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寶所贈聞醉山的丹藥可以暫保性命無虞,我雖然會治療各種內外傷勢,但麻花辮的內息經脈與常人不同。」這是在坐懷丘的密室中小白說的話,麻花辮躺在白玉蓮台之上仍在昏迷不醒,而白毛用一種既痛惜又焦急還有點可憐巴巴的眼神,不時的看著麻花辮又看著小白。
「她是狼妖,修成人形未得真正的人身,當然有所不同!……說天下療傷之道,又精通妖物修行,莫過於三夢宗總管韓紫英,小白我求求你了,如果你治不好她立刻去三夢宗求助,只要韓紫英肯救麻花辮,開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看白毛都快哭出來了,沒想到一頭驢也能有這麼豐富的表情。
白少流:「三夢宗韓紫英?不就是當年你傷過的那個妖女嗎,怎麼要我去求她?」
白毛跺了跺蹄子:「她恨我,你千萬不能提我,以你和梅野石的交情,可以請她幫忙的。」
白少流:「你都急成這樣了?現在不恨那個妖女了?」
白毛:「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種話,只要麻花辮得救,我恨她幹什麼?」
白少流不緊不慢的問道:「假如麻花辮出了什麼意外,你打算如何?」
白毛恨不得抬起蹄子踢他,瞪著眼睛說道:「什麼意外不意外,不要胡說!……那一擊是衝我來的,麻花辮完全沒有必要替我擋,可是她……」說到這裡白毛有點說不下去了。
看見這個樣子,小白也不抻了。微微一笑道:「你放心,麻花辮沒事!」
白毛:「沒事,這個樣子你還敢說沒事?」
小白歎了一口氣:「傷的確實不輕,但只要小心照顧,絕對沒有性命之憂。……我雖然不太熟悉她的內息經脈,可是她受地什麼傷我很清楚,只是你關心則亂,竟然沒看出來。」
白毛:「什麼傷?」
白少流:「這種傷我也受過,想當初清塵在坐懷丘刺殺洪和全,卻被洪和全手下圍攻。顧影與我先後趕到。為了救顧影脫險,情急之中我用神宵雕使出了神宵天雷。當時以我的修為根本控制不了這種法術,麻花辮今天也一樣。她接下那道劍芒所發出的就是神宵天雷術。只一擊就受了傷,不是被刺客所傷,是被自己的法術反震受的內傷。……我知道療傷之法,而且麻花辮看似柔弱其實身子骨比普通人好得多,休息一個多月大概就可以復原了,我估計明日就會醒來。」
白毛鬆了一口氣,心中一陣驚喜。表面上卻怒吼一聲道:「好小子,剛才你是故意在耍我嗎?看我著急你很高興嗎?」說著話飛起一蹄踢來。
小白閃身避過:「你別生氣,我就是想看你對她的關心到什麼程度?她雖然無性命之憂,但還是需要小心照顧的,這傷弄不好會留下殘疾。」
白毛:「我來照顧她!」
白少流:「你能用驢蹄子端茶倒水嗎?別人也不方便,這樣吧。坐懷丘新建的修行精舍你就挑一間讓她養傷吧,她和連亭的關係好,我讓連亭來照顧她。」
白毛:「這主意不錯。好好和連亭說。……小白,你的傷勢如何?我剛才見你左邊衣袖都被血染透了,不要緊吧?」
白少流:「現在才想起來問我?你可真夠關心我地!沒事,肩膀讓劍芒掃了一下,已經處置過了,金瘡斷續膠治療外傷有奇效,這一點皮外傷沒什麼。……我倒想問問你,是什麼人要來刺殺你,看那人的修為簡直接近於傳說中地劍仙,如果正面對敵連清塵也不是對手。」
白毛:「我當時哪有功夫管刺客是誰,既然連你也沒看清那就沒人能看清了,但是我能猜得到,在烏由有這種劍術修為的,卻很無聊來刺殺我這一頭驢地,只能有一個人。」
白少流:「杜寒楓?」
白毛:「如果他知道當年的七葉死後轉世為驢,而這頭驢就是我,以他的心性可能會想殺了我洩憤。他的師父天湖真人當年死於昭亭山一戰,那一戰就是因我而起,天湖真人也是我帶去的,事後看這些人全是跟我送死去了。他不方便動風君子,殺一頭驢還是可以的,只可惜他對自己的劍術神通過於自信,假如像清塵那樣近身突擊,你們誰也救不了我。」
白少流:「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幾天你就好好守著麻花辮不要再出門了。……你敢肯定那個人就是杜寒楓嗎?」
白毛:「不敢肯定,也可能是長白劍派地其它高手,假如就是杜寒楓本人,那就有一個問題需要琢磨了,對你可能不是壞事。」
白少流:「什麼問題?」
白毛:「杜寒楓不是殺手清塵,以他大派掌門的身份,本不必親自去做一名刺客,刺殺的還是一頭驢,你說著意味著什麼?」
白少流:「杜寒楓有些事情,長白劍派大部分弟子可能不知,或者知道了會有異議。」
白毛點了點頭:「不錯,這也不是不可能,做為崑崙十三大派掌門之一,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與你做對,我覺得有問題。,杜寒楓與他的少數親信說不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想法,而長白劍派中大部分弟子可能蒙在鼓裡,如果我的猜測對地話,這也許是將來對付杜寒楓的一條思路。」
白少流:「他今天也沒有討得了好,腿上中了清塵一槍。唉!沒想到清塵會出現,她既然來了,卻不理我就這麼又走了。」
白毛笑了:「這才是清塵的風格,這丫頭做事就是我行我素,現在你得罪她了。她就更加我行我素了。……她地身手真是了不得,別說杜寒楓,就算是我當年遇到這種情況也會很麻煩地,除非分化身迎敵,清塵有紫金槍在手,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讓她突然近身。」
小白皺眉道:「我倒希望能近身可惜她不讓,清塵發帖要殺黃亞蘇,現在又偷襲傷了杜寒楓,我怕整個長白劍派都會找她麻煩,她一個人應付不來的。」
白毛:「如果能追查到她的行蹤。清塵確實會很麻煩,不過現在暫時不必擔心。假如刺客真是杜寒楓。他受了傷總得養傷吧,沒有十天半個月也復原不了。而且怕你查到他的右腿受了傷,一定會躲起來不見人。這段時間你做兩件事就行。」
白少流:「一是想辦法調查杜寒楓這段時間是不是在養傷,如果他消失了不露面,那十有八九可以肯定刺客是他了。二是我自己抓緊時間閉關,他養傷我清修,刺殺之事不著急清算,該忍的時候還得忍。」
白少流滿意的點了點頭:「你現在越來越出息了。有些事情不需要我指點太多,有點一派掌門的樣子。」
白毛遇刺之後,坐懷山莊反而平靜下來,平靜中加強了戒備,坐懷丘周邊直至龍塘鎮一帶都有警戒的暗哨。花金剛等坐懷山莊弟子外出,必須三人一組可以結成攻守陣勢。此陣勢就是經過顧影和張先生改進後墨氏三兄弟的三才劍陣。此劍陣最少三人一組,攻守兼備還可以發出信號示警求援,在此基礎上也可三組九人成陣。二十七人再成陣,直至八十一人大陣。但目前坐懷山莊弟子以及可用地法器還沒那麼多,戰陣也沒有訓練成熟,這段時間正好抓緊時間讓弟子修煉。
連亭又回到了坐懷丘,坐懷丘建造的第一間修行靜舍給了麻花辮養病,這間精舍其實是給顧影修地,位於東山樑上一片梅林中,所有的佈置都是顧影親手設計,離溫泉連池也不遠,無論風景還是地氣都是絕佳。連亭與麻花辮住在精舍中,白毛也不在臥槽林中呆著了,就在梅林中歇息。梅林中精舍房側還特意建了一塊白沙地,讓白毛用蹄子寫字聊天所用,兩個女人與一頭驢日子過地倒也挺安逸。
……
黃亞蘇之死,不可能長期隱瞞,殺手清塵一直沒有消息,在艾思的壓力下,警方不得不公佈了黃亞蘇的死訊,這又引起了輿論的悍然大波,不論黃亞蘇是怎麼死的,在公眾眼裡,這仍然被認為是殺手清塵又一次成功刺殺。
白少流參加了黃亞蘇的葬禮,葬禮上也許只有他明白這裡埋葬的是另一個人,那個借用了黃亞蘇身體地辛偉平。他早就聽說杜寒楓與艾思最近關係很親近,但是在葬禮上卻沒有見到杜寒楓,而長白劍派弟子觀楓與另一名不認識的修行高手站在艾思的身後,看來杜寒楓本人可能真的是躲起來養傷了。
巧合的是,黃亞蘇葬在與辛偉平同一處公墓,就是烏由近郊的玉山公墓,小白曾經和風君子與黃靜來來這裡給辛偉平挑過墓穴。這個公墓裡地墓園一共有六片,墓穴的價格從幾千元到幾十萬不等,也許對於死人來說沒有區別,但對於活人是不一樣的。黃亞蘇地墓穴很寬大豪華,是這片公墓中最貴的墓穴了。
辛偉平終於死了,可是這個墓穴中埋葬的卻不是他的屍骨,墓碑上刻著的不是他的名字,站在墓前人們哀悼的也不是他。小白還清楚的記得風君子在幫辛偉平挑選陰宅時說的兩番話——
當時黃靜挑了一個對她來說很貴的墓穴,風君子曾指著地勢說道:「擇地不如擇鄰,你選的這個地方正如他生前的處境,離墓園正中龍脈極近,地勢卻完全不同。此面是西轉陡坡,而此地整體山勢如張臂環抱,此穴正在腋中,是掣肘之象,有大志卻不得伸張,歎立足出身。此地風回而澀,遇雨水急而沖,比之人,自恃才高常有不甘,好求功利心欲未平。倘若他生前如此,死後仍要葬在這樣一個地方嗎?」
後來風君子又挑了兩個墓穴,告訴黃靜這是龍脈之肩,可以踏青雲借力之象。正是辛偉平一生想求而不得的願望,隨便挑哪個都可以。在世仙人的金口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總結了辛偉平地前半生,也點中了辛偉平穿越之後短暫的後半生——借黃亞蘇的爐鼎還魂,果然是踏上龍肩平步青雲,可最終仍是這個下場。人若自作孽,神仙也幫不了他!不知埋葬在此的辛偉平,是否還能記得當日黃靜的眼淚與小白的歎息?
不知道該如何書寫這奇異的墓誌銘?
這裡埋葬著一個人,他的名子叫辛偉平,他從來沒有尊重過真正的自己。卻幸運的獲得了願望中地新生。在另一個身體中,有了他認為自己應該擁有的身份與地位。再度過了野心勃勃卻又短暫地半生,最終回歸同一片墓地。當海風吹過墓園。就像訴說著人們聽不懂的語言,宛如路人地歎息。
……
黃亞蘇的葬禮很巧,就在白毛遇刺的第二天。此後小白要閉關至少十天,一切都安排妥當,還要和莊茹打聲招呼。就在白毛遇刺的第三天晚上,小白回家吃飯時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莊茹,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莊茹放下筷子:「是不是要出遠門?」
白少流:「你怎麼知道的?」
莊茹微撅著紅唇道:「每次你用這種表情和我說話。都是要出遠門,有一段時間不能回家也聯繫不上。」
白少流:「不好意思,我總是讓你擔心。」
莊茹:「我知道你很忙,這段時間你每天都會回家,不管時間長短都會來看我一眼,我已經很開心了。」她嘴上說開心。但心裡還有一絲淡淡的失落,小白當然察覺到了。
小白看了一眼四周,清塵離開了。黃靜最近很忙,幾乎看不見人影。說來也有意思,黃靜就住在樓下,當她願意往來時幾乎天天就像一家人,當她忙自己地事情顧不上串門時,鄰里之間很長時間見不到一面。如果小白不回家,這裡就是空蕩蕩的一間房子,莊茹一個人守著這間房子心裡也會是是空蕩蕩的,一直以來都是她在照顧小白,可是她也是需要人安慰照顧。
想到這裡小白柔聲道:「我這一去頂多半個月,然後我就搬回家來住吧。」
莊茹聞言眼神一亮,心中驚喜道:「真的嗎?」
小白微笑道:「當然是真的,不過我仍然可能會經常不回家的。」
莊茹:「知道回家就行,忙一點當然更好了,如果清塵妹妹也回來了就更好。……今天喝點酒好不好,你又要出遠門,就算給你送行吧。」
白少流:「好啊,我去拿酒,要冰鎮地紅酒對不對,那是你最愛喝的。」
小白陪莊茹喝酒,晚飯的氣氛很溫馨,莊茹地酒量尚可,可是今天有點反常,不用小白勸,喝的不快,可是舉杯一直未停。一瓶酒見底了,又開了另一瓶,她漸漸的有了些醉意,白皙的鼻尖出了細汗,粉嫩的臉頰上也染了淺淺的一層微紅色。小白沒喝醉,他一直很清醒,卻沒有勸莊茹,難得有這種好心情好時候,小白陪著她喝酒,既然她想喝就多喝兩杯吧。
莊茹只是微醉,帶著點酒意,水汪汪的眼神稍顯迷離,並沒有失態。吃完飯之後莊茹問了一句:「小白,這次你出門回來之後,就真的搬回家來住嗎?」
白少流:「你怎麼特意又問這一句呢?其實也就是最近這一段時間我不回家,以前不一直在家住嗎?」
莊茹紅著臉笑了:「對呀,我這個問題很傻,那麼今天晚上呢?」
小白看著她的嬌艷容顏,心裡似有一處柔軟的地方被觸動,有些事遲早都要來的,又何必等那麼苦那麼久呢?於是笑著說:「今天晚上不走了,就住在家裡。」
莊茹站起身來:「你好久沒有在家裡睡了,我給你換一套乾淨的床單被罩。」
小白拉住了她的手:「不用了!」
莊茹:「不用了?」突然覺得好像有一股火在自己臉上燒,這「不用了」這三個字可以有其它意義,就不知道小白是什麼意思?她聽話的坐了下,來沒有去小白的房間換床單。
小白看了看廚房道:「吃完飯,酒可以繼續喝,待會兒你先休息,我來收拾廚房,再削個果盤到客廳裡再陪你喝酒。」
莊茹低頭道:「先別削果盤,冰箱裡有蘋果,等會我還想看你表演削蘋果。……我吃飽了,你慢慢吃吧,廚房別收拾就放在那裡……我先去洗個澡好不好?今天白天出門了,有一身汗。」
白少流:「那你去吧,我吃完就在客廳等你。」
莊茹去了自己的房間,抱著一套睡衣閃進了衛生間,表情有些爍和羞澀,不久衛生間裡傳來了水聲,莊茹今天入浴的時間顯得有點長。小白吃完了飯,想了想卻沒有收拾碗筷,托著果盤還有一瓶紅酒兩個杯子來到客廳放在茶几上。
莊茹洗完澡走出衛生間,秀髮已經吹的半干,渾身上下散發著濕潤的熱息還有女人的體香。小白已經倒好酒,舉起一隻高腳玻璃杯對她道:「看美人出浴,當以美酒相迎,快過來坐下,我等著你呢。」
小白從來沒有這麼對莊茹說過話,莊茹竟被他說的很不好意思,低著頭有點不敢看他,小心翼翼的坐在了身邊接過了酒杯。兩隻杯子在空氣中輕輕一擊發出悅耳的脆響,淺淺的抿了一口,莊茹幽幽道:「曾經有一段時間,我甚至晚上不開燈,經常一個人在黑暗中喝醉了。」
白少流:「又提那些事幹什麼?今天如果你想喝醉,那就開開心心的喝醉,沒關係,有我照顧你。」
莊茹淺淺的笑了,表情有些俏皮:「我今天想喝酒,卻不想醉,也不想你喝多了。」說著話她很自然的靠在了小白的左肩上,豐滿的胸乳在睡衣俠隨著呼吸起伏。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色卻微微變了變,又皺起鼻子仔細聞了聞,放下酒杯坐直了身體對小白道:「把衣服脫下來!」
小白嚇了一跳,調笑道:「你怎麼意思?」
莊茹臉騰的一下就紅透了,當胸給了他一記粉拳:「我聞到了你衣服上有金瘡斷續膠的味道,這氣味我太熟悉了,你是不是受傷了?快脫下衣服讓我看看你的肩膀!」
小白解開衣扣翻開了上衣,左肩上有一道兩寸長的傷口,恰從健美的三角肌上劃過,暗紅色的痕跡已經癒合。莊茹伸手用指尖心疼的撫摸著小白的肩頭,聲音微微發顫道:「天吶,這是刀傷嗎?差一點就傷到骨頭了,怎麼回事?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小白:「沒什麼,前兩天去視察一處工地,肩膀不小心擦了一下,劃了一道口子而已。……今天一晚上你就要研究我的傷口嗎?來,繼續喝酒!」
小白舉起右手端杯,另一隻手還沒掩上衣襟,莊茹也用左手端起酒杯,右手卻把他的左臂抱在懷裡,發燙的臉就貼在小白裸露的肩頭上,柔柔的說道:「乾杯,一口乾了,最後一杯好不好?我喝多了,不能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