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斌又暗暗罵了兩句之後,才解氣一般的離開了朱玉峰的懸崖邊。直到劉斌走遠之後,虛空中才蕩起一層肉眼可見的波紋,一名身材高大面容奇古的男子從虛空中躍出,對著劉斌遠去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冷聲嗤笑道:「就你?還掌門大位,我呸。」
這名男子狠狠的呸了一聲,才心滿意足的笑了兩聲,低聲自嘲道:「未央宮的弟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我們那個時候,嘿嘿,不提也罷。純陽子請我保護他的寶貝弟子譚雨薇,老子好不容易能夠自在幾天,我這要是去哪裡瀟灑呢?」說罷,這名男子辨別了一下方向,向著譚雨薇離去的地方追了去。
剛剛離去的劉斌,此時正在空中與未央宮一隊巡視弟子打招呼,忽然風起雲變,一塊岩石大的水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砸在他的身上,將他從空中擊落,狠狠的砸在了地上。那一隊巡視弟子一驚,迅速分散開來,佔據了各個有利的位置,組成一座玄奧的陣法,將劉斌護在中央。
這隊巡視弟子第一時間便是迅速展開陣法,以便應付突如其來的敵人,仙門大派的風範彰顯無遺。其中一名弟子脫離陣法,來到了劉斌的身前救治。
劉斌頭暈眼花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渾身纏繞著一股粘稠的液體,不是傳來陣陣刺鼻的惡臭。劉斌驚叫一聲,撫摸著週身黏稠的水漬,驚聲怒吼道:「這是什麼東西,快點將這東西從我身上拿開。」
那名負責救治的未央宮弟子伸手掐訣,一道淨化術便作用在劉斌的身上。只是這道淨化術彷彿沒有任何效果一般,那股粘稠的液體仍然頑強的粘在劉斌的身上。劉斌驚怒有加,對著那名弟子怒聲呵罵道:「你這廢物,用你的時候一點用處也沒有。」
說完,劉斌便要提升真元運用真火將其煉化。誰知劉斌此時體內的真元彷彿灌了鉛一般,提不起一絲的動力。劉斌心中一驚,六神無主的道:「這是什麼東西,竟然能夠阻礙我的真元運轉。」
那名未央宮的弟子輕輕沾了下這股粘稠的液體,放到鼻子便聞了聞,驚疑不定的道:「劉斌師兄,這…好像是唾沫。」
劉斌驚懼交加的厲聲喝道:「廢物,有誰的唾沫能夠這麼沉重,並且阻礙我的真元運轉,難不成是某頭大巫闖入了未央宮不成?」說道這裡,劉斌越想越覺得可能,修道者大都重視道法,只有巫族才能夠將身體的一切化為武器,威能無雙。
劉斌忽然提高聲音,對著身邊的那名未央宮弟子驚聲吼道:「不要管我,快去稟報掌門,有大巫來襲。」
劉斌的話語才剛剛落下,一道輕盈的嗤笑聲便傳了過來。在這寂靜的環境下,顯得分外刺耳。「劉斌,瞧瞧你那德行,不就是一口唾沫,把你的魂都給嚇跑了。」
眾人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只見暮雪在一塊懸崖上笑的直不起腰來。劉斌即使臉皮在後,此刻他的窘態被未央宮內出名的美女看到,也不由滿面通紅。他急著為自己辯解道:「暮雪師姐,快去稟報掌門,這一定是某位大巫干的,這名大巫靜悄悄的來到未央宮一定心懷不軌,我們要嚴加防範啊。」
暮雪眼波流轉,盯著劉斌輕聲問道:「劉斌師弟怎麼知道這是大巫干的呢?若真的是大巫所為,他為何要對著你吐了一口唾沫,從而暴露自己的行蹤呢?」
暮雪的問話頓時令劉斌啞口無言,只是當下他也並不打算在這件事情上較真,他不敢對暮雪撒氣,但是旁邊仍然有許多其他的弟子。劉斌滿臉怒容的對著身邊的巡視弟子吼道:「還不快去通知師門長輩,讓長輩來解救我。」若是讓暮雪出手救他,他打死也不願意。
暮雪冷笑一聲,對著正要起身的巡視弟子道:「稍安勿躁,劉斌師弟身上確實是一口唾沫不假,這是未央宮一位長輩對你的懲罰。這口濃痰三日之後便會法力全消,在此期間,劉斌師弟還是安心受罰吧。」
聽到暮雪的聲音,劉斌彷彿受到了竇娥之冤一般,連聲叫喊,此時他再也顧不得什麼君子風範,怒視著暮雪仿若野獸一般嘶吼道:「暮雪,你血口噴人,我劉斌上體天心,從未做過任何錯事,你憑什麼這麼說?」
暮雪冷哼一聲,面無表情的道:「憑什麼?就憑這個。」說罷,暮雪從懷中掏出一塊金燦燦的令牌,這塊令牌上雕刻一座古樸的宮殿,其上栩栩如生的牌匾雕刻著『未央』兩個古樸的大字。
這塊令牌一出,原本不知所措的眾位巡視弟子一同衝著暮雪行禮,不,應該說是衝著令牌行禮。之後相繼結隊而散,繼續履行自己的職責。暮雪走到劉斌的身邊,笑意盎然的道:「劉斌師弟,你在懸崖邊的話語,可都是傳到了掌門的耳朵當中呢。」暮雪雖然笑的花枝亂顫,但是眼睛中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聽到暮雪的話,劉斌的心彷彿墮入冰窟一般,原本四季如春的朱玉峰頂,盡然透露著無盡的殺氣,絲絲冰寒,凍得劉斌渾身打顫,道心破裂。
暮雪看著一臉灰敗的劉斌,低哼一聲輕聲自言自語道:「就這幅德行也想當掌門?做你的春秋美夢去吧。不過烈火真君說的不錯,如今未央宮凋零的厲害,若不是純陽子師伯當初冒死奪來了譚雨薇師妹,整個未央宮確實沒什麼像樣的人才。」
暮雪低聲埋怨了兩聲,也不理被包裹在唾沫中的面色如土的劉斌,自言自語的逕自走開。
與此同時,在妖族聖地萬妖峰上,蝶兒面容焦急的拉著一名鼠頭人身的妖精急切的問道:「你剛才說的消息是否屬實?你在說一遍。」
那頭鼠頭人身的妖精看著蝶兒一臉焦急,也不敢輕易得罪這名妖皇的女兒。雖然妖皇未必會為蝶兒出氣,但是她還有一個令群妖聞風喪膽的姐姐,所以這頭妖精便按下耐心再次說道:「廣寒天地中乍現東皇鐘,鐘聲敲響,仙魔聖地無數青年才俊死於鐘聲之下。廣寒仙子的小天地被東皇鍾打破,跌落至遊仙境界,糾集野王宗舊部,揚言他日踏上莫干峰尋九魔宗討個說法。」
蝶兒拚命的搖了搖頭,搖晃著這頭妖精語無倫次的道:「不是這句,是前一句。」
這頭鼠妖有些摸不著頭腦,只得搖頭晃腦的重複著前一句話語:「九魔宗的柯子墨,河洛派的白黎軒,北冥宮的蔡卓然等人相繼身隕與廣寒天地之中…」
「胡說八道!」蝶兒怒喝一聲,打斷了這頭鼠妖的朗誦。蝶兒緊緊的抓著鼠妖的雙臂,死命的咬著嘴唇,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她淚眼朦朧聲音哽咽的拚命的吼道:「這是你從哪裡聽來的假消息,我要殺了那個他,誰准許他敢胡言亂語的。」
這頭鼠妖不明所以的看著一臉激動的蝶兒,心中惱怒異常卻又不敢得罪她,恰在此時,一聲輕歎從虛空中響起,凌瑤彷彿踩著一道看不見的台階一般緩緩從空中落下。她淡然的看了一眼鼠妖,冷淡的道:「沒你的事了,你走吧。今天的事情不許告訴任何人。」
那頭鼠妖連忙點頭,如蒙大赦一般頭也不回的逃去,彷彿這兩個姐妹在一起之後,就變成了一頭擇人而噬的凶獸一般可怕。
蝶兒看到凌瑤前來,哇的一聲痛哭出聲,飛撲到凌瑤的懷中。蝶兒緊緊的抱著凌瑤,哽咽的哭道:「凌瑤姐姐,你告訴我這個消息不是真的。柯子墨福大命大,東皇鍾又在他的九宮八卦陣圖之中,他怎麼會死在東皇鍾之下。」
凌瑤驚訝的聽著蝶兒的話,悄聲問道:「你知道東皇鍾在他的手裡?」
蝶兒點了點頭,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哽咽的道:「當初就是母親親手將東皇鍾交給柯子墨的,本來這件殺伐利器是給他用來報仇的,誰知卻成了他的催命符。要知如此,當初我絕不會答應將東皇鍾贈與他。」
凌瑤愕然的聽著蝶兒斷斷續續的訴說,一個時辰之後才聽明白一個大概。她苦笑著搖了搖頭,輕撫著蝶兒柔順的秀髮,地歎道:「傻瓜,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不要太過追究責任。這件事情與你無關。即使沒有東皇鐘,柯子墨也無法逃過崑崙鏡的追殺。」
蝶兒猛一咬牙,抬起頭對著凌瑤道:「凌瑤姐姐,你快將那個法門教給我,我要下山去尋他。當初東皇鍾敲響,整個廣寒天地毀於一旦,並無人能夠說清楚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九魔宗麻九峰並未追究責任,所以柯子墨估計沒有身隕。我想要去看看,即使他真的身隕了,我也要知道他隕落與誰的手中。」
凌瑤看著蝶兒堅定的神色,不由微微一怔,心中輕歎一聲,將一段心法傳授給蝶兒。蝶兒認真的記下,也不與凌瑤告別,厲嘯一聲沖天而去。
看到蝶兒越飛越遠,凌瑤苦笑一聲,低聲自嘲道:「如果真的有那種法門,我怎麼還會屈身在萬妖峰?早就隨他一起漂泊天涯去了。不過,你的心上人已經身隕,就讓姐姐騙你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