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已晴朗,雨後的空氣夾雜著一股淡淡腥氣,樹葉被沖刷得綠意盎然,清新動人。
他們內功高明,能夠聽到房簷樹枝上雨滴落地的聲音,清脆悅耳,透著空靈。
李若雲她們幾個騎著駿馬,簇擁著蕭月生,輕蹄翻動,不疾不徐的沿著官道,向遠離金寧城的方向馳去。
道路已是鬆軟,但畢竟是官道,馬蹄踏進去,略陷一陷,好在他們的馬神駿不凡,毫不受其影響。
宋月竹與柳飛雲騎在馬上,有些莫名其妙,眼中根本看不到那些人的影子,究竟是怎麼能追到他們?
況且,他也不去觀察地下的馬蹄印,只是漫不經心的欣賞著風景,更不像是在追蹤。
但見李若雲諸女毫無異議,反而嬌聲談笑,指指點點,討論著雨後的風景,他們也就按捺好奇與擔心,也加入進去。
聽著她們天籟般的聲音,柳飛雲心神一片沉醉,恨不得永遠這麼下去,這一條路永遠沒有盡頭。
沿著官道走了半響,約有兩三里路,忽然自官道轉下來,走向荒涼的草地,不久便來到了一片松樹林前,蕭月生忽然抬了抬手。
眾女止住談笑,明眸盈盈,將清澈的目光投向他。
「下馬,小心一些。」蕭月生淡淡的吩咐,當先自馬上落地。
諸女立刻止聲,知道已到地頭,黃佑之一行人定在附近,紛紛學樣,落馬下地,掂著腳尖,好在這裡是一片草地,腳踩下去,並不會馬上陷入泥濘無法拔出。
蕭月生的幾匹馬頗識人性。一聲不吭的跟在他們身邊,往松林裡走去,進去十幾步遠,以便隱藏馬的身形,不為人現。
「將馬放這裡,咱們過去看看罷。」蕭月生拍了拍神駿的黑馬,轉身對諸女輕聲吩咐。
他們的馬也不必拴在樹上,只是散放在林中。任它們自己吃草,宋月竹她們也不拴馬,有這些馬在,自己的馬也不會亂跑。
眾人跟在蕭月生身後,在松樹林中前行。
宋月竹這才覺,這個蕭師史絕非不會武功,松中樹枝糾纏橫斜,極為難行,他卻猶如閒庭信步,瀟灑自如。
行雲流水般的身法。即使是自己這個輕功不俗之人。也是自歎弗如,顯然他的輕功是極高明也!
李若雲她們的身形飄逸優美,蓮步裊裊。似是踏雪無痕,無聲無息。
蕭月生忽然頓住身形,沖樹上擺了擺手。
李若雲她們幾人腳尖一點,嬌軀悠悠飄起,落至掛著水珠的樹枝之上,仍舊無聲無息。
「徐幫主,真是好手段,黃某佩服!」一道不緊不慢的聲音響起,噪音沙啞,中氣略有不足。似是咬著牙說出。
宋月竹與柳飛雲也知機的小心移動,來到了一株樹上,踏上樹幹的分叉上,慢慢探出頭,向聲音的源起處望去。
「呵呵……慚愧慚愧,為了避免無謂的死傷,在下也唯有出此下策,至於毀譽如何。卻也顧不得了。」一道雄渾地笑聲隨之響起,中氣十足,隱隱透著爆炸般的力量,內力深厚。
宋月竹眼中所見,松林間竟有一座小亭,飛簷吊角,三根柱子的朱漆已褪了顏色,旁邊荒草叢生,顯然乏人問津。
此時,那個黃佑之在三名大漢的拱衛下,正站在小亭外,面色枯黃中透著青色,神情雖然平靜,卻令人害怕。
宋月竹有些奇怪,不知怎會少了一個,黃佑之本有四名護衛。
亭內六人,略顯擁擠,一句雄壯的大漢穩穩坐於石桌旁,撫鬚而笑,四名精壯的漢子站於他身後,目射精芒,彪悍異常。
他身旁還有一個嬌小的妙齡少女俏立,約有十五六歲,明眸皓齒,容貌秀美,此時卻秀眸圓瞪,恨恨的瞪著坐著之人。
黃佑之與坐著之人目光相對,氣勢凜然,顯然不甚友好。
「呵呵……,如此冠冕堂皇之語,也就徐幫主能夠說得出口!」黃佑之氣極而笑,搖了搖頭。
「謬讚謬讚!呵呵……」那位徐幫主撫著頜下長髯,大是得意的呵呵笑:「怎麼樣,黃幫主是否考慮清楚了,……究竟是要女兒呢,還是要秘笈?」
「……棋差一著,又能如何?!……秘笈給你便是!」黃佑之面色肅然,緩緩的點下頭。
那位秀美地少女頓時望過來,明眸露出焦急之色,卻無法動彈,顯然已被點了**道。
「好,好!」徐幫主抬手拍了拍巴掌,粗獷地臉龐滿是讚歎之色,狠狠點頭;「果然不愧是黃幫主,徐某沒有看錯人!」
「我已讓一位兄弟離開,若在下等不幸,則秘笈的消息必會被散佈出去,武林皆知。」黃佑之右手伸入懷中,掏出了一塊兒黃布,揭開黃布,露出一本帛書,在陽光下,泛出淡淡的黃光。
坐於石桌旁地徐幫主不由自帛書上移開目光,呵呵笑道:「黃幫主定是已留了幅本吧?」
「那是自然!」黃佑之淡淡回答。
「呵呵……,好,好!」徐幫主撫鬚讚歎,臉上的笑意盎然,招了招手:「先把秘笈扔過來,容在下驗明真假。」
黃佑之輕哼一聲,輕輕翻腕,閃著黃光的帛書被甩出,如一片柳葉刀般刺向徐幫主。
徐幫主信手一接,將帛書接在手中,粗獷的臉龐露出激動之色,緩緩翻開,越看面色越是激動。
「哈哈……,哈哈……」將帛書收入懷中,他忽然縱聲長笑,志得意滿之極:「純陽秘典,純陽秘典,哈哈哈……」
「行了,放人吧!」黃佑之緊盯著他,目光精芒閃動,隨即隱去,冷冷哼道。
這一時刻,雖然他面色淡然,身體卻緊繃如弓,緊張無比。
趴在樹幹上的宋月竹手中已握了一枚金錢鏢,亦是渾身緊繃,隨時要將金錢鏢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