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雲屋內
蕭月生伸了個懶腰,道:「先去看看你遇襲之處吧。」
江南雲點頭,身上已經無恙,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衣,搖頭苦笑:「沒想到這般狼狽。」
「輕敵嘛,總會付出一些代價的。」蕭月生漫不經心的笑了笑,橫了江南雲一眼:「這一次你幸運,撿回一條小命。」
江南雲低頭不語。
見她如此,蕭月生也不想太過責怪,畢竟她已經受了傷,需要好好安慰一番。
「咱們走吧。」蕭月生擺擺手,當先走了出去。
站在門口的眾人忙站直身子,站到門兩旁,神情端肅,看著站在門口的蕭月生,齊齊抱拳行禮:「見過蕭先生。」
蕭月生微微頜,瞥了一眼冷若冰霜的宋曉霞,溫和問道:「宋姑娘,你的傷如何了?」
「小女子不要緊。」宋曉霞淡淡說道,即使對蕭月生極是尊敬,她的表情依舊冷漠。
蕭月生笑了笑:「能夠回來,也算是命大,往後該好好珍惜才是。」
宋曉霞躬身受教。
蕭月生不再多說,轉過身,招了招手,道:「南雲,莫要再磨蹭,快些出來罷!」
江南雲已換了一身淡粉色羅衫,宛如桃花盛開的顏色,臉上遮著一條薄薄的輕紗,絕美的臉龐若隱若現,更增誘惑。
她盈盈走出,儀態萬方,秋水般的目光在輕紗後閃亮,瞥了眾人一眼,淡淡道:「你們守在總壇。不要輕易出去。」
說罷,隨著蕭月生,飄然而去。
「幫主為何披上面紗了?」蕭仁川疑惑的搖頭。
在他的眼中,幫主行事手段獨特。對於別人的目光從來是不屑一顧的,即使別人如何盯著她,她也不理會,隨他們去,絕不會用面紗遮住自己。
「確實有點兒反常。」謝仲翁點頭,摸摸自己圓滑地下頜,霍然轉身,望向宋曉霞:「難道。幫主的臉受傷了?!」
宋曉霞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這可麻煩大了!」謝仲翁搖頭感歎。
「謝兄為何如此說?!」賀履一直皺著眉頭,看著蕭月生與江南雲消失之處。聽到謝仲翁如此感歎,開口問道。
「咱們幫主強則強矣,畢竟還是一個女人。」謝仲翁搖頭晃腦,顯得頗是滑稽,搖頭感歎,露出一幅悲天憫人之態:「哪個女人不在意容貌,那些人竟敢傷了幫主的臉,豈不是找死嗎?!」
蕭仁川搖頭:「可據宋姑娘所說,那些人都蒙著臉,來去無蹤。無跡可尋啊!」
「嘿!」謝仲翁一擺手,不以為然:「沒瞧到蕭先生去了嗎,什麼事兒能難得倒他老人家?!」
「他還不老呢!」身材矮壯,臉色沉凝的荊克莊悶悶地哼一聲,瞧不得謝仲翁這般諂媚之語。
他三十餘歲。身形偏矮,卻極壯實,臉色黑中透紅,宛如經常被陽光所曬,看上去年紀更大一些。
「唉。老荊何必這般計較。達為尊,蕭先生這般武功。難道還不足以稱一聲老先生嗎?!」謝仲翁呵呵笑道。
荊克莊不善言辭,自然說不過他,況且,對於蕭月生,他也心存敬意,只是悶哼了一聲,不再多言。
孫玉庭呆呆出神,目光朦朧,似是恍惚出神。
「孫兄,在想什麼呢?!」蕭仁川見他呆,一掌拍在他肩頭,呵呵問道。
孫玉庭回過神來,搖頭歎息,一臉憂慮:「幫主臉上受傷,定是極為傷心的……」
「是啊,幫主如此美麗,傷了臉,確實可惜。」蕭仁川也露出憂慮之色,感慨萬千。
謝仲翁擺擺手:「算了,大伙別瞎操心,咱們還是好好練功,莫要讓人端了老窩!」
眾人點頭,皆回到練武場,開始用心練功,他們越感覺到武功的重要,性命攸關,不得不奮。蕭月生與江南雲師徒二人出了東園幫總壇,向東而去,趕往江南雲被襲之處。
蕭月生神態悠閒,似是閒庭信步,優哉游哉,江南雲蓮步輕移,衣袂飄動,宛如仙子。
兩人神態輕鬆,卻似緩實疾,蕭月生一步跨出,約有十餘丈遠,兩步之下,往往消失於人們的視野中。
故看上去,他似是一隱一現,便無影無蹤,街上的行人們不由擦擦眼睛,覺得自己眼睛花,需得多休息,莫要再勞累。
街上不乏武林中人,見此情形,心中震驚,想要追上去看看,卻轉眼即逝,無處可追。
師徒二人不顧驚世駭俗,幾次呼吸之間,已經出了洛陽城。
「南雲,輕功大有進步呀!」蕭月生露出讚許之色。
「全靠師父成全。」江南雲嫣然一笑,白紗之後,眼波流轉,宛如清泉泛波。
蕭月生搖頭微微一笑。
江南雲倒並非是客氣之話,剛才的療傷,蕭月生數十掌拍下去,不僅將她體內的寒毒驅除,更精純了她的內力。
她修為雖然沒有陡漲,但更加精純之下,使用起來,越得心應手,威力大增。
江南雲修習內功進境奇,若非有清心訣相輔,怕是早已走火入魔,雖然內力深厚,但施展招式,總無法流暢如意,缺乏如臂使指地隨心所欲之感。
如今,蕭月生醇厚的內力被她融合了一些,內力頓時馴服,御使自如,威力自然不凡。
兩人齊驅並駕,腳下生風,僅是半盞茶的功夫,沿著一條山路,來到一處山腳下。
「便是這裡了。」江南雲指了指樹林旁一塊兒空地。
蕭月生鼻子微動,輕輕嗅了嗅,粗重地眉頭皺起:「他們只有傷,沒有死人。」
自從修習九轉易筋訣,他五官越來越敏銳,平常便遠常人,若是運轉九轉易筋訣,更是乎想像。
江南雲慚愧一笑:「弟子手忙腳亂,顧不得殺人。」
蕭月生哼了一聲,心下甚是惱怒,自己的弟子吃了虧,便宛如自己吃虧一番。
來到近前,他看了看地上的腳印,腦海中隱隱可猜得當時的情形,指了指淺淺的足印:「這是你留下的,」
又指了指旁邊的幾個腳印:「這是宋姑娘的,這幾個,便是他們的了!」
「嗯,武功確實都不俗。」他看了幾眼,點點頭,臉色稍霽,讓江南雲舒了口氣。
「師父,能找到他們嗎?」江南雲小心翼翼的問。蕭月生橫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轉身四顧,抬步走到一棵松樹前,將樹枝上地一塊兒黑布拿了下來。
「這定是他們蒙面所用的布巾。」江南雲走到他身旁,帶來一陣幽幽香氣。
「如此,也就好辦了。」蕭月生粗重的眉頭一軒,冷哼一聲,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你守在一旁,為師算上一卦!」蕭月生擺擺手,將黑巾拿到眼前,左手捏成劍指,輕輕一點,黑巾頓時飄到空中,凝立不動,隨即,騰的一下燃燒起來,轉眼間化為灰燼,被風一吹,灰燼飄動。
江南雲睜大明眸,要看師父究竟要做什麼,算上一卦,難不成師父還會算卦?!
看到黑巾燒成了灰,她雖有些不明所以,卻也並不甚驚訝,這一手在旁人看來了不得,她也能做得到。
蕭月生身子一動,看似緩慢,卻極迅疾的踏出八步,分別是八個方位,乃是先天八卦之位。
黑巾地灰燼雖被風吹起,隨風而飄,但總在蕭月生所圍成的八卦之中,無法出去,宛如被籠罩在一個無形的屋子。
他雙眼微闔,左右兩手皆握成劍指,腳下踏步疾行,步法奇異,忽焉在前,忽焉在後,趨左趨右,無跡可尋。
江南雲緊盯著他的身形,幾眼過後,便有些目眩,彷彿眼前皆是他的身影,十餘個人影同時站在那裡,神態各異,皆是闔目肅然,無法辨別真假。
她心中思忖,若是這般身法用以對敵,威力不凡,自己定要纏著師父,讓他傳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