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起身道謝送花蘼蕪出門,阿芙忒娜只送到門口,顧影卻陪著小白一直送到院門外。看著花蘼蕪走遠,顧影低低的說了一句:「小白,太冒險了,那三個條件是教廷的第一魔法高手鄧普瑞多提出來的,凶險可想而知,你還是請風先生來吧,他是在世仙人不會有問題的。維納老師不願意去請風先生,你認識風先生為什麼不試試?」
白少流:「謝謝你的提醒,我會去請教風先生的,既然他當年有過這樣的經歷,而且是在封印神識之後,他肯定有辦法教我。……對了,剛才那位花小姐是黑龍幫的人,與我只是普通的關係。」
顧影突然臉一紅:「我說什麼了嗎?你們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特意向我解釋?」
對呀,為什麼特意要向顧影解釋?是心虛還是有什麼別的企圖?其實都不是,就是因為小白感應到顧影心裡不高興了。但是顧影表面上什麼都沒有流露出來,這句話就顯得有點怪怪的了。人心之微妙,就在開口與未開口之間。
再次回到客廳坐下幾人都沒有說話,阿芙忒娜看了白少流一眼神色中有祈求之意。白少流咳嗽一聲首先開口了:「救人於危難,遇到了就應該做,而且本來就是我救的伊娃,救人應該救到底。維納小姐你放心,既然知道了方法,我一定會盡量試一試,但是現在還不成熟,容我回去準備準備,再請救幾位高人。」小白所謂請教幾位高人,當然是回去問問白毛再問問風君子。
顧影:「小白,一定要穩妥,否則救不了人連你自己都危險。剛才花小姐說你可以送風君子進入伊娃的精神世界,那麼有沒有辦法送我進去?」
阿芙忒娜搖了搖頭:「如果有辦法,白先生你送我進去。不過我想這不是你的神通,而是風君子自己的玄妙。」
白少流點頭道:「是的,我進入另一個人的神識還有點把握,但是送另一個人進入第三者的神識是一點門道都沒有,估計是風先生自己的道行。」
阿芙忒娜站起身來走進旁邊的一間房間拿出一件東西放在了桌上,是一張空白地支票,已經蓋好了印簽卻沒有填寫日期和數字。小寫數字空格最大千萬位,全部填九可以是一億元差一分錢的最大面額。她對顧影和白少流道:「無論如何。都謝謝你們二位了,伊娃能不能得救。那要看上帝的意志不必去勉強。……這件事情不著急,有把握了再去救人,我希望誰都不要有危險。」
顧影一指桌面:「老師,這支票是什麼意思?」
阿芙忒娜:「伊娃是你們救的,交給你們照顧我也放心。今後有什麼事情萬一我不能再照顧伊娃,就拜託二位了。如果請人需要報酬就用這筆錢,就算伊娃醒不過來,這筆錢也足夠照顧她的開支。她自己付不起。我替她支付。」說話時還站在那裡鞠了一躬。
小白心裡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感覺到阿芙忒娜做了個決定,她要做一件冒險的事情。而且已經準備好面對危險。他有這個感覺而顧影也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站起身來道:「人還沒有救醒,老師為什麼要把錢給我們?難道你有什麼事情要去辦嗎?」
阿芙忒娜:「是有一件事情要處理,你們不要問,都坐下來,我還想拜託二位一件事。」
小白和顧影都坐下問道:「什麼事?」
阿芙忒娜:「不知道二位有沒有安全地地方?能夠暫時把伊娃藏起來讓誰也找不到,我在烏由人生地不熟所以要拜託二位。……如果有這樣的地方,等明天夜裡悄悄把伊娃送走,誰也不要驚動。」
這個要求很奇怪,顧影只能看小白。她住在洛園總不能把伊娃帶到那裡,要有辦法那只能是小白了。白少流想了想道:「我還真有個地方,藏在那裡誰也找不到……維納小姐能告訴我你究竟想幹什麼嗎?」
阿芙忒娜面色沉靜:「就算能夠救醒伊娃,她真正的噩夢就結束了嗎?每個人都要面對自己的世界,我要的把沒做的事情做完。」
白少流和顧影齊聲道:「你要殺魯茲?」
阿芙忒娜有些意外:「你們怎麼同時猜到了?」
顧影非常瞭解自己這位老師的個性,也早以知道白少流懷疑襲擊伊娃的人是魯茲,阿芙忒娜今天做了這麼一番安排,又說出那樣一番話來,十有八九想的是對付魯茲。小白也能猜到。而且比顧影更加確定,因為他在棒槌礁上親眼看見阿芙忒娜想與風君子同歸於盡,順手也想殺了魯茲。殺風君子是迫不得已,殺魯茲可是真的不留情,現在阿芙忒娜不想再與風君子為敵,但魯茲還是要殺的。
白少流一拍桌子站起身來:「這還用猜嗎?你動手,我幫忙,我也想要他地命!」
顧影一拉他地衣袖:「小白,你以為這事好玩嗎?……維納老師,你考慮好了沒有,一旦傳出風聲,後果太嚴重了!」
阿芙忒娜面色平靜的看著他們倆:「你們會給魯茲報信嗎?只要你們不說,哪有風聲?」
顧影:「不是你動手之前,我相信以維納老師的修為能夠對付魯茲,可是殺了他之後呢?他不僅是福帝摩地學生,也是教廷剛剛任命的志虛大主教,如果你刺殺他就等於向教廷宣戰,從古至今還沒有聽說過這種事情,誰也不知道後果會多嚴重!」
阿芙忒娜:「我怎會向教廷宣戰?我要殺的不是大主教魯茲,而是陰謀家、野心家、劊子手魯茲,這樣的人玷污了神聖教廷,也玷污了上帝的光輝。」
白少流:「對,管他是誰,其罪當誅!」他突然想起了清塵,清塵下貼殺人從不問對方是誰,只問該不該死,看來想法與他現在的心情差不多。只不過清塵以神通公然殺普通人。不是世間行事的正道,梅先生等高人雖然沒有追究其罪但也一直在勸誡。可是魯茲不一樣,以魔法神通在志虛作亂,世俗難究,按崑崙盟主梅野石定下的規矩,誰碰見了都可以出手懲戒。
梅野石不僅是崑崙盟主,而且被尊為千年以來一統東西兩崑崙的一代神君,他聚集天下定的新規對此說地很明白:如果魯茲違禁作惡。就讓教廷自己處置,如果教廷不管或者管不了,那麼天下人只要碰見了都可以出手懲戒,不論魯茲逃到何處。就算教廷不聽崑崙號令,但在志虛就得如此,處置拉希斯事件時梅野石就是這個原則,所以小白殺了拉希斯的事情他當著教廷特使靈頓侯爵的面挑明了還大加讚揚。
阿芙忒娜有些奇怪的看著小白:「白先生,我和你之間並無利害交往,就算你因為顧影的關係想幫我,也不必要參與這樣的事情吧?」她問的很對。白少流與阿芙忒娜之間並沒有什麼交情。托他與顧影照顧伊娃尚可,白少流主動要參與這件後果凶險的事就太令人意外了,連顧影也對小白地反應十分驚訝。
白少流:「那我為什麼又要殺拉希斯?」
阿芙忒娜:「你和顧影殺拉希斯理所當然。因為他無端要取你們性命,可是魯茲大主教與你無仇。」
白少流冷笑:「無仇?昨晚我在龍塘鎮遭遇刺客暗殺,如果不是跑得快哪還有命在?刺客主力就是那天刺殺伊娃地人,我今天還是帶傷來的。」
顧影聞言花容失色,過來按住小白的肩膀讓他坐回到椅子上,一手摸著他的額頭:「你遇到刺客了?這麼危險的事怎麼不告訴我?傷得重不重?」柔軟的手摸著小白的前額關切之情溢於言表,這西方治療術驗看傷勢很有意思,不是把脈而是把手放在額頭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探體溫看是否感冒發燒呢。
這時一道白色光柱落在小白身上,阿芙忒娜發出了一個治療術說道:「白先生果然受了傷。應該是生命力損耗過度,需要修養恢復。……顧影,你不用擔心,他的傷不重,一兩天就沒事了,如果白先生不說我也不能發覺。」
顧影這才鬆了一口氣,手還放在小白額頭上問阿芙忒娜:「維納老師地治療術能治好嗎?」
阿芙忒娜:「生命力地損耗並不是身體內外可見之傷,治療術可以緩解疲乏的症狀輔助恢復活力,但還是要自己修養才能彌補損耗。……顧影。這些你應該知道的為什麼還要問我,是關心則亂吧?你放心,白先生無羔。」
她口中說話治療法術一直沒停下,白色地光芒匯流成光束不斷落下,小白覺得渾身上下十分舒適清爽,疲勞與不適還有受傷後稍微有點噁心的感覺都消失了,這狀況竟然與風君子曾用潤物枝在他身上拂試很相似。小白受傷是因為凝聚精氣化成的白蓮花被法力擊散,渾身精氣受損需要靜養調息,阿芙忒娜用另一套理論解釋的也十分準確,小白很佩服也很感謝。
他起身抱拳道:「多謝!我不過是精氣損耗而已,不必費力為我療傷了。」
他這一起身顧影的手不小心順著額心上到下摸過他的臉趕緊縮了回來,阿芙忒娜也收回法術。顧影拍了他後背一下道:「受傷還是小心點好,幸虧剛才沒有貿然讓你去喚醒伊娃,既然治療術有輔助恢復效果,回頭我再幫你施法治療。」
白少流:「我沒事,一兩天就好,現在還是說正事吧,怎麼能殺了魯茲?想伏擊他可不容易,而且他身邊高手很多。」
顧影:「身上還有傷,怎麼還要著急殺人?你們雖然懷疑魯茲,但是並沒有證據證明那黑衣人就是他啊?」
白少流一皺眉:「這才是問題所在,我們沒有證據不能確定,所以不能像對付拉希斯那樣直接殺人。要麼等伊娃醒來確認,要麼拿下他逼問,我有辦法知道他是否說實話。這件事我自己做力有未及,但是現在可以幫維納小姐一起動手。」
顧影:「那還是等救醒伊娃之後再說比較好,畢竟不能完全確定黑衣人是他。」
白少流:「救醒伊娃還沒有把握能成功,就算成功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但現在我就有事要問魯茲。我們不會隨意冤枉他的。維納小姐,你說是不是?」
顧影和小白說話的時候阿芙忒娜一直看著他倆,表情就像個局外人,聽見小白問她才反問道:「白先生有話要問魯茲?你想問他什麼?」
白少流:「刺殺我和伊娃的人是不是他?海恩特究竟是怎麼死的?這些維納小姐一定也想知道,不久前有一位崑崙修行弟子在烏由遇難,我還想問此事是否與魯茲有關?」
顧影驚詫地說:「有崑崙修行人在烏由遇難,這事一點風聲都沒有?」
阿芙忒娜:「看來烏由真的很亂,魯茲確實問題不少。白先生。你既然想幫忙就幫忙吧,只要你能趕上。」
白少流:「趕上什麼?」看見維納不急不躁的表情,好像顧影與小白剛才討論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她心裡已經有了計劃。
阿芙忒娜:「我就在這裡等他上門,魯茲如果來了,那麼行刺伊娃地人就是他。」
顧影與小白都愣住了,聽阿芙忒娜的語氣是胸有成竹,她似乎肯定魯茲會來找她,只要來了就能證明他是殺害伊娃的兇手,都用不解的目光看著她。阿芙忒娜一擺手:「你們坐。既然已經猜到了我的計劃。我就告訴你們吧。」
阿芙忒娜告訴小白和顧影,如果魯茲真是刺客,那麼一定會來殺伊娃滅口。具體時間很可能是後天夜裡。至於為什麼魯茲會來,又會在那個時間來,阿芙忒娜說事關他人之秘,沒有詳細解釋。既然白少流也曾遇刺,而且還有事要問魯茲,那就讓他也來,否則魯茲一死,白少流要追查地事也很可能成了懸案。
阿芙忒娜做事十分果決,除了殺風君子這一筆糊塗賬之外,處置其他的事情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堂堂志虛大主教干殺人滅口的勾當。當然會十分隱秘不可能公然帶著教廷中地大批高手,有幫手也只能是極為親近的個別手下。所以阿芙忒娜不擔心會遭到大舉圍攻,白少流來也是一個助手,對付魯茲用不著他,可是對付魯茲的手下也是有用的。
聽說阿芙忒娜答應小白插手此事,顧影的神色十分擔憂,阿芙忒娜看出來了,最後對顧影說:「我知道你和白先生關係十分親密,擔心他的安全。請你放心好了,我既然讓白先生來就對他的安全負責。此事的凶險不在動手當時而在事後風波,動手時我可保證魯茲等人傷不了他,事後我會一力承擔所有後果,不會牽連白先生。」
小白本來是要幫忙的,阿芙忒娜這話說得就像他一點用都沒有,不禁有點又好氣又好笑的說:「維納小姐放心,就算我不是高手也有自保之道,不用你費心保護我,到時候要我做什麼你儘管佈置就是,我只想查明真象。」
顧影一看事情已經決定,阿芙忒娜與小白找魯茲各有各地帳要算,忍不住提醒道:「志虛大主教如果在烏由失蹤或被殺,教廷一定會把這裡查個底朝天地,絕不會輕易善罷干休。」
白少流劍眉一豎:「不善罷干休又怎麼樣,凡事說不過一個理字,肯講道理咱們就講,不講道理就收拾他!管他是什麼來頭?魯茲的命是命,難道我的命、伊娃地命、崑崙修行弟子的命就不是命嗎?」
顧影一見小白生氣,細語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想提醒此事需要小心,既不能留下痕跡,也要盡量防止教廷借此生出的其他風波。」
阿芙忒娜低頭看著杯子裡的金珀色的綠茶:「我的事,不想再牽連他人,如果我殺了魯茲,事後會公開說明真相獨自面對後果。」
小白和顧影都大吃一驚,顧影緊張的問:「維納老師,您一個人怎麼能面對整個教廷?教廷永遠不會原諒您殺了志虛大主教,而崑崙修行人主動趕來時刻保護您的可能也不大,您一人的力量再強大也無法立足。」
阿芙忒娜歎息一聲:「現在的我,又能如何面對神聖教廷?我就是要告訴神聖教廷,在上帝面前,我又找回了真實而虔誠地我。我已經決定了,不必再勸。」
顧影神情深為動容:「那我也來幫忙,多一個人總歸多一份力。」
阿芙忒娜與白少流齊聲道:「你不要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