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觀瀾山莊的內院,郭襄勃勃的興致仍舊未熄滅,雖然這些小島沒有那麼多的寶藏,但島上的風景各異,看著很新奇,兼之在般上,蕭月生傳授她陣法之道,更令她興奮難抑。
與大姐郭芙她們打過招呼,郭襄便跟楊若男相攜跑開,一路嘰嘰喳喳的跑進了楊若男的屋子,不知說些什麼悄悄話,屋內不時傳來清脆悅耳的嬌笑聲。
蕭月生的教學之道,自非尋常人能比,他有讀心術的神通,對方學會哪些,哪裡不懂,一目瞭然,從而針對講解,莫說是郭襄這般聰明伶俐,即使是郭破虜,在他的傳授下,也能夠聽得懂,學得進。
只是陣法之學,講求的是變化之道,即使學會,不能靈活應用,也是枉然,所以,以郭破虜之資質,今生怕是無緣陣法之道了。
第二日,楊若男也加入了進來,蕭月生一隻手臂攪著一人,攜楊若男與郭襄同行,一同探索諸島,將入眼的海島納入觀瀾山莊之中。
先以陣法將諸島封隱,待日後慢慢啟用,完顏萍免不了取笑他貪心得很。
被他陣法所籠罩的諸島,不僅其餘人無法看到,更是無法靠近,一個陰陽顛倒陣法附著於島上,人的目光掠過海島時,不由自主的轉向別處,況且陣法運轉達,令海島周圍產生一股無形的力量,以海水為用,附近之舟,皆會被暗湧的海水帶向別處,舟上之人,卻無法察覺。
相比於郭襄的注重島上的風景,楊若男更喜歡撿貝殼,形狀各異的貝殼。令她忍不住撿回來,樂此不疲,倒是幫了蕭月生不少的忙,已經承諾要給她建一座貝殼鑲嵌的屋子。
五六日之間,他們共尋到了三十幾座海島,皆適於人居住,但卻從未見到海島上有隱居之人,令她們大感遺憾。
這三十幾座海島,也未再出現寶藏。但蕭月生毫不在意,他已經現了一個小島,其上竟蘊有大量的銅礦。
有了銅礦,大可以自己鑄幣,便如現代社會印假鈔一般,實在是無上的誘惑,以蕭月生無拘無束的性子,做起這般事情,絲毫不會有什麼罪惡感。
只是如今觀瀾山莊的財富已是驚人之極。根本不必以這般驚險的方式斂財,但留著以備後用,也是蕭月生常用的手法。
世事無常,滄海桑田,說不定哪一天真用得著,這是蕭月生的想法,而且他也知道必定用得著。天地間萬事萬物的枯榮變幻,莫測例外。他所佈置的退路之多,無人能夠揣測得到,幾乎到了萬無一失的境地。
為了葵花寶典,擺台終於還是擺了起來,擺設的地點,便是西湖的幾艘大船上。
如此這般,官府也管不到,只要不出人命,便可自由自在,正合這些武林人的心意。
擺台剛擺上之時,神威堂的堂主孫百威率著幫眾與諸位武林英豪見面,並邀請了南北雙劍-張清雲與葉重為證,擂台將進行五天的比武,比武最後得勝的兩位,可以共同閱葵花寶典。
有張清雲與葉重為證,武林眾人原本的懷疑盡去,畢竟兩人的身份貴生,名聲顯赫,自不會失信於人,兼之能夠參閱葵花寶典,實是無法拒絕的誘惑,前來參加擂台的武林中人蜂湧而至。
前來參加打擂的武林人眾多,前來觀戰之人比參加的人更多,一艘艘畫舫排列於湖上,將擂台圍繞,喝彩聲此起彼伏,煞是熱鬧,將白日裡原本靜謐的西湖變得沸反盈天,一片喧囂。
孫百威能夠請得到張清雲與葉重,也算是神通廣大,令武林群雄們暗自揣測,多了幾分忌憚。
他小小的一個地頭索,想要請得動威名赫赫、冠絕天下的南北雙劍,自忖無能為力,冥思苦想之後,便想到了臨湖居。
孫初慧到了臨湖居,與謝曉蘭一說,張清雲稍一沉吟,便答應了下來。
出席這次擂台,貌似看在謝曉蘭的面子,張清雲極是勉強答應了下來,其實,她心中求之不得。
能夠光明正大的觀看眾人的比武,實在是難得的觀摩機會,對她的誘惑力非小,能從中獲益不淺,雖然有些風險,但此事與觀瀾山莊有了瓜葛,她的膽子也莫名的大了起來,底氣十足。
在答應了孫初慧的請求之後,張清雲明眸一轉,自謙自己人微言輕,若能將楓葉劍派的掌門葉重也請來,兩人一起做為證人,才更具份量。
聽到張清雲把葉重也拖下水的話,孫初慧自是高興得很,謝曉蘭也抿著嘴,笑著點頭同意,將她的心思看得明白。
於是,蕭傳香直接拿著觀瀾玉珮找到了葉重,請他幫忙。
葉重雖覺為難,卻也無法違拗,他可不想被小星修理一通,再聽到張清雲也在被邀之列,心也放下了大半,不論出什麼事,若是南北雙劍聯手,足以應付。
有他們兩人為證,擂台的規則以得順暢的施行。
報名、交錢、領號牌、抽鑒,然後上台打擂,一切變得井然有序,對於打擂,武林中人如同吃著家常便飯,熟悉異常。
規則也是異常簡單,抽鑒捉對兒,勝為一組,敗為一組,財一組中再次捉對兒,勝歸入上一輪勝,敗則徹底淘汰出局。
如此往復,直至最後剩下兩人。
在葉重微瞇著雙眼,張清雲神采奕奕、津津有味的情形下,三天時間悄然過去,人們的興致也越來越高。
開始時,還是一場混戰,擂台之上,數對兒各自拚鬥,武功高低參差不齊,雖然熱鬧,觀賞性卻差了許多。
五輪過後,這數百人剩下便是些高手,擂台上每次出現的僅是兩對兒,人們可以盡情欣賞武林高手的風範,這對於出生於臨安城,而很少有機會接觸武林中人的人們來說,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觀戰的諸畫舫,需要向神威堂繳納錢,對於平民百姓來說不少。但對於到畫舫上遊玩的人,則九牛一毛,這三日下來,著實令神威堂賺了個痛快。
「第六輪第一場,九十五號林雪融對三百零三號米卓飛!」
三艘大船並成、約有半個足球場大小的擂台上,一個穿著玄色緊打的中年人高聲喝道,他身形魁梧健壯,中氣十足,洪亮如銅鐘的聲音在西湖上傳蕩出很遠,方才漸漸消散,顯然此人內功不俗。
喧鬧的湖面頓時一肅,即使是晃動著的畫舫也安靜了下來。人們的目光齊齊聚於擂台上。
在數百人的目光注視下,自擂台兩邊船舷的木梓上,緩緩走上兩位男子,一穿玄衣,一著青衫。
那玄衣中年男子容貌平常,站在人群中,極難讓人的目光停留。只是此時目光炯炯,銳利異常,宛如手中所持寶劍,緩步而行,頓顯英氣逼人。
那青衫男子卻年輕得很,面如冠玉,長身而立,氣底溫文爾雅,若非手上持劍,目光森然如冰,便是一位風底翩翩的濁世佳公子。
兩人並未如以前比武的眾人那般施展輕功,直接自湖上的畫舫中掠上擂台,反而一步一步的登上階梯,登上擂台後,緩步而行,彷彿跨出第一步,皆帶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內行之人,很快便能看出兩人的異樣,他們的步伐皆是踏著某一節奏,似是隨著樂曲而緩行,胸腹起伏亦與腳下同步,顯然在調整自己的狀態至最佳。
四道目光隨著距離的接近,越的明亮,調整自己的同時,緊緊盯死對方,似欲看穿對方的弱點,面龐並非繃著的嚴肅,而是如水般的沉靜,不鬆不緊,似松似緊,這緊張與放鬆間的平衡點,極是玄妙,非是歷經拚鬥,實難掌握。
他們的較量,自踏上擂台便已開始,隨著距離的閏近,兩人握劍的右手逐漸加力,腳步越沉凝。
「嗤——!」五六步距離時,沉凝的腳步陡然加快,變得輕盈如燕,劍光一閃,破空之聲如同布帛撕裂。
即使身在遠處的畫舫上,人們亦感覺如在耳邊響起,令他們精神一振,好戲終於開鑼。
溫暖的陽光下,劍光森冷如寒電,在空中彼此交錯閃爍,耀眼生輝,雖然僅僅是兩柄劍,但劍極快,劍光閃耀,給人以數劍齊動,眼花繚亂之感。
湖面一片寧靜,觀戰的人們能夠聽到自己的呼吸之聲,斜身、側閃、出劍,兩人十幾劍出手,身法迅疾,兔起鶻落,出劍如電,卻並未響起金鐵交鳴之聲,皆是一擊不中,招式陡變,變化之快,令周圍觀戰之人喘不過氣來。
一艘小小的畫舫位於擺台最靠前一排,淹沒在周圍的畫舫之中,極不起眼,畫舫的艙簾被捲起,唯有擂台上的人方能見到艙內的情形,周圍及身後的畫舫,無法透過船艙看到裡面。
「姐夫,他們兩個誰能得勝?」清脆而沉靜的聲音自艙內響起,說不出的悅耳動聽。
「嗯,三百零三號米卓飛吧。」清朗的聲音沉吟了一下,緩緩說道,語氣中的意味甚難分辨,不知是猶豫還是稱讚。
「嘻嘻,乾爹,這個米卓飛還在藏拙呢,膽子可真大!」嬌軟清脆的聲音亦隨後響起,令人聞之急欲尋人,僅聽聲音,眼前便不由出現一具美麗動人的身姿。
艙內的三人,正是郭襄與楊若男,兩人陪在蕭月生身邊,皆身著雪白的貂裘,將雪白無瑕的嬌顏趁得越容光絕麗,宛如兩盡可能綻入於雪域冰川的雪蓮花,令人觀之心動,魂魄迷失。
一隻精緻的方桌擺在艙口,三人據桌而坐,蕭月生捃著白玉杯坐於當中,郭襄與楊若男分座左右,素手亦是端著白玉杯,溫潤的白玉杯將兩人的素手映得越秀美潔白,動人心魄。
「他們的劍法很不俗啊!」郭襄雪白小手中的白玉杯一動不動,明眸轉也不轉的盯著船上拚鬥的兩人,櫻唇開合,嬌聲讚歎。
楊若男則不安分,明眸左顧右盼,時而幫乾爹斟酒,時而拔弄著乾爹的手,與自己的小手對比。
對於場上的劍光,僅是偶爾一瞥,並不放在眼中,郭襄口中的不俗,在楊若男看來,實在難當不俗之稱,見多了小星她們的武功,再看他們,自是粗淺的很,不值得花太大的心思關注。
「米卓飛!」蕭月生微微沉吟,思索著腦海中是否存在他的資料,幾息之後,便搖了搖頭,清秘閣中並無此人的情報。
「姐夫,這個米卓飛人稱閃電劍,是一位高手!」郭襄轉過身來,她雖看著場內,有一分注意力卻總是繞在蕭月生身上。
「哦?他去過襄陽,幫忙守城?」蕭月生點點頭,腦筋一轉,但已猜得郭襄為可認識這個米卓飛。
郭襄從未在武林中行走,但見過的武林人物卻也不少,因為很多的武林中人聚向襄陽,在大俠郭靖的感召下幫助守城,抵禦蒙古鐵騎。
「嗯,他是個好人。」郭襄螓點了點,又轉回身,望向場內越激烈的拚鬥。
「好呀,拿出真本領嘍!」楊若男忽然玉手一拍,嬌聲歡呼,絕美的臉龐頓時眉飛色動。
她話音剛落,場上勝負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