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襄握著腰間精美的短劍,鹿皮軟靴踩在柔軟的沙灘上,對於腳下四散的貝殼石礫興趣並不太大,明亮的目光在四周徘徊搜索。
與卻下沙灘接壤的一段碎石地,約有三尺來寬,接著便是陡然上升的山坡,三尺來長的山坡上,是枯黃與表綠交雜的樹林,多是些松樹,遮住了視線。
郭襄轉頭望了望正打量著四周的姐夫一眼,輕輕一縱,嬌軀輕盈如燕,翩翩落至一棵松樹的枝頭,舉目四望。
這個小島的樹木分佈頗有幾分特點,中間稀疏,四周深郁,以蕭月生的話來形容,便是彷彿禿頂的腦袋。
這是個地勢頗為平坦的小島,在郭襄隨著內力增強而增強的目力之下,一目瞭然,並無什麼奇異之處可容她現。
郭襄有些不死心,內力運轉於目,使目光越銳利,看得越仔細,恨不能一寸寸的將泥土翻過來看個仔細。
對於姐夫的神通,她雖不盡知,卻知其難測,剛才那如算命先生般的掐算,定非裝神弄鬼,而最後到了這裡,也定非無的放矢,這個小島,一定有什麼值得一看的東西。
在蕭月生面前,郭襄頗有表現的*,極想在姐夫開口相告之前,能夠自己現。
蕭月生踩在柔軟的沙灘上,笑吟吟的望了一眼樹枝上隨風輕晃的盈盈嬌軀,也不打擾她,自顧自的打量著周圍的情形,分析著這個小島的地質。
郭襄回身看了一眼,見姐夫正彎下身去,伸手去撿沙灘上千奇百怪的貝殼,她愣了愣,看了幾眼。
幾眼過後,她驚慌的心緒緩緩散開,他行事不拘常理,常有奇異之舉,看來大姐說的沒錯,果然如此!
若是郭破虜這般行為,身為二姐的郭襄定會站出來,斥責幾句,堂堂男子漢,撿這些女兒家喜歡的東西做甚!
但見到自己的姐夫如此不務正業,她雖然不敢苟同,卻敢不敢出聲斥責,只是輕哼了一聲,腳步下一點。向小島中心那片稀疏的樹林飛去。
九陰真經中所載的輕功法門,極是玄妙,已是頗為深厚內力的御使下。她身形如煙。上百丈的距離,幾個起落,倏然而至。
在樹上仔細打量了一番周圍。覺得並無危險這後,她翩然落地,明眸顧盼,打量著四周,仍未覺有何特殊之處,便學蕭月生在一個小島上之舉,素手顧不得髒,捧起了一堆泥土,皺著秀挺的瓊鼻聞了聞,又掂量了一下,秀美的臉龐泛起失望之色,搖了搖頭,將手中的泥土扔掉。
然後又撿起一塊兒石頭,素手變得瑩白,九陰白骨爪使出,將石頭捏碎,迎著直直地陽光看了看,再次失望,扔掉石塊,自羅袖中抽出絲帕拭手,明眸仍舊不死心的打量著四周。
最終,她還是未能有什麼異常的現,只好怏怏的踏著樹枝,回到了海灘邊。
此時,蕭月生已沿著沙灘走出十幾丈遠,仍在不時地躬身撿著貝殼,每撿起一個,拿在手中看了看,便倏然消失於手中。
對於這般異像,郭襄也不以為異,她已經知道了姐夫有納物的神奇之能,但對於他為何要撿這麼多的貝殼,頗有些好奇,即使是好看,撿上幾個便是了,何必要撿這麼多?
「姐夫,弄這麼多貝殼做什麼?」郭襄輕盈地躍至蕭月生身後,探出嬌軀,好奇地看了看蕭月生正拿在手中打量的雪白貝殼,轉過臉龐,嬌聲問道。
雪白的貝殼在陽光下閃著光澤,極是漂亮,郭襄一望之下,便被吸引住了,心中暗歎,怪不得姐夫要撿,原來是這麼漂亮地!
蕭月生轉身,見到郭襄晶晶亮的明眸,不由笑了笑,將雪白的貝殼遞給郭襄,笑道:「我想給你大姐用貝殼建一座屋子。」
「哦——?!」郭襄秀美的玉臉頓時露出驚訝的神色,似是不認識似的,明眸轉動,又打量了一番蕭月生,接過他遞過來的雪白貝殼,點點頭:「這個主意不錯哦,大姐一定會喜歡的!」
「襄兒喜不喜歡,給你也建一座?」蕭月生見到小姨子忽然暗下來的嬌顏,不由笑問。
「算了吧,還是給大姐吧!」郭襄秀美的臉龐由陰轉晴,搖了搖頭,笑著回答。
蕭月生對於女兒家的心思也懶得猜,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笑問:「襄兒現什麼沒有?」
郭襄氣悶的搖了搖頭,素手把玩著雪白的貝殼,哼聲問:「這裡究竟有什麼啊?難不成真的有寶藏?!」
「呵呵,寶藏嘛,自然是有的!」蕭月生呵呵一笑,忽然探掌,朝著身前不遠處的碎石帶按去。
沙石飛揚,繞他的掌風向周圍迸散,被海風一吹,落向旁邊,眨眼之間,堆起了半人高的小丘。
在郭襄好奇的目光下,眼前竟然出現了一個深洞,環抱大小,郭襄的眼力深銳,一望之下,便能看到幽黑的洞底,此洞約有一人來深。
輕輕一掌,便有如此威力,郭襄雖知姐夫的武功高深莫測,卻也不禁咋舌。
蕭月生輕描淡寫的一掌,並無炫耀之意,只是圖個方便,伸掌輕輕一吸,頓時自直直的洞內飛出一物。
郭襄強抑心中的震撼之情,注目於洞內飛出之物,泥土在空中拂落,海風吹不動,直接與此物一同落於沙灘上,即使沙灘鬆軟,依舊砰然作響,帶著隱隱的餘音。
「這是,一隻銅樽?」郭襄指著落在腳前沙灘上的東西,有些猶豫的問。
「眼力還不錯!」蕭月生點頭,笑瞇瞇的打量著腳步下的方形銅樽,暗綠的顏色,樽身雕著獸紋,神秘而威懾的氣息隱隱環繞,似是帶著一股神秘的力量,令人忍不住要膜拜。
郭襄看了兩眼,她雖出身不俗,畢竟見識尚淺,不能覺察到此物的不凡,這隻銅樽在她眼中還不如一隻銀杯呢。
看過無數寶物的蕭月生自是不會走眼,這只青銅方樽,氣勢凜然威嚴,絕非凡品,即使是同樣大小的一隻金樽,其價值也遠遜於此樽。
「難道這裡真的有寶藏?」郭襄忽然省悟,嬌軀猛轉,興奮的望向蕭月生。
「當然!」蕭月生頗為瀟灑的攤了攤手,伸手一吸,陷在細沙中的青銅樽緩緩上升,飄至他的手中。
輕輕撫摸著冰冷的獸紋,能夠感受到遠古那莽荒的氣息,對天地自然的敬畏。艱難求存的意志。
郭襄任由姐夫在那撫摸著銅樽呆,自己踩著柔軟的細沙,來到了那個一人環抱大小的洞前,朝裡望去。
洞並不深,以她的眼力,一眼能夠看到底,裡面除了幾個碗狀物與飾之類,並沒有其它。
雖然蒙塵,她仍能夠看得出,這裡面的東西,不是金便是玉,難得的是,姐夫的這一掌下來,竟沒有半分破損,這些玉碗都完整無缺,宛如用手慢慢控去上面的泥土一般。
對於衣食無憂,豪爽如男子地郭襄來說,這些寶藏並未放在她眼中,只是隨便的看了幾眼,便再沒有了興致,轉頭對仍打量著青銅樽的蕭月生問道:「姐夫,這個島上,便只有這些嗎?」
「襄兒的胃口倒不小哇,有這些還不夠?」蕭月生抬起頭,做作驚訝的望向她,手中的青銅酒樽消失於手中。
「不是,這個小島還有別的嗎?」郭襄跺了跺鹿皮軟靴,瞪了他一眼,對於姐夫故意曲解她的話意大是不滿。
蕭月生搖了搖頭,對於這些埋藏在地下的寶藏,他也未再挖掘,除了已收入囊中的這件青銅方樽,其餘物件,只是凡俗之物,不外乎一些金銀珠寶,玉碗古董,難以進入蕭月生的眼中。
他手中忽然出現了八枚玉牌,每枚皆有巴掌大小,以堅硬之極的黃玉製成,拇指厚度,牌上刻著奇異的雲紋,外人難識,透著神秘莫測的氣息。
隨後,郭襄便跟在蕭月生後面,見他凝神片刻,便將一枚玉牌彈出,彷彿化為一道黃光,沒入地下,蹤跡不見,即使是碎石滿地,仍舊無法阻止玉牌的消失。
在射出每枚玉牌之前,蕭月生都要凝神片刻,溫和的臉龐露出凝重的表情,令郭襄強抑好奇,只是跟在他身後,不聲不語,不去打擾他。
當八枚玉牌射完時,他們兩人已繞了小島一周,不知不覺間,所花的時間卻已是半個時辰,天上的太陽已開始稍稍西偏。
「姐夫,剛才是做什麼啊?」看到姐夫拍了拍手,大舒一口氣的模樣,郭襄隱隱猜得他剛才的所作所為,便開口求證。
「嗯,擺了一個陣法罷了。」蕭月生回身打量著小島,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隨即一掌按向黃白交雜的樹林的上空。
郭襄點頭,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陣法之道,她亦有所涉獵,但要精通,即使以母親的能力,也力不從心,她更不行。
隨著蕭月生一掌拍出,郭襄只覺整個小島猛的晃動了一下,隨即詭異的情形出現,她看到,自己竟是站在海水這上,剛才的那個小島,竟在眼前消失不見,腳下踏著的,卻是微微晃動的海面。
她忙望向身旁的蕭月生,姐夫有瞬移的神通,郭襄早已親身體會,難道剛才一瞬間,他已帶自己瞬移出小島?
但腳下的感覺,卻仍舊是踩在沙灘上,並不像踏在海面,稍一琢磨,她便知道,定是姐夫剛才所佈的陣法之效。
「走吧,我們回去!」蕭月生又打量了一眼,轉身對正亮晶晶,望著自己的郭襄笑道。
沒給郭襄鍛煉輕功的機會,蕭月生輕摟她柔軟纖細的腰肢,一步跨出,直接落在隨著海水輕晃的烏蓬船上。
郭襄迎風站在船頭,任由海風輕拂著自己的秀,舉目望向剛才的小島,卻再也無法覺小島的存在,即使再仔細的看,也沒有露出絲毫的蛛絲馬跡,那座小島彷彿憑空消失,沉入了海面一般。
蕭月生並未閒著,也不說話,直接盤膝坐到了船頭,手中倏然出現了一塊方形白玉,約有兩個手掌的寬長。
右手拿著玉石,另一手輕輕在玉石上一抹,粉末隨風飄散出烏蓬船,落入海中,眨眼之間,右手上呈現出一個渾圓光滑的玉球,在陽光下,溫潤如水。
郭襄看了一會兒剛才小島的位置,看不出什麼,只好放棄,也學蕭月生一般,盤膝坐到他身旁,一隻素手托著精巧的下頜,目不轉眼的望著他,看他究竟要做些什麼。
蕭月生兩手按住白玉圓球,淡淡的光芒一閃,圓球的表面頓時出現了幾道縱橫交錯的線,宛如現代社會地球儀上的經緯線。
其實,他正在做的恰是類似地球儀般的東西。
他仰頭望天,穿過陽光的遮掩,察覺到天空中的北斗七星,隨即手中圓球陡然一亮,七個亮點驀然出現於球上。
郭襄只覺一股沛然莫能御之力驀然湧來,幾乎要身不由己的翻倒掉入海中,但此力乍現即收,另一股柔和的力量擋住自己身後,將自己的身形穩住,不至於出醜。
隨著蕭月生道功的日益精深,御星術使來,已是指彈之事,無聲無息間,此玉球上的七個亮點,已與天上的北斗七星已建立了隱隱的關聯,氣息相通,神秘莫測。
隨後,玉球上又出現了一個亮點,隨著亮點的閃現,不遠處的小島乍然一現,又再隱去。
這一座小島的位置,已被印刻於玉球之上。
只是,除了他,別人拿到這顆玉球,也僅能欣賞一下罷了,根本無法讀取球內的地圖。
兩人繼續在海上闖蕩,到了太陽西下,暮色漸升之際,他們已找到了六座海島,在太陽落山之後,將烏蓬船停在一座小島上,然後瞬間消失,出現在觀瀾山莊的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