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略一沉吟,抬頭望向江南雲,神色神凝,語緩慢:「江幫主,據在下所知,鎮南幫乃是泰山派的暗中勢力,而劉震南此人,師承西域塞外異人,……據說,其人武功高明之極,只是從未出現在中原武林,故名聲不顯。」
江南雲抿嘴一笑,巧笑嫣然:「多謝岳掌門特意相告,小女子曉得了。」
岳不群定定望著江南雲,目光含著深意,笑道:「江幫主心存大志,一統洛陽城,氣魄令人心折。」
江南雲捂嘴一笑:「岳掌門謬讚,可愧煞小女子了,……師父嫌洛陽城太亂,生怕有人再鑽了空子,威脅到林總鏢頭,便讓小女子出面,跟城中的幾個幫派聯絡一下,通一通氣,小女子卻不敢有一統洛陽城的奢望!」
「呵呵,江幫主忒謙了。」岳不群撫髯呵呵笑道,仰天打了個哈哈,拿起茶盞,輕呷一口,笑道:「洛陽城如今可是熱鬧得很,岳某只怕若生波瀾,再有城外的武林群雄摻合進來,到時大亂一起,無法遏止!」
「岳掌門這般悲天憫人的胸懷,小女子佩服!」江南雲放下茶盞,笑盈盈道。
兩人又說了一陣子話,最終岳不群告辭離開。
江南雲又回到了蕭月生的書房,推開門,進了書房,轉身將門關上,坐到了月白的地毯上,重新拿起畫軸。
蕭月生正盤腿坐在地上,低頭打量著自己的畫作,頗是入神,彷彿回到了畫中的情景。
江南雲嬌軀前湊,靠近他身邊,吐氣如香,嬌笑道:「師父,岳掌門帶來一個消息。」
「嗯——?」蕭月生側身轉頭,與她瑩白的玉臉僅有幾寸遠。彼此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呵氣。
江南雲的玉虛訣有清純體質之效,如今的氣息帶著淡淡的幽香,與她的體香相似,聞之令人情動。
蕭月生卻並無所覺,神情如常,淡淡問道:「什麼消息?」
江南雲臉頰緋紅。忙退了一下,白了他一眼:「原來鎮南幫竟是太行山派地附屬!」
蕭月生粗重的眉頭一皺:「泰山派?!」
江南雲臻輕點,歎了口氣,苦笑道:「沒想到,竟捅了這麼一個大蔞子!」
蕭月生低下頭,繼續欣賞自己的畫作,淡淡說道:「泰山派雖然勢微,畢竟是五大劍派之一,不可小覷,這倒是個麻煩……」
他放下畫軸。拿起另一幅,嘴上漫不經心的道:「事已至此,只能等泰山派找上門來了!」
「那只能來個死不承認嘍……」江南雲嫣然笑道。
蕭月生忽然呵呵一笑,搖了搖頭。
「怎麼,師父,不成麼?」江南雲歪頭問。
蕭月生搖搖頭,笑意盎然。斜她一眼,笑道:「我是笑,這一招,你使得越來越熟了!」
「嘻嘻,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誰讓我是女子的呢!」江南雲嫣然微笑,睨他一眼。
「呵呵……」蕭月生不由笑了起來,點點頭:「這一招使出,就看泰山派的人識不識趣了。」
「據說,天門道長性子剛烈。怕是不會順坡下來呢!」江南雲黛眉蹙起,輕輕歎息一聲。
「人既然已經殺了,不能復活,徒呼奈何。」蕭月生橫她一眼,淡淡說道。
「要不,請定逸師太周旋一下?」江南雲神情一振,忙道。
「你自己看著折騰吧。」蕭月生一攤手,溫和一笑,又低下頭欣賞畫作,漫不經心地說道:「若是要戰。便與他們對一場,與其拿鎮南幫立威,不如先泰山派。」
聽此一說,江南雲頓時眉開眼笑,笑靨如花:「師父英明。若是泰山派真的不識趣。那便給他們點兒厲害瞧一瞧!」
蕭月生掃她一眼,不以為然的搖頭:「能不戰。便不要輕啟戰端,如今你東園幫的底子太薄,莫要被人落井下石,不能翻身!」
「是,弟子心中有數!」江南雲拍拍高聳的胸脯。
於是蕭月生開始授她作畫之道,她清心訣修為極深,過目不忘,兼之悟性極高,蕭月生稍一點撥,她舉一反三,進境甚快。
但領悟極深,卻也需要親自去畫才成,這一天,他們二人便泡在書房中,研墨作畫,讓她浪費了一大筐紙張。
這兩天,風平浪靜,洛陽城外,人們卻喧鬧得很,因為有人又破了一陣,進入了第四陣中。
人們不由大是興奮,據驚鴻一劍蕭一寒所說,這座大陣共有六陣相連,如今,已是破了四陣。
第三陣宛如天塹,人們大多失去了信心,以為是蕭一寒故意折騰人,無法可破。
但第三陣的破開,卻宛如一道曙光,照亮了人們的眼睛,陡然又升起了希望。
而破開第三陣之人,卻是恆山派的儀琳,讓人們大驚失色。
後來稍一思忖,便皆恍然,卻又忿忿不平,大叫卑鄙。
此時,誰人不知,恆山儀琳乃是驚鴻一劍蕭一寒的義妹,她破開了第三陣,定不是自己的本事,而是蕭一寒所授機宜,準是取巧了!
眼瞅著,辟邪劍譜將歸於儀琳之手,人們皆有些眼紅,風言***傳了出來,顧不得恆山派地威勢。
恆山三定的武功,威震武林,否則,也難以憑弱質纖纖之身,躋身五大劍派之列,尤其恆山掌門定閒師太,更是武功絕倫,罕有人敵。
但定閒師太素來恬淡,甚少出現在武林之中,精修佛法與武功,日常俗務,多由定逸師太出面,故人們多是忘了她武功的厲害。
人們在辟邪劍譜的刺激之下,卻也顧不得這麼多,若是真的讓儀琳得到了劍譜,在恆山派的庇佑下,很難搶奪。
有了這番心思,人們拚命的製造謠言。
定逸師太雖不出府,恆山派地弟子們卻一直出去,將消息帶給了她,讓她大是氣惱。
儀琳這一陣子練功甚勤,頗是沉默。
她看到那麼多的武林人物,感覺到了危險,雖然有大哥的庇護,一般人不敢招惹自己,但世上畢竟不乏不怕死之人,況且,大哥有那麼多的仇家,難免會找到自己頭上。
為了不成為大哥的拖累,她需得努力練功,不讓他擔心,這般心思之下,她修習極刻苦。
對於蕭月生所傳的口訣心法,她修習得遠比恆山派武功為勤,清心訣極是舒服,讓她樂此不疲,而且,她心境宛如一張白紙,單純無比,進境極快,甚至過了江南雲。
前幾日,她忽然在誦經時有所領悟,清心訣頓時精進了一層,到洛陽城外闖陣時,不經意間,竟闖過了第三陣。
她心中欣喜,恆山派的弟子們也歡喜雀躍,算是為恆山派大大漲了一回臉面。
她修習武功越的刻苦,甫一回到蕭府,甚至不去見蕭月生,便回到屋子裡練功,至到晚課時,同門師姐妹喚她,才回解座下榻。
這一日傍晚,她自洛陽城外回來,又是沒有去見蕭月生,逕直回到了屋中,盤膝坐到榻上,便開始修習清心訣。
隨著清心訣的精進,她隱隱變得有些淡漠起來,令人難以接近,給人凜然不可侵犯之感。
她闔目端坐,雙手握固,雖然年紀甚輕,卻有幾分莊嚴寶相,自從修習蕭月生所傳武功,她的皮膚越地細膩瑩白。
門外忽然有腳步聲,篤篤響起中,傳來儀清師太的聲音:「儀琳師妹,師父喚你呢。」
儀琳睜開雙眸,忙趕放下雙腿,下榻穿鞋,拉開房門,問門外站著的儀清師太:「儀清師姐,師父喚我什麼事呀?」
「師父的臉色不甚好,你可要小心一些。」儀清師太拉住她的小手,輕聲笑道。
自從被蕭月生救了性命,儀清的武功亦是突飛猛進,她知道是蕭月生的功勞,卻沒有報答之處,愛屋及烏,對儀琳越親近。
儀琳歪頭想了想,細細的眉毛蹙起,卻沒有想出什麼。
「別胡思亂想了,」儀清師太輕拍她一下,一邊拉著她往前走,一邊笑道:「……估計,外面的風言***傳到師父耳中了。」
「原來這樣呀。」儀琳玉臉露出為難之色。
此事確實難辦,自己有嘴說不清,若說與大哥無關,卻是因為清心訣之故,但大哥從未與自己說起陣法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