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幸福和皇冠
皇宮深處，一處繁花依舊茂盛的花園中，小公主艾琳娜在獨自玩耍，不時的看向坐在庭院的兩個人，但很快就被突然竄出來的小白兔吸引了注意力，蹦躂蹦躂消失在花園深處，數十道身影同時緊隨其後。
奧古斯都在白兔出現的時候才緩緩睜開如古稀老人般渾濁的雙目，輕咳一聲，一旁的俾斯麥遞來一瓶碧綠色的藥水，但是皇帝只是搖搖頭，衰老的臉龐讓人很難相信他如今還處在壯年，一旁的同齡人俾斯麥卻像是晚輩一樣，但是兩個人的說話方式卻如同多年好友般隨意，絲毫沒有因為君臣的關係而有所顧忌，在艾琳娜離開之後，俾斯麥開口說道：「羅林的事，你打算怎麼解決？」
「賞賜金幣，賜封子爵，我會派人去探望。」
「這倒不用了，查爾斯已經專程去了，我早就說過，老二比較像你，也知道你會怎麼做。」
奧古斯都說道：「我知道。」
「一晃眼二十年過去了，對皇位不聞不顧一心一意在基層處理政事，他也在做你做過的事，」
「我知道。」
「當年的你在三兄弟中最不被人看好，但卻是最後的贏家，舒格華雖然優秀，但是還是太驕傲了，只懂的開那些無意義的宴會和玩弄女人，但是查爾斯卻不同，他懂得忍耐，又在教務院積累經驗，我敢下定論，關於西南方的事他比我們所有人知道的都清楚，行軍路線，兵營排布全部都瞭如指掌。一個是只懂得和貴族打交道的皇太子，另一個卻是務實並且事事親力親為的王子。孰優孰劣，我不說，平民會說，歷史會告訴所有人一切。」
奧古斯都輕咳兩聲，說道：「我知道。」
俾斯麥長歎一聲，說道：「舒格華不孝。」
奧古斯都眼中閃過精光，嘴唇微啟但只是重複道;「我知道。」
俾斯麥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改變皇帝的決定，也知道他面臨的難題，起身恭敬的說道：「陛下，臣這就告退了。」
「老友。」奧古斯都低垂著眼皮，說道：「我的時間不多了，舒格華還年輕，他還是必須仰仗你們，將來不管他做什麼，對也好錯也罷，他都是帝國的主人，」
俾斯麥知道奧古斯都心意已決，但想起二十年前發生的事，不禁歎道：「真是一個奇妙的輪迴啊。」
奧古斯都遙望遠處的皇家旗幟，單薄的身影在秋風中略顯蕭瑟。
是啊，真是一個奇妙的輪迴。
二十年前，前任皇帝，大哥潘尼斯，雷鳴，奧古斯都，俾斯麥走到一起。
二十年後，奧古斯都，長子舒格華，羅林，自己最得意的次子查爾斯，俾斯麥的風流帳，佩內洛普。
很有趣的輪迴。
奧古斯都嘴角不知何時掛起一絲容易被人忽略的弧度，已經抓到兔子心滿意足的回到自己叫做父親但真實身份是祖父的奧古斯都身旁，見到幾天來從未舒展眉頭的奧古斯都安詳的躺在椅上睡著了，似乎是因為想起了某些快樂的事，嘴角掛著的笑容，艾琳娜沒有出聲，脫下自己的披肩蓋在祖父的身上，見到這一幕，在遠處看到一切的俾斯麥卻是鼻子一酸，仰頭感慨道：「你一生中追尋的幸福其實就在身邊，放開手幸福就在手中，但是你的雙手卻緊緊的握住了皇帝桂冠。」
……
蘭西因。
平民們都是一副愁容，自從城主被抬著回來後便再也沒有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去探病的人也都沒有見到正主，羅林已死的謠傳漸漸的在整個帝國中蔓延，但是他卻是在書房內和塞西莉亞談論「正事」。
「羅林，我覺得魔法陣的空間切割……和脈絡分割……應該……」塞西莉亞的嘴唇緊緊的抿著，煞是可愛，眼神迷離的說道：「這種事太羞人了，我們，我們還是到床上去吧……你的傷剛，剛好呢……嗎嗚……」
羅林一邊聳動，說道：「可是這裡沒有床，而且時間緊迫，明天就要去罪惡之城了，時間緊迫啊老婆大人。」
塞西莉亞吐氣如蘭，書房中特別放置的床已經因為卡蘿的意願撤掉了，書房中只留下一張椅子和桌子，三分鐘前他們可還是在椅子上談領地建設，這個時候卻全身鬆軟，甚至連衣服都沒有脫就在椅子上做著這些羞人的動作，嬌聲道：「可是，真的好奇怪，在椅子上做這種事就好像是在……偷情。」
羅林摟住懷中的可人強有力的衝刺著，笑道：「偷情？叫聲丈夫不就好了。」
「不要……」
「不聽話的話，可要執行家法了。」
「切，才不信呢。」
梅開二度。
事後，塞西莉亞露出慵懶的神色，俏臉如紅透的蘋果那樣令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像是個小女人那樣輕柔的說道：「壞蛋，就知道欺負我。」
「再說，馬上和你開戰。」
「不要~」
兩個人都有些氣喘呼呼，連番盤腸大戰後他也覺得有些累了，緊緊的靠在塞西莉亞的胸口感受溫馨的時刻，塞西莉亞將手換在他的脖子上，說道：「你太亂來了，明明傷的那麼重。」
羅林笑了笑，說道：「男人就算是死也要一柱擎天的像個男人那樣，你沒聽說過判絞刑的人最後都是硬邦邦的死去嗎？」
塞西莉亞白了他一眼，說道：「我記得你曾經說過絕對不要在我面前擺弄學問，你說的那個情況其實是因為你們男人臨死之前想的還是傳宗接代這種骯髒事才會那麼樣。」
「呃……」
「所以說你現在是個病人，病人在養好傷之前就該好好的休息。」
羅林笑道：「但那些傷也值了，起碼讓我帶回來一個聖棺騎士。」
塞西莉亞說道：「既然是舒格華的命令，艾比蓋現在的身份就是一個保守秘密的死人，他不可能再返回帝都了，他如果出現在帝都就會成為皇帝和皇太子之間信任橋樑上的裂縫，從一開始奧古斯都就是在支持蘭西因，但是舒格華卻不顧皇帝的命令派出艾比蓋殺你，我想皇帝已經表現出對舒格華的不滿和對你的歉意，再添油加醋反而會適得其反。土匪總督德庫拉的突然大規模剿匪，貝奧武和瑪格麗特的動作以及朱庇特的軍演，教廷的大清洗都是向皇帝的施壓，所以皇帝的補償肯定不會太少，但是一旦太子派艾比蓋刺殺你的消息被證實，他花費了數年經營出的安定局面將會被破壞，那麼我們就真的是觸及皇帝的底線了。至於艾比蓋，如果說他仍然忠誠於皇帝，那一段時間內都不能讓他進入核心區域。」
羅林說道：「我在艾比蓋身上放置了靈魂契約，至於忠誠問題，我覺得身為聖棺騎士，基本的品行是值得相信的，歷史上也從未出現過聖棺騎士叛變主人的事情，而且艾比蓋真正忠誠的是奧古斯都大帝，只要皇帝不說要我的腦袋，他是不會向我這個恩人再次出手的，況且我腦袋上還頂著帝國英雄的稱號，皇帝的兩個人情依舊有效也能給我贏得不少籌碼，而且舒格華自作聰明的『刺殺』才是皇帝真正憤怒的地方，當時釋放的魔法至少有十級，這說明什麼？說明舒格華隨時都有可能在自己父親不知情的情況下釋放一個能夠將半個皇宮都炸掉的魔法的援手，甚至可以在不知不覺中殺死皇帝！我想這對掌控欲很強的奧古斯都大帝來說是絕對不能容忍的大事，自己的兒子竟然擁有隨時殺掉自己的實力，這對任何一個帝王來說都是禁忌。從此可以看出來，舒格華真的是驕傲的過頭了，忘記了自己還只是皇太子，還不是皇帝卻想提前享受皇帝的權力，如果換到一個生性冷漠並且子嗣眾多的皇帝，或許舒格華早就被罷黜，但是奧古斯都大帝不行。」
「為什麼？雖然並不認識你所說的查爾斯，但是能夠親自去教務院做一個文官熟悉帝國的事跡，光憑這一點，就是舒格華不具備的，所以我也比較看好查爾斯。」
「話說是如此，但是從皇帝這幾年的舉動來看他已經開始著手建立一個相對安定的環境，並且準備了數個能夠讓舒格華在貴族和平民間建立威信的功勳，將勝利果實保留給舒格華，有的時候我都覺得西南方的叛亂時老皇帝的設下的伏筆，就是為了舒格華能夠盡快的坐穩帝王之位，所以說，為了舒格華，老皇帝已經付諸了無數的心血。」
「雖然說帝國的傳統是長子繼承皇位，但是一個英明的君主不應該拘泥於此，更何況奧古斯都大帝本身就是叛亂出身，讓次子即位應該不是難事，多花費十年去培養一位合格的繼承人總比讓帝國用百年的時間來後悔的好。」
羅林說道：「我曾經和奧古斯都大帝單獨見過一面，他對我說過，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這句話他重複了三次，我相信，這是皇帝的現狀，他沒有那個時間去重新培養繼承人所需要的一切。而且，突然宣佈罷黜皇太子，除了舒格華會恐慌外，貴族們同樣不會舒心，因為他們已經將賭注壓在舒格華身上，賭徒相信這是一筆不會賠本的買賣，因為這是皇帝暗示過的，賭局也是他設立的，如果說大帝真的臨時冊立查爾斯為皇太子，那麼皇帝就必須為自己的失信買單，整個帝國都會因為誠信問題令人詬病。」
「而且因為皇帝的是叛亂出身，早年隨他一同征戰的人大多成了新貴，二十年過去了也早就沒了當初的熱血澎湃，他們老了，不在敢隨意的冒險，因為貴族們真正在意的是帝國究竟會不會保護和承認他們的地位而不是誰做皇帝，如果查爾斯突然被冊立為皇太子，那些老狐狸便會認為說奧古斯都大帝連太子的人選都會隨意的變更，更何況他們這些人的地位了。而且權位的變更總會有些血腥，雖然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但一般是談不上那麼血腥，壓制幾個提拔幾個，總的大格局是不會變，這就保證了即位之後國家機器能在最快的時間中恢復正常運作，而且舒格華也做出了許多讓大貴族圈子接納自己的舉動，整個帝國都在為舒格華即位做好的準備。失信一次就很難讓人相信，誠信也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失信於人的代價太大了。繼承人的變更會讓貴族不安，屆時整個帝國可能會更加混亂。而且未來會發生什麼，除了占星師之外誰都不知道，想讓那些老狐狸因為一些沒影的好處去冒險，真的好難。」
塞西莉亞點點頭說道：「人們追求更高的地位和更多的金錢，一半是因為自己的野心，另一半是因為長輩們知道生活的不易才想給後輩創造更容易生存的環境，不求自己的後輩多麼才華橫溢，奪得多少勳章又或者說為帝國摘掉多少敵人的腦袋，只要後輩生活安穩，就算是紈褲一輩子碌碌無為只懂得在他們的羽翼下做些不傷大雅的壞事，安然度過一生便是最大的幸福，習慣於用自己的慣用思維去規劃後輩的發展方向，就算是被人譏笑為抱著棺材本不放手的老頑固，他們也不會輕易的用整個家族的未來冒險，如果說你有了……呀！」
感覺到下面的異狀，塞西莉亞「呀」的一聲羞紅了臉，說道：「都已經第三次，你還想要嗎？」
羅林摟緊塞西莉亞，笑道：「與其想那些不現實的事，我突然想到蘭西因的繼承人方面還是處在人丁稀少的狀態，所以說……」
塞西莉亞伏在羅林的耳邊嫵媚的笑道：「不要為你的**找借口，虛偽的小男人……真的想做嗎？」
羅林非常誠懇的點點頭，此時的表情要多真誠有多真誠，塞西莉亞低聲誘惑道：「那總要有些理由吧？」
羅林瞪大眼睛，說道：「丈夫和妻子之間的事還需要理由嗎？」
「需要，我才不想被你當做洩慾工具。」塞西莉亞有些不滿羅林的不解風情，想讓他說出自己期待已久的三個字，嘟著嘴耐心的等著，卻見羅林不說話以為他生氣了，連忙說道：「好了，不逗你了。」
羅林仍然沉默不語，氣氛有些冷淡，塞西莉亞憋紅了臉，低著頭思索片刻，結巴道：「那我就幫你做……做你總想做的……那個？」
羅林依舊不說話，但是嘴角已經忍不住微微上揚，塞西莉亞立刻怒目瞪了他一眼，羅林摟緊懷中人，嬉笑道：「我只是在想理由。」
「那就趕快說！不說出一個好理由，用一些歪理來搪塞我的話，別想上老娘的床！」
羅林聳聳肩，攤手苦笑道：「好吧，被你猜出來了，的確是個歪理。」
「哼？」
「明天我就要去罪惡之城了。」
「為了蘭西因，這是身為城主的你應該做的。」
「我記得我好像是說過要和你開始第三次大戰的吧？」
塞西莉亞眨眨眼，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道：「你有說過嗎？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羅林非常誠懇的點點頭。
塞西莉亞說道：「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羅林痛心疾苦的說道：「誠信為本啊內政官閣……」
最後一個子還沒有說出口，塞西莉亞就主動的封住羅林的嘴巴……
書房內春意盎然，在花園中，愛葛麗絲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卡蘿出來曬太陽，陽光很溫暖，愛葛麗絲為卡蘿拿來一條毯子，溫柔的笑道：「阿姨，最近天氣變冷了，小心著涼。」
卡蘿含笑的點點頭，經過幾天的相處她已經喜歡上了眼前的溫柔少女，對於年輕人的感情她也不想去干涉，順其自然的發展，但是因為自己女兒和羅林的關係一直對愛葛麗絲存有一絲愧疚，面對眼前的渾身洋溢著聖光般光芒的女孩，卡蘿不禁問道：「夫人，您和城主是如何認識的？」
愛葛麗絲說道：「阿姨，您是長輩，還是叫我的名字吧。其實我和大哥相識時有些意外，當時我差點殺了他。」
卡蘿聽著愛葛麗絲講述，而後兩個人就像是母女一樣享受午後溫暖的陽光，傍晚，愛葛麗絲推著卡蘿回到城主府的房間中，為她蓋好被子，卡蘿歉聲道：「真是麻煩你了。」
愛葛麗絲笑道：「不會麻煩，能幫大哥做一些事我才覺得安心。」
卡蘿看著愛葛麗絲，突然說道：「請恕我冒昧，你還是處子吧？」
愛葛麗絲一愣，紅暈透過面紗將主人的羞澀表現的淋漓盡致，扭捏道：「您怎麼知道……」
「身為醫藥世家，我能分辨出處子特有的體香。」卡蘿含笑道，但想到自己女兒的變化不禁有些疑惑，問道：「難道羅林從未在你那裡過夜嗎？」
愛葛麗絲慌張的捏著衣角，想起羅林曾經說過卡蘿是自己人，才小聲道：「其實我並不是大哥的妻子。」