。

    「這是我大哥,姓蕭。」儀琳忙道。

    「姓蕭?」藍如雨眼波閃動一下,又在蕭月生身上轉過兩轉,掃一眼儀琳,輕哼一聲:「你便是驚鴻一劍蕭一寒罷?」

    聽其語氣,對於蕭月生似是不屑,毫無好感。

    蕭月生點頭微笑:「鄙人正是蕭一寒,辣手觀音大名,也曾聽聞!」

    藍如雨冷笑一聲,目光如針:「是我的惡名遠揚罷?」

    「李開葉李大俠,武功被你所廢,是罷?」蕭月生負手而立,青衫飄飄,溫和問道。

    「李開葉?」藍如雨白紗下的眉頭微攢,點點頭,輕哼:「不錯。是我廢的!」

    蕭月生淡淡問道:「不知李大俠范了何事,竟受此大苦?」

    他的語氣,並非質問,僅是好奇的神色。

    藍如雨不耐煩的道:「他無緣無故向我伸手,不取他性命,是看他尚還正派!」

    蕭月生轉過話題:「如今情形。誰也說服不了誰,還是動手一決勝負罷,用咱們武林中人的習慣!」

    「好,就如此!」藍如雨點頭,望向儀琳:「那我便自不量力一回,講師太指教!」

    說罷,她抽出長劍,斜斜一指儀琳。

    儀琳點頭,也伸手緩緩拔出長劍。寒光四射,乃是蕭月生所贈寶劍,削鐵如泥。吹毛斷。

    「三位少俠,請退後幾步。」儀琳轉身,對三人溫聲說道。

    「師太小心!」三人忙不迭地退後兩丈,嘴裡說道,誠心誠意,否則,自己小命玩完。

    「請」藍如雨明眸越來越亮,一陣風吹來,白紗貼到臉龐。映出她的嚴肅神情。

    「請」儀琳點頭,長劍擺出起手式。

    「嗤」一道厲嘯響起,藍如雨長劍劃出一道匹練,平平削出,宛如刀勢一般凌厲。

    儀琳蓮足一踩,退後一步,輕飄飄,無聲無息,長劍一挑。劃出一朵劍花。

    藍如雨退後,儀琳這一劍看似輕巧,卻是尋隙而入,令她極是難受,不得不避其鋒銳。

    儀琳眼中,她地劍勢緩慢,破綻處處,自己只需選其中最明顯地破綻擊之。

    藍如雨滔滔劍勢,竟然施展不開。乍一出招。儀琳身法輕盈躲開,順勢還一劍。便破壞了她的劍意,只能退後,再換一招。

    如此一來,你一劍,我一劍,兩人打得竟是沒有一絲火氣,劍招無法連綿。

    藍如雨與人對敵,從未感受過這般滋味,彷彿陷在泥沼之中,越陷越深,呼吸困難,卻無力掙扎,只能慢慢的滑下去。

    又一招刺出,她摒棄精妙招式,僅是平平一刺,卻是功力凝聚,全力而為。

    出招之際,她覺察到,週身氣血浮動,隱隱有不穩之感,顯然是前面出招受阻,血氣不暢,受了輕微的內傷。

    儀琳飄身而上,劍光如寒光,射向藍如雨面門。

    藍如雨一驚,動手以來,都是她主動進攻,儀琳被動防守,此時儀琳忽然出擊,她猝不及防。

    無奈之下,腳下一跺,身形沖天而起。

    儀琳也不追擊,仰頭看她,似有息戰之意。

    藍如雨的劍法,確實不是儀琳地敵手,破綻太多,若非儀琳心軟,怕傷了藍如雨的顏面,三招之後,便足以擊敗她。

    藍如雨身在空中,清叱一聲,如鶴唳九天,清亮激越,身形驀的一折,陡生變化,長劍斜舉,如蒼鷹一般俯衝下來。

    長劍閃著寒光,如一道閃電,斜劈儀琳。

    儀琳長劍斜舉,腳下一旋,身形看似未動,卻已是轉過了一圈,仍斜斜指都會。

    藍如雨身在空中,變化招式,身劍合一,俯身衝下之際,只覺眼前一花,好像儀琳變成了三個,難以分清。

    她心中一驚,卻臨機果斷,直刺正中那道身影。

    在外人看來,藍如雨直直朝著儀琳左側刺了出去,電光閃過,刺在了空處,她飄然落地。

    這一式劍法,脫胎於崑崙派的雲龍九現,乃是專門地空中搏雜之法。

    一劍下去,若是不抵擋便罷,很快落下,但若是抵擋,便可借劍上之力,身形再次一折,化為下一招,一招比一招凌厲,防不勝防。

    武林之中,動手之際,飛身到空中,乃是大忌。

    身在空中,便無法借力,身形無法再行變化,便成了靶子一般,若是有暗器射過來,無法躲避,只能硬擋,若是暗器少,還能擋得住。若是使用漫天花雨手法,密密麻麻一片,根本無法擋住。

    故一旦升空,便極危險,雲龍九現偏偏是個例外。

    身懷雲龍九現之人,升上空中。有人以為機會到來,乘機攻擊,便要吃大虧。

    儀琳身形一動,劍尖一點,再次幻出一朵劍花,刺向藍如雨背心,欲趁她無暇轉身之際。

    藍如雨仍不屈服,咬牙一蹬,再次騰身而起。

    身在空中。她再次變招,俯身衝下,長劍如電。劃出一道白光,如白虹經天。

    儀琳以硬碰硬,不再閃避,長劍一圈,綿裡藏針。

    一擊之下,藍如雨再次騰身而起,身形翻滾不休,長劍橫在腰間,看上去宛如一道齒輪。朝儀琳切割過來。

    儀琳腳下一踩,倏然一滑,出現在三尺開外,劍尖斜斜一拖,劃出一道白光,宛如劃在白火石上。

    這一劍度奇快,乃是以身法帶動劍法。

    藍如雨想要避開,卻已不及,兩劍相交。

    「叮」清鳴聲中。藍如雨身形一震,驀的停下,踉蹌了一步,轉過身來。

    儀琳急忙收劍,歸劍入鞘,露出歉然之意。

    藍如雨手上的長劍已然化為幾段,紛紛跌落地上,化為無數碎片,如同沙子一般。

    藍如雨呆呆望著手上。僅有光禿禿的劍柄。劍身部分,完全化為碎片。灑落在地上,與泥土混在了一起。

    她緩緩抬頭,望向儀琳,眼中複雜莫名。

    「藍姐姐,對不住,我……」儀琳秀臉滿是歉然。

    藍如雨一抬手,搖搖頭:「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她霍的轉身,指著不遠處狂喜地三個男子:「你們一條狗命暫且寄下,若是再讓我知道,你們有什麼不軌,即使儀琳師太護著你們,也難逃小命!」

    那三個男子臉色一垮,有些白,忙看向儀琳。

    儀琳轉過頭去,不看他們,對於這三人,她也並無好感,只是性命攸關,不能輕易看人送死。

    「你們可記住了?!」藍如雨冷哼,目光陡亮,宛如兩道閃電迸射而出,懾人心魄。

    「記……記住了!」那三個男子期期艾艾的點頭,目光躲躲閃閃,不敢直視她。

    「哼!」藍如雨冷哼,猶有不甘的狠瞪他們一眼。

    她轉過頭去,對儀琳一抱拳:「師太,在下告辭!「藍……藍姐姐,你想到哪裡去?」儀琳忙問道,秀美臉上露出親近神色。

    對於藍如雨,她聞名已久,雖然下手狠辣,卻並非壞人,愛憎分明,實是難得地巾幗女豪,行事手段,與江南雲有幾分相似。

    對於這等人物,儀琳頗想結交,見她想走,大是不捨。

    藍如雨驚詫地看她一眼,搖搖頭:「我只是追趕這三人,並無一定目地地。」

    「那不如去臨安城?」儀琳忙道。

    藍如雨頗是驚詫,難不成,這個儀琳師太心無城府?剛打敗了自己,便邀自己同行,行事果然不同。

    「妹子,算了,藍姑娘也是忙人。」蕭月生溫聲說道,他也覺得此舉太過唐突。

    藍如雨斜睨蕭月生一眼,冷漠冰寒。

    她點點頭,對儀琳道:「好啊,臨安城乃江南繁華盛地,我早就想過去看看!」

    「太好了!」儀琳大喜,笑靨如花,美得不可方物,彷彿週身都散出光芒。

    那三個人本是想脫身趕緊離開,見到儀琳如此,登時怔怔呆住,目不轉睛,拔不出眼來。

    他們三個乃是好色之人,最見不得美女,因為見藍如雨風情不俗,便出口調戲輕薄了幾句,結果碰到了硬點了上,被藍如雨一番痛懲,又想要斬殺「哼!」藍如雨見到三人如此醜態,怒哼一聲,目光冰冷,殺機凜然。

    三人嚇得一驚,忙不迭的轉開眼睛,不敢再看。

    「大哥,有藍姐姐為伴,咱們走路也熱鬧一些!」儀琳兀自不覺,轉頭對蕭月生笑咪咪的道。

    蕭月生暗自頭疼,他洞察人心。這個藍如雨對自己敵意甚深,有了她,這一路上可是不會自在,哪來什麼熱鬧?!

    他苦笑著點點頭:「嗯,妹子做主罷。」

    儀琳轉頭對三個狼狽不堪的男子道:「三位施主,你們回去罷。萬望三位施主誠心向善,阿彌陀佛……」

    「師太救命之恩,日後定當厚報!」三人忙雙手合什,還禮說道。

    「不必不必。」儀琳笑盈盈的擺手。

    三人呼嘯一聲,想要招呼馬匹。

    蕭月生輕咳一聲,溫聲道:「三位少俠,你們還是走回去罷,你們的馬看樣子太過勞累,已經不成了。」

    三人面面相覷。彼此看看,又望向蕭月生。

    「不成麼?!」蕭月生淡淡笑道,神情溫和。溫潤地目光籠罩著三人。

    在外人看來,他神情溫和,帶著淡淡地笑意,語氣似是商量。

    但三人地感覺卻截然不同,周圍彷彿忽然變得黑暗,空氣凝重,呼吸漸漸困難,有一股龐大地壓力,直直壓著自己。令自己想要跪倒在地,自心底深處瀰漫出一股恐懼,似乎站在高山之巔,面對電閃雷鳴。

    「好……好……」三人上下牙齒交擊,打著寒顫,忙不迭地點頭。

    「師太救我等性命,我等無以為報,三匹馬便算是小小心意,望師太成全!」一個青年腦海中靈光一閃。急忙說道。

    「這……這怎麼成呢?」儀琳為難地道。

    蕭月生點點頭,呵呵笑道:「妹子,既然三位少俠心誠,你也不能寒了他們的心,就收下罷!」

    「那……那好罷。」儀琳見大哥話,自是不會反駁,為難的同意,沖三人點點頭,算是致謝。

    三人忙不迭的扭身便走。生怕呆在此處。再有什麼性命之危,這個男子比藍如雨更加危險!

    看著三人狼狽奔跑。藍如雨輕哼,眼中寒光閃動,殺意森森,瞟了蕭月生一眼。

    蕭月生將她地反應收入眼底,卻未正眼去看,待她轉過頭來看時,已經轉過頭去。

    「大哥,藍姐姐,咱們走罷!」儀琳興高采烈地道。

    「走!」蕭月生點頭,呼嘯一聲。

    三匹駿馬奔馳過來,見到蕭月生三人,退了兩步,似乎驚訝,並非主人。

    藍如雨白紗下的臉上露出冷笑,那三個紈褲子弟,雖然好色成性,手上地馬卻是好馬,極為通靈,非是他們,旁人根本碰不得。

    蕭月生剛才的舉止,她盡收眼底,明明是貪圖這三匹駿馬,卻說得那般好聽。

    儀琳師太確實是個單純之人,竟然沒有窺破,也不知怎麼當成的掌門,恆山派有如此掌門,確實危險。

    蕭月生慢慢走到三匹馬前,伸手輕輕撫它們額頭。

    藍如雨眼中訝然,他竟然毫無阻礙的摸上馬頭,這三匹馬竟也乖乖的讓他摸,委實奇也怪哉!

    她卻不知,蕭月生乃修道之人,講究天人合一,精氣神與天地合為一體,對大自然更加親近。

    他身體的氣息帶著幾分大自然,駿馬野性仍在,對於這股氣息極為親切,蕭月生便如它們的同伴一般,自然沒有了戒心。

    蕭月生自懷中掏出一隻瓷瓶,倒出三枚綠意瑩瑩地丹丸,約有龍眼大小,分別給三匹駿馬塞了一顆。

    這三枚丹丸皆著獨特地香氣,駿馬毫不遲疑地舔了進去,咀嚼一番,吞入腹下。

    「師太,他這是做什麼?」藍如雨實在好奇,低聲問儀琳。

    儀琳抿嘴輕笑:「大哥這是餵馬兒百草丸呢,那可是好東西,對馬兒來說,就像是少林大還丹一般。」

    「哦——?」藍如雨訝然,還有幾分不信。

    「大哥是愛馬之人,先前這三匹馬跑得太厲害,傷了元氣,大哥是看得心疼,才從三位施主身邊奪過來地。」儀琳輕輕笑道。

    藍如雨瞥她一眼,心中恍然,她果然是知曉的,並非自己想像的那般單純無知,難不成,是裝成純真的模樣?

    她心中凜然。暗自戒備,邀自己同往,莫不是有什麼陰謀不成?

    隨即,她又推翻,儀琳師太武功強過自己甚多,若是害自己。不必使用什麼手段。

    她戒心極強,所以手段狠辣,卻能屹立不倒,活得好好的。

    儀琳畢竟單純,沒有這般多的心思,只是盯著那三匹馬瞧個不停,不時看看大哥。

    三匹駿馬服下百草丸,蕭月生轉身,對儀琳道:「咱們走罷。莫要耽擱了路。」

    騎著馬走,比他們二人施展輕功慢得多,故蕭月生有此一說。

    儀琳乖巧的點頭。轉頭望向藍如雨,笑道:「藍姐姐,咱們走罷?」

    如雨點頭,心中決定,以不變應萬變,看看儀琳究竟有何居心。

    三人並未騎馬,反而拉著馬,沿著官道,慢慢往前。

    藍如雨身後的小紅馬輕嘶不已。顯然不耐煩如此慢,想讓藍如雨騎上來,它想奔跑。

    藍如雨輕輕撫摸它地額頭,無聲地撫慰,不讓它著急。

    走了一刻鐘時間,三匹駿馬忽然輕嘶,精氣神大變,雙眼閃著湛湛寒光,彷彿武林高手一般。

    馬鬢無風自立。輕嘶聲中,帶著金石之間,震人心魄。

    藍如雨心中震驚,忙定睛觀看,覺這三匹馬彷彿大了一圈,個個神采飛揚,已然脫胎換骨,與自己的小紅馬不相上下。

    蕭月生哈哈一笑,飛身上馬。一提馬韁:「駕」

    駿馬唏聿聿長嘶。兩腿直立,前蹄在空中撲騰兩下。縱身奔馳,轉眼之間,已經馳出了十餘丈。

    儀琳嬌笑一聲:「大哥,等等我!」

    說罷,她輕飄飄的落到一匹馬背上,一抖韁繩,嬌脆的喊一聲:「駕」

    駿馬縱聲長嘶,宛如龍吟虎嘯之聲,高亢響亮,直直衝上天空,擴散開來。

    小紅馬在後面長嘶,不甘示弱,猛刨著地面,已是急不可待。

    儀琳縱馬而馳,轉身嬌笑:「藍姐姐,咱們走嘍」

    藍如雨翻身上馬,身形矯健輕盈,小紅馬迫不及待的縱蹄而馳,緊追在儀琳身後。

    另一匹馬也跟在儀琳身後,輕嘶著奔騰,似是不滿。

    官道上,揚起滾滾黃龍,馬蹄如急雨,奔騰如飛,氣勢驚人,大道上的人紛紛避讓,叫罵不休。

    三人一氣奔騰,近一個時辰過後,方才慢了下來。

    吃過百草丸地三匹駿馬行若無事,渾身精氣神更加厲害,彷彿出鞘的寒劍,顧盼之間,懾人心魄。

    小紅馬出了一層細細地汗珠,卻是宛如鮮血。

    儀琳扭頭望向藍如雨時,見到了她駿馬地異樣,嬌聲道:「藍姐姐,你這是血汗寶馬?!」

    藍如雨點頭,神氣傲然,這一匹小紅馬,可是她的驕傲,也是她最好地夥伴。

    儀琳一臉艷羨的表情,盯著小紅馬看來看去:「汗血寶馬,我只是聽人家說過,卻從未見過,沒想到,今天見到了呢!」

    「它還小,跑得不快。」藍如雨白紗下的玉臉笑了笑。

    自從見面以來,她一直緊繃著臉,一絲笑容也不露,此時終於露出笑意。

    「真是俊秀呢!」儀琳讚歎不已。

    藍如雨明亮的目光在三匹駿馬上溜轉,看了蕭月生一眼,對儀琳道:「這三匹馬可是脫胎換骨了,我追那三人時,根本只是小跑,此時卻需全力才能跟得上!」

    「嘻嘻,百草丸可不是尋常地丹藥!」儀琳眉開眼笑的道,帶著自豪的神色,彷彿是自己煉製一般。

    「這一陣子,算是將藥力完全催開了罷,大哥?」儀琳轉頭笑盈盈問蕭月生。

    蕭月生點點頭。

    藍如雨恍然,明白了為何一通急奔。

    四匹駿馬三個人,沿著官道,縱情馳騁,每過半個時辰,三人下馬施展輕功,讓駿馬歇一歇。

    到了傍晚時分,他們終於還是錯過了宿頭,便在一處樹林地小亭中歇下。

    儀琳與藍如雨坐在小亭地石桌前,蕭月生則在那邊的樹林中打理駿馬。

    暮色藹藹,倦鳥歸林。

    一路之上,藍如雨一句話也不跟蕭月生說,彷彿將他當成了透明之人,神色冷漠,與對儀琳判若兩人。

    儀琳心下奇怪,暗自問她,為何這般對待大哥。

    藍如雨輕哼,說道,天下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個個都是好色之徒,只是有人能夠控制自己,有人控制不住罷了。

    儀琳忙搖頭否認,大哥可是好人,並不好色。

    藍如雨搖頭一笑,沒有辯駁,眼中地神情卻顯示無遺,並不信儀琳的話。

    儀琳頗是為難,感覺大哥受了冷落,卻又不好對藍如雨說什麼,便對藍如雨說著大哥的好話。

    說起往事,儀琳歷歷在目,嘴角含著甜蜜的笑,藍如雨見到,心中暗歎,這個儀琳師太,顯然是陷入了情網之中。

    只是,她身為恆山派的掌門,注定不能有什麼感情糾葛,她的師父與師伯,為何不制止?!

    想著這些時,她瞥了一眼遠處照顧駿馬地蕭月生。

    自己的小紅馬,除了自己,一向容不得旁人近身,便是到客棧或酒樓落腳時,也需得自己親自餵它草料,旁人若是靠近,定會毫不客氣的飛蹄。

    它的力氣極大,度又快,便是一個武林高手,猝不及防之下,也躲不過它的飛蹄。

    但奇也怪哉,蕭一寒卻能親近它,在他輕輕撫摸之下,它乖得像小綿羊一般。

    「師太,你大哥果真精通陣法?」她忽然問儀琳。

    儀琳點頭,挺直胸脯:「當然嘍!……大哥的陣法,可是天下一絕,無人破得,當初辟邪劍譜便留在陣中,無人能夠破去。」

    「那我聽說,陣法最終還是破去了,被人得去了辟邪劍譜。」藍如雨瞥遠處蕭月生一眼。

    她此時已經摘下面紗,露出一張白玉似的臉龐,瓜子臉,修眉鳳目,眼波柔和,光華流轉,氣度雍容,實是一位美人。

    儀琳心中點頭,怪不得藍姐姐要蒙著臉,她這般美麗,確實會惹來風波無數。儀琳瞥一眼蕭月生,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我告訴你,你別與旁人說。」

    藍如雨心中好奇,忙點頭,鄭重承諾:「我不會說與旁人,放心!」

    「其實,那陣法是大哥撤去的,可不是旁人破去。」儀琳低低說道,偷瞥了一眼蕭月生。

    蕭月生在那邊照顧馬匹,卻是將聽力封住,不想偷聽儀琳與藍如雨的說話,雖無人知曉,卻是不屑做。

    藍如雨訝然望她,目光疑問,儀琳緩緩點頭,神情肯定。

    儀琳忽然轉頭,望向官道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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