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生縱然料事如神,一切盡在掌中,卻也沒有想到,本想讓范存義多遭些罪再死,卻也是留下了幾分生機,世事之難料,可見一般。
水雲派上下,唯有一個人正在擔心,那便是溫玉冰,其餘幾位弟子,對大師兄尊崇如神,小小的一個霹靂堂,實在不足掛齒。
宋青雅的性子輕靈,回來之後,在師姐妹當中,將蕭月生彈指間殺人於無形好一番渲染,大師伯的形象,在她們一眾弟子當中,更加神秘莫測,心中也自豪無比,有這樣的大師伯為自己撐腰,再也不怕別人欺負自己了!
傍晚,她們師姐妹正坐在貝錦儀的屋裡閒聊,柔和的燈光,乳白的地毯與幔帳,顯得溫馨而舒適。
坐於軒案旁的貝錦儀放下毛筆,輕輕轉身,見周芷若叭在床榻上,月白絲綢袍盡顯優美的曲線。
她正手裡拿著一卷書,明眸一片散亂迷離,毫無焦距,秀雅清麗的玉臉微沉,秀眉微鎖,一幅憂心忡忡的模樣。
一身睡袍的貝錦儀不由好笑,輕聲道:「芷若不必擔心,看蕭師兄不似魯莽之人,行事自有深意,況且,即使是對付霹靂堂,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少林派……」周芷若正揚起俏臉,一臉憂色,明眸中波光流轉,煞是動人。
「少林又怎麼了?!……咱們峨嵋境內,容不得少林放肆!」貝錦儀輕哼一聲,抿了抿嘴唇,隱露幾分睥睨之色。
她們峨嵋派誰的帳也不買,獨來獨往,即使是少林派,也毫不畏懼。
「那師父……」周芷若冰雪聰明,聽出了師姐的袒護之意,若真有少林派來人。峨嵋派不會袖手旁觀!
「師父一定會答應的,放心罷!」貝錦儀輕輕一笑,篤定得很。
周芷若點點頭,有些羞澀,忙又拿起書,裝做看書的樣子,惹來貝錦儀一陣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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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湖之上,陣陣琴聲飄起。時而停頓,再次響起,似是有人學琴。
寒谷松林,柔和的光芒籠罩,恍如玉樹銀花,寒煙閣中,藻井內嵌著兩棵夜明珠,將整個寒煙閣籠罩在乳白的光芒之中。
一樓之中,乳白的地毯上,蕭月生身著寬鬆的青袍。盤膝坐於一張琴案前。琴案地另一側,則是淡妝素抹,嬌媚動人的小蝶。
他正在傳授小蝶琴藝。
琴案旁是一張書案。身穿白衣的小情正坐於書案旁,專心的練著書法,吹彈可破的嬌嫩臉龐,專注凝神,長長的睫毛偶爾一顫,極是動人。
蕭月生閒來無事,便開始調教兩個侍女,想將她們變成自己的左膀右臂,免得自己事事躬親,太過麻煩。
在夜明珠乳白的光芒中,加之乳白地地毯中,兩位白衣少女肌膚晶瑩如玉,彷彿不染塵俗的仙子,冰清玉潔。
「手腕輕柔,運勁於指,對,就這樣!」蕭月生點了點小蝶如玉的皓腕,然後點了點其纖纖蔥指。
小蝶的手指修長而潔白,就像是剛剝開的蔥白。水嫩柔滑,摸上去清涼而柔軟。
被蕭月生的手輕輕一觸,小蝶手指一顫,紅暈滿面,像是在羊脂白玉上抹了一層胭脂,動人誘人。
她悄悄抬眼瞥了公子一眼,見他並無異樣的表情,忙轉開眼睛,也裝作毫不在意。
隨著清心訣的日益精進,她的悟性越來越強,蕭月生僅是稍一點撥,她便能摸到路徑,進步極佳。
小蝶心中甜蜜無比,這一陣子,跟著蕭月生學習琴技與書畫,耳鬢廝磨,小蝶覺得非常的幸福,只要看到公子地身影,周圍地空氣都變得無比甜美,心中只願能夠常伴他左右。
蕭月生又轉了轉身,轉到小情那邊,看了看她所寫的字,點點頭,小情的天分也不低,已略得幾分書法地韻味。
「大師伯,山下有人求見!」一道清脆的稟報聲忽然在湖邊響起,悠悠揚揚的傳至閣中。
「這麼晚了,是什麼人?」蕭月生抬頭,揚聲問道,聲音悠緩的飄至對面宋雪燕的耳中。
「他自稱是霹靂堂的堂主范希聖。」宋雪燕一身玄色羅衫,婷婷玉立於夜色中,運足功力,以傳音之法回答。
蕭月生微微一怔,隨即一笑:「將他引來這裡吧!」隨即又低聲對小情道:「小情,去請掌門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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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范希聖,即使是堂內的下屬見到,怕是也不敢相認,一身風塵,滿面于思,目泛血絲,卻目光炯炯。
自霹靂堂出來,他未留一名護衛,隻身帶著自己的兒子,騎著兩匹駿馬,直奔紫山而來。
范存義無時無刻不在受著經脈脹縮,血氣逆流之苦,實是痛不欲生,每隔幾分鐘,便得點一遍他的昏**,即使如此,也無法減輕他地痛苦。
聽著一聲聲的呻吟,范希聖心如刀絞,感同身受,心中泛起深深的無力感,兒子受此痛苦,自己卻無能為力,他恨不得始作俑挫骨揚灰,永世不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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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夜,他不吃不喝,不停的換乘著兩匹駿馬,日夜趕路,他已覺到,背後的兒子,氣息越來越微弱,呻吟聲已是斷斷續續,彷彿風中燭火,隨時可能熄滅。
到了大聖鎮時,他尋了一個中年老實男子作嚮導,帶領他來紫山。
只是到了紫山之下時,那位嚮導滿面疑惑,覺竟尋不到紫山了,霧氣瀰漫,看不清周圍的方向,走來走去,一直在原地打轉。
看著背後的兒子已無法呻吟出聲。范希聖心急如焚,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顧不得別的,高聲呼喊,自報家門。
他功力雄厚,聲音在群山飄蕩,紫山因為陣法之故,隔絕了與外界的聲音。以避免別人通過聽音辨聲來察覺。
僅有位於陣法入口處地宋雪燕能夠聽得,她便上山,直接稟報大師伯,再由大師伯吩咐是否轉達給掌門。
天上明月如冰輪,清輝灑下,周圍的一切皆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明亮,茫茫霧氣阻擋著范希聖的視線,即使他運足目力,也只能望出一丈遠。
捆在身後地兒子又輕輕顫抖,范存義所受的痛苦如同波浪。一陣一陣的上湧。
范希聖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恨不得以身相代,鼓足功力,揚頭高聲喝道:「霹靂堂范希聖。拜見水雲派!」
「范堂主,大師伯有請!」
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前方驀然響起,隨即在濃霧中,裊裊走出一位曼妙佳人,身材修長,襦裙款款,在月光下宛如仙女。
范希聖只覺眼前一亮,逼人的容光幾乎堪比天上的明月,她清脆的話語在他心中繚繞了一番,方才省然。忙道:「請——!」
「這位壯士,你請返回吧!」宋雪燕對那位目瞪口呆地中年男子淡淡一笑,嫣然一禮,轉身向山上走去。
走了兩步,她再次轉身,對渾身緊繃的范希聖道:「范堂主,請踏在小女子的腳印上,不可有差錯。」
范希聖眼前所見,一片霧氣茫茫。周圍的一切皆無法看到,僅能看到前面裊裊娜娜,宛如弱柳扶風的宋雪燕。
范希聖點點頭,不敢起什麼心思,如今自己是上門求人,若惹出什麼誤會,誤了自己兒子的性命,定會抱憾終生。
兩人一前一後,默默前行,范希聖雖然沒有越雷池一步,但憑著腳下的軟硬,仍能感覺得到,這是在走崎嶇不平的山路,而且地勢多變,看來,紫山應該很險峻。
因為不能施展輕功,他們足足走了三盞茶的時間,宋雪燕將他帶到了寒湖前。
寒湖的陣法已被蕭月生撤去,入耳所見,湖面之上,寒煙閣被乳白地光芒籠罩,彷彿玉宇瓊樓,宛如仙境,不似人間。
「這裡便是大師伯地住處,范堂主,請隨我來。」宋雪燕對呆呆而立的范希聖介紹道,溫婉有禮,在被寒湖折射來的玉光下,嬌顏如玉。
說罷,她輕輕一躍,身形宛如飛燕,掠向湖面,十丈遠處,踏到了一處松木迴廊。
范希聖心中凜然,沒想到這麼年輕地女子,竟有如此高的輕功,看來水雲派臥虎藏龍,世人皆被其蒙蔽!
清澈的湖面中,映照著天上的明月,他能夠看清迴廊的位置,也縱身一躍,落至宋雪燕身後。
他一邊隨著宋雪燕曼妙的步伐,目光掃動,不停的打量,看來,這位水雲派的大弟子頗有雅趣,能建成這般美妙的雅居,不是俗人,腹內想必書氣華采不凡,這樣的人,極難對付。
身後范存義再一次輕輕顫抖,點燃了他強抑地憤怒,他彷彿看到,眼前的一切被熊熊大火燃燒的情景。
「大師伯,范堂到了!」宋雪燕來至寒煙閣的台階下,朝光芒透出的屋子揚聲稟報。
「知道了,雪燕回去休息吧。」屋子裡傳出蕭月生清朗的聲音。
隨即,「吱」的一聲響起,一道乳白的光芒透出,門被打開,一具瀟灑的身影踏進這片光芒中,背對著他們,范希聖看不清他地面龐。
「范堂主,久仰大名,請進罷!」蕭月生抱拳拱手,肅身延請,卻並未下階相迎。
「請——!」范希聖定了定精神,不讓剛才所見影響自己,邁步上階,靠近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