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吹起。四處傳來馬牛羊的歡叫聲,還有拖拉機汽車和其他聽不出是何種機器的鳴叫聲。基因漢醒來了,伸伸胳膊肘,踢踢腿,起身看看大糞車,再看看葡萄墨盒大門,對自己說:「人家是對的,咱們回去吧裝滿了再來,好叫人家給驗收牌牌。」
他推起半車糞,振奮精神,回到公而來了。
朝霞升起,滿天彩虹,把公廁上下左右都照耀的輝煌一片,看不出清潔還是污濁,也聞不到香風臭氣了。
杜鵑花枝心中惦記著她的掏糞工人,早早就來上班了。看見基因漢拖著笨重的大桶,步履蹣跚地走了回來,急忙迎出來,問長問短。待基因漢告訴她把半車貨拖了回來,並說明原委之後,她罵道:「老劉頭啊,就是個死牛皮,你別生他的氣,待我有機會當面收拾他,替你討個公道。半桶也是可以先收下的嘛,你老實,他可是使壞呀。」心疼地拉一下車把,關切地問:「還沒吃早飯吧,去世洗洗臉,精神五,給你買早點。」
基因漢朝她甩過感激的一望,跑進公廁狠狠地洗了臉,漱了口,大步走出來,拉上車,就去裝貨了。
待他裝了半車貨,上得坡上,杜鵑花枝已經買來半斤油條和兩隻大燒餅,叫他快吃,由她來幫他裝下半車貨。
基因漢餓極了,也不客氣,接過她手中的汕條和大餅,狼吞虎嚥起來。
基因漢很快吃完了,杜娟花枝也裝滿了大車。兩人合力將車推上坡來,推出了公廁,來到了公路上。基因漢叫她回到崗位上,她認真而又動情地說:「今天我要幫你完成任務,四車貨必須全部送到啊。昨天嘛,算是特珠,可能要扣分,還會影響我們單干位指標。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但是今天不能再出狀況了。」
基因漢還是堅持。她不高興了,指責道:「你這就是不懂事了。我不怕髒啊,我怕我們的聲譽受傷害。你可能還不懂啊。別死要面子活受罪了。我啥都看清了。你一個人根本完不成送貨任務。」
「我懂啦!我也無意識地稱這事叫送貨了。」基因漢快活地說。
杜鵑花枝穿好工作服,叫基因漢也穿好了,一起裝滿一車貨,推到公路上,平穩地向前推進。基因漢問有沒人替她值班。她說叫了一個鄰居家的姑娘替她了,這姑娘休假,閒在家裡沒事,正要出來玩呢。
杜是行家裡手,一邊用力推車,一邊指導基因漢如何操作,基因漢心靈手巧,配合越來越緊密,大烘車推的越來越平穩,是非曲直是非曲直當當地,一個半小時便推到了安月亭葡萄園大門口。
一見杜來了,那才漢馬上和顏悅色,主動打開門,跑出來幫助卸車,一邊說:「杜妹子,你真是助人為樂啊。這小子可有點不地道啊。」
杜從他手中接過驗收牌,瞪他一眼,責怪道:「你老眼昏花啦。這小伙子可是老實巴交,心地善良,不折不扣哦。你該收下半車貨的,為何能做好事而不做,非整得人家原樣拉回去,你於心何忍啦?」
「我可沒有整他。你他自己整自己呀。」老漢狡賴的很。
「我沒做錯事。是你不地道,存心整人。你肯定是基因人的反對者。」
「我就是反對基因人。阿超阿哥娜吃飽了撐的,弄出個基因人來,把我們正常生活秩序都攪亂了。呶,你說你是基因漢,就這德性嘛,像大糞一個樣兒喲。」
「你住口!」杜正色道。「布達真清,你可以反對基因人,但決不可以糟糕基因人,更不可以對基因人人身攻擊。要不然,我就告你違反了基因人配方使用法第一案。」
布達真清哈哈大笑,狡黠地說:「大妹子,你的嘴巴就是厲害,好啦,我害怕啦,就我不說了,還不行嗎?牌牌給啦,你們快走吧。昨兒個沒完成任務,欠了四桶貨,今天不能再欠了哦。要不然,我們就告你違約。」
「隨你的便!」杜滿不在乎地說。
基因漢厲聲叫道:「布達老漢,你聽著!想告我們違約啊,沒門!」
兩人推著空車往回走,基因漢靈機一動,脫下工作服,墊在車床前沿,笑嘻嘻地說:「杜阿姨,你請坐到車上,讓基因帥哥來推你吧!」
杜想了想說:「也好啊,相互推,也好各自養精蓄銳。」
基因漢拉著車,走了沒有多遠,葡萄園中突然竄出一頭大黃牛來。哈哈!正是那頭撞翻大糞車的大黃牛。基因漢忘乎所以峁一下甩掉車把,衝上去捉那頭牛。杜突然甩在地上,屁股跌疼了,不由脫口而出:「哎呀,你想篤掉阿姨的屁股啊。」
基國漢不知如何牽拽大黃牛,一把抱住了它的脖子。奇怪,大黃牛一點也不怯他,低下頭來,將脖子壓的低低的,讓基因漢從容地爬上它的背來,倒騎著,往前走到大糞車跟前,站定了,哞呱地叫了兩聲。
這兩聲喚醒了兩人的智慧基因,同時擊掌叫道:「啊,叫它拉車!」
一不做二不休。兩人就操作起來,將拉車帶子套上了大黃牛的脖子,大黃牛又叫了兩聲,拉起大車就往前走了。
兩人一邊一個,坐在了車床前沿。基因漢問這樣會否影響公廁的名聲,杜說管不了那麼多了,先完成兩天的送仙任務要緊。想想又說,這牛可能是被驅趕出來的。基因漢打趣說:「那就是跟我一樣,受不了屈辱,到處浪蕩的傢伙喲!」
兩人一起笑了。大黃牛似乎聽懂了他們的對話和笑聲,也跟著哞哞哞叫了幾聲。
大黃牛力氣真大,跑的很快,四十多分鐘全回到了公廁。
半個小時後,兩人就裝女孩子一車,套上大黃牛,拉上坡來,走到公路上。向前沒走多遠,基因漢忽然想起,叫杜停了車,要再裝一車,人拉一車,牛拉一車,這樣就可以一天完成兩天的任務。杜拍手叫好,叫他稍等片刻,她去去就來。
基因漢又摸又抓,同大黃牛玩了不一會,杜就推了一個同樣的平板車回來了。基因漢把車停放好,牽著大黃牛,同她一起又拉上一車來,將兩架車串接起來,平穩而快捷地拉到了安月亭葡萄園。
中午,他們也不休息,買來幾隻大餅,填飽了肚子,杜從家中找來一些草料,餵飽了牛,連忙進入工作狀態。
下午七時半,太陽疲憊不堪地躲進西山肚子裡去了,晚風開始作威。
基因漢和杜娟花枝一邊吆喝著牛,一邊唱著愛河,回到了公廁。杜因為完成了兩天任務,想著不再會被批評處理,心中好生高興,請基因漢和大黃牛吃晚飯。兩人一起吃一頓羊肉水餃,基因漢撐的直打飽嗝,不停地摩擦著肚皮。而大黃牛也吃撐了,不停地抬起蹄子來搔肚子。
回到廁所管理間,杜從小櫃中取出六百元a幣,塞在基因漢手中,動情地說:「我不管你是不是基因漢,我只斷定你是一個好孩子,幹活任勞任怨,一點也不偷賴,按獎勤罰懶的規矩,我給你獎勵,一天一百元。」
基因漢不肯要獎金,但推辭不過,就要把獎金給她。她嚴肅地說:「你想叫我當貪污犯嗎?我有權獎勤罰懶,卻沒有絲毫權利自私自利。」
基因不不再推辭,說聲謝謝,牽著大黃牛,回到半盧,睡覺了。大黃牛睡在外面,他睡在裡面,破布鋪就的地鋪很寬大,一個高級動物與一個物睡在上面,綽綽有餘,可以相互取暖呢。
第三天,基因漢帶著大黃牛早早來了,杜還是請鄰居姑娘幫忙照看場子,她同基因漢一起送貨,送了十車。
事情做順了,人就越來越有興趣。基因漢差不多愛上了這份工作。一邊做了五天。杜呢,也喜歡上了基因漢和大黃牛,每天都要獎勵一百元。其實,不是組織上的錢,而是她自己的錢包中分出來的。為了讓這個帥氣的自稱是基因漢我法證明自己身份顯得很有些天真爛漫的大男孩,能夠像奮鬥忠孫一樣,干它個三年五載的,她樂意忍痛割愛,悄悄地對自己說,這叫專門利人,其實是專門利己。像奮鬥忠孫一樣穩定工作,表現突出,公廁可以得獎,她是管理員好處自然少不了啦。
俗話說的好啊,福兮祝所倚。誰也沒想到,每六天早晨,基因漢照樣牽著大典牛來到公廁時,令他難以置信的事情發生了。
幾個公務員模樣的男女站在管理室門口,表情嚴肅,跟杜鵑花枝在交待什麼。杜頻頻點頭,特別溫順。
一會,公務員們走了。基因漢急忙推開管理室,追問發生了什麼。杜歎息一聲,說:「孩子,是禍躲不過呀。葡萄園還是把我們告了。還有公路監理所,也告了我們。不怪他們啦。我們畢竟有一天沒送貨,影響了人家葡萄園的生產,也影響到了公路的管理形象啊。我該受處罰。杜阿姨調動啦,到東郊工廠區的一個公廁去當管理員。這兒呢,要來一個先進工作者。阿姨不認識,聽說她是公司管理的全市標兵。你在她手下工作脊許有發揮能力喲。」
基因漢一激動,一把抱住她,哽咽著說:「我不讓你走!你是好阿姨!你給我獎金。」
「別耍孩子氣了。她來了,管理了,獎金會更多啊。再見了!」
基因漢牽著大黃牛,把杜鵑花枝送了好遠,還是她強行命他回去,他才依依不捨地同她握手告別。
基因漢牽著大黃牛,一步一回頭地,走到公廁來,發現新任的管理員已經在查看值班記錄了,見他走進公廁,當即大聲問道:「你就是新來的廁所掏糞工嗎?快過來,我有話說。」
基因漢沒有答理她,慢騰騰地將大黃牛牽到公廁裡,才漫不經心地走進了管理室,大不咧咧地問:「找我有啥事?」
「我要跟你交待事情啦!」那婦女抬起頭說。「你要守規矩,每天四車貨必須按時完成;不得曠工,不得半途而廢。聽著,幹不好可是要扣工錢啦。」
基因漢根本沒有聽她說話,而是盯著她看,好像在哪兒見過啊,但是,怎麼也想不起是在哪兒見的,皺緊眉頭使勁回想。
她也發現了眼前這個小伙子似曾相識,驚訝地回想起來。
「啊!是你!為車站那個看廁所的凶老婆子。」基因漢喊叫起來。
「哼!你就是那個渾身臭哄哄的臭小子!」她驚訝地瞪大眼睛。「這真是冤家路窄,又撞到一起了。我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霉了,從標兵公廁轉到這個臭地方來了。」
「你是個不講理的女人,會誣賴好人。明明身上臭,非常說我人臭。你不配當我的管理員。」
「可你偏偏落在我的手裡,能飛的掉嗎?」她把手手叉到腰間,得意洋洋地說。「聽著,臭小子,我叫林蔭嫣麗,以後你必須叫我林管理員,或是簡稱叫林管。我可是沒杜娟花枝那麼軟骨頭,老哄著你。你幹的好,我就不計前嫌。幹不好,有半點差遲的話,我就扣你工錢,炒你魷魚。」
基因漢一下怒火中燒,厲聲喝道:「你快閉嘴!林蔭嫣麗老嫗,你聽著,你不配當基因帥哥的管理員,你沒資格也沒能耐管住地球伯大英雄。所以,我現在決定,炒了你!」說完,將工作服裝全部脫下來,扔到地上,咚咚咚,跟到公廁底部牽著大黃牛,走上來,走出公廁,騎上牛背,逍遙而去。
林蔭嫣麗追出來,捶胸頓足,悲苦地叫道:「你不能這樣一走了之啊,有話慢慢說,好商量嘛。唉喲,這到哪裡找到接班人啦。找不到,今天我就要被扣工資啦!唉呀,我的標兵名頭完蛋啦!」
基因漢走遠了。她自覺乏味,轉身回到管理間,想想還是氣不過,又跑出來跳著腳罵道:「該死的臭小子,你苦戰大糞車,就是你的命。你跑到哪兒去,也得苦戰大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